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暇玉浑身是水的被送到了媛媛房里坐下,很快有人拿了未出阁的二小姐的衣裳来,伺候着她换下湿衣裳。等她换好了,太夫人和大嫂张氏和二嫂梁氏都劝她躺下歇会再东府。但暇玉心里有事,哪能躺的住,再说她对这里的情况不熟,初来乍到就掉到了湖里,可不想再待了。等绿影也换了衣裳进来,她便起身说要回去了。
出了媛媛的屋子,见暖雪大气不敢出的站在门口,知道自己没好日子过了,脸难看的好像马上能哭出来。比起不会水也去救主子的绿影,她差的太多了。
“你不会水,是吗?”
暖雪赶紧点头:“奴婢的确不会。”
暇玉哦了一声,奴婢也是人,不会水总不能叫人家跳下来救自己。但毕竟心里别扭,难免疙疙瘩瘩的,有了参照,人就有了优劣:“先回去吧,等回府再说。”
到了太乙竹园外本欲坐轿回去,却见穆锦麟向她走来,暇玉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溺水后的幻觉,便迎了上去:“老爷,您回来了。”
他穿着大红飞鱼服,一条形似蟒似龙的斗鱼从两肩盘到胸前,织金纹络在阳光下亮的刺目,又配着鸾带挎着绣春刀,一眼望去英武非常。他似笑非笑的看她:“叫你别过来,不听是吧,落水淹着了?”
这是在嘲笑她么?所谓伤口上撒盐就是这样的吧。但她不能生气,只能说:“……确实怪我,没听你的话……”
她认罪态度良好,这让他心里好受了些:“你先回去,我有事找静宸。”说完,冷着脸与她擦肩而过。暇玉心说,难道他知道是三少爷救了自己,去道谢?可瞧那表情,哪里是去致谢的?
静宸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干爽的衣裳,便回到书房继续温书,他听说西府的二少奶奶来了,竟神是鬼差的跑了出去,在她所在的月榭园湖边痴痴的望着,本来见那船舫靠岸,他想逃离,却见她落水,便什么都不顾的跳进湖里去救她。
好在她没事,他这样想,虽然浑身湿透,心里却暖暖的。
坐在书桌前,亦没心思读书,好像她的感觉还留在臂弯间,怔怔的想的出身,忽然听到外面的丫鬟的喊叫声:“二爷,等下奴婢去通报……您等等。”
伴随着穆锦麟‘滚开’的呵斥声,门咣当一声被踢开,那人已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抬脚照他便踢。
静宸本来坐在椅子上,见他抬脚就踹自己的脑袋,赶忙站起来向后躲,可惜速度慢了半拍,刚站直来没躲开,挨了他一脚,直踹到心口,人便向后倒去。
“我的探子都没你盯的紧,你时时刻刻关注着她呢!她落水了,自然有我的人救,你算什么东西?!”穆锦麟不分头脸的对着躺在地上的静宸便踢,一边踢一边骂:“你趁早死了心罢,人我给你带过来,你过过眼瘾,就算了,你他娘的还真惦记上了?嗯?难道不知道她现在嫁给我了?”
这时东府的夫人钱氏赶过来,见了这般情景,吓的花容失色,尖叫了一声:“穆锦麟,你做什么?”上去便去拦,可她一个妇人哪里拦的下,穆锦麟横她一眼:“没您的事儿!”展臂一扫,就把人推到一边去了。
“穆静宸!我本来不打算跟你计较,反正你这窝囊废也就放心里想想而已。但你今天一口一个暇玉叫的挺亲热啊,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叫的?”穆锦麟喘了口气,把人从地上揪起来,看着满脸是血的静宸冷笑道:“再有下次,就不止这点教训!最好死了你那贼心!”
静宸被打的额头出血,血流到眼睛处,模糊了视线,他啐了口血沫,回敬他:“贼心?谁的心是贼心谁知道!”
这戳了穆锦麟的痛处,挑挑眉:“有你的!”说完,一脚踹中对肚子,把人蹬出几丈远,骂骂咧咧的走过去,踩着躺在地上痛苦□□的静宸的侧脸,拔出绣春刀:“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长记性。”
这时一直放心不下的暇玉赶过来,见这一地的狼藉,而丈夫踩着救命恩人的脸,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怎么能在别人家这么撒野?而且那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啊,他不感谢便算了,还动手行凶。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锦……锦麟!”见刀都□□了,她赶紧跑过去,抖着声音说:“快把刀收起来,锦麟,我求你了。”
穆锦麟听了这话,有所动容,将刀插了回去,对毫无还手之力的静宸道:“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暂时饶了你”说着,抬头巡视书房。
暇玉不知他又要做什么,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就见他走到书架前,使劲一推,把书架推翻后,照着它身后亮出的墙壁,抡起椅子砸了过去,就见那椅子不费什么力气便砸破了墙,原来里面是空的。
静宸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哭着哀求:“你别动——你别动——”
“别动?”锦麟打里面拿出几个卷轴来,拉开其中一个冷笑道:“呦,这是十二岁的……”说着揉成一团往地上一扔,又打开另一卷:“十五岁!”
“还给我——”静宸大喊一声,朝他扑去,锦麟便抱起那些画轴朝他劈头盖脸的扔去:“还给你?让你继续惦记不属于你的东西?这些画我烧了,我再听说你画她,我就弄死你!”静宸被砸的又跌倒在地。这时锦麟低头又把那些卷轴都聚拢在一起,掏出打火石说点便点,纸质极好,一点就着,火苗嗖的一下窜起老高。静宸傻愣愣的看着那些画被焚烧成灰烬,忽然疯了一般冲过去,双手就去捞剩余的残片。
“静宸——静宸——”夫人吓的大喊一声:“快来人,拦住少爷——”
丫鬟们虽然不敢拦穆锦麟,但敢拦着静宸,一拥而上拦的拦,劝的劝,把人拉到一边去了。而穆锦麟看着那些画烧成了一片,啐了一口:“你再不长记性,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说着,对叔母钱氏凶道:“今天暇玉落水是意外还是人为,若被我发现有人使坏,绝不会善罢甘休!”转身提溜起妻子:“跟我回去!”
暇玉看静宸伤心的神情恍惚,担心的说:“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抓住暇玉的手腕,把人硬拖了回去。
暇玉被抓的生疼,只得跟上他的步子向西府走。穆锦麟越想越气,她刚才竟然还向他求情?难道不是穆静宸一头热?她也对他有意思?想到这,回眸准备质问她,却不想看到她痛苦的啜泣的脸,心下一疼,却更恶声恶气的问:“你哭什么?心疼的话,我这就放你滚回去看他!”
“……你快把我手腕弄脱臼了啊……疼……”她哼哼唧唧的说。
他这才松手,一旁的绿影赶紧去看小姐的手腕,见皓腕上留下一圈的於痕,忙细细的揉开。穆锦麟搭了一眼,见果然给她弄青了,将绿影推开,对暇玉说:“谁叫你来的?你不来不就没这事了么?”
他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火上浇油,摆出良好的认罪态度,抽抽噎噎的解释:“今个是老祖宗第一次叫我来,我也想……”
“你想怎么着?”背着他见穆静宸?他恼然的捏住她的下巴,一副审讯的架势:“是不是想着见什么人?我才走了一个月,你就耐不住了?”
这厮胡说八道什么呢?暇玉心说,她被他捏的疼,摆头想要挣脱他,这个动作让那个她一阵眩晕,又是坐船又是落水的,她早就晕的可以了,此时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住嘴巴痛苦的干呕了几下。
他只闻女人怀孕后有呕吐的症状,一算自己离家有一个多月了,是不是暇玉有喜了?便欢喜的问:“你觉得恶心?”
暇玉使劲点头。
“那个……那个,你是不是,有了?”眼神亮晶晶的闪耀,和刚才判若两人。
她一怔,她可不想有身孕,这幅身子骨难产的可能性不是一般的高。她不禁面露恐慌,穆锦麟则喜气洋洋的咧嘴笑:“咱们快点回去叫大夫给你把脉。”如果是真的,那么刚才的种种不顺都可以抛之脑后。
可暇玉忍不住了,想到他的恶行,报复心涌起,抓过他的衣袖不放,哇的一声吐了他一袖秽物。穆锦麟便感一股热流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去,妻子把他的袖管当痰盂了。
她觉得舒坦多了,佯装恐惧的说:“……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然后等着他发怒,不想他却无所谓的笑笑,还问:“那个,还想不想吐了?”
她掏了帕子擦嘴角,摇头:“不想了……”
他甩甩袖子,待丫鬟们给他掏帕子擦手的时候,他笑看她,问:“是有了吧?”
“……”
见妻子不答,他不知哪里来的自信,由疑问变成了肯定:“一定是。”
“……”暇玉倒是十分肯定自己只是着凉生病,并非怀孕。但穆锦麟这会高兴,她总不能泼冷水,但心里忐忑不安。
随他回府后,立即请了大夫来问诊,一把脉,和暇玉想的一样,大夫立即否认了他的猜想——夫人并无身孕。
穆锦麟却还不信,又叫来一个府里养的大夫来看,得到的答案仍旧一样后。他便黑着脸坐在床边:“空欢喜一场。”
她浑身没一点力气,只等着热水烧好去沐浴。可他生着闷气,放着不管后果可能很严重,于是她柔声说:“……你太心急了,怎么也要等一等……”就算怀了,才一个月,饶是她家人也未必摸的出来。
“那你呕吐,是因为病了?”他道:“要不要请你家兄弟给你瞧病?”暇玉当他是关心自己,温声说:“不用,我歇歇就好了。”
“也是,要不然好端端个人被莫名的诊断出疫症就不好了。”
暇玉心说果然什么都不瞒不住他,只叹自己命苦,嫁了位专门负责打探情报和逮人审讯的丈夫。既然他知道了,她也不好瞒着了:“……秋烟居的几个妹妹,病应该好了,可以出来请安了。不知她们是愿意请安还是愿意病着。”
锦麟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因为那几个人称病不来请安,她便将计就计整治了她们:“你既然心思这么多,怎么对付东府的人少根筋,我问你,你看到谁把你推进水里的了吗?”
“未必是人推的,可能是我绊倒谁的脚,自个掉下去的。”
“反正这事儿没完!”他负气般的自言自语:“真是的,刚回来就没一件好事!”往她身边一躺,双手枕在头下,心说反正暇玉赶到的时候,他已经骂完了静宸,她应该没听到细节,只知道两人的罅隙是画中女子产生的,眼珠一转,便扯了个谎:“对了,我打静宸是因为他惦记着莲儿,我纳了她做妾,他还没完没了的纠缠,这不我刚回来就听说他画了莲儿,一怒之下才打了他。”这么一说,自己的行为就合情合理了,还顺带在她面前泼了静宸一身脏水。
莲儿……是十姨娘的小名。原来静宸惦记着他的小妾,那就怪不得他对他动手了。
“所以他不是好东西,就算他救了你,你也不用感激!你最好离他远点。”
虽然穆静宸救了她,但感激归感激,她可不想走的太近给自己惹麻烦。尤其两个男人争一个小妾,她个局外人瞎掺合什么。
“我知道……想不到他是这种人。”
他听她的口气有几分不屑,立即心情大好,揽过她的腰,让她和自己对面躺好。暇玉不想看他,便闭上了眼睛,他倒也安静,于是两人相安无事。可惜没过多久,就听他说:“你这衣服,我怎么看着眼熟?”
“哦……是东府二小姐的,我落水没换的,暂时穿一下。”
“多恶心!快脱了!”说着就去扒她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