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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宁山庄出来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夕阳残照,西北的天空出现了一大片的火烧云。
李幕遮他们乘坐着马车,正赶回万能客栈。
汤不够之前被派去跟踪那个神神秘秘的乞丐,结果华丽丽地跟丢了,实在是跟踪技巧不足,而对方的反侦查手段太高。
在马车里,李幕遮反反复复地翻看着顺天府尹的名剌,这是顾剑棠之前给他们的,说是能凭借他调出有关裴红芍祖父和父亲相关案件的卷宗。
对于顾剑棠的拒绝帮助,裴红芍还是有些耿耿于怀,这会儿完全没有任何兴致,撩开窗帘,眼神空洞地看着外面。
沐堂堂见李幕遮翻看名剌,有些奇怪地问道:“名剌有什么问题吗?”
李幕遮:“没什么问题,确实是顺天府尹的名剌。”
汤不够:“当家的,那你翻来覆去地看什么?”
李幕遮:“我奇怪是的顾捕神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名剌给我们,却给我们顺天府尹的名剌。”
汤不够:“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要去找顺天府尹的话,拿着顺天府尹的名剌不是很正常嘛。”
沐堂堂摇头:“不对。”
接着解释道:“官场上,但凡初次正式地拜访别人,应该是拿自己的名剌。”
李幕遮:“也就是说,顾大人如果卖的是自己的面子,应该是拿出自己的名剌给我们。”
汤不够没明白:“那他现在给我们顺天府尹的名剌给我们,那是什么意思?”
李幕遮:“不知道。”
汤不够:“那你研究个屁啊。”
沐堂堂:“估计是顺天府尹曾经给顾叔叔递过名剌,只是顾叔叔向来不跟朝中官员来往,留着名剌也无用,顺手就给了我们。”
汤不够:“那你爹怎么跟顾捕神那么熟?”
沐堂堂:“因为他们相识于微末,又都不曾因利变义。”
汤不够看向李幕遮:“当家的,翻译一下。”
李幕遮:“就是他们从小就认识,长大后也没有因为谁官大谁官小而相互看不上眼。”
汤不够愣了愣,评价道:“两个好人。”
裴红芍这时候说道:“我们忘了一件事情。”
沐堂堂其实有些倦了。:“有吗?”
汤不够:“什么事?”
“确实忘了一件事情。”李幕遮也想起来了:“我们去山庄那边是为了找裴红芍的祖父的下落,结果先排了一通队,又跟顾捕神聊了一会儿天,把正事给忘了。”
沐堂堂:“还有两个山庄没去,要继续查吗?”
裴红芍虽然很心切,但也不是真的一点眼力见也没有:“今天太晚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李幕遮:“先回去,有些事情要捋一捋,不然胡乱调查也是浪费时间。至于明天的安排,晚上大家一起商议商议。”
沐堂堂:“不知道小鱼儿和书生他们怎么样了,客栈有没有发生什么状况,汤够的病怎么样了。”
汤不够:“应该没什么事吧,他们说不定现在吃好喝好地在斗地主呢。”
李幕遮倒有些担心:“客栈里住了几个硬茬,希望不会有什么事。”
……
此时,万能客栈。
在赵铁狗和叶久怜走了之后,汤够、顾青瓷和宁小鱼他们三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瘫坐在地上。
其他的住店客人感觉有些不妙,也纷纷结帐离开。
汤够:“外面要不要收拾一下?”
顾青瓷:“收拾什么?”
宁小鱼:“不是有个用刀的白痴被叶久怜给杀了嘛,不收拾的话,以后哪有客人再来我们客栈。”
汤够:“毕竟住过我们客栈,也不能让他就此曝尸荒野,看看以前当家的挖地坑还在不在,丢进去埋了吧。”
“你有病吧!”
宁小鱼:“埋个人在院子里,你不害怕吧。”
汤够:“死人已而,有什么好怕的。”
顾青瓷也没法接受自己家的院子里有具尸体:“那个人犯了那么多事,就算是死了也应该送到顺天府去。”
汤够点头同意:“好主意,你去送吧。”
宁小鱼:“别废话了,大家一起吧。”
又折腾了一会儿,三个人站了起来,一起走出客栈,结果没有看到任何尸体。
汤够:“人呢?”
顾青瓷:“死人呢?”
宁小鱼:“对啊,那个死了的中年刀客呢?”
汤够:“没看到啊。”
顾青瓷:“见鬼了?”
宁小鱼:“也可能是没死。”
汤够:“叶久怜剑法没退步那么多吧。”
顾青瓷:“那到底什么情况,尸体长脚自己跑了?”
宁小鱼:“我想起来了,那次结野衣派杀手来杀我们,后来被鬼脸人给杀了,天亮后,尸体也没了踪影。”
汤够:“难道我们被什么组织给盯上了?”
宁小鱼:“什么组织,要尸体干什么,捐赠器官?”
顾青瓷:“大明朝还没那么发达的外科医术吧。”
三个人找遍了方圆一两里的范围,结果别说尸体,别一滴血都没看到。
到天色渐黑之后,他们不得不放弃了。
汤够:“估计是被什么人给搬走了。”
顾青瓷:“可是动作也太快了吧。”
宁小鱼:“也不算快了,那中年刀客躺尸到我们来找他,中间隔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
汤够一脸震惊:“这么说我们在地上躺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
宁小鱼白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呢。”
汤够:“我看描写的字数很少,还以为就几分钟呢。”
顾青瓷:“这个世界有种叫剪辑的东西,它会把无聊的部分,无用的戏份剪掉,以便让作品更完整精彩。”
汤够下意识感慨道:“那我们这本书估计要剪掉一大半了。”
顾青瓷吓得捂住了汤够的嘴:“小点声,万一被投资商听到了,那我们就真的彻底没戏了。你不怕当家的的唠叨啊。”
汤够:“口误,纯属无心之失。”
宁小鱼:“找不到就算了,又不是什么宝藏,先回客栈吧。当家的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收获。”
……
入夜时分,关上门后,万能客栈召开了从江南回来之后的第一次全体会议暨第二次扩大会议,而扩大的范围就到裴红芍为止。
会议的主题就是如何完成裴红芍的委托,客栈最大的股东沐堂堂主持了这次的会议,顾青瓷从旁记录。
李幕遮首先发表了重要讲话,省略掉一部分大话、空话、套话之后,剩下来最受众人欢迎的一句话就是:“大家请踊跃发言。”
汤够:“当家的,你们到底查到了什么,是不是要给我们分享一下?”
汤不够:“查到了不少线索……”
顾青瓷:“然后呢?”
沐堂堂:“然后断了。”
宁小鱼:“……”
李幕遮把今天他们的遭遇大概地说了一遍,然后说道:“现在我们的收获是,有一张顺天府尹的名剌,用它有可能调取一部分有关裴红芍祖父和父亲的卷宗。”
沐堂堂:“还有一点,就是一个月前方城县的某个山庄,出现过疑似裴太医的人。”
裴红芍说道:“这条线索我们明天再去确认一下,那个柳一村不是喜欢钱嘛,满足他就行了。我来京城的时候,已经把家里的一切产业都卖出去了,就是为了查出一个真相来。”
李幕遮:“你有这个决心是好的,不过没必要如此极端,那反而会蒙蔽你的理智。”
沐堂堂看着裴红芍,忽然说道:“其实你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事情,对吧?”
裴红芍沉默了,没有说话。
李幕遮:“你有你的苦衷,不想说我们也不会逼你。只是希望有一天,你能真的敞开心扉主动告诉我们,我们确实是想交你这个朋友。”
“你们能答应帮我,我真的非常感激。”
裴红芍眼眶泛红:“我会告诉你们的,只是现在、我确实不能说。”
沐堂堂把裴红芍搂进怀里:“别逼自己,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我们不急,你也别急。”
接下来,顾青瓷他们也讲了白天在客栈里发生的事情。
汤不够:“这么刺激吗,早知道我留下来好了。”
李幕遮:“那个赵铁狗真的就是行刺过皇帝的大盗飞白叶?”
宁小鱼:“不确定,只是叶久怜是这么说的。”
沐堂堂:“叶久怜居然没有为难你们?”
汤够:“谁说没有为难,他说下一次再见到我们,如果我们不跳舞的话,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李幕遮:“跳舞是什么梗?”
汤够:“你问书生?”
顾青瓷把缘由说了出来,又道:“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谁知道他当真了。”
这时候,客栈外面响起了重重地敲门声,瞬间把他们的心神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