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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的事儿最后成为京城人中茶余饭后的笑点, 不过几日在一个夜色浓郁的夜晚,一顶粉色小轿从宫中匆忙抬出, 没有嫁妆没有妆裹,只有随行的两个宫女和一个侍卫跟着, 听说其中一个是从小侍候新月的云娃另一个是辛者库的宫奴。
这件事对于皇家来说是一个耻辱,慈宁宫沉默,乾清宫也沉默,内服务更没接到替新月筹办婚礼的圣旨,而新月没了和硕格格的名头的称号从此只是将军府的一个小小妾侍。
这是她用着整个端亲王府的荣誉换来的,克善对姐姐的所作所为不解却只能默然接受,而新月在搬到将军府后的几日竟向太后请求让克善过来和她一起住, 太后严厉下了懿旨责怪雁姬没有管教好家中妾侍, 替新月传书的那个宫女也被狠狠打了板子发送到浣衣局去。
十一月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来年开春,宝络七个月了。李氏半夜突然闹腹疼,接生的产婆派人过来禀告说快要临产。宝络正睡着,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迷迷糊糊从被窝中起来, 但她也怀着孩子不宜进产房只跟在外头等着,在屋里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在李氏痛苦难耐的尖叫声中,在午夜的最后一个时段中,胤g的第三子降生了,产婆来报足足有七斤重是个健康的小阿哥。
胤g和宝络看了孩子,的确健康嗓门也大, 又按照惯例都赏了钱,看着胤g激动的神情,宝络摸了摸自己已经隆起挺大的小肚子,耸耸肩回到屋中继续睡觉。
不知是不是因为感觉到新生儿的存在,这几天肚里的孩子也越发的好动,宝络的胃口也大了,秦嬷嬷看她能吃虽也高兴但也节制着,因为之前在生弘晖时就因为胎儿太大,宝络难产过。府里一下子多了一个阿哥,众人的眼睛都开始盯着宝络这胎,就连秦嬷嬷私底下也担心的问要不要去找算命师傅看一看这胎是男是女,宝络正吃着西红柿,瞄了她一眼不语。
孩子是男是女生下来不就知道了吗?况且她早就知道李氏这一胎是个儿子,只是她记得历史上四福晋只生过弘晖一个儿子,就连女儿都没有,甚至因为这个而传出雍正和皇后感情不和,可她这胎到底是怎么回事?
宝络心里也没底,有时候她也会想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穿越产生了蝴蝶效应?
日子照旧过着,李氏屋里因为多了一个小阿哥,身份立马拔高,宝络做了顺水人情问胤g要不要给李氏晋一晋位份,却不料对方老神的看着她,皱眉想了半天只道:福晋看着办就是。面色好似不愉但跟平常也没多大区别,可这话到底说的含糊,宝络只在吃东西的时间想了一会儿,就让秦嬷嬷召侍书小童进来,写了一份奏折呈递给康熙。
清朝皇子的福晋侧福晋册立都是要过康熙的目,记录在玉蝶的,人李氏这侧福晋也算是用孩子砸出来的,而且李氏母家地位也不是很低,康熙不日就批下来应允,在孩子满月当天命人来询问李氏情况。
宝络看了那些问题,大致是问李氏是何年入府,生育几子,恭敬四贝勒侍候嫡福晋与否,还问了其他几个妾侍对李氏人品的看法,倒有几分问卷调查的意思。
几个妾侍也知道李氏这侧福晋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也不敢乱说话,都纷纷应承自然是好的。宝络在屋里正活络着筋骨做运动,听着秦嬷嬷的回报嘴角淡淡挑起了一个微笑。
在开春过后,弘晖虚岁四岁了,再过两年就能入学读书,宝络私下请了教书先生先来教导弘晖识字和三字经之类的东西,每日早午各学习半个时辰,多了不要,其余时间宝络更不拘着他,让他和往日一样玩。
不过几日宝络又招了府外一个图画师傅,在《帝鉴图说》里选了几个篇目简单易懂适合弘晖的篇目,自己又想着以前在现代看过的识礼的故事让图画师傅画了下来,装订成一个小册子,每晚自己都去他屋里念给他听。
起先弘晖对宝络安排给他的学习十分抵触,但他发现只要自己好好读书,晚上额娘都会来给自己讲故事,有时还有额外的奖励,额娘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弘晖从最初的抗拒变成接受,有时候甚至会拉着宝络主动学习。
胤g知道宝络的安排很满意,有时也回来考察弘晖的学习,当他发现弘晖每个大字只练习十几二十遍后,对教书师傅十分不满。要知道他们这些皇子阿哥每篇文都要熟读上百遍后再持续不断的默写。
对于胤g的反对,宝络面上应着,转过身该干嘛干嘛,孩子还这么小,青嫩的连毛笔都握不牢,皇家的教育固然优秀但几乎就是死读硬背,宝络可不想打击弘晖学习的积极性,所以每个大字每日依旧只默十遍或二十遍,然后定时抽查,奖励。宝络在弘晖早期教育的问题上意外的坚决,至于等弘晖六岁后的教育,她也不操这份心了。
转眼弘晖入学已经一月过去,京城的春天依旧如冬天般寒冷,连续好几日不曾下雨的天空也哗啦啦泼下倾盆大雨,空气中透着刺骨的湿冷,雨水顺着贝勒府青绿色的瓦片不断滑落,密集的像珍珠帘幕一般,到晚间依旧还下着蒙蒙细雨,宝络正在温暖的屋中指导弘晖写大字。
屋外突然有些喧嚣,从走廊里一群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胤g带着十三,十四挑起帘子进来,三人坎肩都有些湿润布料泛着深色,呼着冷气,脸上被冻得一阵青一阵白的,进到暖和的屋中胤g不禁打了个哆嗦,望去只见宝络坐在炕上,梳着油光的发髻,朱钗全无,身上也穿的是半新未旧的蜜色旗装,外头罩着一件毛领比甲,让人看去十分舒适温暖,胤g心下一暖,脸色稍好。
也没个通报,宝络一惊:“你们怎么来了?快,快进来,外头冷的很。”说着连忙起身迎过来,十四和十三正脱着外头的斗笠,上面的雨水湿嗒嗒往下直滴,两人依次朝宝络作揖:“四嫂。”
十三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里头穿着天青色马褂,毛领处貂毛是一色的,眉目俊朗,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一派富贵公子哥温雅,算来今年也要开府了。十四比十三小一岁,但个头已串到和十三一样高,穿的是暗色团云马褂,眉毛不自在的挑上,显得洒脱桀骜,十四见到宝络小腹隆起那么大显然有些吃惊。
宝络也朝三人行了万福,弘晖麻利的从椅子上蹬腿下来,跑到十四身边稚气问道:“十四叔怎么来我家了?”还没说完他身边的胤g脸一板,严厉道:“怎么跟你十四叔十三叔说话的?连请安都忘了吗?”弘晖缩着脖子苦皱着一张脸,正正经经的给三人作揖:“阿玛吉祥,十三叔十四叔吉祥。”
十三笑了笑,摸摸弘晖的头笑道:“都是一家人,四哥太拘礼了。”十四白了胤g一眼,直接上来抱着弘晖往自己头顶上骑,道:“弘晖有没有想十四叔?”弘晖被他举得高高的,乐呵呵直笑,胤g唬着一张脸,看着两人没说话。宝络让人端了热水来,亲自拧了毛巾递给十三,也拧了一块递给十四笑问:“十三弟,十四弟难得来一次,今晚可得在四嫂这边吃了饭才行。”
兄弟两人对宝络印象极好,当下就应下,胤g也被雨淋湿了,半边都是水痕,宝络命人安排好十三十四,走上前脱掉他的马甲问道:“爷,身上怎么半边都湿了?”像是摔在水坑当中的。
十四立马接口笑道:“刚和四哥回府的时候,路上遇到一个姑娘跌跌撞撞朝四哥走来,刚撞到四哥就昏过去了,我看着模样还不错,清秀的很,四哥你说是吧。”十四插话很兴奋,胤g面无表情道:“没看清。”
“抬进府了没?”宝络十指飞快的顺着边沿扣下口子,随口问道,不一会儿已经帮胤g系上玉带,拍了妥帖。弘晖站在她身边,眼睛圆溜溜的滴转不知在想什么鬼主意,十三看着好笑召唤他过来。
“没呢,四嫂。”十三笑道,古怪的看了一眼胤g笑出:“四哥让人把她抬到客栈去了。”
宝络的手刚从热水中拿出,十指白葱干净,指尖因被热水过了一遍透着红晕,十分好看。在她拍衣服的瞬间,胤g微微一怔,眼却没来得及撇开,十四已经噗嗤大笑出声,十三是定了亲的人,之前也有宫女安排教导过那事儿,看着两人心下有些了然,红着脸尴尬的瞥向别处,胤g黑着脸不自在的嗯哼一声,狠狠瞪向十四,移步到桌边看弘晖写的字。
宝络只觉得两颊热辣的很,低下头拾到着胤g换下来的衣物交给奴婢,一边岔开话题问:“这次十三弟和十四弟出宫是做什么事儿?”这些未建府的阿哥都生活在宫中,康熙可没有让他们体验明间生活的爱好。
十四嘿嘿一笑,拉着十三:“十三哥要建府了,皇阿玛拨了一块府邸让四哥带他去看看。至于我嘛,是额娘派来看弘昀的。”德妃对胤g的儿子都很上心,不过看十四这嬉皮笑脸的样子,估计是跟着出来玩的成分比较多,宝络微微一笑,问:“那十四弟看过了吗?”
十四摸着后脑勺尴尬道:“看是看了,不过孩子很小,我不敢抱。”和他以前见过的孩子一点都不一样,太小了,而且皮皱皱的,很黑一点都不好看。那个孩子还老哭,他一哭,四哥纳的那个侧福晋眼睛就瞪得老大,看的他心里都有压力了。
屋里正热闹,胤g教弘晖写完一个撇突然问道:“福晋,有热菜吗?整治一桌来给十三十四弟驱寒。”
宝络应道:“有的爷。刚准备好火锅,不知道十三十四弟会不会喜欢。”说着先让厨房安排了姜汤送来,又嘱咐自己这边的小厨房把刚才准备的火锅给端上。
这孩子怀的越久她就越变着法的吃东西,前段时间她看上了西红柿和胡萝卜,每天都要洗水灵灵的一大盆放在屋里,随拿随吃,秦嬷嬷还开玩笑这孩子是不是属兔子的。
昨晚也是,临睡前突然想吃热辣辣的火锅,想着食材在火锅中翻腾沸滚,再押一口清酒甭提多美了,这不今早一起床就眼巴巴让人买了火锅材料去,本来还想弘晖写完大字的时候跟他一起涮着吃,没成想他们三来了。现在说要吃热菜,哪里给你找呀,宝络心中暗念。
而十四和十三听说今晚吃火锅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的应声,又嫂嫂好四嫂的央求宝络送酒过来。
胤g不肯说夜晚风大,吃了酒路上再被冻着就该遭罪了。十四回道:“额娘说,最近乍暖还寒,晚上若是迟回了,就让我和十三哥住在四哥四嫂这边,四哥不会连这点也不肯吧。”一个妈生的,兄弟两人脾气倒有几分相像,死倔的很,一处碰着就如火山对火山,立马就喷了。
两人一左一右中间隔着十三,宝络给十三投了一个同情的眼神,扶着秦嬷嬷出门了,临了出门还听屋里传来辩斥声,一个强硬,一个死倔,这兄弟两上辈子像有仇似的,倒是十三弟让人处着舒服。
不知道最后战况如何,宝络反正是跟弘晖躲在西厢房中刷火锅吃的高兴,金针菇,海带,玉米,豆腐皮,腐竹,香菇,虾,挑了刺的鱼,再配上香浓的火锅底料味道好到暴,宝络吃的肚子圆滚滚的,还舍不得停手,弘晖小脸红扑扑的看着自家额娘,摸了摸肚子里的小宝宝,也是心满意足。
夜间,宝络命人收拾了厢房给十三十四,回到屋里李氏那边遣了侍女来说孩子吐奶,请胤g和宝络过去看看。宝络眯着眼,抬头望了望已经放晴的黑夜,挥手让翠儿去禀告胤g,自己回屋洗洗就睡了。
孩子吐奶还是找亲爹吧,再不济就找小儿科太医,找她又不能妙手回春。宝络自觉,自己对于其他女人生的孩子不咋感兴趣,她很诚实的生活在这个时代,也很诚实的不想给自己找来太多的麻烦,她没有圣母的情怀也没有博爱的胸襟,各自过好各自的日子就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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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边王燕满身雨水的回到将军府,新月站在门口痴痴的望着一个方向,见她进来完全任何反应,倒是云娃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问道:“你怎么也不撑伞回来?”
王燕白了她一眼,心中暗道,要是撑着伞,怎么在四爷面前装昏倒啊!她心想着越发怨念,她辛辛苦苦出宫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更容易接近他吗?可那四爷跟木头人一样,自己都投怀送抱了,他竟然不把她带入府中休息,反而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到客栈!
大阿哥没前途,不行;太子的爱好那就是一个变态,而且荒淫无道;八阿哥也是被废的命;五阿哥凑合凑合能过,但她想要嫁的是皇帝,未来的皇帝啊!
连老天都不帮她呀,王燕泄气的想着,一个人闷而不响的站在屋里。
新月突然回过头,着急的抓住云娃的手:“我衣服有没有乱?妆容有没有花?”努达海昨晚没来她屋里,为什么没来她屋里?
云娃叹了一口气:“主子,您很美,非常美。”自打进了将军府,雁姬夫人和老太太就没给过格格好脸色,将军起先还日日宿在这边,但这几日因为老太太的压力,宿在雁姬夫人那边,格格就此整天疑神疑鬼的。
听着,新月展颜笑到,不久又痴痴望着门外。
一个屋里三个人,三种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