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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承认?”裴君昊瞪着眼睛,看向裴凤陨道:“明明是我先看上絮儿的,你趁我准备聘礼的工夫,就抢先把人给订了,不要脸!”
大殿上方,隆安帝咳了一声,不悦道:“好好说话!”
裴君昊撇了撇嘴:“是,皇伯父。”
裴凤陨冷声说道:“我怎知你看上谁?我在清寿庵遇见絮儿,就喜欢上她,找媒人上门定亲有什么错?倒是你,见我订亲就来凑热闹,我看你就是故意捣乱!”
前世,可没这么一出。裴凤陨认定了,裴君昊就是故意找茬。想起裴君昊居然当着他的面,胆敢把絮儿抱在怀里,一身冷气更加森然。
“谁捣乱了?我府里的人都知道,我一早就看上江家大小姐了!”裴君昊鼓着气道,“她还没回到江府,我就认识她了,对她一见钟情,我府里的人都能作证!”
裴凤陨不为所动,一脸冷气。
“皇伯父,您可以叫他们来问!”裴君昊又转过头,看向隆安帝说道,“看我是不是一早就把聘礼准备起来了?就等准备好了就提亲呢!”
“你府里的人,自然向着你说话了?”裴凤陨微微挑了挑眉头,对他的说辞丝毫不为所动。这个家伙,从小就爱捉弄人,鬼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总之他说的,裴凤陨一个字也不信。
这两个,一个是早早就看上人家姑娘,却一直等到聘礼都准备好了,才上门提亲。一个倒是爽快非常,头天看上,第二天便叫人上门提亲。隆安帝和皇后相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在两人听来,裴君昊和裴凤陨都不是故意抢对方的心上人,给对方找不痛快。倒像是一个巧合,偏巧两兄弟就看上同一个姑娘,而下手的时机又错开了,才惹出这场误会来。
一个是儿子,一个是侄子,隆安帝也有些拿不准,究竟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向着儿子吧,怕人说他欺负没爹没娘的孩子。向着侄子吧,他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子,但还要靠他稳定朝政,也不敢得罪他。
接到隆安帝投来的目光,皇后也犹豫了。想了想,她委婉地劝道:“燕王,你是兄长,理当让着弟弟。况且,晋王的情况特殊,等闲没有女儿家敢嫁给他。难得他有喜欢的人,不如就让给他吧?”
隆安帝一听,心中赞了一声,皇后这个由头找得极妙:“兄友弟恭,本该如此。”
“父皇,我娶妻并不比他容易。”裴凤陨淡淡看了一眼裴君昊,“我行军打仗多年,一身戾气,女子等闲不敢近我,唯独絮儿敢,错过这个,儿臣恐怕找不到第二个了。”
隆安帝顿时一噎。
看看裴凤陨,又看看裴君昊。一个是凶名在外,一个是煞名在外,谁也没比谁好三分。
“你胡说!”就在这时,裴君昊指着他说道:“你以为我们都没看见吗,你拿剑指着絮儿的时候,她脸都吓白了。她怕你怕的要死,你想跟我抢人就直说,干什么拉絮儿做幌子?”
听到这一出,隆安帝和皇后都精神一振。
“可有此事?”隆安帝看向裴凤陨说道。
裴凤陨脸上一沉,充满怒意的凤眸看向裴君昊:“你休要混淆视听!絮儿根本不怕我!”
“怕不怕可不是你说了算!”裴君昊一口咬定道,“她脸都吓白了,你还说她不怕,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她为什么吓得脸色发白?”裴凤陨猛地拔高声音,一手握着剑柄,一边转身盯着裴君昊,“若非你抱她,我也不会把剑对着你,吓到了她!”
“皇伯父,他承认了!”裴君昊听了,压根不搭这茬,扭头就对隆安帝道:“他就是把絮儿吓得脸色发白!哼,动不动就对兄弟拔剑,把人家姑娘吓坏了他也不承认,这种人,怎么配得上絮儿?”
“你!”裴凤陨不如他口齿伶俐,顿时气得竖起眉头,手指紧紧握着剑柄,猛地上前一步。
“咳!”隆安帝忙咳嗽一声。
裴凤陨这才压下拔剑的冲动,狠狠瞪着裴君昊。若非御前不能失仪,他一定好好砍他几剑!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隆安帝皱着眉头,看着剑拔弩张的兄弟俩,“燕王,你是兄长,理当让着晋王。况且,晋王认得那位江家小姐在前,只不过准备聘礼用的时间久了些,才被你抢在前头,论理该是他迎娶江家小姐。”
裴凤陨握着剑柄,一身冷气森寒:“恕儿臣不敢苟同。”
“你说什么?”被违逆了的隆安帝,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裴凤陨抿了抿唇,说道:“若是旁的也就罢了。但是此事,儿臣不会退让一步。”
他前世杀了她,后悔莫及。既然上天给他机会重生,他必定要弥补前世的遗憾。絮儿,只能是他的。
“你!”被如此直白的违逆,隆安帝的脸上浮现怒色,沉着一双眼睛看着他甚不喜的这个儿子,“这是圣旨!你要抗旨吗?”
裴凤陨没有作答,只不过昂起头,目光一眨不眨地迎着他。
“皇上息怒,燕王并非那个意思。”见状,皇后连忙冲裴凤陨使眼色,可是裴凤陨似没看到一般,仍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无法,皇后只得道:“既然你们兄弟两个都不肯相让,不若这般,把江小姐叫来一问,愿意嫁给谁?对你们兄弟二人都公平,也不伤和气。两位殿下以为如何?”
裴凤陨和裴君昊听罢,都有些惊讶,皇后竟会出这么一个主意。
裴凤陨皱了皱眉,心下有些拿捏不准,江絮可会选他?毕竟,上午她才在他面前说了那样的话。而裴君昊却是不大担心,他觉得哪怕江絮不喜欢他,但也绝对不会喜欢裴凤陨。
因此,裴君昊高高兴兴地冲皇后行了一礼:“多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英明。”
瞥了一眼裴凤陨,见裴凤陨并未反对,皇后心中也是松了口气,掩口笑道:“晋王笑得这般开心,可是有十分把握呀?”
“没有十分。”裴君昊拂了拂披肩的碎发,“但八分还是有的。”
见他一双清亮的眸子里盛满单纯的喜悦,皇后不由得也被感染了,心中轻松几分,逗他道:“若是江小姐选了燕王,你可别哭鼻子?”
裴君昊皱了皱鼻子,斜了裴凤陨一眼道:“怎么可能?江小姐顶多谁也不选,怎么会选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裴凤陨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得握紧了剑柄。
“你倒是了解江小姐?”皇后有些讶异地看着裴君昊。
裴君昊跺了跺脚,指着燕王说道:“皇后娘娘,我早说我认得絮儿很久了,我比他要了解絮儿,若非是他捣乱,絮儿都成我的王妃了!”
“好了好了。”眼见一旁的裴凤陨眉头一挑,似又要引起争执,皇后连忙道:“你兄弟二人先坐下,咱们这便传唤江家小姐来。”
语毕,叫了小太监,吩咐几句,打发出去了。
“咱们可先说好,不论江小姐选谁,另一个都不许闹。”皇后正经说道,“天家子孙,没得做出为了个女子便阋墙的丑事来!”
这句话却说得严厉了,裴君昊和裴凤陨听罢,纷纷低头道:“不敢。”
“那便好。”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坐在皇上旁边,一众人便开始等候起来。
江絮才在屋里合上眼,准备休息一会儿。今天闹的这几出,着实让她有点累了。
正迷迷糊糊有点困意时,蓦地听到耳边传来翠芝的声音:“大小姐,醒醒。”
“嗯?”江絮半睁开眼,“什么事?”
翠芝答道:“老爷来了,说宫里传下话,要您入宫。”
“什么?”江絮一愣,困意全消,不禁坐起身来,“你方才说什么?”
翠芝便勾起帐幔,扶着江絮起身,口里不忘又说了一遍:“方才前院来了人,仿佛是宫中的太监,说皇上和皇后娘娘要见小姐,让老爷带着小姐入宫呢。”
江絮顿时愕然,皇上和皇后娘娘见她做什么?她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啊?难道,今早上晋王和燕王争执的事,传到了宫里去?
“怎么那么快?”江絮喃喃。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可能,心里有些不安。皇上和皇后召她入宫,会不会责骂她一通?搅得两位王爷大打出手,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一时心下惴惴不安。
翠芝扶着她起身,挑了件庄重又不显刻板的裙子给她穿上了,按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手脚麻利地为她梳头打扮一番。饶是她收拾得快,外面仍然传来催促声:“好了没?快些个!”
“这就好了。”翠芝俯身端详几眼,见没有纰漏,便道:“大小姐,可以了。”
江絮站起身,往外走去。
江子兴在前院招待小太监,明里暗里打听皇上与皇后召见江絮的用意。小太监滴水不漏,倒叫他心里也有些不安。
等到江絮出来了,见江絮穿着打扮都妥当,便道:“快走吧。”
坐上马车,一路往宫中行去。
江絮并不是第一次进宫,但没想到再次进宫是在这种情形下。吸了口气,压下不安的心情,跟在江子兴旁边,垂首敛目往里面走去。
发生那么多不一样的事情,她早该习惯了。自从她重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臣江子兴,叩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娘娘千岁。”入了殿,江子兴便跪下行礼。
江絮跟在他身后,依样跪下。
“这就是江大人的女儿?”皇后看着跪在江子兴身后的那团身影,有些好奇,“抬起头来,叫哀家瞧瞧。”
江絮便抬起头来,但仍是垂着眼睛,不敢直视。
“呀,长得真俊俏!”皇后一愣,随即惊讶说道。顿时明白了,那兄弟俩为何大打出手了,“这份样貌,也难怪燕王和晋王同时求亲了。”
江絮心中咯噔一下,果然如此。但她听皇后的口气并非隐含怒意的样子,又稍稍不那么提着心。只抿了抿唇,跪下又磕了个头。
皇后见她如此乖巧谨慎,心里倒也怜惜:“好孩子,别害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若换了别人,她倒也许会生气。但那两个,一个凶名在外,一个煞名在外,哪个是靠谱的?招惹了人家姑娘,把人家姑娘吓得脸都白了,倒有些心疼起江絮来。
“谢皇后娘娘。”江絮垂着眼睛说道。
皇后轻声一笑,站起身来:“好孩子,过来,随哀家到偏殿来。”
江絮一怔,终于抬眼看过去,却见皇后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并没有阴沉郁怒的样子。顿了顿,站起身来:“是。”
“江爱卿也平身吧。”这时,隆安帝也开口道。
江子兴站起身,有些犹豫:“不知皇上与娘娘叫微臣前来,是有何吩咐?”
“坐。”隆安帝不答,只抬手指了指下首的座位。
江子兴顿时不敢再问。老老实实坐下,待小太监上了茶,便端起来拿在手里,却哪有心情喝?看着江絮往皇后走去的背影,眼眸沉了沉,但愿江絮应付得来,万万莫惹祸。
这头,江絮接到皇后的口谕,便起身往偏殿的方向走去。才走到一半,蓦地前面窜出一个身影来,顿时吓了一跳。
“絮儿,不要拒绝我!”窜到身前的这个身影,一把捞起她的手握住。
江絮听到这个声音,才认出来,这个披头散发,浑身褴褛的人竟是裴君昊!一时好不惊讶,他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却是之前裴君昊与裴凤陨争斗时,她躲在内室,并未出来,因此也没有看到。
“晋王!”就在这时,皇后略带恼怒的声音传来。
真是的,说好两兄弟都躲在一旁,等候结果的。他这一窜出来,不是犯规吗?
藏在柱子后面的裴凤陨,此刻沉怒满面,手掌心摩挲着剑柄,恨不得一剑捅过去,让这个碍眼的家伙彻底消失。
“一定不要拒绝我!”裴君昊松开她的手,仍不忘嘱咐道。
江絮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抽手后退一步,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隐有怒意。
这是什么地方,他怎么敢如此?一时吓得脸都白了。又想到他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皇上和皇后面前就敢拉她的手,气得脸上又是一红。这下,怕人人都以为她是不庄重的女子吧?
“江小姐,随哀家来。”皇后瞪了裴君昊一眼,随即让身边的宫女去拉江絮,自己先行一步进了偏殿。
江絮跟在宫女的身后走进偏殿时,脸上仍然有些不自然,一时发白,一时通红,咬着嘴唇不敢抬头。
“江小姐请坐。”皇后见她这般,方才隐起的怒气消散两分,缓缓坐在榻上,看过去问道:“江小姐先认得晋王,还是先认得燕王?”
江絮如今哪里还猜不出来,此行被召唤入宫,是何缘由?
“娘娘恕罪。”江絮跪下来,磕了个头,然后伏在地上,低声答道:“民女实不知如何回答。”
皇后看着她如此恭谨知礼,方才因为裴君昊而起的怒意,又消散几分:“如实回答。”
“是,娘娘。”江絮慢慢起身,仍旧跪坐在地,垂着眼睛说道:“民女最先见过晋王,但那时并不知他就是晋王。”
“哦?是在何种情形下?”皇后此番倒来了兴致,她是知道裴君昊有多四六不着的,因此心中猜想,莫非江絮被晋王捉弄过?
江絮咬了咬唇,脸上微微泛红,睫毛也微微颤动起来,似羞似气:“那是民女的妹妹过生辰时,晋王殿下从墙头掉下来,摔到玫瑰花从里,爬起来后便调笑民女。”
“呀?”皇后听了,顿时忍俊不禁,口里溢出一声“扑哧”笑声。听起来倒像裴君昊会做的事,皇后心想,忍住笑意又问道:“后来呢?你如何发现他就是晋王的?”
江絮咬了咬唇,说道:“今天,他上门提亲,民女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晋王。”
这中间,必然还有其他的事情,皇后心想。以裴君昊的性子,不可能平平静静什么事情都没有。但她见江絮年纪不大,脸上又红红的,便没再追问,只道:“那么,你同燕王殿下第一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江絮垂眼说道:“第一次见面,是在傅家。民女的妹妹过生辰时,民女同傅家小姐交好,隔日便被她请去家中玩。然后便见到燕王殿下,但那时奴婢也不知道他就是燕王殿下。”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皇后问道。
江絮低着头,说道:“在清寿庵。”便把那日发生的事,如实禀报出来。
皇后听罢,心下顿时有了考量。
看来的确是裴君昊最先认得她的,裴凤陨是落后一步的。但也不排除裴凤陨早就认得江絮,但是江絮不知道他的可能。
不过,她为什么要向着裴凤陨说话呢?慧嫔的儿子,哼!
“今日燕王和晋王为争抢你而大打出手,你可知道?”皇后收起脸上的表情,淡淡看向江絮问道。
江絮的脸上顿时露出难堪,咬了咬唇,低声道:“民女知道。”
“惹得宗室子弟为你险些酿出阋墙之祸,你便与那商纣妖妃无异,你可明白?”皇后的口气听不出一丝波澜。
江絮听罢,顿时一怔,随即脸上煞白:“民女……”
“按着规矩,当赐你一杯毒酒!”皇后沉声又道。
江絮的脸色更加惨白,嘴唇微张,翕动几下,最终垂着眼跪在地上,低声说道:“请娘娘饶命。”
“呵呵,瞧把你吓得。”忽然,皇后话锋一转,竟然掩口咯咯笑起来,“快把江小姐扶起来,瞧我,年纪大了,话也说不明白,白白吓了江小姐一遭。”
旁边走过来一名宫女,把江絮扶了起来。
“赐座。”皇后又道。
江絮仍然白着脸,半边身子侧坐下,绞着手指,低头不敢看。
“本来,是该如此的。但晋王对你一片痴心,只说若娶不着你,命也不要了。”皇后叹了口气,“晋王府就剩他这一条根了,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晋王府在他这里断了根呢?”
江絮咬着唇,仍不敢答。
“你明白了吧?”皇后的口吻带着几分深意。
江絮这才抬起头,目光有些怔怔,与皇后对视片刻,才低下头去,绞着手指小声道:“民女明白。”
“那好。一会儿出去,哀家可就等着你的回答了。”皇后说罢,站起身,“走吧,随哀家出去。”
江絮站起身,才觉背上凉飕飕的,方才出了一身的冷汗。
然而,命保住了,并且如此容易,倒叫她松了口气。
这位皇后,年轻时不是简单的人物,她自认不聪明,丁点儿花招也不敢使。女人,永远别在另一个女人面前耍花样,尤其那个女人聪明有城府,又位高权重。
好在,她的乖巧谨慎,让那个位高权重又聪明有城府的女人很满意,这才轻易饶过了她。
“皇上,臣妾问过了。”皇后施施然走到隆安帝身旁坐下,附耳说了一句,等隆安帝点头,才抬头道:“两位殿下也出来吧。”
江絮在殿中垂首站着,只觉两道无法忽视的存在,从左侧逐渐逼近。她不敢抬头看,仍旧扮演着一副乖巧谨慎的模样。
“哀家问过了,的确是晋王殿下先认得江小姐。”皇后说道,见裴凤陨眼中一沉,唇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随即又道:“但,先上门提亲的,却是燕王殿下。”
这下,裴凤陨和裴君昊的表情都一样了。那便是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江絮。
无疑,现在是江絮表态的时候了。
“江小姐,现在两位殿下都愿求你为妃。”皇后说道,“你的答案呢?”
想起方才在偏殿中,皇后的一句“你明白了吧”,江絮抿了抿唇,垂眼说道:“仅听父母之命。”
话音落下,皇后微微愕然,显然没料到江絮居然如此说。
转念一想,江絮在偏殿中的表现,极是乖巧谨慎,便也明白了。因此,有些兴味地朝江子兴看过去。
与此同时,殿中其他人也都朝江子兴的身上看去。
江子兴手一抖,杯子里的茶水险些溅出来,强笑一声,说道:“絮儿,此事乃是皇后娘娘问你的意思,为父并没有资格言论。”
说完,赶紧将杯子放回桌上,心中暗骂,这种时候问他的意思作甚?不是给他招不满吗?
江絮低着头,掩去眼中的讥笑,面上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江小姐但说无妨。”皇后给她一个台阶,“这时并不是讲究矜持的时候。”
江絮才屈膝对皇后福了福身,然后咬了咬唇,说道:“民女,民女害怕燕王殿下。”
一句话落,答案顿时出来。
所有人的表情都松了口气,隆安帝不愿苛待晋王府的人,唯恐落下话柄,却也不想得罪裴凤陨,毕竟他还靠着裴凤陨稳定朝政呢。因此,听得江絮主动说出愿意嫁给裴君昊,顿时松了口气。
皇后不待见慧嫔,这份不待见延续到裴凤陨的身上,自然也不想他如意。至于江子兴,也是更看好痴情一片又好哄的晋王的,因此也松了口气。
唯独裴凤陨,冷峻的表情露出一条裂纹,仿佛受到了重重一击,脸上露出不敢置信、失望、愤怒的表情。握紧剑柄,低哑的声音看向江絮:“你说什么?”
“絮儿怕你,你没听清啊?”见他威吓江絮,裴君昊连忙走过来,将江絮揽在怀里,一脸掩不住的得意:“你离我的王妃远点,再吓着我的王妃,我可不会再对你客气了。”
话没说完,便见眼前剑光一闪,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噌”的一声,却是裴凤陨拔剑挥来,速度快得令人看不清!
“啊!”皇后惊呼一声。
“住手!”隆安帝拍桌站起。
裴凤陨砍在裴君昊手臂上方的剑势顿了顿,随即速度不减地斩下!
“啊!”裴君昊万没料到,他在御前竟敢逞凶,然而抱着江絮的手臂却一丝力气也没减少,不论何时,他永远不会松开她,将她一个人置于危险之中!
反是江絮,深知裴凤陨的性情,他情绪上来了,再不会管什么场合、什么人,不见血是不会收手的。因此,连忙推开裴君昊,让他躲过裴凤陨的剑势。
然而,到底没有裴凤陨的剑快,这一剑虽然没有把裴君昊的手臂斩落,却是在他的手臂上划出长长一道口子,鲜血立即喷涌而出!
“你,你!”裴君昊又痛又怒,忍不住瞪着裴凤陨,另一只手下意识捂上受伤的手臂,却在半途硬生生停下,转而去抓江絮,要把她拉到身后。
没料到,裴凤陨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他。在他被江絮推开的一瞬间,便移开目光,盯紧了江絮。长臂一伸,将江絮抓到手里。
“燕王,放手!”皇后唯恐他把江絮也砍了,连忙叫道。
隆安帝也怒道:“裴凤陨!”
苏公公则飞快跑下去,大声叫道:“传太医!传太医!”
被裴凤陨抓在手里的江絮,脸色煞白。这一次,再不是装的,而是实实在在被吓的。
她看着上方的那张脸,冷峻坚硬,仿佛石头一般。而他漆黑狭长的眸中,闪动着浓浓的怒意。
就像一只雄狮,被一只绵羊踢了脑袋,心中在想,是活生生撕碎这只小绵羊好呢,还是咬断它的脖子,看着它在恐惧中一点点死去好呢?
江絮一点也不怀疑,他想杀了她。
“你怕我?”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告诉我,你在骗我!”
他不信,她居然害怕他!
手中的身躯僵硬得像石头一样,而她的脸上苍白一片,毫无血色。这些,他都可以骗自己,她一点儿也不怕他。
可是,她睁大而僵直的眼睛,里面清清楚楚写满了恐惧,深深刺痛了他。
“你不怕我,对不对?”裴凤陨抓着她胳膊的手,力气又大了三分。
江絮吃痛,眉头不禁拧了起来。
“放开絮儿!”被几个小太监抱住,往手臂上缠帕子止血的裴君昊,硬生生拖着几个小太监往这边走来。
裴凤陨看也不看他,只将手中长剑一挥,精准地对准他的方向,而后低头看着江絮,又问道:“你方才是骗我的,对不对?”
她其实不怕他的,对吧?
“你要吓坏她了!”裴君昊看了江絮一眼,只见她脸色发白,顿时急得跳脚。
然而几个小太监拼命抱住他道:“晋王殿下,莫冲动!”
“江小姐还在燕王殿下手中,您不顾自己,也要顾着江小姐啊?”
闻言,裴君昊顿时停下挣扎,愤怒的眼神看着裴凤陨:“你有意思吗?絮儿害怕你,不想嫁给你,怪谁?你看看你自己,谁敢嫁给你?你快放开絮儿!”
怪谁?这两个字像两根长钉,深深扎进裴凤陨的心中。他抿着唇,紧紧盯着江絮,仍然不愿相信,她居然怕他!
她明明对他说,她不怕他,她懂他的骄傲,她以他为豪。
如果她怕他,他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被裴凤陨抓在手里的江絮,心中的恐惧慢慢退了下去。剩下的,只有讥讽。
那些隐藏在恐惧下面的,讥讽与怨恨。
如果说,之前对裴凤陨也是重生的猜测,并没有把握的话。经过这一幕,江絮便有八分把握,他就是重生的!
裴凤陨不是饮风流如露水的才子。一见钟情,至死不弃的感情,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他绝不可能对突然见过一面的女子,忽然深情如斯。
可是,想想吧,他在傅家第一次见到她,是什么反应?江絮的记忆,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他满脸冷峻地大步走来,看见她跌倒,拂袖就要将她挥开。是郑颖容的一声“絮絮”,才叫他眸光微动,拂袖的动作往回一收,将她揽住了。
第二次呢?在清寿庵中,他视白灵卉的安危如草芥,却在她被抓到黑衣人手中后,忽然紧张起来。傅明瑾说,看到她中毒晕倒,他将最后一个黑衣人,活生生劈成两半。
为一个仅仅见到两次的女子,失态到这个地步,这是以冷峻无情著称的燕王吗?
江絮可不敢相信,哪怕她生得花容月貌,她也没有自大到认为,能够让裴凤陨钟情到这般地步。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他的异样,出自一个原因——他脑中存在一些不该有的记忆!
“王爷饶命。”江絮抬头看着他,口中轻轻吐出一句。
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微微发颤的僵硬的身躯,也不知何时放松下来。
裴凤陨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不怕他了。
可是,随之而来的另一个真相,深深地击中了他!
她不怕他,但她恨他!
她眼底的讥讽与怨恨,是如此清晰,叫他想忽视都做不到!
“你怨恨我?”裴凤陨又愤怒又疑惑,“是因为我伤了他吗?”说着,他抬眼看向被小太监围住的,就站在几步外的裴君昊。
江絮心中一动,陡然回过神来,这里是皇宫,是金銮殿,不是她可以走神的地方。
好在她背对隆安帝和皇后,并没有将脸上的表情暴露在他们眼下。
缓缓垂下眼眸,抿紧嘴唇,不再吭声了。
配合方才裴凤陨的话,便让众人认为,她对裴君昊也是一番深情,两人乃是两情相悦的。
“来人!”隆安帝沉着脸喝道,不多时,殿外便冲进来一队侍卫,随着隆安帝的手势,将裴凤陨团团围住。
“陨儿,放开江小姐!”
如果他再任性,隆安帝也不会给他面子,直接叫人逮捕他。
目光一扫数十名身穿铠甲,腰佩长剑的侍卫,裴凤陨面色不变。看着再也不肯抬眼的江絮,渐渐松开她的手臂。
一直盯着这边的裴君昊,连忙拨开身边的小太监,完好的那只手将江絮拉到身边:“絮儿,你没事吧?”
江絮垂着眼睛,摇了摇头。
“我不会放弃的!”裴凤陨将长剑收入剑鞘,发出“锵”的一声,目光紧紧盯着江絮,里头闪过一抹杀意。
如果得不到,他不介意毁掉她!
裴君昊没有看到他的眼神,此刻全部心神都在江絮的身上:“那个混蛋是不是抓疼你了?别怕,别怕,没事了。”
倒是江絮,没有忽略裴凤陨的口气中,那抹森寒的杀意。虽然心里已经不再怕他,但是身子却下意识地颤抖了下。她没有抬头,偎在裴君昊的怀里,慢慢摇了摇头:“我没事。”
在数十名侍卫的监视中,裴凤陨大步走了出去。随即,殿内变得一片安静。
隆安帝和皇后的神色都不大好。当着臣子的面,被儿子如此忤逆,隆安帝掀桌子的心都有了。皇后却是没料到,除了裴君昊之外,裴凤陨对江絮也有如此深的情意。一时间,看向江絮的眼神有些微妙。
倒是江子兴,目睹了这一幕,心情从担忧、紧张、焦虑,过度到现在的松了口气,反倒是最平静的。
还有几分欢喜。
太好了,最终是晋王赢了。在目睹了裴凤陨动辄拔剑伤人的一幕后,更是无比真心地待见晋王。连手足同胞都敢挥剑就砍,江子兴可不敢保证,日后做了燕王的女婿,会不会也挨上几下。好在是晋王赢了,这让他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晋王殿下的伤,没事吧?”江子兴一脸担忧地问道。
隆安帝和皇后也敛去面上的情绪,看向裴君昊关切地道:“昊儿,伤得可重?”
“太医呢?还没来吗?”
唯独真正受伤的那位,裴君昊反而不觉得怎样,此刻顶着一头乱发,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江絮:“絮儿,真高兴你选了我。”
江絮被他灼热又纯粹的目光看得有些扛不住,低下头去,脸上渐渐红了。
想起方才裴君昊护着她,哪怕被裴凤陨的剑砍了手也没松开她,心里有些异样。
“皇伯父,絮儿选了我!”裴君昊见她羞的低下头去,喜得绷不住,一脸快活激动的神情:“快赐婚呀,您快赐婚呀!”
隆安帝瞪他一眼:“老实坐着!”
“我没事。”裴君昊道,急急催他:“您快赐婚呀,就明天,不,后天,我们就大婚!”
他可怕裴凤陨再捣乱。也怕江絮在江府多待一日,就多一日的危险。
当然,他更想跟江絮同吃同睡同玩,快快乐乐过日子。
“说的什么话?像话吗?”隆安帝一脸无语,还有些怒其不争,“回去等着!”
皇后也忍笑道:“晋王先回去等着吧,圣旨不日就到。”
“我不,我现在就要!”裴君昊跺着脚道。
惹来隆安帝的瞪视:“再闹,朕就不写圣旨了!”
裴君昊这才瘪了瘪嘴,不甘不愿地道:“好吧,我回去等着。皇伯父,那您可快点啊,我等不了太久。”
羞得江絮一把推开他的手,走到江子兴身边,深深埋下头。
这时,太医也到了。按着裴君昊坐下,给他重新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看着他手上近一尺长的伤口,以及外翻的皮肉,从上臂一直旋到手腕,隆安帝的脸色再次沉下来:“那个孽子!”
他没想到,裴凤陨居然下得如此狠手!
江絮也没料到,看着疼得脸色发白,却掩不住一脸喜悦,冲她连连挤眼的裴君昊,咬了咬唇,低下头去。
“皇上,娘娘,晋王殿下,微臣这便带着小女退下了。”这时,江子兴站起身道。
隆安帝点点头:“退下吧。”
“等等!”裴君昊却道,“江大人回去吧,絮儿留下。”
众人一齐朝他瞪过去。
裴君昊一脸笑吟吟地道:“有本王的未婚妻在,本王才不觉得疼。”
江絮顿时红了脸,拧着眉头,狠狠别过脸不看他。
隆安帝和皇后都啐了他一口:“忍着吧!”
江子兴和江絮便行礼退下了。裴君昊的伤口包扎好,也亟不可待地告辞了。走之前,不忘说道:“皇伯父,燕王砍坏了我的聘礼,回头我清点一下,您得补给我。”
若是从前,隆安帝或许会说:“谁砍坏的你找谁去。”然而看着裴君昊包扎得厚厚一层的手臂,话到嘴边便成了:“好。”
送走裴君昊,大殿内便只剩下隆安帝和皇后。苏公公也退下了,他知道帝后二人有话说。
隆安帝深深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这可怎么办?”
如果裴凤陨没有发那么大的脾气,他或许就把江絮许给裴君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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