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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声笑语中,夜幕悄然降临。
经过一下午的辛勤忙碌,仆人准备好了晚宴。
偌大的长形餐桌摆满了丰盛的美食,但参加晚宴的却只有寥寥九人。
除了艾伯特、凯尔、伊迪丝和芳雯姐妹这‘一家人’外,宴会只邀请了亚尔曼和巴里特三人。艾伯特本来想要邀请阿诺和阿瑟,但凯尔不想把温馨的聚餐变成嗓门大比拼。
凯尔坐在主位,与左手边的艾伯特互相调侃。伊迪丝坐在艾伯特身边,小丫头抱着泡泡鼠杰瑞,眼睛却盯着艾伯特怀中的小乔。芳雯姐妹坐在伊迪丝下首的位置,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凯尔的右手边是他的亲信亚尔曼,巴里特三人坐在亚尔曼下首,早就熟识的四人一言不发,全然不顾形象的品尝着美食。当然,品尝这个词或许不太恰当。
小丫头像是照顾孩子一样,把切好的小块肉排放在雪虎的面前,可后者却无动于衷。“小乔不吃饭吗?”伊迪丝沮丧的看着艾伯特。
“我想是的。”艾伯特点点头。“不用管她,我还从没见过她吃东西。”他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关于小乔的神异之处,艾伯特早就习以为常了。
片刻后,小丫头吃饱后离开了餐桌,她频频回首看向小乔,眼中尽是失望。陪伊迪丝一同离去的还有芳雯姐妹,她们知道真正的宴会还没开始呢。
事实也正如芳雯姐妹所猜想的那样。
“你是对的,艾伯特,我收回那句话。”看着小伊迪丝的背影,夏洛特如实的说。
“没错。”巴里特和鲍里斯再度附和,与小丫头的短暂相处,让三个佣兵对孩子的印象大有改观。
“我就知道。”艾伯特胸有成竹。
话音落下,方厅突然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压抑。
“咳。”凯尔轻咳一声,身为主人的他试着调节气氛,可却没人回应。
其他人相视苦笑,把凯尔晾在一旁。他们知道,这一次的宴会是庆祝,也是道别。
三个佣兵不知道今天过后,他们会去哪里。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艾伯特和三人之间已经建立了很深的友谊。像这样的场景,巴里特三人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在一次次任务他们认识了许多性情相投的朋友,但在另外的任务中,他们又不得不分开。比起离别,三人还经历过更糟的事——死亡,或是在他们的任务,或是在别的任务中,总是有朋友离去。
就像吟游诗人传颂的那样。
佣兵注定是孤独的,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见证或遭遇死亡。所以多数佣兵选择把情感深藏心底,变成冷血动物。
良久,巴里特开口了。
“凯尔少爷,谢谢你的款待。”他的话语中透露出苦涩。
“这是我应该做的。”凯尔淡笑道:“艾伯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没错。”
众人回应,举起酒杯。
酒尽之后,气氛再度凝固了。
“加入我们的佣兵小队吧。”夏洛特唐突的说。“难道你不喜欢冒险吗?”她极力劝说着艾伯特。
“的确,我很喜欢。”艾伯特点点头。
“嗝,这么说你同意了?”鲍里斯眼中流露出喜色。
“不,抱歉。”艾伯特摇摇头。“我得照顾伊迪丝,她还是个孩子。”他苦笑着。
“如果你喜欢佣兵的冒险生活,我可以帮你抚养伊迪丝。”凯尔在艾伯特眼中看到了渴望。“别忘了,前阵子就是我在照顾伊迪丝。”他向艾伯特证明他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你的确可以照顾伊迪丝。”艾伯特承认,接着话锋一转:“但她需要的不单单是优质生活,凯尔,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好吧。”凯尔点头。“她需要你。”他清楚艾伯特所背负的责任。
“你是对的,伊迪丝是个好孩子。”巴里特释然一笑:“换做是我,我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谢谢。”艾伯特苦笑。
“我只是说了实话。”巴里特摇摇头。“难道不是吗?”他笑了笑。
“没错。”艾伯特故作轻松的耸耸肩。“等伊迪丝长大,不再需要我,我一定会加入你们。”他承诺。“生活怎么能缺少热血。”艾伯特举起酒杯,大发感慨。事实上,他本就打算等到小丫头长大后离开,那时候他的实力也会有很大的提升。他有正事要办,他得寻找消失的龙族,这个目标他从未忘记。只不过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支撑,寻找龙族只能是空想。
“我们等着你。”巴里特重重的点点头。
“我看到了那一天。”夏洛特仿佛预见了未来。
“别忘了,鲍里斯还欠你一条命。”鲍里斯咧嘴大笑。
“来吧,朋友们,干一杯。”艾伯特微笑。“为了我们的友谊。”他笃定的说:“我相信,时间无法抹去我们的记忆。”
众人举杯,笑声冲淡了离别的伤感。
※※※
小丫头躲在方厅的门后。
伊迪丝本来是想看看小乔的,却无意中听到了艾伯特和叔叔阿姨的谈话。
她嘟着小嘴,虽然听不懂大人们究竟在聊什么,但她在艾伯特眼中看到了不开心。艾伯特的话中提到了她,这让伊迪丝有些困惑,是她惹艾伯特不高兴了吗?伊迪丝心想。她悄悄地离开了方厅,决定去问问善解人意的苏菲。她得让艾伯特开心,就像艾伯特总是哄她。
伊迪丝跑到苏菲的房间,轻轻地扣了扣门。
“请进。”
门内响起苏菲的声音。
伊迪丝推开门,看到芳雯也在。
“芳雯,苏菲,你们好。”小丫头甜甜的打招呼。
“亲爱的,有什么事吗?”在伊迪丝面前,芳雯展现出了温柔的一面。
“我想请教一些问题。”伊迪丝如实的说。“我听到……”她把听到的一切都叙述了一遍。“艾伯特为什么不开心啊?”伊迪丝眼中满是好奇。
“他很在乎你。”苏菲抱起伊迪丝。
“我觉得艾伯特有些不开心。”伊迪丝再次强调。
“他只是有些喜欢热血的生活。”芳雯把事实告诉了伊迪丝。“但相比之下,艾伯特更喜欢你。”她补充道。
“可我该怎么帮他呢?”伊迪丝问道。“我希望艾伯特开心。”她的语气像是大人。
“只要你健康快乐的长大。”苏菲的话语总是那么柔和。
“你在骗我。”伊迪丝气愤的别过头去。
“我为什么要骗你?”苏菲莞尔,把伊迪丝散落出来的头发卡在耳朵上。
“我看得出,艾伯特有心事。”伊迪丝神情一黯。“我想帮他。”她注视苏菲,认真的说。
“你想多了,亲爱的。”苏菲敷衍。
“求你了。”伊迪丝仍不死心。
“长大以后你就懂了。”苏菲狠下心,对女孩的哀求视而不见。
伊迪丝沉默了,她抽着鼻子,泪水模糊了大大的棕色双眸。“我本以为我们是朋友。”小丫头抿着双唇,不住抽泣。“我本以为你们会帮我。”伊迪丝伤心极了,夺门离去。第一次遭遇朋友欺骗的她,只想躲在房间里痛哭一场。
看着伊迪丝的背影,苏菲和芳雯相视苦笑。
“我们的做法或许是错的。”芳雯叹息。“直觉告诉我,我们不应该隐瞒她,尽管她只有五岁。”她看着房门。
“可我是为她好。”苏菲小声说。
“你的内心也是这么认为的吗?”芳雯询问苏菲,也在扪心自问。
“人该听从大脑,不是吗?”苏菲反问芳雯。
“没错。”芳雯点点头。“但你的大脑和内心现在说着同样的话。”她笑了笑。
※※※
回到房间,伊迪丝放下门闩。
她蜷缩在角落,环抱身体,默默抽泣着。
“为什么要骗我。”伊迪丝呢喃。“我想要帮艾伯特,为什么她们不跟我说实话。”她的声音越来越大。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你在吗?”紧接着,还传来了芳雯的声音。
“不在!”伊迪丝大喊。
“亲爱的,不想请我进去坐坐吗?”轻柔的声音属于苏菲。
“你欺骗了我。”伊迪丝摇摇头。“欺骗了朋友。”她的声音充满了委屈。
“我们有礼物送给你。”芳雯的话中满是怜惜。“快开门,我认识的伊迪丝从不和朋友计较,对吗?”她从未如此温柔过。
伊迪丝抬起门闩,苏菲和芳雯站在门外。
“找我有什么事。”伊迪丝的脸上满是泪痕,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
“帮你。”芳雯抱起伊迪丝。
“真的吗?”伊迪丝抽抽鼻子,破涕为笑。
“当然。”芳雯点点头。“看我带来了什么。”她拿出一把匕首大的小木剑,正好适合伊迪丝。
“我喜欢毛绒玩偶。”伊迪丝嘟着嘴。
“亲爱的,这可不是玩具。”芳雯把木剑塞到伊迪丝手中。“这是让艾伯特开心的办法。”她神秘的笑了笑。
“我该怎么做?”伊迪丝看着手中的木剑,眼中满是不解。
“它能帮你迅速长大。”苏菲柔声道。“等你长大了,艾伯特就可以去做他喜欢的事了。”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伊迪丝的小花脸。
“从今天开始,我来教你剑术。”芳雯告诉小丫头。
两姐妹做梦都想不到,一把小小的木剑,造就了未来的狩猎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