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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南宫司痕不着痕迹的将罗魅揽到身后,眸光冷冽的迎着他的威胁。
“蔚卿王,你看清楚,你是在同谁说话?!”南宫翰义一改往日对他的和善,怒指着他厉声训斥道,“也怨朕平日里对你太过纵容,以至于你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琇阳王出事,你非但不关心,如今连朕都不放在眼中,你究竟是何居心?”
他最后一句话明显意有所指,借怒火指出南宫司痕有异心。而他这话说得激愤有力,让营帐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皇上,您未免说得太过了。”南宫司痕毫无惧色的迎着他,轮廓分明的俊脸紧绷着,冷冽的气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让他俊脸更为冷硬,紧敛的眸光如沉潭般深不见底,虽然没有南宫翰义威风凛凛的龙威,但冷冽的气势同样让人畏惧,“臣若是不关心琇阳王,臣也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前来替琇阳王治伤。我家魅儿不过是一介女流,就算会医术,那也只是些皮毛功夫。您宫中御医都束手无措,难道还指望我家魅儿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大胆!”南宫翰义怒喝,“蔚卿王,你可是想造反?”
比起方才含沙射影,此刻他直言质问,一点顾忌都没有了。
“皇上,臣妾也没说不替琇阳王医治,不知您为何这般动怒?”罗魅从南宫司痕身后走出,突然插嘴,并暗中拉了拉南宫司痕的手。虽然能动手就不要多bb,可现在还没到不得已的时候,她愿意再陪他们父子玩一把。
“罗氏,还不赶紧替琇阳王医治!”南宫翰义突然转向她,虎声下令。
他适当的转向,也让外面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很明显,皇上这是太担心琇阳王所以才会如此激动。
不过,对有些人来说,似乎又有些失望。一直以来蔚卿王都极受皇上宠信,太子在位时,蔚卿王的风头可是超过了太子。多少人都羡慕嫉妒,甚至觉得很不可思议。蔚卿王不过是皇上的侄子而已,居然比皇子还受宠,他们也不觉得他有过人之处啊。最主要的是蔚卿王为人孤僻冷傲,从不愿与他们的家族多来往,仿佛朝中的那些大家世族都入不了他的眼。
南宫司痕绷紧着身子,罗魅握着他手暗自掐了好几下他才收敛身上冷冽的气息。
罗魅也不再迟疑,转身面向南宫初明,面无表情的道,“琇阳王,请您配合。若真出了差错,妾身虽然可以拿命相抵,可对您来说就太无辜。您说,是吧?”
南宫初明脸色黑沉,看向自家父皇。他们只是想刁难这个女人而已,只要她没办法缓减他的‘疼痛’,那他们就有理由治她的罪。谁知道……
“父皇,儿臣突然觉得疼痛减少了。”他情急之下突然说道。
“哦?”罗魅嘴角溢出一丝冷笑,银针都还未取出来呢。
“父皇,依儿臣看,没必要再让蔚卿王妃为儿臣施针了,就是伤口处还有些隐痛,让她另想法子给儿臣换些药,说不定明日就会没事了。”
“是吗?”南宫翰义欣喜的看着他,“皇儿真的没事了?”
“嗯,的确没那么疼痛了。”南宫初明笃定的点头。
“既然琇阳王说没事了,那就不需蔚卿王妃再施针了。”南宫翰义顺着儿子的意愿改了话,并认真叮嘱罗魅,“你且为琇阳王另配些良药,以让他早日痊愈。”
“是。”罗魅也不坚持,同样顺着他应道。低着头,她嘴角的冷笑就没消失过。原本以为南宫初明真不怕死,没想到是她高估了他。
真有种,那就受她几针啊!弄不死他也要痛死他!
接下来的事简单多了——
南宫翰义逼着罗魅给南宫初明换伤药,尽管被迫,但对罗魅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她随身携带着各种应急的东西,压根就不是他们父子能想象的。
当然,她也没有立马就将治伤的东西拿出来,而是装模作样的回了一趟营帐,磨磨蹭蹭了两刻钟,这才同南宫司痕又出现在南宫初明营帐里。
清洗、伤药、包扎,她做得熟练,在场几人中,除了南宫司痕,几乎不同程度的感到惊讶,是没想到她对这些事如此熟巧,联想到昨日她焚尸的经过,南宫翰义父子俩看她的目光都多了一丝复杂,甚至暗藏着杀心。
这种无所畏惧的女人,简直让人由心畏惧!
在他们印象里,这罗氏不过是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女子,同母在外、苟且偷生,除了姿色外,可以说一无是处。同那些大家世族中长大的女子比较起来,她根本不屑让人多看一眼。更别提将她放心上了。
所以他们一直都极为疏忽她!
而此刻,南宫翰义还突然想起不久前的一件怪事——
那次凤鸾宫的人包括皇后和太子妃在内,全都莫名其妙的感觉瘙痒难忍。他清楚的记得,那一次这个罗氏也在宫里,事发时她正在凤鸾宫中。想起当初听侍卫来报,他也很是不解,好端端的,整个凤鸾宫都出现这种症状,尽管只是片刻功夫,但依然诡异和蹊跷。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那不是什么怪症,而是这罗氏下的毒手!
一定是她!也只能是她!
而他也能想通了,为何蔚卿王独身多年不愿娶妻,偏偏去了一趟榆峰县,回来就向他请旨赐婚……如若只是个普通女子,心性冷傲的蔚卿王会娶她?
可恶的女人,她隐藏得太深了!虽然安翼有提醒过不能小看她,可是没亲眼所见她的能耐,谁会相信这么一个冷淡的女子有那种毫无可谓的一面?
离开南宫初明营帐时,夜已经深了。
那些看热闹的王孙公子们也早被南宫翰义的人逐开了。大家回去接着烤肉、喝酒,完了各回各自的营帐,开始为明日养精蓄锐。
夫妻俩回到营帐里,墨冥汐很快将烤熟的野味端了进来。
“王爷、王妃,奴婢又重新烤过,你们趁热吃吧。”
“嗯。”罗魅朝她点了点头,“汐汐,谢谢了。不早了,你和墨白都早点休息,白天事情多,晚上就不用为我们值夜了。”
“是。”墨冥汐乖顺的应道。
她知道两位主子有话要说,也没久留,很快便退了下去。
“司痕,看样子皇上是真打算对我们下手了。”罗魅压低了声音,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无妨。”南宫司痕冷笑的撇嘴。
“嗯?”看着他那无所谓的摸样,罗魅眯了眯眼。
“早些睡吧。”南宫司痕搂着她坐上简陋的木板床,突然对她勾唇一笑,“说不定明日醒来就会听到好消息。”
“嗯?”罗魅眨了眨眼,没错过他眼里那一丝充满算计的眸光。
夜深人静,又不像白日里周围人少,此刻说话都得小心翼翼,她是清楚的。尽管肚子里全是疑惑好奇,可担心隔墙有耳,她不得不将满腹好奇压下。
罢了,反正他有意要卖关子,她也懒得追问,是什么惊喜在等着她,明早就知道了。
夫妻俩也没脱衣,为了应付突发状况,和衣而睡。
……
同自家大哥私下说了一些话后,墨冥汐也准备回去休息了。
她和别家的一位丫鬟同住一个营帐,就在她刚要入帐时,突然从远处传来‘嗖’的一声,她几乎想都没想的飞离地面。
重新落地后,她绷紧了小脸朝帐帘看去,只见其上方的木梁上,一只飞镖钉在那里。
她微微一跃,快速将镖取下,并将镖上的一张字条摊开——
接着月光,当她看清楚纸上所写的字迹时,脸色瞬间白了。
这还没完,身后突然传来异响,让她猛然转身,一道影子飞一般的掠过。
“是谁?”她冷声问道。
眼看着影子像跳蚤一般起起落落的逃走,她紧捏着纸条,脚尖一垫,猛然追了上去。
……
翌日——
南宫翰义正在营帐里用早膳,突然近身侍卫前来禀报,并将一本奏折呈上,“启禀皇上,安将军有急事启奏。”
南宫翰义沉着脸将奏折接下,打开一看,呼啦起身,龙颜又惊又怒,“岂有此理,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夜袭朕深宫?!”
侍卫跪在地上低着头,没敢出声。
南宫翰义‘啪’的将奏折拍桌上,冲那侍卫冷声下令道,“即刻准备,朕要立即回宫!”
侍卫这才应声,“是。”
待他一走,南宫翰义也无心在用膳了,随即就往南宫初明的营帐走去。
看着自家父皇火大的出现,在看完奏折后,南宫初明也是震惊不已。
“父皇,您确信这消息是真的?”他无法相信,居然有人趁父皇离宫之际作乱。
“难道安一蒙还敢欺骗朕?”南宫翰义冷肃的反问道,龙颜上全是隐忍的怒火。
“可父皇,我们已经快得手了……”南宫初明纠结的看着他。
“无妨,按计划行事。”南宫翰义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胸有成竹的道,“接下来的事朕不一定要亲自出马,你且代朕对付他们就可。如果他们听话、肯交出藏宝图,也可暂时饶过他们。但如若他们执意不交藏宝图,那就休怪我们下狠手了。”
“父皇,儿臣知道该如何做。”南宫初明信心满满的回道。这一次,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那份藏宝图,而且是完完整整的藏宝图。
“皇儿,京城有人趁机作乱,朕不得不回。你且多加小心,特别是对付罗魅时,更要谨慎。对付她,不能有一丝马虎。”
“是,父皇,儿臣一定会格外小心的。儿臣不同她正面接触,她想加害儿臣也不容易。”南宫初明严肃的回道。虽父皇临时离开,可他们计谋不变,对夺藏宝图之事影响不大。
这一次难得把那三人邀出京城,这可是绝佳的机会,所以即便父皇回宫也不能打乱他们的计谋!
那个女子已经在他们手中了,现在就是威胁南宫司痕和罗魅的时候了。等到把他们的藏宝图弄到手后,接下来就是对江离尘,然后是安翼……
……
天刚亮,南宫司痕和罗魅刚醒,还未起床呢,就听墨白焦急的声音从账外传来,“启禀王爷、王妃,出事了,汐汐不见了!”
啥?!
罗魅猛的坐起身。
南宫司痕同样惊讶的起身,并朝外唤道,“进来说!”
墨白焦急的出现,额头上全是细汗,还带着一丝喘息,“王爷、王妃,属下也是早上才得知汐汐昨夜并未回营帐睡觉。同她住一起的丫鬟说昨晚一直都没见到她,而她早早就歇下了,所以不知她去了何处。属下暗中搜查了一遍,都不见汐汐,就连溪水边都找过了。”
对此消息,罗魅惊讶归惊讶,但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一个人,于是朝墨白问道,“安翼那里呢,可有找过?”
墨白揪着浓眉摇头,“找过了,还是没有。属下刚开始也怀疑汐汐失踪跟安公子有关,可安公子一人在帐里熟睡,并不像深夜离开过的样子。”
罗魅有些无措了,安翼那边也没动静吗?其实吧,她这次带汐汐出来都有些怕他的,怕他会继续纠缠汐汐。可这两日他都比较老实安分,也没有过分的举动,还算让她省了心。
谁知道,还是在汐汐身上出了事……
“司痕,这事你怎么看?”罗魅扭头看向身侧的男人,“有没有可能是琇阳王?”
南宫司痕没答她的话,只是沉着脸朝墨白问道,“皇上和琇阳王那边的情况如何?可有奇怪的举动?”
墨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赶忙回道,“王爷,您别说,还真有蹊跷的事。也不知道出了何事,皇上突然回京了。”
罗魅更惊讶,“回京?他回京做何?”
墨白摇头,“回王妃,这属下就不清楚了,只听人说皇上是临时决定回京的。”
罗魅又朝身侧看去,“司痕,你昨晚说的惊喜是这个?”
南宫司痕沉着脸点了点,“嗯。”
原本这应该是件好事,毕竟是他做的,意在分离那对父子……可没想到又突生意外。
现在他也没心情给自己的女人炫耀了。穿好长靴后,他连衣裳都未换,径直朝帐外走去,“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罗魅想喊住他,可他人已经走出了营帐。
看着焦急不安的墨白,她认真道,“你也不必担心,就算汐汐出事,也是因为我们。我和王爷不会袖手旁观的。”
之前她不相信墨冥汐会真正放下安翼,但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已经对她放了心。或许她心里还有安翼的存在,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压抑、隐忍、在逼迫自己走出那段不切实际的感情……
如果墨冥汐真是落在了那对父子的手上,她肯定会救她。
她说过,不怕金簪藏宝图被他们父子拿去,只要他们命够硬、不怕死,那就随他们……
……
一大早,安翼收拾妥当,正坐在营帐里用着早点。
突然随从李兴匆匆闯入,“公子,不好了,出事了。”
安翼冷眼朝他瞪去,“一大早的,出何事了?”没见他正用早膳么?
李兴上前,急着在他耳边低语了起来,“公子,听说墨姑娘不见了。”
安翼猛然睁大眼,“什么?她不见了?去何地方了?”这水性杨花的贱人,难道跟江离尘跑了?
李兴低语回道,“回公子,不知道墨姑娘去了何处,只听说她兄长四处找她。而且现在蔚卿王和江太子也在安排人手寻人。”
听说江离尘还在,安翼脸色稍微好转。不过想到墨冥汐下落不明,他又问道,“他们找了多久了?那女人会不会一大早又去溪边涴衣了?”
李兴摇头,“公子,没这么简单。小的刚去打听过,那位同墨姑娘同住一起的丫鬟说墨姑娘昨夜就没回去。”
“啪!”安翼突然拍桌而起,而且脸上顷刻间布满了怒气,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不要脸的女人,准是出去勾搭奸夫了!”
“……”李兴差点被他吓到。听他骂出的话,他不禁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的道,“公子,应该没如此简单吧?”就公子怀疑墨姑娘为人不洁,可是他也认识墨姑娘好久了,不觉得墨姑娘是公子说的那种人,好像墨姑娘心里就只有公子才对。而且他们这次出来是跟皇上一起,谁敢在皇上跟前做出这种恬不知耻的事?
“我看那女人就是水性杨花出去找野男人了!”安翼瞪着他大骂,脸色都青了一圈,活似妻子红杏出墙给他带了绿帽般,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全是恨意,“那贱女人,没男人她就活不下去的!估计是江离尘不要她了,这才不甘寂寞出去找野男人苟合!”
听着他笃定的语气,李兴表示叹气……
他搞不明白,公子为何会如此怀疑墨姑娘的人品。依他看,墨姑娘是公子认识的女子中最好说话、最单纯的一个人。其他女人也有好的,但是她们在公子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就算不开心也会装模作样的露笑脸,他就觉得她们很虚伪,表里不一。
墨姑娘比起她们来,直率又可爱。而且她年纪小,怎么会随便去勾引男人?不是他说自家公子的闲话,当初还是公子主动去勾引墨姑娘的呢。
“李兴,你继续去打听,若是找到那小贱人,记得回来禀报!”安翼怒着下令。
“……是。”李兴也不好说什么,赶紧退下了。
……
东面一处叫御风顶的山上,离搭建营帐的地方,隔着一座山头。
南宫司痕和罗魅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到。
就在他们四处寻找墨冥汐下落时,突然收到飞镖传信,要他们前来此处救人。
夫妻俩也没犹豫,收拾一番后就带这墨白朝御风顶赶来了,江离带着自己的随从和两名手下也同他们一起来了。
高高的山顶上,风声虎啸而过,一波接一波,刮得人人膜都有些难受。
看着被绑在木桩上的女孩,罗魅一行人脸上都带着怒,墨白最先想冲过去救人——
“汐汐!”
“站住!”木桩旁,一蒙面男子举着刀指着他,厉声喝道。在他旁边,还有几名同样蒙着面的黑衣人,一边守着被绑的墨冥汐,一边提防的盯着对面一行人。
“你们想做何?把我妹妹放了!”墨白虽没继续前行,可怒不可遏。
那举刀的男人收手,突然将白晃晃的刀抵在墨冥汐的脖子上,朝他们直言要挟道,“我们也不做什么,就是想要蔚卿王手中的东西而已,想必蔚卿王应该明白的。只要你们肯交出东西,我们立马就将她放了。否则,就休怪我们心狠手辣马上杀了她!”
不等南宫司痕和罗魅开口,墨白沉着脸先道,“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们兄妹了!”
语毕,他突然转身朝南宫司痕和罗魅认真道,“王爷、王妃,属下不同意救人!还请王爷、王妃回营。”
南宫司痕冷肃的看着他,眸光幽深复杂。
罗魅看着远处那跟木桩,墨冥汐被绑在上面,脑袋垂着,明显人事不省。
“墨白,你让开,我同他谈。”她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王妃,不可!”墨白展开手臂,头一次忤逆他们的话。
“让开!救不救人,我说了算。”罗魅摆起了脸色。她理解墨白的心情,那是他忠心护主。可她也有她的打算,要想对付这些人,就得把金簪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