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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一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 却在即将吐出完整的名字之前顿住，唐无乐浮夸地掏了掏耳朵, 一副没有听清楚的浪荡相：“卡、卡什么？这么拗口的名字……我应该没听过, 不过肯定就记住了。”
没听过？
萤草顿时呆住了。
按照观众们所说，卡卢比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不管在何种境地, 只要他还活着，总归能在这江湖上闯出一片名堂——不管是按照原定的剧情加入明教、成为明教法王，还是留在歌朵兰沙漠，带领族人成为当地有名的势力, 总之不可能默默无闻。
可是这个人说他没听说过……
那岂不是说卡卢比没能从地洞的坍塌中出来？
如果、如果她没有来到那个地下世界、没有插手其中，卡卢比本该活得好好的，就算中间屡遭波折，甚至险些死在沙漠中，总之这个时候是还活着的, 所以、所以……卡卢比其实是被她害死的。
这里不是封印八岐大蛇的结界中，全员死光团灭还可以重新来过, 在这里, 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了……
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晴明大人说的对，她果然是个不合格的治疗。
——虽然细究起来，这件事她并不需要承担责任，毕竟系统并没有把一些限制什么的完全说清楚,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事实就是因为她的加入，卡卢比再没能从地底世界出来。
萤草一开始掉眼泪的时候，直播间的观众因为视角的缘故并没有看到，还在发弹幕讨论唐无乐怎么会没听说过卡卢比——要么是唐无乐真的“孤陋寡闻”，只关心他唐家堡的大事，不怎么理江湖事，要么就是卡卢比或改了名字或根本就没加入明教。
对于后者，明教“夜帝”名下的玩家们是拒绝的。
对，讨论得热火朝天的观众们完全忘了他们刚才还信誓旦旦地向萤草保证如果卡卢比还活着，唐无乐肯定听说过他——相对应的，如果唐无乐不知道，那就表示卡卢比已经死了。
实际上作为熟知剧情的玩家，他们从来就没像萤草这样担心卡卢比的生死问题。那可是明教未来的护教法王、夜帝卡卢比啊，怎么可能死在区区的地道坍塌里？
直到唐无乐突然变了脸色，他们才猜到可能是萤草怎么了——然后直播镜头恰到好处地给了萤草一个特写，他们这才发现萤草哭了。
小草妖真正因为难过而哭起来的时候是无声无息的，秀气的鼻尖一抽一抽的，泪珠不断地滚过莹洁的面庞。
“哇草爸爸怎么哭了”
“qaq小草儿别哭了心疼”
“小草儿乖啊有啥事说啊别哭”
“是不是无乐少爷在我们没看到的地方欺负你了？抽他我们没意见”
“哇！看着草总哭我也想哭了t^t”
……
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大波打赏。
打赏的提示字体十分醒目，萤草分了下神，留意到弹幕，断断续续地在心里道：“……是我害了卡卢比……这个人没听说过卡卢比，那卡卢比一定是……他本该好好活着的……”
弹幕有一瞬间的空白，过了好半晌，观众们才开始疯狂地发起弹幕——
“草爸爸你先别哭，卡卢比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我夜帝好歹是个主角呢，虽然不是领衔主演的那种，但也是主角，主角是不会轻易的狗带的”
“对啊，就算哭也得问清楚了”
“没准无乐少爷是个傻的，确实没听说过夜帝”
“对了于睿当初不是跟卡卢比在一块儿吗？你问问无乐少爷于睿的情况嘛”
“qaq小草儿别哭了”
……
就在这时，一道蓝影一晃，却是唐无乐蹲到了萤草对面，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她：“你找那个卡什么什么的做什么啊？怎么爷没听说你就哭成这样？比刚刚爷吓唬你哭得还厉害呢。他莫不是哪里的天皇老子，爷非得听说过不成？”说着，抬起胳膊本来想拿袖子给她擦眼泪，却在看到袖口的各种金属饰物顿了顿，转而粗鲁地拉起萤草长长的袖摆，不管不顾地往她脸上蹭。
唐无乐这话虽然有点冲，但也不无道理，再加上观众们一直在弹幕里开解，萤草渐渐地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除了于睿亲口告诉她或者干脆她亲自去一趟歌朵兰沙漠，不然卡卢比就仍然还是个生死未卜，她这样哭，反倒不好……借着拿袖子擦眼泪的功夫，萤草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只是再开口的时候声音还是带着鼻音，有点另类的可爱，她问唐无乐：“那你听说过纯阳宫的于睿道长吗？”
“于睿？”唐无乐一愣，纯阳五子之一，也是天下三智之一，这个名字他当然不可能没听过，但——
唐无乐脑子快速地运转了起来，萤草明显十分在意卡卢比的样子，在没打听清楚之前，应该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转移话题，所以于睿肯定是和卡卢比有关系的……但是明教法王卡卢比和纯阳清虚道长？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能有什么关系？
嗯……等等，这个小姑娘刚开始的时候曾经提到过沙漠，而清虚道长也确实曾去过沙漠，难不成就是那次？清虚道长那次的沙漠之行在江湖上也算是一件大事——据说她从地底带出一大批人，其中有人受了伤，她身上带的伤药银钱并不够用，特意传信纯阳宫，让清虚弟子前往歌朵兰沙漠送钱送药……当然仅仅如此，唐家堡远在巴蜀，唐无乐理应并不知晓此事，但是与唐家堡毗邻的瞿塘峡白帝城——也就是十二连环坞总坞却因此事而也有了大动作——白帝城城主宫傲恋慕清虚道长许久，听说此事后，立刻带了大批弟子前往沙漠帮忙。
另外，卡卢比是在明教西迁后方才加入的，在那之前，江湖上基本没怎么听说过这号人物，却在加入明教之后没多久便崭露锋芒，那时光明寺之变没多久，明教正值缺人之际，他便被提拔为了护教法王……跟其他几位明教法王差不多，这位也是来历不明。
也许不是来历不明，而是卡卢比本就没在中原走动过。
前后这么一联系，唐无乐心想——莫非卡卢比就是当年于睿从地底下带出来的异族人？
可是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而这小丫头……瞧着也不过十来岁，打听那时候的事情做什么？
有了猜测，也有了新的疑问，唐无乐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反而笑道：“你问于睿道长做什么？莫不是也要随人家出家做姑子去？”
听了唐无乐这话，萤草算是确定于睿现在应该没事，暗暗松了口气，想着等天亮就启程去纯阳宫……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她在想什么，随后就听唐无乐道：“不过于睿道长这几年一直满天下游历，莫说你找不到，便是清虚弟子都未必清楚她的去处。”
萤草再次沉默了下来。
弹幕再次有理有据地安慰：
“卡卢比肯定没事啦，要是有事，于睿那还有心思到处晃悠啊”
萤草的心情这才算是彻底地平复了下来。
唐无乐见状，再次试探着开口——还硬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说小丫头，你找卡什么的还有于睿道长到底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萤草小小声地撒了个谎，然后毫无经验地强行转移话题：“那个，我叫萤草，不叫小丫头……你、你叫什么啊？”
十分粗劣的转移话题技巧，粗劣得几乎让唐无乐嗤之以鼻，然而却还是成功了。
主要是她的名字：萤草。
这个名字，几乎可以说如雷贯耳——如今唐门寻人榜上，名列榜首的便是萤草，寻人赏金格外丰厚，其线索甚至比悬赏榜排名第一的人还要值钱，并且累年上涨，可以说是唐家堡极其上心却数十年没有解决的任务。
作为斩逆堂少主唐无乐还知道悬赏人是藏剑山庄，而这般高额的赏金，他有理由相信向唐家堡买消息的人是藏剑山庄庄主叶英。
除此之外，在手底下人马去找这个名字的线索的时候，似乎还碰到另一股也在找萤草的势力，而这股势力，明显来自西域，还能够躲开唐门的追踪，很有可能来自明教。
如今听了萤草这番话，找她的明教之人似乎也呼之欲出——明教法王、夜帝卡卢比。
内心早已是一片惊涛骇浪，唐无乐面上却是未有分毫显露出来，他先是淡淡道：“我叫唐无乐。”然后又故作深沉：“话说小丫头你叫萤草？是外族人吗？没有姓氏？”
萤草点头：“嗯。”——妖怪本来就是有个名字就可以了。
唐无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可不成，中原人都是有姓的，你这样出去是要被欺负的……”
萤草想说她一直叫这个名字没有被欺负，唐无乐已经自说自话了下去：“这样，你救了我，我就暂时把我的姓借给你——最近这段时间出门在外，你就说自己叫唐萤萤。”
萤草完全被他的有板有眼给唬住了，懵懵地点头：“哦。”
“都这么晚了。”唐无乐抬眼看了看窗外，一边说着话，一边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地在火堆旁一趟，拍板道：“咱们先休息休息，明天你跟我先去把我家妹子追回来……然后咱们一起回唐家堡，问问你想找的人，然后再瞧瞧机关。”
唐无乐说的十分理所当然又十分霸道，萤草听了一点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对，乖巧地再次点了点头，很快就靠在墙上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唐无乐：想不到吧，劳资可是跟明教跟藏剑有仇的:)
昨天贴的时候不小心多贴了一段_(:3∠)_
打完魂十又强化了下御魂就好晚了今天看到评论才发现t^t我马上去修一下
昨晚强化御魂的时候不小心又修仙了，今天刚好来了姨妈，真·痛不欲生qaq
小标题就取这个江湖夜雨了，取自“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