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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繁爸爸露出一脸鬼祟:“妍妍的party你怎么不去?”
“我不喜欢开party。”
“又不会累到你。”繁爸爸戳穿了我:“你只出现一下,让大家认识你就够了。”
“不要了,我真的不会交际。”我问:“我能不能见念念呀?”
“能啊,但参加party也能。”
我觉得有点烦,没有说话。
繁爸爸也有些尴尬,沉默许久,干咳了一声,说:“爸爸真的只是随便问问……你是不是不想要音音了?”
“没有。”
“他是不好,但我在督促他改了。他需要一点时间。”
“真的没有。”
繁爸爸便没再问什么了,但样子很失望,频频失神,似乎被我的态度打击到了。
这就搞得我有点别扭,考虑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繁音没来,繁爸爸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他上午有事,中午会来看我。
今天我的眼睛已经基本恢复了,便去看了看阿昌,他刚刚从icu里转出来,他的太太和孩子们都在。
他太太的年纪看起来和他相当,长得不是特别美,但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三个孩子一女两男,都很可爱。我坐了坐就回了自己的病房,里面依旧空落落的,没有人在等我,心里觉得有点寂寞。
繁爸爸中午来了,带得也不是猪肝。我吃了几口,他便说:“音音给你煮的。”
“很好吃。”我有点怕他跟我聊起繁音。
“我上午陪他一起见了医生,医生说已经做出了一些分析,但因为你还在生病,没办法和第二人格聊天,所以没办法做结论。”
“如果他变了,那现在就可以开始的。”
“不急不急,爸爸没有催你,而且音音已经上飞机了,说是有事出差。”繁爸爸说:“你先养病,爸爸就是想跟你说说。”
“哦。”
大概是因为他们看穿了我的心思,因此繁爸爸一下跟我生分了很多,也因为我对繁音的病情还有帮助,因此他也小心了很多。
这感觉让我特别别扭,思量了一下午,便给繁音打了个电话。可他关机,看来还没到目的地。我想起他的飞机上有络,便试探着发了个邮件,问他是不是在忙,他也没回答。
第二天繁爸爸只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最近忙,顾不上看我,要我好好照顾自己。
我想他是觉得尴尬,自己也的确有种被“功利”对待的感觉。
这样过了至少两周,我肩膀的伤口愈合了大半,就快能出院了。
韩夫人过来看过我一次,没有再提起party的事。我问她念念,她说到时候根据我的身体来决定,身体好,她就带我去看念念。
起先我还每天都看看邮箱,后来干脆懒得看了,等这天我想起来看看时,发现多了一封新邮件。
是繁音的,昨天回复我:有什么事?
我本对他这么久才回复的行为有点不舒服,因此又搁置了一会儿,让自己纠结了一番,才写了回信:医生说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再过两周就没什么问题了。我也看了日历,发现等我过生日的时候南极的气温不太冷。你还想去南极吗?
他几乎是秒回:不想。
我问:为什么?
他过了很久才回:我现在就在南极。
莫名的,我感到了一阵窒息:自己吗?跟谁?
他没回复。
我一连等了好几天,他始终没有回信给我。
过生日的前一天,我出院了。繁爸爸接我回他那边,跟我吃了一顿饭,便借口有事匆匆走了。
我又给韩夫人打电话确认,她说明晚我们就动身去看念念。想到这个,我就开心了一些,第二天在早餐桌上把这件事告诉繁爸爸,繁爸爸立刻说:“那早去早回,给爸爸看看相片。”
“嗯。”我说:“我想去给她买几个娃娃。”
“不要买了。”他说:“这些她不缺,外面卖的质量也不是很好。”
我还是买娃娃了,因为我卡上还有自己的钱。而且我觉得念念恐怕已经不认识我了,我手里最好有个能逗她的小玩意儿。
还没逛完就接到繁爸爸催我回去的电话,他的语气似乎有点埋怨。等我拿着娃娃回去,他果然有点不高兴,说:“家里这么多,你还买。”
关系好的时候他也会说我,但我并不记。现在这样就让我有点别扭了,只得赶快岔开话题:“有什么事吗?”
“星星刚刚来了,给你送了礼物,但因为你不在,她就把礼物放下,先去上课了。”繁爸爸说起这个便高兴了,让人取来礼物,箱子打开,是一只小比格。
小狗刚刚两个月,身上的毛毛还很软。它很亲人,刚一把手伸过去,就立刻仰面躺到地上,张开肚皮求摸肚子。
我摸摸它的肚子,一撒手,它就继续等着摸,那小模样可爱极了,便忍不住继续摸,但刚摸了没两下,它就突然翻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吠叫声传来,角落里有只猫。
它这一叫就是好久,期间传出了碗碟破碎的声音,繁爸爸叫训狗师来把它带走,满脸无奈地问:“喜欢么?”
“喜欢。”
“那就好。”繁爸爸笑了一下,说:“比格是很亲人很聪明的狗,但服从性不高,好奇心又强,还吵。音音一直很烦这种狗。”
送给星星的比格好像是我选的,因此我没敢说话。
“不过养在外面没关系,而且它性格乐观,怎么欺负都不会抑郁。”繁爸爸看着我说:“所以它很受欢迎,但也容易被遗弃,也经常被医学方面用来试药。”
我问:“爸爸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也没什么。”他笑了一下,说:“只是跟你聊聊这种狗。音音说,那两只是你送给星星的。”
“不是我送的。”我说:“是他买的。”
这天中午,繁爸爸陪我吃了一顿饭,用一张面额不小的支票作为生日礼物。下午费家的人来了,因为繁爸爸不在,我只好去接待,没想到是怀信。他看起来比上次更高更成熟了,也更客气有礼。
招待过他,也就晚上了。我想起自己还没给那条小比格取个名字,也没有摸摸它,便决定到后院去看看他,结果发现它已经被家里的另一条小德牧咬伤了,驯养师把它跟德牧分别关在笼子里,也给它包扎了伤口。我去时,它正在笼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而德牧虽然离它挺远,但还是能看到彼此,拼命地冲它呲牙吠叫着。
驯养师不停地道歉,说是因为他们疏忽大意才会造成这种情况,还保证说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我让他们把小比格搬到了离小德牧更远的地方,彻底隔离开它俩。打开笼子想摸摸它,它却一溜烟地冲了出去,拖着被包扎过的腿乱跑乱跳,时不时地躺到地上露出肚皮望着我和驯养师撒娇。
驯养师笑着夸它是条性格好又乐观的小狗,我却不知为何,觉得有点想哭。
再晚点,韩夫人便派车来接我,说带我去见念念。我便收拾了东西,上车去了机场。
到时,韩夫人正坐在驾驶舱,问:“想不想试试?”
“我的胳膊可以么?”
“又没有重活,做个副驾驶有什么问题?”她招呼我:“来。”
我便坐进副驾驶,心里有点紧张。
不过起飞的过程很顺利,她的飞机性能超棒,我渐渐兴奋了起来。
巡航之后,暂时没什么事,韩夫人先给我介绍了她的飞机,说得只比我专业。我问:“爸爸说您以前是专业飞行员?”
“不专业。”她笑着说:“就是以为自己能当专业的。”
“哦。”我说:“那也很厉害了,您经商这么厉害,这个也做得好。”
“经商靠得是团队,我基本没什么作用。飞行得话,我也是个半吊子。”她谦虚地说:“这辈子几乎一事无成。”
“我觉得您已经很成功了。”
“哪里成功?说来听听。”
“有很多钱和很高的社会地位。”
“公司是我老公的,基金会也是天上掉下来的。”她笑着说:“没有一样是我自己奋斗的。”
“但是您的婚姻很幸福。”
“真的幸福音音就不会是这样子了。”她叹了口气。
我瞅了瞅她,没说话。
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问:“繁盛说你最近很尴尬?他都不敢跟你聊天了。”
“我也没有。”我说:“我只是觉得、觉得……”
“我理解你不想开party的所有理由,也没有因为这个觉得你怎么样。相反,你拒绝的时候,我还觉得松了一口气。”她说:“虽然他是我儿子,但我还是觉得,现在你不想给他机会一点都不奇怪。如果你是我女儿,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给他机会。但你不是,我总不能去勉强别人的孩子。何况他是我儿子,我对他有愧疚。”
“我只是暂时不想公开我跟他的关系。”我说:“不代表以后也不想。”
“那就需要你自己想了。”她说:“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拒绝这个而觉得是自己有错,你有权利对任何你不想做的事说‘不’,也不用在心里有任何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