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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弟如此豪气,我等自然不能辜负了九弟的美意和好酒!”顾明琰温声道。
其他皇子纷纷附和,性子急躁的八皇子已然催着划船的宫人快些划桨了。
不过一晃神的时间,船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湖心亭畔,宫人恭敬道:“请诸位殿下移步!”
话音刚落,顾明琰和顾明瓀就率先踏上了宫人搭好的木板往亭里走去,其余皇子们也快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刚在亭里坐稳,就有人急切道:“九皇兄快倒了幽兰来让兄弟们尝尝鲜!”
说话的是十五皇子,今年才刚刚满十五岁,一脸的稚气,澄澈的眸中满是期待。
“好,为兄这就先为小十五倒一杯幽兰来!”顾明瓀浅笑道。
十五皇子尚年幼,生母位分又不高,素来远离这诡谲的夺嫡之争,他倒是挺喜欢这位单纯的皇弟的。
闻言,十五皇子立即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随后就眼巴巴地望着已经拿了酒坛子的顾明瓀,紧盯着那透明的液体慢慢注入透明的水晶杯中。
终于,顾明瓀倒好了酒,他亲自端着酒到了十五皇子旁,道:“给!”
十五皇子急忙将酒杯接了过来,迫不及待地将其一口饮尽,喝罢,还回味无穷地砸吧砸吧了嘴巴。
“真是好酒!我总算是喝到它了!”十五皇子微红着脸道。
虽然家宴上会有幽兰,可他年纪尚幼,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皇兄们喝它。
只闻其香,却不得喝,他甚是怨念,今日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原来,小十五竟是觊觎这幽兰许久了!赶紧谢谢你九皇兄,圆了你的念想!”顾明瑞打趣道。
十五皇子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有些后悔了,被他这么一打趣,一张清俊的脸立即红了个透,霎时羞赧。
虽然心下羞愧,可他到底是宫里长大的孩子,倒也不至于不知所措,微愣了愣,他便朝顾明瓀规规矩矩地做了一个揖,一本正经道:“多谢九皇兄大恩!”
顾明瑞本就是戏言,十五皇子这么一来,他笑了笑就不再多言了,接着,在顾明瓀的招呼下,他和顾明珏等人也纷纷端起了酒杯饮酒。
风和日丽,美酒当前,兄弟们齐聚风光迤逦的湖心亭,一边聊着风花雪月,不免就多喝了几杯。
这幽兰不似别的酒那般浓烈,入口甘醇,与果酒无异,后劲却是十足。
这不,才过了一刻钟,方才一下子海饮了三杯幽兰的小十五就醉倒了。
见状,其余一众年长的皇子自然是少不了一番窃笑,笑罢,顾明琰就唤了宫人扶着小十五回别院歇着,他们其余人则继续谈天说地、饮酒作诗。
不止是那几个尚且年幼的皇子玩得开心,就是顾明珏等早已成年的皇子们也难得的放下了心防,毫无芥蒂地畅所欲言。
酒过三巡,众人都不免有些醉了,他们默契地放下酒杯,专心地吹着徐徐清风,散着酒气。
就在这时,湖心亭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奴婢叩见诸位殿下!殿下千岁!”
来者是两个俏丽的宫女,恭敬地福身行礼。
众皇子闻声抬眸,醉眼朦胧地细细看了一眼,五皇子就疑惑道:“咦,这不是八皇妹身边的大宫女吗?”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顾明玥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头。
这些时日不禁是他和诗菡的日子不好过,顾柔嘉亦是身陷囹圄,她此时不是应该安安分分地呆在宴席吗?为何要遣了宫人寻到他们喝酒的地方?
“回禀六殿下,是公主遣奴婢来寻您的!”那两个宫女诚惶诚恐地急声回答道。
顾明玥的眉头霎时蹙得更紧了,他冷声道:“她寻本皇子做什么?”
这话,已经隐隐透露出几分不耐了,那两个宫女更是不敢怠慢。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那稳重些的宫女盈盈一拜道:“公主并未交代,奴婢不知!还请六殿下随奴婢走一遭!”
顿了顿,她又道:“公主能兴师动众地寻殿下,必定是有要事,万望殿下移步!”
顾明玥垂眸,这宫女显然有所隐瞒,怕是柔嘉交代的事不好当众诉说!
也罢,既然柔嘉寻了他,那他就走一遭吧!
想着,顾明玥就微微抬手道:“平身!带路吧!”
说罢,他又回首向诸位兄弟们请辞,之后才随着那两个宫女离开。
他刚刚下了船,穿过了两个长廊,就遇到了顾柔嘉。
“柔嘉,你寻为兄来是为了什么事?”一见顾柔嘉,他就直接问了出来。
顾柔嘉微微敛眸,颇为低落道:“柔嘉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兄长助柔嘉一次!”
顾柔嘉这些日子消瘦了不少,看起来本就有些憔悴,加之她此刻神色哀婉,一点往日的盛气凌人都没了,反倒是惹人怜的很。
顾明玥不自觉地软了声音道:“你要为兄帮你什么?你我乃是嫡亲的兄妹,不必客套!”
顾柔嘉的眼眶红了红,忙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随后才道:“柔嘉想要哥哥送一封信给夫君。”
“嗯?”顾明玥呀然。
虽然顾柔嘉与百里诗陵成亲已经有了许多时日了,可他们夫妻两个却一直是貌合神离,柔嘉一心还惦念着容穆,怎么现在突然要送信给诗陵了?
似是看懂了他的疑惑,顾柔嘉咬了咬嘴唇,声若蚊音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总归已经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如今他遭难,我不管如何都该陪着他一起经受一切。”
闻言,顾明玥霎时笑了出来,满脸欣慰,原来竟是如此!
想来,经历了许多变故之后,柔嘉是真的懂事了!
这封信,大概是向诗陵诉衷肠的吧?
身为兄长,见到自家妹妹于感情之事上看透彻了,自然是十分欣慰欢喜的。
“原来是要为兄作一次传书的鸿雁!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既然你开口了,为兄便走这一遭吧!”顾明玥爽朗笑道。
顾柔嘉顿时闹了个满脸羞红,不满地跺脚嗔道:“哥哥!莫要取笑妹妹了!”
见状,顾明玥眸中的笑意顿时更深了,只是没有再继续明目张胆地笑了。
“把信给我吧!”他主动道。
顾柔嘉羞答答地点点头,随后从广袖中取出了一个用桃花纸做的信封递给了顾明玥。
“哥哥,我早早就想回到承恩公府陪着他,可父皇将我限制于宫闱之间,让十皇妹和一众宫人看着我,我压根没办法寻他,所以,只能拜托你将此信给他了!请你务必将此信交到他手里!”顾柔嘉正色道。
显然,写封信里寄托了她的希望和她对自己这些时日不曾归家的解释。
事关重要,顾明玥自然不敢马虎,只觉得自己有些微晕的头都变得清明起来了。
他用力地点点头,郑重道:“为兄记住了!一定会将信带到的!”
顾柔嘉浅浅一笑,感激道:“谢过哥哥!”
说罢,她又道:“哥哥先随柔嘉到铃铛园吧!宋小姐在哪等着我呢!”
顾明玥不解,顾柔嘉立即解释道:“我跟十皇妹说了,同宋小姐去铃铛园赏花才得了片刻自由的!如今,宋小姐还在铃铛园等着我呢!”
顾明玥了然,虽然十公主没有跟着柔嘉,可难免暗地里还有宫人跟着她。
柔嘉走了,那宋小姐肯定要想法子遮拦,如今柔嘉自然是早些回去的好。
“好!”顾明玥丝毫没有多想,直接一口应了,随后兄妹两个就抄着小道往铃铛园去了。
铃铛园可不是挂满了铃铛的园子,铃铛是桔梗的美称,那园里植满了桔梗花。
顾明玥一进铃铛园便陶醉在了浓而不腻的淡雅花香中了,他浅笑着建议道:“这铃铛园当真是好风景,你倒是可以在此地多坐上一会儿,散散心!”
“哥哥说的极是,我也正有此意!”顾柔嘉欣然应了。
这满园花开,幽香扑鼻,倒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走往里走了一段路,顾明玥还是没有看到人影,他不禁问道:“柔嘉,宋小姐在哪?为兄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同宋翎有了交集?”
他理所当然的以为顾柔嘉口中的“宋小姐”指的是宋翎。
毕竟,柔嘉作为大燕唯一的嫡公主,性子最是骄傲,除却安国公的嫡女宋翎,其他宋氏小姐,她必定是看不上的!
“哥哥说笑了,宋翎素有冰美人的雅称,又与云阳表姐交好,又怎么会同妹妹相交呢?我说的宋小姐乃是宋翎的庶妹宋倩。”顾柔嘉苦笑道。
顾明玥蹙眉,宋倩?他可是记得此女不太安分呀!
柔嘉同这种人相交真的妥当吗?
细细思索了一会儿,顾明玥终究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柔嘉,这位宋小姐可不怎么安分,此前还当众冒犯过容世子和云阳,你日后离她远些才是!”
顾柔嘉目光一滞,随后乖顺道:“多谢哥哥提点,柔嘉会注意的!”
闻言,顾明玥也不再说什么了,摇了摇进了园子之后越来越昏沉的头,他就继续与顾柔嘉往里走去了。
就在顾明玥的步伐慢慢凌乱的时候,他们前方出现了一抹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