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春天不开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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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乔兆森九月底领证, 十月中旬结婚,速度快速得让人怀疑, 两人多半是“奉子成婚”。

    新娘子怕大肚子穿婚纱呢。

    在领证前一晚,乔子冠好巧不巧地来找她。在他那天从梧桐镇离去之后, 她便没有再看见过他,上次她去乔家吃饭,乔云清无意间提起过,子冠现在已经去美国的分公司实习,干得还不错。

    乔子冠约她的地方是一家不起眼的菜馆子,馆子就坐落在z大的后门对面,不大不小的店面挂着一大块夸张的红色招牌, 招牌上贴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少数名族少女, 以前乔子冠带她来这里的吃饭的时候,曾对她说过,那个笑起来露虎牙的女人长得跟她挺像的。

    进门的时候,慕筱白特意看了眼招牌面上画着的那个姑娘。

    确实跟她还真得挺像的, 笑起来傻乎乎的样子像是缺根筋。

    乔子冠熟稔地和店老板打招呼, 然后找了一张以前他和她常坐的桌椅,对她说:“白白,来这边。”

    她坐到乔子冠的对面,笑着开口道:“在美国怎么样?”

    乔子冠轻松说道:“还不错,国外女人的身材很好。”然后把菜谱划到她面前,“老习惯,你点菜吧。”

    她拿起上面点菜的单子, 填写了几个常吃的菜,写道一半的时候抬头看了乔子冠一眼,试着问道:“你的痔疮好了么,如果好了,我想吃辣菜。”

    乔子冠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表情,咬牙切齿道:“你才痔疮,你全家都痔疮。”

    慕筱白咯咯地笑了几声,然后叹着气摇了摇头,继续埋头点菜。

    端菜上来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是店主的儿子,叫王小刚,小刚现在正在念小学五年级,特别喜欢乔子冠,每次乔子冠过来的时候,就缠着他教他打篮球。小刚功课很好,为人懂事,以前乔子冠看见小刚的时候,跟她无意提起过:“白白,我小时候也是个好孩子,特别乖,每次看见老师,都上前问候,相比我的小叔叔,我乖多了。”她问他:“现在变成这副样子,是因为青春期叛逆突变的么?”乔子冠:“非也非也。”

    王小刚把菜放下后,立在餐桌前不回去。

    乔子冠笑着问:“有事么,小刚?”

    王小刚说:“你和白白姐好久没有来这里了,妈妈说你们两人大概是分手了,今天你们一起过来吃饭,是不是和好了。”

    王小刚明显是属于那种智商偏高,情商偏低的人,当着两个当事人的面前,可以把这个伤及情面的问题问得如此真诚,好比在请教老师不懂得数学题一样。

    乔子冠托着下巴,思考了一番小刚问得这个问题,然后扬了下唇角,说:“是啊,我和你白白姐和好了,现在关系好着呢,好到就快成为一家人了,相处得也很和睦。”

    王小刚听到乔子冠肯定的回答,特别开心,摸摸脑袋:“祝福你们啊,妈妈说两个人吵吵架是正常的,但是吵架到分手就不好了。”

    慕筱白也摸了摸小刚的脑袋,这是什么妈妈啊,都跟儿子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刚,你妈妈刚刚叫你过去吃饭。”她对王小刚说。

    王小刚:“是吗?”

    慕筱白笑着点点头。

    小刚离去后,乔子冠开口道:“最近过得怎么样,听说你快要和我叔叔结婚了,真的很恭喜你呢,祝你婚姻生活幸福美满。”

    慕筱白坦然接受乔子冠的“祝福”,然后抬头说:“谢谢,也恭喜你,听说你在美国公司干得很好。”

    乔子冠从唇间扯开一丝笑:“怎么,还‘听说’我的事,这是对我旧情难忘,暗着打听我的消息?”

    慕筱白摇了摇:“只是听爸爸无意说起。”

    乔子冠愣了下,语气轻嘲:“怎么,都叫上爸爸了,看样子关系处得不错啊,不过他那个年纪,你跟我叫他一声爷爷也不为过。”

    慕筱白喝了口茶叶末泡出来的龙井,没有说话,茶叶已经被泡了多次,白开水的味道几乎盖住了茶味,但是仔细品尝,喉间会残留下些淡淡的涩味。

    见她沉默,乔子冠突然失笑起来:“不说这些不开心了,我听爷爷说了你结婚的日子,凑巧那天我要飞往南非一趟,不能来参加你的婚礼了,对不住啊。

    “做了你多年男朋友,没有什么东西好送你的,这是那房子的钥匙,你留着吧,也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如果以后婚姻不愉快,受了委屈,还有一个躲起来哭的地方。”

    慕筱白看了眼放在乔子冠放在手心的钥匙:“还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乔子冠看了她一眼,也不管她要不要,把钥匙塞到她手中,然后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说:“我订了晚上八点的飞机,再晚点就来不及了,所以晚饭不能陪你吃了,你……多吃点,别想着什么减肥,你身材本来也就不好……”

    慕筱白笑:“知道,你放心走吧。”

    乔子冠嗤笑,微微撇过头去:“你这丫头,还真够薄情寡义。”

    慕筱白摊了下手:“我也真情实意过啊,只是那时候你没有发现而已。”

    乔子冠眼光微微闪动,玩笑般说:“谁说我没有发现,只是没有说而已。”或者是说,他没有来得及说。

    在她和他的爱情里,是他迟到了,可恨他遇上的是一个狠心的姑娘,他迟到了一步,她便房门死守。

    乔子冠是坐出租车直接去机场的,慕筱白看了眼那辆绿色的士消失在热闹的大街上,突然觉得,短短几天,乔子冠变化了很多。

    比如以前,打死他也不会坐的士,因为他受不了的士里面的那股味,而现在……想到这,她不禁失笑起来,现在他怎么样,关她什么事,何况也不是她作为长辈应有的关心法。

    领结婚证照相的时候,乔兆森向照相师傅多要几张两寸合影照片。

    慕筱白凑到他耳边笑嘻嘻道:“藏起来干嘛,留作纪念?”

    “是啊,很值得纪念。”乔兆森神情愉悦,九月末的阳光投在他的笑容上,像似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漂亮极了,慕筱白看得有些眼晕心跳。

    她大大咧咧地拿过乔兆森手里的照片,抽出一张来,然后说:“把你的皮夹给我。”

    乔兆森递给她黑色皮夹:“做什么?”

    慕筱白拿过皮夹,低着头把这张两寸照塞进里面去,呵呵地笑了两声:“放一张照片到你皮夹里面去,以后你要为其他女人买单的时候,时刻提醒你自己是个有妻室的男人。”

    乔兆森笑出声,悠悠道:“好像是个好主意。”

    晚上,慕筱白失眠了,拿着这本结婚证端详了良久,心口泛起一阵阵莫名的情绪,情绪来得很微妙,像是某个地方开了个口,里面暗波汹涌。感觉则像是心头罩了层层叠叠的乌云,她并不知道以后是拨开乌云见晴,还是乌云之后的磅礴大雨。

    她想:可能这就是少女变成少妇的那种蜕变的疼痛。

    百无聊懒地拨打了乔兆森的电话,趴在床头,耐性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

    “筱白……”乔兆森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慕筱白数了下,每次想到第三声乔兆森就能接起电话。真好啊,好像有句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也是三个字来着。

    因为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乔兆森又加问了句:“现在在做什么事情。”

    慕筱白厚着脸皮道:“想你呢。”翻了个身,问,“你呢?”

    “跟你做一样的事情。”乔兆森难得说起了情话。

    慕筱白白痴地笑了起来,然后话唠起来:“有多想我啊,是这么一点,还是那么一点,还是比那么一点多那么一点,或者是比那么一点多那么一点的再多那么点?”

    乔兆森哑然失笑:“是比那么一点多那么一点的再多么一点还要多些的那么一点……”

    慕筱白听了很开心,开心得不知道下面开口说什么,其实她一直都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只要乔兆森刚刚说的情话,只要比那么一点再多那么一点的真心,她还是会很开心的。

    可能是由于她沉默下来,乔兆森也跟着沉默下来,突然他说:“等我一会。”

    慕筱白一时反应不过来:“等你做什么?”不过她话音未落,乔兆森已经把电话搁下了。

    半个小时后,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

    “我在你楼下……”

    夜晚静悄悄的,她的心扑通扑通的,乔兆森的声音好好听的,慕筱白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露台外面,往下面眺望了眼:“人呢,乔兆森,你在跟我躲猫猫么?”

    电话里,隐隐传来乔兆森压低的轻笑声,然后他说:“我在你后门。”

    慕筱白微微怔了片刻后,说:“等我一下,我下来接应你。”

    今晚月朗星稀,透过窗户,头顶上的黑夜漂亮得像是一块黑幕上点缀了钻石般,月牙儿般的月亮躲在云层背后,隐隐约约,娇羞地不行。

    黑夜,适合行偷,也适合偷情。

    她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只手电筒,打开房门,猫着身子下楼,走在一半的时候,突然想到她和乔兆森已经领证了,又站直了身子,神情镇定。

    越过储藏室,打开后门门把上的铜锁,一阵凉风迎面扑来,夜凉如水,她不禁拢了拢套在身上的外套。

    “喵——”站在门口,慕筱白捏着鼻子,学了声猫叫。

    没有反应。

    “喵——”她又发出一声猫叫。

    正要她发出第三声猫叫的时候,她清晰地听到一丝极轻的微微笑声,仿佛是被逗笑后克制着只发出一丝轻哂。

    然后,一双手扣在她的手腕上,稍微用力,她便落入一个怀里。

    紧接着,便是一个让她透不过起来的长吻。

    她紧紧贴在乔兆森身上,双手热情地勾在他的脖子上,因为身高差距,她必须要垫着脚尖。

    乔兆森身上传来的温度越来越高,他的手慢慢在她身上游移开来,刚刚她穿上的那件小外套也被某人褪到了肩膀处。

    然后,他微微松开她,正当她以为乔兆森要结束这个吻的时候,突然一个腾空,她被他抱了起来。

    乔兆森将她放在后门口的一个窗户台上。

    窗户台很低,她坐在上面,正可以和站着的乔兆森直视。

    乔兆森看了她一眼,吻上她的脖颈,一个个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她被吻得轻喘吁吁,推了下乔兆森:“我们要打野战?”

    乔兆森眼里生起一簇火光,双唇还在她耳际边的皮肤,然后,他发出一丝闷笑,熟悉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很奇怪,遇上你之后,总是做一些和年龄不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