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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历690年·多弥芬城·遗迹】
无数道光影重叠在一起,在偌大的空间里四处掠走。成百上千道急速流转的风拉扯成尖锐的透明箭矢呼啸着朝颜玫的方向射来。突然他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一枚风之箭矢快若闪电,极为精准的刺穿了他胸前结实的肌肉,射进了两根肋骨之间。冰凉而又锋利的风元素沿着伤口贯穿到体内,瞬间摧毁了他其余的几根白色肋骨。
剧烈的血腥气蔓延到口腔。然而越来越多的箭矢却仍然在身边穿行着。
颜玫来不及检查自己的伤口,也没有将箭矢从身体里拔出来,而是尽量躲避着攻击。
被黑色长袍笼罩着的音则悬浮在高高的穹顶,像一位很好的观众一样,在静静欣赏着自己精心安排出来的戏码。
我紧紧攥着拳头,只能远远的观望着这一场血腥的杀戮,却无能为力。面前的这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我、澜析和凝露全部阻挡在外,无论我们怎样去攻击都毫无效果。所以我们只能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颜玫被穹顶上那些长得一模一样的淞淞集体攻击着。就像音所说的,这是最坏的情况,在那些戴着面具的女人里只有一个人是真正的淞淞,但是无论从行为上,外貌上,实力上还是气息上,她们都完全一样,如果不能分辨出来就只能等待着被她们集体绞杀。颜玫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淞淞出手的。
密密麻麻的箭矢不断从四面八方射来,听起来像风吹落一整座森林的落叶的声音。
颜玫的肩膀、腹部以及小腿的位置又分别被射中一箭,数不清的动脉血管被刺破,鲜血顺着伤口源源不断地向外流淌着。大家都知道淞淞的风之箭矢的可怕之处并不是射中血肉时的那一瞬间,而是之后大量风元素侵入身体时对身体结构的恐怖性摧毁。连中四箭的颜玫,体内早就已经充满了沸腾的风元素,他全身的经脉、血管以及内脏都在遭受着致命的破坏。
但是颜玫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依然是沉着刚毅,面若冷霜,他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停滞。
我焦急的看向澜析,询问着:“怎么办……再这样下去颜玫他会死的……”
“没用的,我们帮不上任何忙。”澜析用手指敲了敲眼前看不见轮廓的屏障,平静的说:“这层结界是和穹顶上的那些锁链相通的,只有将那里破解掉才能解开这层屏障,然后破解的唯一方法也就是找到真正的淞淞,并救她下来。”
“这怎么找?连凝露都感觉不出来她们哪一个是真的啊。”我说。
颜玫飞身在空中,稍稍侧身,躲过去了一枚箭矢。然后他稍作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后背又被射中了一箭。
澜析说:“我们这里唯一能找到淞淞的人只有颜玫,我们要相信他。小鲸,一会这个结界一旦被解开你就带着凝露赶快去保护颜玫,我去对付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
虽然我不明白澜析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做好了准备。
颜玫忍着剧烈的疼痛翻身来到其中一个女人的身后,他能感觉得到在这个人的周围的时候,手心中碎片的温度是最高的,就连他都觉得有些烫手。过度的失血没有得到及时的恢复,他已经开始有些晕眩了。他张开双臂朝她降落下去,紧紧抱住她僵硬的身体。银白色的铠甲上绽放出刺眼的光芒,无数的勾刺从铠甲内部凸起,刺入颜玫的身体。
颜玫把苍白的脸颊贴在她的耳边,颤抖而又虚弱的说:“淞淞……是我啊……”
骤然的风刺消失了,所有的攻击也同时停止。只听哗啦啦的一声,锁链忽然断开,两个人就这样相互拥抱着重重摔到了地面上。
音掩藏在面具中的脸色一沉,瞳孔里弥漫着庞然的杀气。
就在她刚要动手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巨响,一个黑色的身影就如锋利的箭矢一般朝她冲了过来。而在他身后的,则是漫天挥洒的苍白冰刺。音慌忙抬起双臂建立起一个结界抵挡着澜析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澜析一脚踩在她的结界上,然后抬手轰出一拳,用力地砸在了音右侧的肩膀上。在一阵骨骼碎裂的声响之后澜析又腾空踢出一脚,随后音的整个身体瞬间倒飞了出去,接连撞断了一排支撑着穹顶的巨大石柱。
我跑过去将颜玫和昏迷过去的淞淞扶起,颜玫浑身都是粘稠的血浆,但是他的脸上却一点都没有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他紧紧拥抱着怀里的女孩儿,目光温柔的像一把在阳光下揉碎了的松软沙子,金灿灿的,散发着光芒。
而从空中传来的巨响也把我吓了一跳,这应该是我第二次看到澜析爆发时候的样子了,第一次是在面对锦年的时候,这一次他却连归墟都没有使用。音吐了一口鲜血,从废墟里站了起来。她的手颤抖着,指着朝他一步一步走来的澜析,声音里透着一种未知的恐惧,“你……你……你……”
澜析的脸上则像覆盖了一层冰霜一样,薄薄的嘴唇犹如锋利的刀片,习惯性的微微扬起。
从他的脚下突然爆起三米多高的巨大冰刺,一路延伸,冰刺一直轰碎到音的面前,最后出现在她的脚下。音似乎也早就料到了这次攻击,提前飞跃而起,无形的力量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手掌朝澜析的头顶迅猛地拍下。澜析却在巨大手影拍下的前一秒消失了踪影,在地面被碾压破碎的轰然巨响中,在漫天弥漫的烟雾尘埃里,澜析的脸悄然出现在音的身后,他朝着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你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音……”
下一秒,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重归平静。
澜析擦擦自己被弄脏的脸颊,从浑浊的浓烟里走了出来。似乎是有些遗憾的样子,他咬了咬自己粉嫩如花瓣般娇艳的唇瓣,朝我摊摊手说:“被她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