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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玉容长长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
(私聊)阮盈盈:就是谢璋啊。他真的太难搞了,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每天都待在马车上不下来,我又担心他自闭又担心他想太多,所以只能每天想办法,让他出来看看。
她说完这话,过了好一会儿,对话框里才跳出一句回复来。
(私聊)谢籍:这样的力量,你用来讨人欢心?很好。
他用了一句看似平静淡定的陈述句,但姚玉容莫名的听出了无限的质疑和恼怒,似乎觉得她暴殄天物,小题大做,仿佛她是烽火戏诸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昏君。
她只能解释道:“我只是物尽其用而已……”
凤惊蛰不知道有没有接受这个解释,他顿了顿,然后对话框里飞快的出现了一行字:
(私聊)谢籍:你不是有读心的能力么?难道不能直接看到他在想些什么?
他说的是(聆音察理)和(鉴貌辨色)。
虽然他与卢湛,按理说都是能够看见卡牌,阅读上面的效果描述的,但也许是出于谨慎与保守的心态,又或者是表示对姚玉容的退让与减少自己的威胁,凤惊蛰从未去使用过卡牌,正式的加入游戏……而卢湛依然连进入游戏都无法保证稳定,大多时候都是托管……
但凤惊蛰是否其实有所研究和了解,只是没有表露出来呢?
他如此发问,像是无法分辨各种卡牌能力间的差别,会不会也是装出来的?
在权谋里浸泡的久了,他又离开身边好一些日子了,姚玉容几乎是本能般的冒出了一股猜疑。但她脑子中飞快的转过类似的念头,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这些卡牌,若是刷了出来,她的确会有意识的囤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但总的来说,需要的场景总是比囤下来的卡牌数目要多,完全没有多余的可以用在谢璋身上,毕竟前几年,他的确算不上有多重要,身上也并没有什么太过贵重的情报。
而现在……
最需要什么的时候,就容易最缺什么。
这是一种不讲道理的玄学。
(私聊)阮盈盈:……可能是之前使用的次数太多了,所以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再用那种力量了。
总而言之就是,刷不到!
这难道是双重意义上的,当初你对我爱搭不理,如今我让你高攀不起?
(私聊)谢籍:那是使用过多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的法术么?
他看起来像是没怎么思考,随口问了一句。
(私聊)谢籍:我不知道使用这些法术的感觉,但是你一直这么用着,怕是会觉得疲惫。近些日子又如此频繁……别把身子累垮了。
他顿了顿,又感慨似的叹息道:
(私聊)谢籍:近些日子,我总感觉自己已经老了。
若是按照这个年代的规矩来看,他的确已经算是中老年人了,可若是按现代人的规矩来判断,他的人生不过才刚刚开始。
姚玉容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做此感想,正想开口安慰一二,却见他又道:“我还记得当年,我一天之内一口气不停歇的杀了十二个人,杀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刀卡在了他的脖子里,刀断了,他的脖子却还有一半连着身体,喷了我一身的血。刀被他倒下去的身体给拽的脱了手,没了刀,我才停下来,却感觉自己还有力气,还能站稳,还能回去。”
姚玉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整个月明楼出来的人都知道,她并不喜欢听见和以前相关的事情,现在能够剩下来继续活着的人,都已经经过了一大波清洗,按理来说……
以凤惊蛰曾经所沾染过的满手鲜血,姚玉容若是不曾与他相熟,必然也是觉得他死有余辜。
可是……如今他已是“谢籍”,身份如此重要,自然不可能轻易对他下手。
有时候姚玉容甚至想,就算他不是谢籍……她是不是就能杀得了他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并不想去思考。事实就是,他如今已经是“谢籍”了,很多计划,都必须由他配合。
她已决心向前走,并不想再回头看。
可是还不等她开口责备制止,凤惊蛰已经继续道:“可是现在已经不行了。这么些年,不仅武艺生疏了,身体也在宫里养废了。最近在南秦,不要轿辇,只不过是多走几步路,就觉得疲惫。”
(私聊)阮盈盈:……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私聊)谢籍:大约是,想家了。
姚玉容闻言一怔,却已经下意识的回道:“那就回来吧。”
这话说来温情,却也有些软弱,并且完全不符合月明楼的教育。说出口之后,凤惊蛰大约也觉得羞耻或者有些不好意思,又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的,平静道:“之前在宫里待着的时候,每天不是睡觉,就是看看话本,觉得无聊极了,可是出来没过多久,便觉得那平淡的日子才是最舒服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愿意去西疆的,千里迢迢,舟车劳顿,想一想都觉得累极了。”
姚玉容笑了笑。
(私聊)阮盈盈:可能是因为,我还年轻?
(私聊)谢籍:……呵呵。
等众人终于抵达西疆的时候,一路上的祥瑞,几乎都成了一种常态。
每天起床都能看见天边霞彩翩翩,远处丝竹悦耳,空中浮现繁华宫殿,仙灵往来,地上绿草鲜花,不顾季节盛放。
撒罕纳斯没忍住再次皱起了眉头,看着姚玉容,眼神清清楚楚的传达出了“知道你神力无边,但是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吗?”的意思。
而他看过来的次数多了,狌初九外出的次数就跟着减少了。他待在马车里,几乎整个人都黏在了她身上。
那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也是因为他如今的生活太过匮乏了,除了姚玉容,就再无其他。
于是他越是不想出去,她就越是要给他找些事做,好打开他的世界,叫他不至于只活在一个逼仄的小圈子里。
当然,为了不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故意支开他,姚玉容经常会主动去找他,夸奖他,亲吻他,给予奖励。
这就更让撒罕纳斯觉得,这些异象都是她在哄狌初九了。
因此等队伍在西疆安顿好,撒罕纳斯就没忍住过来“谢安”的帐篷找她道:“你准备好什么时候生孩子了吗?需要我安排人手,准备什么吗?”
姚玉容:“……哈?”
“你一路上放了这么多祥瑞,难道不是准备‘一踏入西疆,便生下半人半神的英雄’?”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不然你是为了什么?”撒罕纳斯困惑不解道:“我看那个谢初九每天心情都好得很,何至于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去哄他开心?难道不是在为即将诞生的‘天神之子’造势吗?”
“‘天神之子’说不上……”姚玉容顿了顿,“我的确看中了一个人,不过……尚且不能确认……你怎么比我还着急的样子?”
“因为,”撒罕纳斯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却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姚玉容平坦的小腹,“我从没见过天女怀孕生子啊。”
他兴奋得像是自己当了爸爸一样:“若是他真的是‘天选之子’,那么我将要告诉所有人,他是我注视着出生的!”
姚玉容:“……”
见她因一时无语,而没有出言驱赶,撒罕纳斯大着胆子靠了过来。
他走到姚玉容的身前,殷切的注视着她的肚子,轻声道:“我可以摸摸他吗?”
“其实我……”她哭笑不得的准备澄清事实,但就在这时,有道清越的声音,自帐篷外淡淡的响起。
“监国大人可在?”
是谢璋。
姚玉容自然立刻回答道:“在。殿下有什么事吗?不妨入内详谈?”
闻言,撒罕纳斯仰起头来看着她,好像在问“我要回避么”?,姚玉容微笑不语,似在回答:“你说呢?”
此时,谢璋已经掀开了帐篷的厚重门帘,西疆之王只得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最后留恋不已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行礼告退。
谢璋与那高大的青年擦身而过,相互行了礼,便一个往外,一个往内。
没有了旁人,姚玉容很高兴的试探着将称呼变得更加亲近,不再尊称为“殿下”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习惯或者难受之处?”
“一切安好。”
谢璋看着她站起身来,为自己斟茶……众所周知,“谢安”并不喜欢有人贴身服侍,许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张了张嘴,似乎准备阻止,却又忍住了。
他安静的坐在了矮桌前,默默地等待,显得十分乖巧有礼。
待到姚玉容将一杯奶茶放在他的面前,他才抬头看着她的笑脸,说了一句:“劳您费心了。”
“没什么。这是西疆的特产奶茶,也许你会喝不惯,不过试试总没关系。”
她说着,坐在了他的对面。
两人一时之间,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最终,是谢璋抿了一口奶茶后,摩挲着杯壁,犹豫了片刻,先说了话:“这一路上的那些祥瑞,是您做的吗?”
“咦?”
“那些祥瑞,不少的确是人力所难及,所有人无不赞叹称奇,但只有您……似乎视若平常。监国大人风姿卓绝,我不由得便心生仰慕,格外注意了些许。好些次,我醒的很早,都能见到您从马车上出来,或是看着天,或者看着远处,或是看着地,看上一会儿之后,便有异象萌发。就好像是……能提前知道何处会有祥瑞出现一样。”
姚玉容含笑也喝了一口奶茶,颇为平静,甚至有些欣慰道:“嗯。”
谢璋顿时有些诧异了:“您知道?”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发现了这一点以后,竟然敢直接来找我,向我当面求证。”
“若您真的有这样的鬼神之力,”谢璋竟然笑了一下,“又有谁能与之抗衡呢?”
“所以你还是信任我的?”
谢璋好像惊了一下。他的视线从睫毛下,很快的扫了一眼姚玉容的脸,又飞快的垂了下去。
他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以为,你会很烦我。”
“好巧。”姚玉容说,“我以为,你会很怕我。”
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像是对于这样的误会感到非常滑稽般的,忽然一起笑了。
双方都确定了彼此之间的隔阂似乎并没有那么深以后,谢璋那礼貌到几乎有些难以靠近的敬语,终于软化亲近了起来。
他眼睛清亮的凝视着对面单薄纤瘦的“青年”,看着她眉目如画,笑颜如花,自己便也忍不住弯起了眉眼。
“你……”谢璋好像有很多问题,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你真的……能驭使鬼神吗?这一路上,又为什么要放出如此之多的异象?还有撒罕纳斯,他……方才说什么,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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