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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场里出的事儿,都已经大到了需要调动军队和皇子去拾掇了?
赵霜意的脑海中瞬时便闪出了这个念头,但细细一想也不对,真要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怎么会派皇子去拾掇呢?冀王殿下的事迹她听说的也不少,从不知道这位亲还有打仗的本事的。
再说了,冀王是皇后的亲儿子,有这么一位娘亲,又怎么会让他以身涉险?只怕围场里头现下有的,不是一桩麻烦,而是一椿好事呢。且冀王带的军士着实不少,从她醒来直到主路上的兵丁们过罢了,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
带着这么多人,冀王是肯定出不了什么事儿的了。赵霜意十分笃定这个念头,怎能想到她回了京城不到两天,围场那边便传来消息,道是冀王殿下失踪了!
冀王失踪的事儿自然不能叫大家都知道,赵霜意也只是“不巧”听到了作为冀王党核心人物之一的赵尚书与其夫人的谈话罢了。而这两个人的谈话偏生围绕着“还好四丫头跌伤了脸没选上,殿下若真有个万一,订了亲的冀王妃这辈子都没法儿嫁人了”。
赵尚书也知道季雪川和自己家的那些龃龉,说着这话的时候,口气中倒有着三分幸灾乐祸。而赵徐氏则更是庆幸,阿弥陀佛念了几声,才道:“妾身还是盼着殿下能平安回来的。”
“谁不盼着殿下平安呢?”赵尚书道:“谁不知道咱们是跟着殿下走的——只还是那句话,真有个万一,咱们也不是最惨的!”
赵霜意原本是来找赵徐氏要一张琴谱的,贪近沿着窗下一路过来,却不小心听到了这个。正愣怔间,桃枝匆匆跑来,半张口却什么话都不敢说,靠近了她才悄声道:“要了奴命的亲姑娘!你怎么突然过来,也不说一声儿?叫奴婢们跑腿也就是了……这夫人和老爷说话儿呢,您……”
赵霜意将她的嘴一把捂住,拖着她走了几步,道:“你要是敢叫我娘知道我过来听到了什么,她一定会打死你的。”
桃枝看着她,点点头。
赵霜意这才松了手,道:“我没来过,你谁都没看到。”
桃枝再点头。
赵霜意这才原路回去,她一路过来并没有见到什么人,丽藻宝荇两个她也没随身带着——虽说是无意的,但既然听到了赵尚书与夫人的话,便连她自己都觉得,今日的事儿未免太巧也太幸运了。
若是让别人听到赵尚书对冀王失踪的事儿竟然是这副心肝,只怕即便冀王能回来,今后也再不会信任赵尚书了。而赵家若是因此再寻新主,便更是得不偿失——谁会相信一个对所拥护的皇子也这么没肝没肺的家族呢?
而且,赵霜意很相信一件事:冀王一定会平安归来,而且只要没人作大死,冀王就应该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她得出这个判断的原因只有一个,单这一个也就够了:季雪川重生了一趟,还是想尽办法要嫁给冀王。如果她的上辈子冀王没有威震四方荣登大宝的话,季雪川何苦算尽心思上蹿下跳博好感?哪怕这辈子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但目前为止变化了的也只有季雪川接触到的人,那些上辈子发生过的大事件,很可能还要原样发生。
也许,包括围场之中的这一场失踪,也是季雪川的前生经历过的……想到这一点,赵霜意便格外想找个人去季家打听打听,看看季雪川最近是不是有较大的情绪波动,又或者还如从前一般波澜不惊。
这个人,当然还是钱婆子。虽然原本季夫人身边的那位倒霉催的随嫁已经被赶出去了,但季雪川又不曾和全家明说此人得罪自己的原因何在,那些个下人们便是听到些风声,也不会太过提防,几个吃酒钱也就套出话来了。
钱婆子在赵徐氏身边儿干了那么多年,这些活儿都是熟门熟路的,她虽然不知道冀王失踪的事儿,但知晓姑娘这么问必是有原因的,点点头也便答应了。赵霜意在享受钱婆子的通达之时,也难免心中慨叹一句——她身边的丽藻宝荇,要是也能早日修炼成这种人精就好了!
可丽藻宝荇……这两个没出息的,她刚说过暂时不用她们伺候,两个就忙着抓子儿玩去了。看起来离钱婆子的道行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也不知道她和她娘一般年岁的时候这两个里头能不能出个如钱婆子般精明能干的。
钱婆子的本事,不光在于主人要她办的事儿样样都能办好,更在于该说的话她一句也不会少,不该说的一句也不会说,每每有事儿要讲,都是避着旁人和主人说的,还总能将话题引到主人那些不大好直接嘱咐的事儿上,她再把回复那么一提,既妥当又周全。
譬如这一回,赵霜意要她打听的,不过两天,钱婆子便将消息报告了过来。季雪川这一个月都忙着在季夫人身边伺候,并不曾有过什么反常的举动。
“哦,季夫人的病,如何了?”赵霜意想想,问道。
“先前郎中说过,到得春暖花开的时候就会好起来,然而现下看来还真不一定呢……”钱婆子道;“自叫季二姑娘气吐了血之后,连话都不多说一句。据说如今季二姑娘日日伺候着,夫人仍旧不与她讲话。”
“季夫人怎么这样大的气性?”赵霜意笑了一声。
“人上了年纪,有些时候,就偏有些道理想不开呢。”钱婆子道:“她好歹也是一家主母,放着将军府上下乱成一锅粥,不想着赶紧养好了身子主持大局,反倒和自己的亲骨肉置气——那一个婆子,说好了是自小陪着她的,说不好了,也就是个下人,至于这般么?”
“将军府放在夫人手中管着,说不定还不如二姑娘管呢。”赵霜意转了转手腕子上她兄长前一日才送她的玉镯子,虽然现在的话题已经和冀王没什么关系了,但她看着钱婆子还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这可不是。”钱婆子笑了,一脸的褶子:“姑娘是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在府上兴风作浪的是下人,那季二姑娘手腕儿硬,自然比夫人好做。可如今折腾起风浪的,是季三姑娘,二姑娘便是再有办法,那也是庶妹,都是姑娘,话说重了都不妥当呢,难道还能责打了她去?”
赵霜意想起那天在公主府的马车上遇到季雪竹的一刻,不由蹙了蹙眉,是啊,季雪川不是个好人,可若是个陌生人,不知道她作为的,看上去总还不讨嫌。季雪竹呢,干脆在脸上就写明了仨字——欠收拾。那讨打的性格,张扬的个性,实在是不招人待见!
若是赵之蓁和季雪竹换一下,只怕她能烦死!
“她那位庶妹,也算是个人物了。”赵霜意道:“我看,整个京城里头,但凡是个有头脸的人家,都不会有那样一个没见识的庶女。上一回季夫人过寿,她那场大呼小叫,钱妈妈是没看到,可真是怪丢人的!”
“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么?不是母亲身边养大的,哪儿能知晓规矩呢?”钱婆子道:“不止是她,季将军那位妾室养出来的儿女,不都是这般没大没小没家教的模样?如今那位也回京中了,指不定就是要故意气走夫人呢。”
赵霜意明白这个“走”的意思——那不是说孙氏会被气得回娘家然后送一纸和离书来,那位妾室很可能是想直接把孙氏给气死。只是,不知道她遇到重生的季雪川会如何?季雪川会让她亲娘就这么没了么?
钱婆子见她眉头皱起来,又道:“姑娘,还有一桩事儿……老奴也只是听说,说给您听,您可千万别说出去。”
“什么?”
“季家四少爷,前几日带着人去了围场,如今还没回来哩……据说,是失踪了。”
“四少爷?”赵霜意一怔,反问出口才意识到这人是谁——季雪川的庶弟,那位姨娘的儿子!
季雪川才只有15岁,季雪竹比她还小点儿,便是季将军再禽兽,对刚刚出了月子的妾室做了什么还一发成功,那位“季四少爷”也最多是14岁打头。
这么个年纪,也是去了围场,还失踪了……这一连串事实摆在一起,赵霜意怎么都觉得很是奇怪。
若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悍将,能去保护皇子一路同行也是正常的。可这位季家四少爷,14岁啊,初中二年级啊,这能顶个什么用啊?
便是武将们都在边关戍守,朝廷里连个有过带兵经验的大人都找不出来,从京城戍卫里挑个军官很难么?非得用这么个前青春期的,连成丁年纪都不到的孩子,皇帝是多恨自家儿子巴不得他出点儿意外啊?虽说季家老爷子是赫赫有名的战将,可这不代表他儿子也能打仗的,想想季雪竹那个德行,季家四少爷能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赵霜意实在心里打鼓。
而连他也失踪了,可见就算是有个将军家中出身的人跟着,也并不能将此行的风险解决掉。
“是啊,那么小的孩子。”钱婆子似是无意道:“这春日里头,又不行猎,围场里能有什么好玩儿的?非要跟着去,这不是出岔子了么?”
赵霜意听着她的话,心头一个激灵。
她一直以为季家的四少爷是去保护冀王的,怎么没想过,或许四少爷出现在去围场的人员名单中,根本就不是去“工作”的呢?
去围场玩耍吗,这个季节,是不会有行猎的。他为什么会以为去围场可以玩呢,是谁叫他产生这样的错觉呢。
季家的宅斗,仿佛比别人家的,来得更猛更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