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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和家之间往返一趟不容易,我尽量把课调到一起,基本上是清早出门,中午晚些时候回家,偶尔时间调不开,吴姨会把午餐给我送到学校去。
进入盛夏后,宝宝也大了,我特别怕热,不过却能吃能睡精神很好。早上起床后我才发现,头一天晚上下了雨,打开窗子夹杂着水汽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舒服极了。
我洗漱完下楼吃早餐,吴姨把一只便当袋放到我的包包旁边:“您上午容易饿,我给您带了些点心。”
“好。”我匆匆忙忙吃了一碗粥,拎起包包和便当袋就往外走。
“您倒是慢点儿呀,小心脚底下。”吴姨很不放心地陪我走到车边。
“我一会儿有听力测试,得早点儿过去看考场。”我坐好后,示意老赵开车。
“路上慢着点儿,注意安全。”吴姨终究不放心,跟着上了车。
“……”我一阵无语。
车子驶出私家车道就是一片漂亮的小雏菊花田,是我沿途最喜欢的一段路。早上柔和的阳光照在刚刚绽开的花朵上,让人的心情都轻松起来。
“停,停车!”我连忙喊。
“大小姐,怎么了?”老赵踩下刹车,车子稳稳停住,“您是忘带东西了吗?”
“不是,往回倒!”我指挥着老赵倒车。
“天呢,那是个人吧?”吴姨惊呼出声。
“嗯。”我也是看到离路边不远的地方,倒着一个人才让老赵停车的。那人身上穿着碎花的裙子,应该是个女人。
“我下去看看,您就别下车了。”老赵把车子停好,小跑着到那个人身边去。
吴姨把车窗摇下来一些:“怎么样?还是先报警吧?”
老赵把那个女人的身体扳正了一些,然后说:“烧得很厉害,好像……说是不让报警……”
“人没事啊,我还以为……”吴姨抚了抚胸口,“那要怎么样,送去医院吧……”
“好像是个孕妇呢。”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跟对方纤瘦身体不成比例的就是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了。可能同为孕妇,我忽然就坐不住了,打开车门下了车。
“哎,大小姐……您……小心点儿呢。”吴姨跟上来扶住我。
当我看到那女孩的脸时,更加无法淡定了。我几乎是跑着过去的,蹲下去拉住她的手。老赵说的没错,她是在发烧。手腕都是滚烫的:“蓁蓁,你怎么了?”
“别报警……别……别……”燕蓁的声音极小,几乎是气若游丝的。
“蓁蓁,别怕,不会报警,我送你去医院。”
“大小姐,您认识这姑娘啊?”吴姨有些难以置信。
“嗯。”我点点头,“赵叔,先把她抱到车上去。”
老赵把燕蓁抱了起来,可能是动作比较大,燕蓁紧闭的眼睛缓缓张开,但却一片茫然。
“没事了,我带你去医院,你在发烧呢。”我坐进车里,然后把燕蓁的头枕在我的腿上,她应该是昨天晚上就在那里了,头发和身上的裙子都湿哒哒的。
“不要……医院……”燕蓁无神的眉眼瞬间皱紧,瞳孔都因为害怕缩了起来。
“……”我太了解燕蓁了,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任性的人,她说不去医院,就一定有不能去的理由。我咬咬牙对老赵说,“先回家吧。”
“是,大小姐。”老赵把车子开回别墅。
我先让马瑟去请医生过来,然后让老赵把燕蓁送到客房去。吴姨和女仆给燕蓁擦身,换上了我的孕妇裙。
大概过了半小时,医生拎着药箱赶过来了。医生先给燕蓁做了检查,说是免疫力差又受了凉,得赶紧把体温降下来,要不然人会烧坏的。
“那要怎么办?她现在不能打针也不能吃药吧?”看燕蓁的肚子就不难看出,她的宝宝已经很大了。
“先试试物理降温,一小时之内降不下来的话,就得打退烧针了,一直高烧大人和孩子都受不了的。”医生给燕蓁的额头和腿弯都放了冷敷袋,然后让女仆用温水一直给燕蓁擦身。
两刻钟过后,燕蓁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一些,虽然三十八度五还是有些高,但医生说只要体温不会再升到四十一度就没问题:“你们多注意观察,看样子已经稳定住了,要是苏醒了,可以吃一点儿流食。”
“谢谢您。”我让马修送医生回去,悬着的心放下来,疲惫的感觉才显现出来。
“大小姐,您去休息一下吧,蓁蓁小姐我们能照看好。”吴姨也看出我是累了。
“嗯,记得半小时测一次体温哦。如果蓁蓁醒了,就叫我。”
我回到卧室,本来只想躺一会儿,没想到很快就睡着了。‘叩叩叩’的敲门声把我吵醒了,我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大小姐,蓁蓁小姐醒了。”吴姨在门外说。
“好,我知道了。”我洗了把脸才去客房看蓁蓁,她人是醒了,刚才发烧脸红扑扑的看起来还好些,现在脸色煞白,看得人害怕。
我走到床边坐下:“蓁蓁,你觉得怎么样?”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才看到了你呢。”蓁蓁弯起嘴角笑了一下,“桑桑其实是天使吧,每次我以为自己要死掉了,都是你把我救回来的。”
我愣了一下,原来在别人眼里,我也是守护天使一般的存在。我摸了摸燕蓁的头发:“嗯,我就是你的天使,会好好守护你。所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燕蓁的精神不太好,很快又睡着了。
“现在有几点了?”我都睡迷糊了,有些弄不清时间了。
“快一点钟了,您也该吃午餐了。”吴姨提醒道。
“嗯。”我确实饿了,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给蓁蓁准备点粥,一会儿醒了给她吃。”
“厨房准备了燕窝粥呢。”
看蓁蓁没什么问题了,我下午去学校补考了听力测试。蓁蓁恢复得蛮快的,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楼下的客厅里跟吴姨一起剥葡萄了。
“啊?蓁蓁不在房间里休息,怎么跑下来了?”我接过吴姨给我倒的酸梅汤,一边喝一边打量着蓁蓁,她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呢。
“蓁蓁小姐说在房间里待着头晕,出来走走比较舒服。”吴姨端了剥好的葡萄去榨汁。
“给我留点儿,我想吃。”碧盈盈的葡萄盛在白色的盘子里特别漂亮,对于颜控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我吃着葡萄,摸了摸燕蓁的肚子:“你的宝宝多大了?”
“预产期就在下周了。”说到这个,燕蓁的神情忽然紧张起来,用手护住自己的肚子,戒备地看了看四周,“对了,你先生什么时候回来,不能让他看到我,否则他们会把我捉回去的?”
我眯起眼睛,燕蓁一个人大着肚子出现在郊外,还昏倒在雨里就很蹊跷,我都不太敢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说,她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捉你?凌墨?”
“差不多吧。”燕蓁显然不愿提这个。
“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可以安排人送你。要是没地方去就住在我这里。”我咬了下嘴唇,有些艰涩地说,“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他不会来的。”
“哦……”燕蓁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我暂时还没地方去……”
“那就安心地住在我这里,你的宝宝都快出生了,一个人也不行。”我觉得燕蓁肯定是被逼急了,否则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一个人往外跑。
“谢谢……”燕蓁的眼圈红红的,“要是没有遇到你,我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或许就死在哪里了……”
“我是你的天使嘛,当然会保护你的。”我圈住燕蓁的肩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燕蓁就算在我这里安顿下来了,一周后她的宝宝出生了,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男孩子。小小的人儿有着与燕蓁一样秀气的五官,由于个人对凌墨的厌恶,我觉得他长得一点都不像那个渣男。不过基因这种东西确实无法改变,我只好对他异常白皙的皮肤和瞳仁里闪现出的墨蓝色选择性无视。
“他真是太漂亮了。”我作为一个资深颜控,每天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燕蓁那个像小天使一样的儿子。
“你的宝宝出生了,也会很漂亮的。”燕蓁抱着粉团一样的宝宝,笑容里都溢满为人母的温柔,“桑桑,你给我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让我取名字啊……要是我爷爷在这里就好了,他知道好多典故,一定能给宝宝起个响亮的好名字。”我想了一下,“我一会儿给爷爷打电话,让他给宝宝取名字哦。”
“不要。”燕蓁摇摇头,“是你救了我们母子,宝宝的名字由你来取才有意义。”
“这样啊……”我蹙起眉尖想了半天,“你的名字就是从诗经里取的,那我也给他从诗经里取一个吧。‘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你觉得叫‘其羽’怎么样?”
“‘其羽’很好听啊……”燕蓁点了点宝宝的小鼻子,“小羽……”燕蓁忽然抬起头望着我,“桑桑,让小羽当你的儿子,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