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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易自从得知信都还未投降邯郸,心中便重燃希望,当即下令掉头往南,直奔信都而去。
经过一昼夜的急行军,众人来到了信都郡以北的滹沱河。此时正值傍晚时分,众人忽然得知前方有河水断了去路,顿时有些发懵,因为再过不久便要天黑,此时若不能过河,只怕就要等到明天天亮之后才行了。
方易此时的心中更是焦急万分,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希望,如今希望就在不远处,若不能早些赶到信都,万一情况有变,他可就再无希望了!于是他便急忙派了祭遵去沿岸察看,看看是否有船只能够渡河,希望能在天黑之前渡过滹沱河。
谁知不久之后,祭遵便回报告知,说沿岸并无船只可供渡河!众将一听,顿时慌了起来,他们已经赶了一昼夜的路了,在驿置混食来的东西早就消化干净,如今是又累又饿,加上天寒地冻,可以说是疲乏至极,精神和身体都处于崩溃边缘,全靠“信都未降”的信念支撑着。如今得知不能渡河,也就意味着他们今晚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饥寒交迫中停留一晚,而且就算等到天明,能不能找到船过河依然说不准!更何况,就算他们找到船,也很有可能被人发现,一旦被人举报,等邯郸兵追来,可就真是落入走投无路之境。
这时就连方易心中不免有些绝望了,他几番辛苦,终于看到一丝希望,现在这近在眼前的希望之光就要熄灭,他实在是感到了一丝无力。
绝望之际,方易不免开始胡思乱想,他心想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他本就不是刘秀,命中注定不该是他成事,或者天下尚有‘刘秀’,而他不过是如那国师刘歆一般企图欺天瞒地的可怜虫罢了!而就在他渐渐绝望之时,他忽然感到脸上一阵冰冷,伸手一摸,却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润!
方易当即一怔,随即抬头望去,只见片片雪花飘落,心中顿时想到什么,转头询问祭遵道:“你可曾注意河面是否有冻结之象?”
祭遵也正气馁不已,忽然听到方易的话,当即愣了愣,接着呆呆道:“似乎…似乎,并无冻结之象!”
方易听他吞吞吐吐,便又厉色道:“我再问你,可有仔细察看,河面是否有冻结之象?”
由于祭遵到达河边时,心中焦急寻找船只,所以其实并无注意河面的情况,此时听方易突然问起,便只得如实道:“这……属下…属下并未看清!”
话音一落,众将顿时也都明白过来,方易之所以询问河
北冰冻与否,那时因为如今正值天寒之时,河面极易冻结成冰,如果结冰足够坚固,车马便可从冻结的河面通过,到达彼岸!
当下众将心中又生出了些希望,若河面真有结冰,让他们渡过河去,那么按路程,明天天黑之前,便可赶到信都城,这样他们只需要再忍耐一段时间,便可到达信都,吃顿饱饭,睡个好觉,好好休息一番。
方易此时也已经迫不及待,早一时渡河,便可早一时到达信都,于是他急忙对那人说道:“速速再去察看清楚!”
祭遵领命便欲前往,此时方易忽然又喊道:“慢着!”
祭遵听道方易之命,赶紧停下脚步,回身跪地,躬身听令。而方易这时却来回度着步,时而又抬头望了望天空,见天空已无雪花飘落,便又低头,眉头紧锁的思索着。
众将不明所以,只是满心焦急,心想都这个时候了,不赶快察看河面是否结冰,等一会儿天黑尽了,只怕即便结冰,也不能渡河了。
此时王霸却一直在观察着方易的表情,见他抬头望天,心中便猜到些什么,当即便来到方易身前,拱手道:“主公,不如让王霸前去察看吧!”
方易闻言一怔,转头看了看王霸,然后想了想,问道:“元伯此去,可要察看仔细了!”
王霸一听这话,顿时坚定,拱手道:“请主公放心,王霸定不辱命!”说完,便起身而去。
又过了良久,众人仍不见王霸回来,纷纷又开始焦急起来。而此时方易则依旧紧锁着眉头来回度步,并且不时望向天空,眼见天色渐暗,只有阵阵寒风吹起,心中也是担心不已。
其实在现代时,方易虽未到过北方,但他却知道一个北方的常识,所谓“下雪不冷,化雪冷”也就是说,一般雪融化的时候,气温要比下雪时冷上许多,若想要河面结冰,温度自然得很低才行!然而之前天空一直在飘着雪,方易担心温度不足以使河面冻结,所以才有些犹豫,虽然他也知道,河面结冰与否和下不下雪并无必然联系,但是温度低一点,自然结冰的机会就大一点。
又过了不久,就在天色逐渐漆黑,众人有些等不下去之时,前去察看情况的王霸才终于回来了。
见到王霸归来,众将蜂拥而上,纷纷焦急的询问起来,而王霸却是不语,只是径直来到方易面前,接着才行礼道:“回禀主公,王霸已察看完毕!”
方易看着王霸,发现他神色依旧如往常般坚
毅,似乎看不出什么来,心中略一思虑,接着才问道:“情况如何?”
王霸面色依旧不改,语气坚定道:“属下已仔细察看,发现河冰坚固,可以通过!”
众人顿时狂喜不已,纷纷庆幸天无绝人之路。而此时方易却略带疑惑的看了看王霸,而王霸见方易眼带疑问,这才下意识的将头微微垂下。
只这一个小动作,却没有逃过方易的眼见,此时他心中已然明白了些什么,不禁暗暗一叹,然后才咬牙道:“大家都听到了,元伯说河面冰坚可渡,这是天在助我!看来先前那位白衣老翁,应当也是一位仙人,我们能在绝地觅得生机,得天助,得仙人指路,这说明我等命不该绝,身负天命大任!”说到这里,方易又环视众人,见众人都已面露激动,便唰地抽出腰间宝剑,沉声道:“我刘易在此立誓,若今日渡得过这滹沱河,那我必将扫除贼逆,以七尺之躯,立不世之功,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方易这话将其志向表露无遗,原本这些剩下来继续跟着他的人都是经过现实的考验,可算是忠心耿耿,那些心存疑虑的人在这一番挫折之后,早已悄然离去,剩下这不足三十人的小队伍,可谓是一群患难与共,共历生死的战友兄弟,方易这一番表态,自然是说明不把他们当外人,也给了他们一个清晰的目标,让他们对今后不再有所疑虑。
“冯异愿随主公,建立万世不朽之基业!”
冯异率先作出承诺。随后邓禹也道:“邓禹亦要助主公闯立千秋霸业!”
随后众人纷纷表态,一时间群情激动,方易也深受鼓舞,与众人把手立誓。随后才招呼众人,驾马往河岸而去。
不久之后,众人到了滹沱河边,见天色漆黑,看不清前方河面情绪,更望不到对岸,心中不免有些忧心,而方易见了,便下车亲自驾马来到岸边,然后翻身下马,上前伸脚踩了踩,发现河水果然已经冻结,只是冰面并不十分坚固,当即大笑三声,随后转头看了一眼王霸,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大声道:“河面已有坚冰,信都就在对岸,大家随我渡过此河!共建不朽之功!”
说完,方易回身来到跟随自己多年的乌骓马便,轻轻拍了拍马背,轻声道:“小黑啊小黑,当日你我一同逃出长安,不过数年时间,你我又要再闯一次险关,只要过了这关,以后便是刀山火海,我们也不怕了!”说完,牵着马儿,率先上了河面,往对岸缓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