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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美剧《复仇》(ge)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一部女主长大之后回归故地苦心报仇的励志剧,也不是一部教导观众如何在复仇与本心之间做选择的伦理剧,更不是一部你希望女主脸小一点它就能小一点的时装剧。这部电视剧压根就不应该叫《复仇》,和铃看到第三季的时候忍不住呵呵了两声,它应该改名叫《复活》才对。
原想看点同类题材的电视剧找灵感的,和铃发现自己错了。老祖宗那句话说得没错,凡事用于自己的,都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毙掉了直接拿把枪去威胁花卉道歉的方案,和铃在网上搜了搜扬州地方电视台的联系方式。
这也是她昨天坐公交去魏语公司中途得来的灵感。扬州自06年获得联合国人居奖之后,当地政府和市民越发留心和注重起城市环境和全民素质来。其中作用发挥得最大的,就是当地电视台的新闻频道,自己家的电视守时播放不说,公交媒体上也是隔上一个小时轮播一回,生怕你一不小心错过了实时动态。
和铃坐公交也就坐了四个站十来多分钟,期间纵览了三个新闻:一个是李家的泰迪狗在解放桥一代失踪,李家老人整日涕泪,期待好心人上门送狗。第二个是少妇推婴儿车逛街,婴儿车的车轱辘被店主一脚踩坏,决心讨要赔偿却遭一条街的店铺老板责骂。第三个则简单一些,女儿遭有妇之夫追求,父亲冲冠一怒报了警。
和铃从公交上下来的时候,实是百感交集,感悟颇多。
首先,对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能霸占公交媒体,和铃有些无语。其次,对于这些新闻的编辑,和铃是发自肺腑得佩服。如果用八个字评价新闻本身,和铃敢说是“以情动人,偏僻入里”。就说那丢了狗的主人潸然泪下,镜头由远及近还给了一个大写的特写,几乎能让观着流泪听者伤心。再比如那个被无意踩坏的车轱辘,镜头对着轱辘转了720度,高清hd无瑕疵,材质、色温、防风指数、防护等级等统统在镜头前呈现了出来。
至于第三个感悟,和铃走在街上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什么的都太虚,引为己用才最真。
就在和铃给电视台打电话的时候,远在沪上的周大状周律师也在打了电话给连凯风。
连凯风从会议室里抽身出来,方问道:“什么事?”
周律师一边把玩这桌上的沙漏,一边整理思绪道:“能有什么事,跟你要账呗。”
那一张口就能闻到的撒娇味道,还是泡菜范的。
连凯风真是连“呵呵”的心都有了,为什么这年头跟他撒娇的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
周律师还在撒娇:“啊呀,连哥哥,是你家的小弟和小妹啦,最近都来找我打官司。这账我肯定不能跟他们收的吧。”
“那倒是,”连凯风皱起了任谁看到都想抚平的俏眉,“和铃怎么了?”
周律师不敢申诉他连凯风只问妹妹不问弟弟的偏心行径,只敢在电话那一头如实相告:“跟和铃没什么关系,是和铃帮她一个朋友打的,想要控诉她高中老师影响她朋友高考情绪。参看案例都给我找好了,实打实的想告呢。”
连凯风同会议室里走出来的秘书挥了挥手,继续皱眉道:“她那个朋友是叫魏语吗?”
周律师“嗯”了一声,据实转述道:“这案子能过场的概率低,其中尤以被告对原告的伤害最难鉴定,算精神伤害的根据不足。其次被告犯案的证据不多,除了原告,第三方可信的证人几乎没有。就算有,时隔这么多年了,证词也难以取信。所以么,我打电话过来就是想让你劝和铃放弃,‘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这种事,想想就算了。”
周律师虽然一眼看穿利弊,但可惜没摸透当事人的情绪,甚至连连大公子一直以来宠溺他妹妹的底线都没摸清楚。
连凯风直接回了他,而且言辞犀利:“我说三点,首先,和铃没想吃羊肉,她只是想帮朋友伸张一回正义。其次,她肯定清楚这案子不好打,所以才来找你。第三,不管能不能立案,你律师信该开的还是要开,费用直接找我财务算。”
“......”周律师委屈得想哭。tnnd,居然还有宠妹子宠成这样的直男癌患者,而且还不由分说得挂了他的电话。更可恨的,五秒钟之后直男癌患者还将他财务的联系方式发给了自己。
他的脸上是写着“我很穷”三个字吗?周律师颓丧得低了头,虽然嘴上说着擦擦擦擦,但心里的泪水还是逆了流成了河。
去了电视台的和铃是不知道拿到一张律师函需要闹到连凯风那儿的。如果她早知道,别说律师函了,咨询电话她都不敢打一个。
在待客室里接见她的是电视台一个名为新闻女生栏目的记者,知性温柔,天生长了一张倾听的脸。和铃客气得同她交换了名片,当然,是写着婚庆公司抬头的假名片。
女记者瞄了一眼名片,又抬头看了着她的脸,看了半天还是按耐不住问道:“我是不是以前在哪儿见过你?总觉得你有些眼熟。”
和铃拿着女记者的名片翻了翻,没什么印象,只能干聊:“是吗?有这个可能,我以前在华侨高中念过。”
女记者一听,激动得几乎要抖成一团,拍着茶几确认道:“你是不是高二的时候代表过华侨参加过高中生音乐节?是那个主唱?!我记得你还,还会弹吉他的!”
主唱?吉他?
和铃看着这个对着她双眼冒星星的女记者,思绪一下飘到了久远七八年前。
七八年前,王力宏在她的心目里还是王宇直,胡歌也不是最佳男主角,就连乔景云,都还没有无聊到去参加选秀节目。
七八年前,是她第一次试图远离连家两个哥哥。
那个时候的她,百无聊赖,索性和魏语还有校外几个朋友组了一个乐队,有事没事都会乒乒乓乓得在魏语家一个汽车维修厂里练习。女记者所说的那个音乐节就是在她刚有自编曲的时候举办的,华侨的音乐老师问她想不想去,和铃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这个音乐节看似是公益性的各校才艺表演,其实本质是一个mp3厂商为了打开学生市场而组织的活动。这种圈钱的属性就像小时候报刊上登的作文比赛,管你作文写得多么不堪入目,只要投稿都能进入总决赛,但进入总决赛的前提是要交五十块钱的参赛费。
商家总能套牢学生身上的热情,就像学生逮到一个机会就觉得自己马上要出名了一样。和铃当时没想出名,她之所以参加,纯粹是为了检验自己的作品。
坐了两三万学生的体育馆内,重点高中和私立高中的学生霸占了最好的位置。华侨苦于没有校车,只派了一个年级的学生过来。因为是徒步走过来的关系,只能捡了最角落的位置这儿坐一个班那儿插一个班。
挤挤攘攘的后台,和铃特别安静得站在化妆镜前边,看着别校老师给他们的学生化妆。老师的手法不太好,眼影用指腹抹在学生眼皮上,浓一块淡一块的。和铃闲着也是闲着,前脚等人老师化完,后脚她就用卸妆巾帮人擦掉,而后掏了自己的眼影给人画上。
批发市场买来的眼影自然不能跟一线城市专柜买来的比。化妆老师看了一眼和铃的手法,又瞄了一眼她握在手里的大牌粉刷,默默得转身去干别的了。
魏语好不容易求了自家司机送了鼓来,眼看主持人都要上场了,人跑到后台却瞧见身为主唱的和铃居然还在给其他学校的歌手化妆,整个人气得那叫一个没话说。前一秒还是化妆师的和铃只能默默得找了个空的椅子坐下,对着镜子捣鼓起自己来。
青葱岁月里玩重金属音乐的姑娘不少,和铃也是其中一个,但是少数只走内在不走外在的一个。五颜六色的假发片从化妆包里抽了出来,看得隔壁的学生眼睛都瞪大了。挑了几缕紫色的假发片卡在头上,和铃对着镜子上美瞳,极为熟稔得描内外眼线,涂眼影,上睫毛膏,抹红唇,最后还很先锋得用黑眼影给脸侧两部打了阴影。
魏语瞧着和铃上完妆才停止了教育,给自己猛灌了一瓶水,紧张兮兮道:“艾玛,还好我们是倒数第二个出场,歌词神马的还可以再背背。”
和铃抽空看了她一眼,疑惑道:“歌词不是你写的?还要背吗?”
眼神甚是空洞的魏语直接忽视了她的提问,一个人半蹲在化妆室的角落里,不断得小声安慰自己:“我很完美,完美,完美。”
和铃一边梳着头发一边为她今天这么紧张而感到诧异。
直到主持人跑下来催场,“哎,你们重点高中的可以上了。”和铃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今天台下坐了魏语的初恋,哦,不,初次暗恋。
从回忆里晃过神来,和铃笑了笑,转入正题道:“你记性正好,这些陈年旧事我都快忘了差不多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请你们栏目组跟踪报道的...”
女记者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得用笔记下了重要内容。只是写着写着,她就不由回想起那个灯光璀璨的体育场舞台上,一个长发清丽的高中女生,简单的白色t恤搭牛仔短裤,却魅力满满得抱着电吉他弹唱。
她不在乎别人给她怎样的评价,只轻松自在得唱着自己由心出发的歌曲。清新甜美的外表给她的声音附上了一层偶像味道,即便是一段简单恬淡的吟唱,都带着她独一无二的张扬,属于青春的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