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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一轮施礼。
一阵折腾后,两位太后分别在皇帝身侧落了座。
“啧啧,真是乱成一锅粥,德王,相国,御史大夫,还有这应在思过的上官大美人,全挤这儿了,发生何事呀?在后宫中发生这等热闹事,哀家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当真是悲催。”金太后似漫不经心道。
裴太后冷眸向她淡扫,“你不知会来这儿?这地儿不是你西宫奢华地,没有八人大轿请你都不会来。”
“呀呀呀,姐姐说的什么话?上官……姑娘再怎么说都曾经是先帝的女人,都是姐妹一场,来瞧瞧有何不可?先帝令她思过,不得离开半步,但没说不让人来看她呀,哀家哪像姐姐,都不承认上官姑娘的存在。”金太后眯眼笑,皮笑肉不笑。
裴太后冷哼,“别说的比唱的好听,你若承认便不会喊她上官姑娘了。”
景帝拧眉,“母后,母妃母后,你们先别为此问题争论了,这儿事儿大着呢。”
“皇帝有何论断?”裴太后看向景帝问道。
“凤君晚意图谋反,当斩!”景帝冷声道。
说完眼底微光扫向裴太后。
“哎哟,皇儿,至于吗?”金太后惊叫。
裴太后冷眼一扫,“都意图谋反了,还不至于吗?”
“凤相不是说了被人陷害的吗?”金太后纤眉微蹙,暗中看皇帝的脸色。
裴太后嘲讽道:“还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眼线都插满整个皇宫了。”
“哪有你多!”金太后眸眼一挑,不甘示弱道。
裴太后眉目一展,“便是认了?哀家可没有在皇宫中安插什么眼线,哀家老太婆一个,管管花草便好了,哪有本事去管那些?”
“你……”金太后纤指指了她,气结。
众人各有表情,似乎也习惯的这两位太后见面就掐架的场面,更有人希望她们吵个没完没了。
景帝仰脸望天,无奈又无语。
“两位嫂嫂,好了,讲讲正事吧。”德王打了个哈欠道:“这儿涉及江山社稷,事儿大着呢。”
金太后凤眸愠恼,“不能斩!”
裴太后眸光冷闪,“斩不赦!”
德王拧眉,看向自己的侄儿皇帝。
事发在后宫,两宫太后有权管,西宫看起来大咧无脑,但是个难缠人物,若与皇帝一唱一和起来,死的也能返生,看来要憾动凤君晚真是不易呵,
景帝眉峰紧蹙不松,道:“暗造暗通,图谋不轨,这证据确凿,实难原谅。”
“皇儿,先帝教你勿枉勿纵,便是这般吗?凤卿家所说,并非不在理,相府那么大,人员众多,实难管制,况且凤卿家位居相国,眼红眼搀之人自是不少,栽赃陷害,少不了会发生,凤卿家防不胜防。他可是先帝重臣,先帝在时,他可是为朝庭立下汗马功劳,这半壁江山都是他打回来的,他如若要反,当初手握重兵都没有反,何需等到今日?此等忠诚之人,先帝才委以重托,此番,若草率了事,便是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了。皇儿,三思。”金太后语重心长道。
这一席话下来,令在场众人深思。
景帝略一沉吟,道:“母妃母后言之有理,朕考虑欠妥,多谢母妃母后教讳。”
裴太后冷笑,“妹妹言下之意是说哀家不识大体,斩杀朝庭栋梁了?”
“没说你。”金太后撇嘴。
裴太后眸光落在上官瑶身上,“宫中弃妇,与男子苟且不清,当赐你浸湖之刑。”
金太后面色无波,不语。
“太后娘娘,我家小姐冤枉,她没有……她根本就不识得凤相国。”福姐儿情急之下,也顾不上礼法,急声道。
“放肆!掌嘴。”裴太后冷喝。
她身后的太监快步走到福姐儿面前,“啪啪”,挥手便是两个耳光。
“你……”上官瑶几欲站起身,生生又克制住,冷了眸道:“太后娘娘,何需与一个婢女计较?若要计较,冲着民女来便好。”
福姐儿忍痛捂着脸,朝上官瑶摇了摇头,眼内泪含一圈圈。
“哼!不分尊卑。”裴太后冷冷道:“你想要冲你计较?只怕你承受不住,今儿之事,天也替你担不了。”
上官瑶隽雅如玉的脸极平静,眸光自若,道:“太后娘娘,大不了就是去陪了先帝,上官瑶何惧?”
“你早该去陪先帝了,来人,将她绑了,浸湖。”裴太后冷漠无情道。
“是。”那身后太监应道,便要上前绑人。
“小姐……”福姐儿泪如泉涌。
景帝冷眼看着,微拧了眉,并不言语。
金太后唇角微动,眸光轻蔑,亦是不语。
德王拉着月铮,凤眸低垂,眼波微动,正欲开口,冷不丁传来湛冷声音。
“太后娘娘,上官姑娘与微臣无任何瓜葛,今日乃微臣第一次见到这位先帝最宠爱的女人,昔日的贤妃,而上官姑娘从未离开过皇宫,太后娘娘,试问从未谋面之人如何苟且?再者微臣与上官姑娘的年龄差距,实是母子般的差距,这苟且之说未免太牵强,微臣还不至于到娶不上妻妾的地步。”凤君晚不紧不慢道。
他身后依旧跪着的诸葛流着急不已。
这眼看自己不定能自保,还出言帮旁人作甚?况且是任谁都帮不了的人。
上官瑶目光清幽,讶异的看了看凤君晚,不急不燥道:“太后娘娘,莫不是你忘了,先帝有遗诏,不得让民女死。”
裴太后细眉拧了拧,唇角肌肉轻抖,眸光微瞥金太后。
后者艳丽的脸色张扬一笑,笑得嘲讽,“上官瑶,还以为你多不凡,口口声声说要去陪先帝,可到头来还不是一样怕死?口蜜腹剑,借着先帝之诏,胆大妄为了。”
上官瑶笑,笑里雅柔绵绵,似这春日温润和煦的微风,“西……太后娘娘,民女如何胆大妄为?整日在这院中,怎的胆大妄为了?死,民女是求也不得,先帝说让民女活着比死了痛苦,不让民女死,并非护着民女,先帝是想让民女活着受尽这心罪的煎熬。西太后娘娘,你总觉得民女似乎享尽先帝的恩泽,其实是吗?”
“你是活该!”裴太后横眉冷道。
景帝拧眉。
上官瑶搬出先帝遗诏,确是动她不得,他也实是不明白,两位太后总想要置这位先帝贤妃于死地,她们都贵为太后了,还担心她会如何?
“皇上。”
年画清清淡淡开口。
众人都看向她。
“年爱卿有何话尽管说。”景帝抿唇,微微带了笑。
年画那若淡烟的水眸轻轻扫过凤君晚及上官瑶,极淡道:“皇上仁孝,先帝遗诏自是不能悖,事儿发生在此院中,上官姑娘有否干系,有待查证,上官姑娘死罪可免,活罪不能逃,不如令上官姑娘带发修行,在先帝陵前建一座行庙,一则为先帝守陵,二则为今生赎罪。”
“小年儿,你这是作何?”裴太后厉声道。
“母后。”景帝轻抬手,“年爱卿说得甚是有理,可行,就这般定吧。”
上官瑶伏地而拜,“谢皇上。”眼角余扫向年画,甚是不解。
今日当真奇怪了,当朝两位强权,相国,御史大夫均出面为她求情,这二人,她皆今日才识,莫不是这当中又有着什么?
“皇儿!”金太后无语加气结。
“皇帝!”裴太后恼怒的瞪一眼年画,后者清冷无表情。
德王温雅开口道:“皇嫂稍安,年大人此法甚是合情合理,这总不能让皇上担了那不忠不孝之名吧。”
裴太后眸眼一转,“若是这般,凤相国罪大恶极,削相。”
此言一出,众人微有窃语。
“不行。”金太后未加思索,出声反对,“这有何根据?哪条律法?姐姐倒是说来听听。”
“意图谋反,当斩,留他一命算是轻了。”裴太后冷目肃杀。
“太后娘娘。”凤君晚冷睫微抬,“微臣乃朝庭命官,生死去留以律法为据,由皇上而定,太后娘娘可别忘了,后宫不得干政。”
一言说得犀利迫人,丝毫不留情面。
裴太后脸色红白轮转,一时语结。
金太后则抿唇讽笑。
“皇上。”德王爷不温不火的开口,“今日之事证据确凿,凤相国纵有万般说辞,亦排免不了此嫌隙,若是无任何处罚,只怕难以服众,凤相于朝庭是有功,而此过,对朝庭对皇上有否威摄?有待商榷,岂是凤相一句不知情便可抹去?”
金太后眉眼一翻,“这半壁江山之功又岂是德王一句话说抹便可抹去?”
“皇上,此番的凤相国,又何以为百官之首?如何做百官表率?若说之前的凤相完美无暇,自当得起这百官之首,微臣亦佩服。人心难测,这许多年已过,今日的凤相还是当日的凤相吗?若是,有何会有今日之事?退一步来说,就如凤相所说,对于这暗道之事他不知情,可在自己眼皮底下所发生之事,岂能无责?皇上为明君,请皇上慎重!”年画平平静静道。
凤君晚冷笑,“年大人说得可真好,本相不能为百官之表率,莫不是说你可为百官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