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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小怜惜在勾引苏轮?!
听到这话,她的睡意立马消失无影,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你说什么?”
“嘿嘿。”阳一转过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透着狡黠,“入了夜,周令初那傻帽熄灯睡了以后,隔壁那两个小蹄子就过来,说她们房里有老鼠和蟑螂,不敢睡,请苏轮苏哥哥帮她们去捉上一捉。小爷当时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这两个丫头真是麻烦,屁大点事都能闹的鸡飞狗跳。再瞧苏轮,倒是耐得住性子,当真随她们去了。可他才过去一会儿,就面无表情地回来了。”
说到此处,阳一挑挑眉,坏笑道,“当时,若是换成别人,可能就什么也发现不了了——可小爷是什么人?小爷三岁就在阴街那些姐姐们劳作的床底下玩弹珠,五岁就能画春宫图,男人和女人不就那档子事嘛,嘿嘿,他越是表现的无比平静,越是逃不了小爷的火眼金睛!”
阳一得意洋洋,一抬头,却见浅也神情怔愣,一副没听懂的白痴模样,啧了一声,索性凑上来,一字一句解释:“他虽则不动声色,可小爷却发现,他的瞳孔变大了,而且,向来齐整的衣领,也被稍稍扯开了一些。”瞳孔变大,那可是男人兴奋的征兆,再加上那小小的衣衫不整,阳一敢肯定,苏轮是受到那二女的撩拨了。
浅也对阳一的细节推理感到匪夷所思:“就凭这两点,你就断定苏轮是被勾引了?”这也太牵强了吧,何况,据阳一所述,苏轮已经面无表情地回房了,此刻她若再过去,还有什么“好戏”可看?
阳一道:“别急,小爷还没说完呢!小爷当时是这么猜测的,奈何苏轮他表现的太镇定,太从容。唉,可惜啊可惜,小爷又不好直接趴他身上,听他的心跳有否变快。不然,还真能嘲笑嘲笑他的失态……”
一向处变不惊的苏轮会失态?
想到这个光景,不知怎的,浅也忽然无比期待起来。
好在阳一接下来的话也不负众望:“苏轮回来后,没过一会儿,那个叫小怜的就又来敲我们门了,苏轮本不想理她,可也不知那小怜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苏轮就改变主意了,再次随她去了隔壁。小爷这次可没那么傻,等他们出门,当下就跳下床,也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她们房间……猜猜小爷看到了什么?”
“什么?”
阳一这回却是卖起了关子,拉着浅也的手跑的更快了,“嘿嘿,好戏嘛,当然要你自己亲眼看到才有趣!”
两人说说跑跑,终于来到了客栈怜惜二女的房间。此刻,月满回廊,寂静无声,因为是午夜,整个客栈黑暗一片,连半点人气都没有。浅也打量着眼前黑灯瞎火、没有一丝动静的屋子,回头瞪着阳一,严重怀疑自己是被这死孩子给耍了。
阳一蹙了蹙眉,喃喃自语:“不可能,小爷明明瞧见……”说到这里,他突然一个激灵,“该不会是在玩‘双管齐下’吧?”
双管齐下?
浅也怔了怔,很快,就反应过来阳一嘴里这词的引申意义,不由一脸黑线。这死孩子不学好,这种话都说的出口,看来,柳夫人让他离开好合镇,确实是个明智之举。
两人鬼鬼祟祟站在门外听了大半天,除了乌漆墨黑的屋子,偶尔吹过的风声,竟再听不到任何反常。
那怜惜二女,明明就已熄灯睡去了。
浅也十分后悔,自己到底是发什么神经,半夜不睡觉陪这孩子在这里喝西北风?回头明天让苏轮发现,还不嘲笑死她?想到这里,她当机立断,转身就要回柴房。阳一见她走,也不强留,想了想,到底不甘心,索性将耳朵贴在了门上,期望来个大发现。
这小子魔怔了,非要抓到苏轮的把柄……浅也摇了摇头,不再管他,径自离去。
其实,苏轮被勾引这件事,说实在话,她并不感到意外。毕竟经过白天那些事,她对那两个小怜惜的所作所为心里有了计较。对付周令初,她们用的是楚楚可怜、巴结讨好的策略。对付她,她们用的是女人之间最常用的招数,打击、破坏、争宠。对付阳一,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可估计也是那种欺骗伤害孩子的把戏。最后,对付唯一的男丁苏轮,就只有使出美色了。
可苏轮是什么人?当阳一看出苏轮被那二女纠缠的时候,她猜测,苏轮也意识到阳一已经发现了。是以,他才会将计就计,故意引阳一跟踪,然后,趁其不注意,又回了房间,徒留下阳一一人四处折腾。
阳一这是被摆了一道啊。
她万分感慨地推开了柴房的门,就着月色,摸黑走到了木板床边。哪知刚坐下,就感觉身后一个人影动了动,往后翻了翻身,似是替她空出了一个位置。
“谁?!”她吓了一跳,一屁股从床上站起,转身警惕地看向自己床上!
却见树影横斜里,一人无声无息躺在那里,身上只着一件单薄亵衣,在月光的映衬下,发出淡淡氤氲。他的青丝如缎,泼墨而散,胸口微微起伏,此刻撑着头,静静望着自己,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有一闪而逝的玩味。
“苏……苏轮?”她试探性地唤道。
“是我。”男子清冷的声音随后响起。
她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就开始四处寻找柴禾——要戳死这有事没事就来吓自己的家伙!
却听苏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自然是去偷窥你的桃色新闻了。
浅也的心情无比复杂。唉,可惜,谁想到啊谁想到,她跟阳一在门外窥了老半天,一根毛都没见着,一回来,好嘛,他大爷竟然爬上了她的床。
她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面的苏轮却没有回答。
嗯?
趁着月色,浅也悄悄打量他神情,见他一副安静沉默,无视自己的模样,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该不会,该不会他是为了躲那怜惜二女的骚扰才来这里的吧?!
越想越像,越猜越肯定,浅也忽然坏心大起,一屁股坐到了床边,问道:“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咱们的苏公子明明有温软舒适的床榻可睡,隔壁更住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干嘛自找苦吃,跑到我这破的跟什么似的的柴房来?”
苏轮躺在那里,依旧不发一言。
哈哈,让你憋,让你憋,我憋死你。
浅也缓缓地、缓缓地靠近他,直视他的眼睛,咄咄逼人道,“你摸摸你身下这几块木板,是不是磕人的紧?我可不觉得,咱们的苏公子是迷上了这种淡淡的自虐感,这来我这里体验生活……所以,你说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谁欺负了你?是周令初?阳一?还是……”她偷乐,故意道,“那两个小怜惜?”
哈哈哈哈,承认吧,苏轮!你对那两个丫头烦不胜烦,不得已,只好躲到了我这里!哈哈哈哈,苏轮,快说出来,乖乖地、老实地说出来,让我好好嘲笑嘲笑你,把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哈哈哈哈……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得几乎伸手就能将对方搂住。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浅也只觉得突然一阵地转天旋,再回神,她就被苏轮压在了身下。冷月如霜,缱绻缠绵,两人身子紧紧贴着,彼此间的气息过耳可闻,他望着她,忽然笑了,笑容危险而又诡异,“昭昭之心,如此明显,你想听我说什么呢——是说一说,你半夜跟阳一两人站在客栈走廊的闲情逸致?还是说一说,我们现在这个姿势的原因?”
浅也清楚读出了他眼中的深意,心里一跳,结结巴巴道:“不、不用说了……我,那个,我不太想知道了……”
“又不想知道了?”
“不想了。不想了。”连连摇头。
“可我原本还想告诉你,到底是哪些人,‘欺负’了我。”他俯身,悄悄道。
老天,谁敢欺负你?谁能欺负你!现在明明就是你在欺负我!
浅也心里哀嚎。苏轮,苏公子,我不敢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蠢的半夜在床上拿话挤兑你!我我我,我这是自作孽啊!
正这样想着,忽然感到腰上一松,那原本压着自己的身躯瞬间躺到了另一侧。浅也转过脸,发现两人又变成了普通的平躺姿势——那种老朋友般,不越雷池半步的比肩而躺。
远处的窗子呀呀作响,床帐微起,那是夜风吹过的声音,空气里尽是古怪的柴禾味,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听到他在那里闭着眼睛讥讽道:“……原来,是个纸老虎。”
纸老虎也是老虎,不管是真老虎还是纸老虎,能吓住人的,就是好老虎。她心里补了一句前世某个伟人的强大逻辑,半起身,瞪着身边这个似乎准备入睡的人,“你不打算回房了?”打算一直赖在这里了?为什么,她明明记得,“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是他们这种人从小就被教育的!
“唔。”这是默认了。
浅也,试探性地,“只是借宝地一睡?”不会再像刚刚那样,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了吧……
黑暗里,他笑了笑,尔后,微微撑起身子,打量着她,“你以为呢?或者,”顿了一下,慢慢道,“你先勾引我?”
她讥笑,“要论勾引,那两位怜惜姑娘可是大家,小女子青菜豆芽,恐怕入不得你的眼。”
苏轮沉默下来。正当她以为自己这句话恼怒了他时,却听他说道:“那两人,并非什么普通女子,以后,你还是离她们远些罢。”
并非普通女子?这个不用他说,她也领教过。
苏轮道:“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那两人……”他蹙眉,似是在考虑一种合适的说辞,良久,方道,“会黄赤之道。”
“……”浅也汗颜,很想告诉他,自己其实没听懂。可惜苏轮太聪明,她只消安静坐在那儿,不回应,他就猜出了她的心思,轻轻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就是房中术。”
房中术?
这一回,浅也表现出了听到这个词该有的诧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