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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氏看了容婉一眼,遂即偏过头去,没有说话。
洛景钰趁此契机,连忙看向容婉,一脸求救的模样。
容婉冲他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娘亲,兄长作何惹了娘亲生这么大的气?”容婉走到戚氏面前,伸手抓住戚氏的衣袖摇了摇。
戚氏一听容婉这话,倒是觉得委屈,瞪了洛景钰一眼,洛景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开口道,“母亲,是儿子的错,不该惹您生气。”
争执了这么久,洛景钰总算开口服了软。
“那你说,还要不要去经商?”戚氏又别了他一眼。
洛景钰张了张口,却仍是道,“请母亲准许孩儿随伯父经商。”
这一来一往,容婉总算明白了,一个不肯同意,一个不肯妥协,难怪相见不相欢。
只可惜自己夹在这中间,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见戚氏这厢还气着,容婉只好走到洛景钰面前,“兄长,你为何非要去经商?”
洛景钰愣了一愣,心道妹妹不是知道,又作何这般问,再看容婉朝他挤了挤眼睛,这才明白了容婉的意思。
洛景钰依旧老老实实跪着,口中却道,“母亲知道我不是个能读书的,这也便罢了,举人还能侥幸考上呢,殿试为什么不能?只是父亲常说我是个没心眼的,若是扔到官场上,指不定就被人剥皮吞骨了。”
父亲这话容婉倒是没听过,不过看母亲动了动,想必父亲也是规劝过母亲的,只是看起来没什么用。
“兄长莫怕,你到了那官场上,爹爹定能帮你呢!”容婉道,这句话,母亲定是想过的,因此,便脱口而出。
“哪里能帮?不被我连累就不错了。”洛景钰此番心思也活了活,说的话道道都是理,“身在官场上,一旦做了错事,惹了圣上震怒,便是株连九族。”
容婉惊呼了一声,“那,那兄长你可别去官场了,爹爹都说你不行,你若去了,咱们这一家子,岂不是危险了么?”
“我也不想去,可是母亲。”洛景钰看了戚氏一眼,自己与妹妹都学的这般像了,怎么母亲一点反应都无?
容婉也转身看向戚氏,见戚氏一直不说话,便道,“娘亲不高兴,连天都冷了呢!”
经容婉这么一说,戚氏才觉得屋内有些寒,再一想洛景钰已在屋内跪了半个多时辰,再跪下去,这双腿可怎么办?
只是因着方才还在生气,只好不冷不热道,“你们先出去吧!”
这句话倒像是松了口。
“母亲。”洛景钰一听,以为此事不了了之,只好又道。
容婉闷了闷,自家兄长,果真脑子不太好使,只好过去将兄长拉起来,“娘亲不高兴了,兄长还是先回去吧!”
洛景钰知道容婉聪明,只好跟着容婉一起出去,“母亲,孩儿告退。”
一出院门,洛景钰仍是一脸愁苦的模样,“这可怎么办才好?”
“殿试刚过去,兄长怎么这么快就向母亲提了?”
洛景钰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这两日云凌兄便要离开汴京了,我必须与他一起走。”
容婉有些诧异,“兄长不是要考武举么?”
洛景钰摇摇头,“来不及了,只能在军中先历练一番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上一世兄长便是此时离开的。
尽管本来做了武举的打算,但结果依旧如此。
“等爹爹回来,娘亲也许会松口的。”
方才母亲已有犹豫,想必经父亲劝说过后,便会同意了吧!
容婉随洛景钰说了几句,便回翠竹苑了。
洛骞不知几时回来了,但第二日一早便出去了。
待洛骞出去不久,戚氏便将洛景钰叫回正院,她终归还是同意了。
洛景钰早就收拾好了行囊,戚氏同意后,便于容婉告了别,出了府去。
容婉站在院中,忽而垂目,兄长,一定要平安归来。
又是此番过了几日,和上一世一日不差,洛骞已升入尚书省为右仆射,与左仆射掌统理六官,为从二品。
戚氏择日设宴,一时之间,上门恭贺者,络绎不绝。
原来这些大事之上,从未变过。
只是容婉还并不知晓,此番刺杀是因升官还是仅仅因他是洛骞。
容婉将从精武堂挑选的护卫又好好敲打一番,这才心中渐安,这一世做了准备,总不会落得那般结局吧!
又过了一个多月,容婉细致的安排着,每个细节都不能错过。
记得那日父亲给母亲打了招呼,说是公文太多,处理的太晚就宿在那里了,却不料当夜被暗杀,第二日早上抬回来时,尸身已十分僵硬。
她又不能确定若是父亲这一世不再外宿,那些杀手是否会换其他时候来,因此那一连几日,她都必须要安排得当,不能让那些人有可趁之机。
想来想去,思路不在,却稍稍有些头痛,刚揉了揉太阳穴,便见萤绿从屋外走来,“娘子,方才冯伯说,有个幼童来找娘子。”
幼童?是那个幼童么?曾说过要还银子给她。
“他可有说来做什么?”
“冯伯说,他有事,必须要见娘子一面。”
容婉应声,换了一袭男袍,去了外院。
那幼童被冯伯领进门,就在外院守着。
见容婉过来,连忙走到她跟前,唤了一声,“大哥哥。”
容婉看着面前的幼童,与当日那个面黄肌瘦的模样已大相庭径,看来这一个多月养的不错。
“小初,你有事寻我?”
小初重重的点了点头,遂即又低下头去,稍显羞涩,“也不是很大的事,就是听人说起,不知道是否与大哥哥有关。”
“小初说来听听。”
“昨日晚时,我给阿爹拿药回来,就在路上见到有人在说话,说已经安排好了人,待那洛骞留于尚书府内,便可进去行凶。”
小初说完,却稍显腼腆的低了头,“我听那人说的是姓洛之人,又想大哥哥那日说是东城洛府,便想着要说与大哥哥听。”
容婉却顿住,若不错,那便是刺杀父亲的安排了。
只是此时却能被一孩童听见,可谓不太周密,“小初是在哪听到的?”
“我是经过巷道时听到的,那几人刻意压了声音,可我自幼耳朵灵敏,无意间便听了去。”小初挠了挠头,看向容婉有些心急,生怕容婉不信自己。
容婉叹了叹,也有些不敢信,“你可听那人说是何时?”
小初抬头,“是五日后。”
五日后?上一世也是那个日子。
六月初七,果真是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