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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的手下意识就护住小腹,然后去踢靳君迟的腿。
“啧。”靳君迟顺势握住我的脚踝,“宝贝,你这是往哪儿踢呢……放这就好行……”
“靳君迟,你别乱来!”我是真着急了,怕靳君迟会伤了宝宝,猛地坐起来想要跑路。
“小心,别摔地上。”靳君迟也翻身起来搂住我的肩,“好了,睡觉吧。”
我摇摇头:“我不困了……”
“不困啊?那就做些别的。”靳君迟看我身子一僵,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好了,不逗你了。”靳君迟把我按回被子里,然后把我连人带被揽进怀里,“蜜月想到哪儿玩?”
“你不是让爸爸带我们去迪士尼?”躺在被子里暖暖的,困意卷土重来,我随时都要睡过去了。
“假期那么长,再想想还去哪儿玩。”靳君迟用手指勾着我的头发把玩。
“你都不用上班吗?”我小声咕哝。
“我也给自己批了婚假。”靳君迟吻了下我的额头,“很长……”
“……”当老板就是好,给自己批假自然是想批多久批多久,呵呵哒。
我睡醒已经是傍晚,夕阳似火给房间里镀上一层金色。我口渴,裹了条披肩出去喝水。路过露台时,发现桑筱柔正站在外面打电话。她连外套都没穿,一只手捏着电话,另一只手搓着手臂,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她在风里佝偻着腰。
什么紧急的电话,都来不积极穿件衣服……桑筱柔的事情我从来都不关心,正要走开,脚步却顿住了——这么冷的天,桑筱柔那么爱惜她的皮肤,怎么会站在外面吹冷风。她究竟在跟谁讲怕被别人听去的电话?
我走到通往露台的玻璃前,门的侧面刚好摆了一盆一人高的山茶树,我轻轻地把玻璃门推开一条缝,身体隐在树后面。
桑筱柔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冷,说话的尾音有些颤抖:“婚纱什么的现在都没在家里,就算拿回来我也接触不到……现在不是以前……她那会儿傻乎乎的……车祸那次给她吃安眠药根本没一点难度……自从被车撞了之后,她那脑袋像是开了挂,我从她身上占不到一点儿便宜,反而被教训了几次……”
我的身体晃动了几下,险些栽倒。桑筱柔口中的‘她’,指的绝对是我。可是她还说了‘车祸’还有‘安眠药’。寒意迅速席卷了我的全身,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像冷风中垂死挣扎的不肯落下的叶子。
我扶着墙,勉强挪到沙发旁边,几乎是栽进沙发里的。我注视着阳台,可眼前却是一片黑暗。脑海里是车祸当天的情形——我拖着行李从楼上下来,桑筱柔从厨房端出两碗杨枝甘露。她招呼吃甜品,我特别喜欢吃杨枝甘露,而且时间还早,就跟桑筱柔一起吃了甜品。桑筱柔绝对是把安眠药下在甜品里了,因为那天的杨枝甘露特别甜,吃到后来我都觉得齁得慌,所以记忆特别深刻。
吃完之后桑筱柔就提醒我国际航班需要提前三小时候机,我匆匆忙忙地开车去机场。那段记忆的最后,我只记得大货车撞过来,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
究竟是安眠药起效了,还是我被撞得晕过去了?如果不是那些安眠药,我是不是还能躲开那辆货车,不必与死神擦肩而过,在医院躺上半个月……
我的脑袋里乱哄哄的,成千上万想法搅在一起,反而无法正常地思考,只剩下心有余悸的恐惧和对人心险恶的震惊。如果说桑筱柔现在恨我入骨还有几分理由,毕竟她觉得我抢了她的好姻缘。可是那时候,她什么都比我强,什么都比我好。在槿城,如果说起桑家的小姐,大家津津乐道的永远都是她桑筱柔。我这个桑家大小姐,根本就没存在感,更不要说与她争什么了。她对我痛下杀手的理由会是什么呢?
“睡醒了?”我都不知道靳君迟是什么时候坐到我身边的,他的手触碰到我的脸颊时,我才猛然回过神来。
靳君迟皱起眉,又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掌像两块木炭,我指尖的皮肤好像都被他灼伤了,手下意识地缩回来。
靳君迟固执地握住我的手:“手怎么这么凉呢?”
“我冷。”靳君迟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不是他的手太烫,而是我的太凉了。其实不止是手,我全身都冷,甚至还在打着哆嗦。
靳君迟拢了拢我身上的披肩:“刚才出去了?”
“没……”我机械地摇摇头。
“在屋里怎么冻成这样了?”靳君迟帮我暖着手,“难道是发烧了?”靳君迟用他的额头贴上我的,我现在全身都发冷,靳君迟的额头贴过来对于我来说是滚烫的。他眯了眯眼睛,“没发烧……”
“我还是回房间去吧。”我站起来,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靳君迟连忙扶住我,顺势把我抱了起来。他抱我似乎总是这么轻而易举的,我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太好,非常需要依靠一个人,获取一些温暖和力量。所以,乖巧地圈住了靳君迟的脖子。
靳君迟抱着我往卧室走,路过露台时,桑筱柔刚好从外面进来。看到我们的一瞬间,她显然被下了一跳。不过靳君迟是抱着我的,而且面色一片祥和,桑筱柔旋即将那份错愕藏起来。很不屑地翻了白眼,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用我们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在起居室就抱上了,真够不检点的……”
如果是平时,即使是口舌之快我也未必肯让她诟病。但是我现在已经完全被车祸背后的阴谋夺去了心神,就算房子着了火,我也未必能头脑清晰地选择逃命。
“别理她。”靳君迟垂首吻了下我的额头,“等有空老公帮你收拾她!”
“好……”我本来就不是个大度的人,对向我下杀手的人,更是宽容不起来。
靳君迟把我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紧紧裹住,然后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几度:“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嗯。”我缩在被子里点点头。
我裹着被子喝了一杯热水,虽然还没暖起来,不过倒是不发抖了。
靳君迟捂着我的手:“还冷吗?”
“有点儿。”
“你自己暖不起来。”靳君迟把衬衫脱了丢在一边,钻进被子里把我抱紧。他的胸膛很温暖,而我的脊背实在太凉,那热度透过衣料传递给我,由于两个人的温度差了很多,冷与热都格外明显。
靳君迟温热的嘴唇贴到我的后颈上:“暖和吗?”
“嗯。”我闭上眼睛,近乎贪婪地汲取这片刻的温暖,“现在几点了?”
“五点半,怎么了?”靳君迟收了收手臂,把我圈得更紧一些。
“没什么。”我摇摇头,“那个……就是你一开始带我试穿的那件婚纱,还在不在?”
“第一次带你去试样子的那件样品?”靳君迟不答反问。
“对。”我连忙点头。
“应该还在巴黎的作坊里。”靳君迟的语气不太肯定。
“能让人给我在婚礼前找过来吗?我有用呢。”既然桑筱柔想对我的婚纱下手,那总要给她这个机会才行。
“行,我让他们找到寄回来。”靳君迟一下一下地顺着我的头发,“能告诉我用来做什么吗?”
“你先找来,我再告诉你。”婚纱可是个好东西,万里迢迢而来,得值回机票钱才行。
“无论什么事儿我都可以帮你做,效果包你满意。”靳君迟在我耳边轻笑。
“可是,我想亲自动手。”
“那你需要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都告诉我,嗯?”
“嗯,好呢。”
靳君迟这个人体暖炉实在太好用了,只过了一小会儿,我就完全暖和过来了。我从被子里坐起来,靳君迟抓住我去拿披肩的手:“刚暖一点儿,要到哪儿去?”
“肚子饿,出去觅食。”
“我以后是不是就是养了一只小肥猪呢——睡醒了就吃,吃饱了又睡!”靳君迟捉过衬衫穿上,“小猪想吃什么,饲养员给你去拿。”
“……”我冲靳君迟翻了白眼,“你才是小猪呢!”
“也对,小猪的老公必然也是小猪。”靳君迟笑呵呵地出了门,“我刚才看到吴姨做了点心,去给你拿两块。”
靳君迟出了房间,我发了一会儿呆也下了床,从茶几上拿了手机,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打给尹争。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尹争的声音很低:“有事儿?”
“我想让你查另外一件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面谈……”
“我现在不在槿城,差不多两天后才回去。”
“好,你回来就联系我。”我想了想——关于车祸的事情并不急,但是我想马上知道桑筱柔刚才是跟谁在讲电话,“你帮我查个号码,看她今天下午五点到五点半之间在跟谁通话……”我从通讯录里找到了桑筱柔的电话,用微信发给了尹争。
“你妹妹?”尹争看到传过去的号码沉吟一声,他低咒了骂人的话,然后是发动车子的声音,“我现在有事儿,回头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