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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是微臣收集的美英法德等各国发行的全套纸币。另外跟据皇上的意思,微臣请了画师仿照他国纸币做了几份式样。还请皇上圣裁。”早朝上,大清银行行长林启兆呈上了各国纸币和新设计出的样稿。
光绪接过来随意的翻了翻:“此事不及,容朕再捉摸捉摸。其它方面呢?”
“印制纸币的设备已经回国完成安装,目前正在英美等国的技术人员的协助下正在熟悉设备的使用与维护。另外微臣已经于诸国达成意向,大清使用白银向各国兑换黄金做为纸币发行的黄金储备,跟据大清货币总量来计算,其总兑换额将不低于三百吨黄金。同时,待我大清正式发行纸币后,由各国提供不少于三千万英镑的平准基金用于维护我大清货币稳定。因为各国还没有达成具体的分配细则,故此还在讨论中。”
“兑换比率是多少?”
“目前各国通用的金银兑换比是一比十五,微臣提出大清以一比十六的比率向各国兑换黄金但遭到拒绝。各国均提出要以一比十七的比率兑换。微臣没有同意,此事还请皇上圣裁。”
该死的洋鬼子,这次他们不从大清身上咬块肉下来看来是不会罢休的了。光绪轻轻的敲着龙案,思索片刻后说道:“朕相信这三百吨黄金也只是第一期的兑换额度,对于大清如此庞大的人口而言,相信以后还要兑换更多的黄金用于发行纸币。那么世界上流通的白银必将大为增加,这也必将导致白银价格的进一步下跌。如果再有人故意大量抛售白银的话,那金银兑换比值也将进一步扩大。如些一来,各国肯定会要求提高兑换比率。如果真这样算下来,大清的损失就太大了。对于本来就很虚弱的大清经济而言。平白产生如此大的损失难保国内经济不会出现崩溃。嗨,趁新的货币还没确定下来之前,还有点时间。你先跟他们谈谈,尽量最大限度的减少损失。”
“喳,这是微臣草拟的纸币发行条例,还请皇上批阅。”林启兆呈上折子后退了下去。
看见林启兆退了下去,唐绍仪出班启奏:“启奏皇上,微臣奉命与各国公使谈判开放通商口岸之事,现已有初有眉目。在原已开放的十多处通商口岸的基础上,增开杭州、合肥、南昌、烟台、营口、重庆等一共十余处。议定可逐步开放。”说完,也呈上折子。
光绪放下折子:“把合肥先拿掉,合肥位于内陆地区,并无港口可用。以大清现有道路的承载通行能力来看,如果在合肥开埠。所往来的材料商品会因为运输而产生大量额外的费用,这并不有利于产品的销售。合肥还是等到京沪铁路通车后再开埠吧。至于营口也先拿掉吧。这地方位于葫芦岛与旅顺之间。商船往来过多也不太好。所增开之商埠就先放在两江和直隶地方之内。”
“还有一点,也不要老想着新增,原有的商埠也应当考虑扩大并且规范划。杭州与江宁的工业园模式可以借鉴,一来可以对其已有之工厂做个整顿,二来集中后也便于管理。现在民间对开埠之事抵触极大,总以为准许洋人输入机器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采用工业园的模式将其全部整顿在一起。也可减轻民众对开埠之抵触。”
“另外,朕以为可以考虑利用香港和澳门之便利,开放与其相临之地。以香港为例,可以考虑开放九龙界以北、深圳河以南的地区为商贸区。此地区实行专门的经济管理办法,以之形成一个专门的经济区域。具体的相关事项朕有一个腹稿,一会再行商议吧。”
对于后世深圳特区的办法,光绪早就在酝酿当中。一直没能下决定的原因就是,因为如果全部照搬来执行,必将出现如同后世那大量的流动人口。一来流动人口的管理是个问题,二来随着大量人口进入特区工作,当这些人带着远高于当地的收入回乡时,会不会导致拜金主义盛行。而最让光绪下不了决定的,如此一来,长期远离家乡会使传统的家族模式受到多大的冲击?家族是中华文化传承的重要方式,这也是光绪回到这个时代,最想让国家民族保存的东西之一。
光绪正愁着如何取其优良、弃其糟粕把的经济特区发展经验搬来使用时,朝堂上就遭到了坚决的反对。
“微臣不感苟同。”大学士徐桐站了出来:“微臣以为,开放通商口岸之事涉国家根本,绝计不能。此,其一也。其二,我中华自古以来便使用白银交易,已是数千年之久,使用白银在中华早已成根深蒂固之式,皇上又何故无端与洋人兑换成黄金。往年,咱们大清打不赢洋人,临了不得已割地赔款开放通商口岸。如今,既无战事且刚刚对日而胜,其太平洋舰队更胜北洋水师。皇上为何无端开放通商口岸与洋人,且与其兑换黄金更是白白损失近两成。臣以为,皇上大谬也。”
开放通商口岸、兑换黄金发行纸币,这两件事光绪早就放出风来,可这几十天来也没人写过与此事有任何关联的折子上来。以为大家都不会反对,所以才选择今天在朝堂上公然说及此事,目的就是想通过这样一个正式而公开的场和谈及此事,为将来实政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却没想到还是有人公开反对。
徐桐的一番话,立刻在朝堂上引来一片议论,大部分都是赞同的声音。赞同的人都认为,之前割地赔款开放通商口岸实是无奈之举,谁叫咱打不过洋人。如今咱大清刚刚打败了东洋人,却要开放通商口岸让洋人投资设厂,又要兑换黄金发行纸币。这不是平白让洋人赚咱大清的钱,这放到哪儿都说不过去啊?
可如今这朝局形势,朝廷当中但凡心思活动点的官员都是看得清清楚楚。先借着大胜日本之势手握雄兵,再有大清银行掌握财权。就连慈禧太后都不得已交出大权。这个时候正在皇上意气风发之时,这个时候出面反对皇上那可不是嫌官当的久了。你徐桐找死,咱们犯不着和你一起死。
所以赞成归赞成,也就是在下面低声议论议论。真站出来附议的还真没有。但是听到一片赞同之声的徐桐,却是洋洋得意的与唐绍仪并列站着,并一脸不屑的看着他。
“其实徐大人方为大谬也。”唐绍仪出面反对:“当今世界各国均已实行金本位制,如我大清不与洋人同步,一但洋人操纵白银价格任由随其意涨跌,实是将我大清经济交于洋人之手。如此,洋人手握大清经济命脉。则我大清只能任由洋人宰割。当今世界之格局已非我中华一家独大,我大清积弱已久,再不迎头追赶则我大清将永受洋人制约。”
“既便洋人操纵白银价格这又与大清何干,难不能洋人还能操纵我大清国库不成。”徐桐依然是不屑一顾。
“洋人自然不能操纵我大清国库,但是如些一来。我大清对外贸易将遭受巨大损失。”
“那依唐大人之言,将白花花的银子送给洋人。就是为大清赚钱了?”洋洋得意的徐桐说完却看见光绪一脸杀气的盯着他。徐桐灵机一动跪倒在地:“唐绍仪、林启兆二人蛊惑君心,行动摇国本之虞。微臣肯请皇上将其二人罢免,并由律法司问罪。”
这皇帝当得……光绪轻轻的按了按头。甲午前有个孙毓汶,凡是都在反对。好不容易借着孙毓汶同意对日议和有违他光绪遗旨把他给宰了,如今又出来个徐桐。
长在朝堂上行走的谁不知道,开放通商口岸、兑换黄金发行纸币。能出这主意,而且已经开始谈判的人,除了他光绪皇帝还能有别人吗?你徐桐反对这事就是在反对他皇上。光绪正想着要找个借口把徐桐给罢了官,可徐桐这么一说。却让光绪不好下手。人家都说了是唐绍仪、林启兆二人蛊惑君心,明面上反对的是他二人又不是你光绪皇帝,这让光绪怎么下手。
光绪大手一挥:“退朝。”
御书房内,光绪传召唐绍仪、林启兆见驾。
林启兆刚行完礼就开口了:“自大清要以白银兑换黄金准备发行纸币之事传出,国际银价已有下跌之式。此事还请皇上尽速裁决。”
“兑换黄金发行纸币是必然的,这点尔等不必忧虑。至兑换三百吨黄金够不够,朕不懂也不会算。你林启兆是行家,你决定就好。只是这一比十七的兑换比率是高了点,你再与各国谈谈看。”就算光绪是穿越人也没有改变未来趋势的能力,所以金本位是一定要执行的。只是谈到开埠之事,光绪却有些忧虑:“开埠肯定会引起部分官员的反对,所以先期就不要开那么多了。朕看就在上海周边先选个二三处试行吧,也探探民间之风向。”
“砰”的一声,回到军机处的徐桐一拍桌子猛的站了起来,忿忿不平的说道,“莫明其妙的开埠,莫明其妙的兑换黄金。咱们大清又不是钱多了烧的慌,非要赶着架子送给洋人。还有那个康有为,在上海搞了个什么强学会,天天就是鼓捣什么维新变法盅惑人心。皇上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却又管着。别看皇上没说变法,但现在做的还不是变法的那一套。说穿了不就是要把祖宗的江山社稷变得来和洋人一样。长此以往,国体何在?我泱泱中华何以为国?”
大清几百年都是老一套,不也过来了嘛,这临了变来变去的,为的什么呀?再说了,皇上这发行纸币与钱庄的银票不一个道理嘛,咱大清银行自己发行银票不就是纸币吗?干么非要跟洋人兑换什么黄金。更说这开埠,咱大清跟银子有仇呀!
“徐师傅,甭管这天下怎么变,变的也是他爱新觉罗家的天下。您这是着的什么急呀。”领班军机大臣的礼亲王世铎冷不丁冒了句出来。
就这是么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原本憋了一肚子话的徐桐是张嘴结舌。几次张口欲言,却又是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来。迟疑了半响,气呼呼的坐回到椅子上,阴沉着脸说道:“这天下可不仅是他爱新觉罗家的天下,更是这天下人的天下。我泱泱中华立国就有君为轻、民为重之说。这变法之事关国家体制,乃立国之本。又岂是皇上说变就能变的,这天下人的心思就不管了?”
“谁说不管了,徐师傅没见着那些进皇上厂子里上班的人可个个都念着皇上的好儿。这不为了能尽皇上厂子里上班,老百姓可是比进朝廷当官要热闹的多了。”
“礼亲王爷,您这话可不中听了。要是旁人说也就罢了,可您是首辅军机、领班军机大班,事关国家体制,难道您也不闻不问?要是您也甩手站在一旁,我就进园子去见太后。我就不相信太后她老人家会由着皇上胡来。国家大事可不是戏园子了,想怎么唱就怎么唱。世道人心,江山社稷,不能由着性子想到一出是一出啊。”
“万万不可。”恭亲王奕欣坐在一旁重重的说了一句:“徐师傅此时去见太后,你让太后怎么做?如今皇上内有大义外有重兵。整个东北和两江都是皇上心腹之人,如今还有了洋人的支持。此时正是皇上权柄在握之时。皇上要做什么谁能挡得住?不要说你我二人。就是太后她老人家,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啊。”
“难道咱们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皇上把朝政当戏来唱?洋人对我大清都是虎狼之心,驱之唯恐不及,这理皇上又不是不明。可为何要打开门主动将这虎狼迎进来?恭亲王爷,您也是老洋务了。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您可比谁都清楚,再怎么着也用不着主动把狼招来吧。您可是皇上的六叔,皇上自小都听您的话,要不请您去跟皇上说说。这国家体制不可轻变呀。”
徐桐向来痛恨洋人,每每大清与洋人签订条约这徐桐总是痛心疾首。可徐桐只是个理学名家,若是论修身养性的学问尚可,至于经世治国的本事却是没有。恭亲王奕欣只是摇了摇头却不说话,治国之事又岂是一时意气,这里面有些个道理和徐桐说不清楚,也不用去说。
“要是大伙都没有法子,我这就去乾清门跪谏,纵然拼却一死,我也不能看着大清的江山社稷就这么败坏下去。”说完徐桐双手抱拳一拱,就要往外走去。
“徐师傅且慢。”奕欣站起来叹了口气:“本王年事已高本无意过问朝中之事,如今事既如此,待老夫先去问问皇上意思诸位再行定夺吧。”
当奕欣来到御书房面圣之时,光绪正在和唐绍仪、林启兆议事。当得知恭亲王奕欣求见后,只是略略一想,就明白这恭亲王来此之意。
奕欣见到皇上正在商议早朝所言之事,本想先行退下。没想皇上却说:“六叔快坐,如今这李总理不在京中,六叔可是大清洋务第一人,这洋务之事正好请六叔给指正一二呀。”
既然皇上让他一起议议这事,他也正好听听。可他听着听着就完全听糊涂了,经济全球化、对外贸易、公司法和证券法、行政监管、市场经济、等等一系列的名词他听都没听说过,单是这顺差逆差的就把他给差晕了。好不容易等到皇上谈完了,可皇上却在问他的意见。
“微臣惶恐,微臣听了许久也没能听明白。实在惭愧呀。”
光绪让其它人全退了出去,亲手端了杯茶给奕欣:“坐吧,六叔有多久没来这御书房了?”
“大半年吧,去岁皇上亲征田庄台之时,老臣就是这里听着电报员说皇上血战田庄台之事。我爱新觉罗氏能出您这么一位血性的皇上,更胜当年先祖起兵之风采。”
“是呀,当年先祖十三幅兵甲起事。可六叔看看田庄台战场上朕的身边还有几个满人?当今的大清早已不是太祖时百万铁騎可打天下的年代了。六叔今日来此,莫非也是反对这开埠与兑换黄金之事?”
“微臣并为此事而来。而是为皇上而来。”
“六叔莫非也认为这法不该变吗?”
“非也,微臣以为这法必须要变,而且还要快。如今东洋小国日本都能打得大清一溃千里,大清国再不变变,天下危亦。只是这该如何去变,何时去变。还请皇上慎之再慎呀。”
“太后曾跟朕说过,大清如同重病之人。用药过猛恐病未愈而人先去之,易以调理为先。只是,单只调理却又恐病情扩大而终至无药可治。朕以为,当以人能承受之最大程度用药,辅以调理。六叔以为如何?”
“微臣以为不妥。最大程度为何?皇上又如何掌握这个度?一但用药不慎,后果不堪设想。皇上年纪尚青,何不先求稳?慢慢陪养自己的班底,待十或二十年后,如今朝中臣子皆老去之时再图举大事……”奕欣话才一半就被光绪打断。
“朕意已决,六叔不必多言。”光绪挥了挥手说:“六叔的法子是好,可朕不能去等。朕年青是有这个时间,但这个国家没有,中华民族没有。朕等不起呀。”
“大清是皇上的大清,既然皇上有时间,为何大清却没有?此时若变,这朝野争议如何能平。”奕欣突然跪了下来,沉沉的说道:“皇上,三思呀。”
“这治病的方子朕开出来了,可调理的方子朕开不出来。就有劳六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