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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抿唇一笑,“咱们彼此彼此啦。”
魏亭裕也不由得笑起来,这会儿倒是没有醋小草说范无过是罕见的美男子什么的,那纯粹是找抽才会说出这种话来,要知道他现在还是“戴罪之身”,没错,他心里清楚着呢,自己以前那些事情,离真正翻篇还远着呢,别看萱儿好脾气,记仇着呢。
不过是因为他身体不好,萱儿才没跟他算账,如果身体好,他可不会有现在的轻快,如果可以,魏亭裕倒是希望萱儿跟他算账,哪怕是“记仇”一辈子也没关系,问题是,没有那一天。
魏亭裕念头闪得极快,面上丝毫不显。
魏亭裕将小草送回家,自然也不存在“过门而不入”的事情,好歹是在宫中一直守着小草,就算是没有功劳,多少还是有点苦劳的,怎么着也得在岳母跟小舅子面前刷一波好感度,要知道,闻人家的人,心里边基本上都没有认可他,之所以会同意婚事,无外乎是萱儿的坚持,虽然从他的角度来说,其实也没必要刷好感,死了什么都没了,只不过,如果现在还跟以前一样,他只要还活着一天,大概就能被嫌弃死,还会让闻人家的人觉得,萱儿在他身上的付出不值得。
所以,活一天就要努力的刷一天的好感,勤勤恳恳甘之如饴的刷。
——他可以任何时候为萱儿做任何事情,事后嘛,稍加利用,如此而已。
韩氏今日对魏亭裕的确听和颜悦色。
事实上,若非魏亭裕的身体不好,活不了多久,韩氏对这个女婿其实是相当满意的,说句大实话,如果魏亭裕身体好,在平阳侯府又是该有的待遇,那么加上他的为人跟能力,以闻人家现在的情况,还真攀不上,对于很多事情,只能说一句世事无常。
这会儿里午膳时间也没多久了,韩氏留了魏亭裕用饭,魏亭裕也从善如流的应了。
不过,韩氏也发现了魏亭裕的一个好处,那就是对自己那个书呆子儿子有比较大的影响,自己那儿子,跟其他的同龄人,吃喝玩乐什么的,谈不到一块儿去,剩下的就是他碾压其他人了,这女婿不一样,学识很好,就算是有比不上呆儿子的地方,也能轻轻松松的将问题带过去,还能让呆儿子跟着他的想法走,这过程中,还能引导呆儿子用实际的眼光去看待一些问题。
这可真是非常难得的事情,闻人泰伯跟韩氏知道闻人旸的心智其实与年龄有点不太相符吗?当然知道,也正如小草最早所言,让他出去游学是最好的,只不过,让他自己出去不现实,这是尝试一回之后得出的结论,他需要一个能遭受住“学识碾压”的同时还能引导他的人带着他游学,这个就比较的难了。
现在算是意外之喜了。
小草很忙,最主要就是研究魏亭裕的治疗方案,自然就没那么多时间陪他,好在,他也有合理的理由待在闻人家,认真说起来,跟闻人旸聊天,其实挺有意思的。
半下午的时候,宫中陆陆续续的送出来不少的东西,那都是昨日太后跟宣仁帝赏下的东西,而这里面,没有任何人有小草多,虽然说昨日并未在宫宴上说什么,但是,这心里该有数的都有数了,对于这大堆的赏赐基本上都接受良好,当然,个别的人除外。
是洪易亲自带着赏赐来闻人家的,对小草那叫一个和颜悦色,说真的,就算是朝中重臣都未必能让他如此对待,这也多少说明了宣仁帝对小草的态度。
不过,小草看着眼前的赏赐,表情还是有点木,是不是太多了点,太贵重了点儿?
不过,来自九五至尊的赏赐,如此的光明正大,自然不用担心,而显然的,赏赐的东西也不能拒绝,而且,也是算“投其所好”了,珍贵药材一堆,能被皇宫收藏的,那必然都是整个祈朝最珍贵的药材,小草平时基本上是不可能接触到的,如此心头好,就算是知道受之有愧,也恨不得全部扒拉进自己的腰包。
尤其是小草还不自觉的在心中盘算,宣仁帝那里是不是还有更多?好想要!
打住,小草赶紧将脑子里“贪婪”的想法甩出去。
将洪易送出了门,又是欢喜,又是觉得不该受,纠结啊!
当然,小草在看到药材之后,满心满眼的就只有它们,其他人的是什么,不好意思,完全就是浮云浮云。
韩氏对自己闺女的反应,已经是见惯不怪了,吩咐人将出药材之外的东西全部登记造册,帮到小草的私库去,当娘的表示,已经不太清楚闺女的私房到底有多少了,毕竟,每件东西的价值也不是恒定的,她也懒得去做大致估算了,姑娘现在私产有没有自己多不知道,总之,在小辈儿中,其他人加起来肯定都没她多。
闺女太能赚钱了啊。
相比起来,魏亭裕倒是淡然许多,“这里面除了皇上跟太后的赏赐,另外应该还有给你的补偿。”轻声的对小草说道。
“这怎么说?”小草疑惑不解。
“诚王妃。”魏亭裕只做了简单的提示。
“那不是已经对诚王妃做了惩罚吗?”小草依旧不太理解。
“惩罚是惩罚,补偿是补偿,两码事。”
行吧,小草也明白了,其实吧,做错事要罚,受害者要补偿,就这么简单。
于是,小草也就不再纠结了,一旦有了接受的理由,她就变得异常的坦然。
魏亭裕轻笑,就喜欢他家萱儿这性子,凡事都不会想太多,说她简单也可,说她不想将精力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也可。
“亭裕,后日你生辰了。”小草直白的陈述一个事实。
太后的生辰是六月十六,魏亭裕是六月十九,认真说起来,还跟观音三个生辰中的第二个重合了,原本应该是好日子的,那位大士怎么就不好好的保佑保佑他呢?
魏亭裕点头,笑道:“萱儿是想给我庆生吗?”别说还真有那么点期待,他们曾经的那些年,萱儿每年都会给他庆生,却往往将自己的生辰给遗忘。
虽然每年庆生的方式都很简单,但是,魏亭裕却觉得异常的满足,尤其是萱儿在处理药材什么的都很利索,进了灶房却笨手笨脚,不知道是因为换了个地方,萱儿那灵巧的双手就变得僵硬了,而是因为心思始终不能集中在医术以外的地方,总之呢,不管是厨艺啊,还是女红,萱儿始终都学不会——拈银针那么溜,换成绣花针就完全拿不稳了,说起来也是相当神奇的事情。
不过,就算是笨手笨脚的,萱儿也依旧每年坚持给他做点什么,而魏亭裕每年都相当的给面子,哪怕吃食可能味道不太对,绣的东西根本看不出原形,前者他也吃干净,后者也得全部妥善的保存起来。
小草好笑,“你还真想年年都让我祸害你一回啊?”
是啊,魏亭裕知道,她家萱儿是故意的,不然,魏亭裕怎么会说他家萱儿记仇呢?可不就是因为他们相识之后,他的第一个生辰,是他不懂事,直白的对她的努力表示了嫌弃。
“如果可以,自然是愿意的。”
现在不管做什么,永远都有一个大前提,小草却笑笑,没说什么,更没有表现出悲观的情绪。
应该说,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小草永远不会在病人面前对对方的病情表现出“不看好”,哪怕这个人是最亲密的人,在最初的时候,情绪有些失控就很不应该了。
“准备待在家里还是去庄子上?”想必平阳侯府也不会将他的生辰当一回事,但是,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在闻人家过,哪怕只是他们这一房的人为他庆祝。
“家里吧,毕竟现在我娘从佛堂里出来了,肯定不会置之不理,会不会宴请宾客暂且不说,你们家肯定是少不了的。”
“也对啊,说不定我娘已经得了帖子了。”回头问问。
在魏亭裕离开之前,小草又给他做了一次针灸。
临别的时候,魏亭裕看着小草,“萱儿今年真的不再祸害我一回吗?”
如果一开始小草是记仇,年年“整他”,但真的年复一年,每年都不缺少之后,那份“礼物”已经成了很特殊的存在,难以割舍。
“你且等着吧。”
魏亭裕笑了,颇为满足。
小草回了自己屋里,事实上,给魏亭裕的礼物早就在准备了,与以往“整他”不同,这一回的是木雕,小草学雕刻,是为了练手,是为了更好的为医学服务,所以没手残,反而棒棒的。
小草的雕刻,一向都是以木雕为主,又以人物为主,不过,她的人物,从来就不是认识的任何人,都是根据自身对骨骼的了解,自行塑造——当然这样的方式说不定就与世上的某个人长相重合了。
不过从三年前开始,小草就打破了这一习惯,没到魏亭裕生辰前,她都会刻一个他的木雕,只是单纯的木雕而已,并没有赋予他什么意义。
现在,小草也没想再回归原本的规矩,准备给魏亭裕二十一岁的生辰礼,小草不仅刻了魏亭裕,还将自己给加了进去,设计了背景,加上一条小狗,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看上去非常的温馨。
小草不知道为什么要雕刻这样的场景出来,可是她就是这么做了,以至于完全刻好了之后,她都不是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本来,这种未婚就涉及到孩子的事情,挺让人害羞的,若是被外人瞧见了,说不定还会被指责“不害臊”,只是,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见了,都极其的沉默,沉默得小草都没办法打破,现在看着,她甚至想哭。
魏亭裕现在的情况看着还不错,只是对于根本问题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小草心中难免焦躁,尽管前世的时候就知道有些病症是不治之症,可是他的情况不会属于那任何一种,而且,前世的不治之症,在今生,大部分其实都是能解决的,明明医学更为的落后,却偏偏做到了,多么的神奇。
所以小草不相信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肯定有的,只是她还没有发现而已。
在小草看来,只是她的医术还没到家,她的知识面还不够宽广,就比如说“假死药”那么不科学的存在,所以,她隐隐的将目光瞄准了太医院,昨日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分心给太医院的人“上课”,有特意做铺垫的成分在里面。
小草的想法也很简单,她虽然跟养父去了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多的病症,认识的药材也不计其数,但是,这方世界,终归不是前世那般的信息发达,一旦发现了就可以录入信息库。谁知道世上还存在多少可以入药的东西?是不是存在有某些被其他人发现的,而是人大多数不知道的特殊药材?
养父学医几十年,都没有停止过钻研,对医学方面的事情同样不敢说无所不知,时常告诉她,任何时候都要抱着谦卑,孜孜不倦的求学心态。
太医院本身代表着祈朝最高的医学境界,哪怕小草发现里面的人,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厉害,但也不能否认太医院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宝库,它的存在已经几百年,里面的人一代代的来来去去,但是积累的各种医书,各种手札,那才是真正的宝藏。
小草自认为看过的医书不少,但是,肯定是没法跟太医院里面比的。如今,她要去里面看书,应该不难,实在不行,就直接求到宣仁帝跟前去,拿了圣旨,自然就没人能阻拦她。
这还不算,小草也迫切的想要将养父找回来,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养父比她见多识广,比她学识丰富,说不定有办法呢?
这件事倒是已经交给魏亭裕去办,他找人,必然是比她有办法。
小草快速的收敛起不该有的情绪,太医院大部分人今日还在宫中,决定明日再去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