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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刘彻就那么严肃的敲着桌子并未说什么,逐渐有了棱角的眼角眉梢就那么皱着,似乎是有什么心事。韩嫣和王公公对视了一眼,颇为纳闷——好端端的又咋了?
王公公也纳闷的挠了挠头发,那意思——老奴也不知道啊?
“最近匈奴在雁门关的动向有点可疑。”终于,沉默够了的刘彻站了起来,拉开了挡在一旁的屏风。屏风后面的墙上悬挂着一副西汉地图,上面标注着烽火台之类的军事要塞,貌似是一副军事地图。
韩嫣在看稀奇的同时也颇为纳闷,窦太后为首的保和派是极力反对攻打匈奴的,卫绾和程不实在给刘彻上课的时候也尽量避开了这个敏感话题。于是,刘彻这憋着一肚子的劲没处使,经常拉着自己口头上大展宏图。
所以韩嫣一直没把刘彻现在说的打匈奴的计划当回事儿,毕竟说和做是两码事儿。刘彻现在羽翼未丰满,拿什么去跟在朝堂上苦心经营了几十栽的窦太后还有剪不断理还乱的世家们硬碰硬?
可是看着眼前这一副标注清晰,在当下算是最详尽的军事地图。韩嫣有些震惊,莫非刘彻现在就开始准备着跟太后一派较劲了?算了算,现在距离景帝挂掉也不远了,原来刘彻现在就开始留一手了。
“殿下……这幅地图从哪儿来的?”回过神了韩嫣终于是想起来问这个问题,这要避开窦太后的眼线,王皇后的眼线,景帝的眼线把这么大的地图偷渡进来,明显难度颇高啊。就说今天怎么看着书房哪儿有点不对劲,原来是多了扇屏风,藏的还挺隐蔽。
刘彻得意的笑了笑道:“这是李敢给我弄的,据说是李广将军军营里的。”随后摸了摸下巴坏笑道:“混在了贺礼里面,反正也没人去细查,毕竟那么多的东西,基本都是匆匆请点了一下直接就入库了。”然后小声的说:“我把母后安排的专门负责给我清点账目的小黄门给换掉了……这样就更神不知鬼不觉了。”
毕竟也没人能想到给太子送地图当贺礼……韩嫣不知道是什么心态,笑着摇了摇头——真不愧是千古一帝的料,自己妈防起来都毫无压力。
刘彻简单的说了一下这张地图的来历,具体的过程当然没细说。反正重要的是结果!说完了的刘彻倒真是像模像样的走到了地图前面,指了指雁门关的位置还真有那么一点儿挥斥方遒的气势,道:“雁门关太守冯敬回报说貌似匈奴那边在招兵买马……不知道要干什么。”
“可是……我们明明跟匈奴刚刚联姻不久,按理说他们应该不会现在就要跟我大汉开战吧?”韩嫣摸了摸下巴,上次匈奴跑雁门关纵兵抢粮的后果是把李广招去溜达了一圈儿,把匈奴人吓得回了草原老窝。这一次是为了什么?也是没粮过冬了?
“父皇只是让冯敬再探,并没什么其他的表示。”刘彻继续道,似乎景帝也颇为无奈的样子。
韩嫣点了点头,正常啊!在没得到确切的战报,景帝不可能大规模的往边关派兵,毕竟消息不确定有可能是他们白跑一趟,说不定会动摇军心。而且短时间内行军的粮草也不可能准备完毕啊。
“军营的几位将军都在悄悄的做准备。”刘彻叹了一口气:“可是……”
可是窦太后等人还是主张议和,对于这群保和派来说,不打那是上上策,打起来那是下下策!至于议和要花点钱?那肯定比战争损失要小得多啊,糊弄那些蛮子还不容易?大不了从宗族里找一个不受宠的翁主封个公主嫁过去和亲去。
这句话都不用刘彻说,韩嫣都能接下来。其实窦太后的坚持肯定有这个老太后的道理,毕竟不是哪个女人都能辅佐三任帝王,把持几代朝纲,将刚刚登基的小皇帝打击的毫无气焰去上林苑一直躲到她过世。
或许之所以刘彻将来对阿娇那么无情,这跟窦太后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毕竟阿娇身后是堂邑侯府,堂邑侯府就是世家代表,跟窦太后那是板上钉钉的一帮,估计以后没少在朝堂上给刘彻添堵。
刘彻这正忧国忧民呢,任何一个有血性的帝王都不可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由女人的身体,边民的尊严换来的和平。更何况是刘彻,这位后世一提起就无限崇拜的皇帝。
但是现在,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子,他还未经历过朝堂上的风起云涌,还未经历过挫败。刘彻人生,到现在为止虽然有不顺心,但好歹都是顺风顺水的。他还不是未来那个经历过生死离别,经历过背叛的帝王。所有的事情在他看来似乎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解决,并未经历过违心的无奈。他还只是一个对未来,对那个由他构建的时代无限憧憬的少年。
这样的一腔热血在未来撞上了世家的古板,究竟是哪一方被撞到?还是两败俱伤?韩嫣倒是对未来莫名的期待了起来。
“阿嫣,如果未来有一天,我若是跟世家起了冲突……你愿意站在我这一边吗?”刘彻有些犹豫的问道,毕竟韩嫣也是世家子弟啊。
“……”其实他是不愿意的,自己这些年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避着王皇后过日子过的本身就提心吊胆,谁让书上写着呢,你得罪够了人后你妈撒火找不到人了,直接就把屎盆子扣自己脑袋上了!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韩嫣有些纠结的抬头看了看刘彻满眼的期待,“不愿意”这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动了动嘴唇实在是说不出口。于是只好望天儿,心一横点点头。毕竟刘彻这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是在是不忍心拒绝啊,至于王娡什么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就知道!无论谁都反对我,唯独你不会!”刘彻忍不住开心走过来将手搭在了韩嫣的肩膀上,韩嫣望着天儿心想——答应你了就等于直接跟你妈站到敌对面了!小爷我的安稳日子可算是到头了。
深呼一口气,韩嫣扁着嘴把仰着的脑袋收了回来,正巧对上了刘彻满是笑意的眼睛。双目一交接,刘彻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似乎还有一点点别样的隐藏情绪在。就在韩嫣微微皱眉想看的更清楚一点儿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充当人形立牌的王公公适时地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咳咳——”
原本正在相互“深情”凝视的两个人立马回过神儿来,尴尬的轻咳着别开了目光。刘彻摸摸鼻子走到了一旁去背着手继续看着那张看起来很高大上,但是对于现在的刘彻没啥用的地图。而韩嫣则是顺手抄起了一卷竹简,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似乎光顾着尴尬的两个人谁都没注意谁,一个正对着跟大汉八竿子打不着的茫茫戈壁的地形看的津津有味;一个拿着倒着的竹简看的摇头晃脑。
王公公左右打量一下,轻轻地抽了抽嘴角,满面愁容的叹了叹气——老天爷啊,这世上怎么这么多愁人的事儿?
……
“殿下今日都在做些什么啊?”椒房殿里,王娡拿着一块儿温玉按摩着眼角,一只手拿着一块儿上好的翡翠扳指看着,颇为漫不经心的问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黄门。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奴婢不知道……”小黄门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不知道?”王娡放下手中的扳指,端起一旁的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笑着道:“好一个不知道。”随后眼神一凛,将手中的杯子扔到了地上冷笑道:“本宫让你在太子宫当差,你居然连太子今天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说,本宫留着你有什么用?”
“娘娘,娘娘息怒。”小黄门赶紧慌张的道歉,大殿里其余的宫人们也都赶紧慌张的道:“皇后娘娘请息怒。”
“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
“什么?太子宫最近人手大变?”窦太后闭着眼睛,按着太阳穴,身后一位老宫女在帮她捏着肩膀,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太子放话称,说是……太子宫男眷太多,太子妃现在嫁了进来担心有些地方难免会冲撞到太子妃殿下,于是人手都调动了一些……以前长信殿指派过去的人手都被赶到了外殿。”一个小黄门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回着窦太后的话。
“哦?这还是为阿娇着想?”窦太后笑了笑,放下了按着自己太阳穴的手,轻轻的敲着桌案点着头意味不明的道:“太子……为了阿娇还真是费心了呢。”
随后窦太后扯了扯嘴角道:“传哀家懿旨,既然太子对太子妃这么上心,哀家这个做祖母的很高兴。但是人都派了出去,生活上难免不方便。”
……
“所以,本宫这就送送几位亲自调教的宫女过去,伺候太子妃和太子。”王娡说完后,微微的笑了笑。
“诺!”小黄门领旨退了下去。
王娡看着空旷的宫门,冷冷的注视了一会儿后,一刷衣袖道:“来人,传田蚡进宫,本宫有要事相商。”
“诺!”
门外,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溜了出去……
……
“这太子宫刚刚出了变动,太后跟皇后那里就有了动作?”卧床的景帝笑了一下:“这皇宫,还真是小啊……咳咳咳咳。”景帝拿着手帕捂住嘴角,看了看上面的点点猩红,景帝虚弱的摇了摇头:“春陀,扶朕起来。”
“哟,陛下您慢点儿。”春陀赶紧上前扶起挣扎着要起来的景帝,眼里满是担忧,这景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太医们也都束手无策。
“不碍事儿,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景帝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卫绾和送消息来的小黄门,坐起来道:“卫绾。”
“老臣在。”候在一旁的卫绾赶紧上前一步。
“前几日,长公主来找朕商量了一下关于太子提前加冠的事情……咳咳……”景帝咳嗽完了,看了看有些紧张的卫绾,继续道:“你作为太子太傅,你觉得太子有能力做一个大人了吗?”
“回陛下,老臣相信陛下心里一定有了答案。”卫绾倒是很聪明,继续道:“无论陛下做了什么决定,老臣都将万死不辞,一定会尽老臣的所能去护着太子殿下的。”
“呵,没那么严重。”景帝摆了摆手,虚弱的咳了几声,略微喘息了一下,淡淡道:“朕只是不想朕的儿子将来跟朕一样,无论做什么都要被自己的母亲盯的束手束脚。他是个有能力的孩子,等着看吧,他一定不会辜负朕的期望。”
感叹完了的景帝有了一瞬间的出神,随后景帝顿了顿对春陀道:“去,把太常那几个给朕叫来。”
“诺。”春陀领命了赶紧打发了一个小黄门出去传旨。
……
“什么?陛下要给彻儿提前加冠?”王娡打翻了手中的茶碗,看着眼前的小黄门,满眼的震惊。
“回娘娘,消息确切,现在太常正在准备太子殿下的加冠大典呢。”小黄门顿了顿道:“估计马上就要昭告百官了。”
“你先退下吧。”王娡冲那个小黄门摆了摆手。
“诺。”小黄门赶紧退下。
田蚡端着刚刚煮好的茶汤品了几口,颇为回味的点了点头。心乱的王娡瞥了一眼田蚡一副享受的样子,冷笑道:“你倒是还挺悠哉。”
“回娘娘的话,太子加冠了,那就证明他是个大人了,孩子长大了,我们作为长辈的怎么能不高兴呢?”田蚡回答的倒是颇为理所当然。
“高兴?”王娡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冷笑一声:“谁知道究竟是不是高兴呢。”
“无论如何您都是太子殿下的母亲,将来我大汉的太后,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田蚡倒是不在意。
“哼,就不知道将来在权势跟母亲之间,他会怎么选了。本宫的儿子,本宫当然了解。”王娡淡淡的笑了笑。
“此言差矣啊娘娘。”田蚡放下了手上的杯子道:“微臣倒是觉得殿下是个品性纯良的孩子,而我大汉又是以孝治天下,殿下总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就是了。还是那句话,您毕竟还是殿下的母亲。”
“呵,就怕将来殿下身边那几个跳梁小丑在殿下身边瞎撺掇了……”王娡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
这一年的年底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年节的一系列庆典,然后紧接着就是太子的加冠大典。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太常貌似从刘彻的婚期定下来的那天起就在不断的忙碌着。
当然,忙的总是少数人,大多数人倒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快过年了嘛,这热闹想不看都不行了呢!
这一日,韩嫣牵着自己的马慢悠悠的往回走,迎面跟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打了个照面。熟悉,那是因为自己不久前刚刚见过她,而且这个女人在历史上的所作所为早就令人如雷贯耳了,而之所以陌生?那则是因为自己跟她的接触实在是少的可怜。
“刘陵翁主。”韩嫣冲着来人礼貌的笑了笑,眼前就一条路,避也避不开,那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韩公子,好巧啊。”刘陵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人畜无害,冲着韩嫣甜甜的笑了笑:“不知公子要去哪儿呢?”
“哦。韩嫣正准备回家呢。”晃了晃手里的缰绳,韩嫣语气仍旧是那么的友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么。反正刘陵跟他没什么直接上的利益冲突——当然,现在是暂时的。
“是这样的啊。”刘陵伸手卷了卷自己垂在胸前的碎发,颇为羞涩的笑了笑。韩嫣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刘陵,说实话,要是现在这里站的是任何一个男人可能都会被刘陵这一瞬间的美丽所迷惑。韩嫣确定自己是个男子,可是,他也知道这个女人有多难缠,有些女人招惹不得,比如说眼前的这个女人。
刘陵见韩嫣没什么表示的仍旧是那么风度翩翩的站在自己面前,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倒是颇为大气的一甩袖子道:“刘陵奉父王之名要入宫送东西,就先告辞了。不知韩公子日后可有时间?”
“嗯?翁主有什么事儿吗?”韩嫣有些不解的看着刘陵。
刘陵闻言,轻笑了一下,贝齿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道:“上次公子的救命之恩刘陵还未答谢,若是公子不嫌弃,刘陵想请韩公子与李公子吃顿饭,不知公子可否赏脸呢?”说完,一双眼睛还颇为期待的看着韩嫣。
韩嫣眼神不变,可是内心却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这都是哪辈子的事儿了?都说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这位翁主倒是挺上心,要不是知道历史上的刘陵究竟是多么的城府深,说不定韩嫣肯定会毫不怀疑的认为刘陵只是单纯的想感谢自己。可是现在……这顿饭韩嫣总觉得透着那么一股子鸿门宴的味道。
刘陵看到韩嫣的迟疑,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公子难道不愿意吗?”
“哦,这倒不是。”韩嫣摇了摇头,笑了笑道:“韩嫣最近事情比较多,翁主也知道,这块过年了嘛……”看着刘陵一副失落的样子,赶紧一转话锋道:“所以,等韩嫣派人请翁主好了,说到底韩嫣也是这长安的地头蛇,也该为翁主尽尽地主之谊。”
“噗,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那……我等着你哦。”刘陵冲着韩嫣笑了笑后,便带着人往未央宫走去。
韩嫣摸着下巴站在原地注视着刘陵的背影,看着那队人马,貌似就是那天自己跟韩说在郊外看到的人马,于是说……淮南王准备进献什么呢?皱着眉想了想,突然想到了电视剧里曾经演过的剧情,韩嫣忍不住笑了:“原来是那本书啊……”
不知道刘彻看到了那本书里的有关哪方面的事情会是什么表情?韩嫣倒是忍不住有些期待!这种恶作剧般的感觉啊!想想真是幸灾乐祸!
刘陵带着人往前走着,心下倒是不断的盘算着。自己在婚宴上没成功的接近太子这一直是她捶足顿胸的事情,于是当他们一心以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淮南王沥尽心血写出来的这本《淮南鸿烈》上的时候,可是她突然又发现了刘彻似乎对待韩嫣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就是说……如果自己成功的接近了他,会不会成功的搭上太子呢?刘陵微微扬了扬眉,轻轻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