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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那帮老家伙竟敢威胁朕！”
沈劼大怒，狠狠将茶盏砸落在地，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谁能想得到，柔柔弱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岳姑娘，居然被那么多重臣一齐上奏请求处死？
“娘，什么叫清君侧？”
见父皇发怒，沛儿疑惑地问岳漠云道。
“就是除掉皇上身边的小人祸水，让帝王身边风清气正，社稷稳固。”
“那岂不是好事？”
沛儿愈发不解，继续追问道。
“是啊……的确是好事。”
岳漠云看了一眼在御案上犹带怒容的沈劼，神色有些恍惚，随后哄沛儿回了寝殿，自己则慢慢走到了沈劼面前，站定。
“为什么？”
沈劼缓缓抬头看向她，嗓音略微沙哑，满目疲惫。
她一向温和淡然，怎会故意在贤妃章氏入宫当日和她当面冲突，她明知无论怎样自己都一定会护着她，而她就利用他的独宠和偏爱，自己将自己推入绝境。
前因后果，只要再多想一想，不难看得出来，只是他被感情蒙蔽了眼睛，没有也不愿去多想。
她是故意的，故意引得世家群起针对她，她在逼自己下决心！
沈劼从未尝过这般对一个人无可奈何的滋味，这便是她的报复吗？
“于公，我的身份名声敏感，如今支持你的世家新贵皆是曾经覆灭我岳氏的推手，若是我留在你身边，他们寝食难安，久之必生异心，你江山难安；于私，我未嫁生子，家族没落，身份难堪，沛儿有我这样一个娘亲，世人只会对他诸多诟病，只要我还在世上，他就永远摆脱不了母族的污点。于公于私，我都不该再继续留下。”
她声音淡然，仿佛是在陈述一件别人的事情，然而就是这样的语气，让沈劼忍不住猛地站起身来。
“你替别人想了，甚至还替朕关心了江山社稷，可你自己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
沈劼眼中布满了血丝，他逼近岳漠云，死死地盯着她，爱恨不得。
他以为自己的努力多少能让她看得到，他以为只要真心，一年不行便十年、二十年，总能焐热她的心，却不想她竟是这样狠，连一丝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阿云，你对自己太残忍，对我太残忍！
“我身中异毒，已无多少时日，替自己想了又有何用。”
“大军已经攻克南诏！南诏大巫师不日即将抵达临安！你的毒一定有法可解，朕不许你放弃！”
沈劼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强势得不容置疑，却不知是在说服她，还是说服自己。
岳漠云抿了抿嘴唇，垂下眼帘，不置可否，却是仍然淡淡地开口道：
“可是群臣激愤，众口铄金，我已是祸国妖女，你登基不久，还需要那些世家替你稳固统治，若是没有他们的支持，你的处境会十分艰难。”
若非如此，沈劼也不必违背自己的心意纳那些世家之女入宫了。
“来人！传朕的旨意，那些人不是喜欢跪吗，那便让他们跪个够，不许供给饮食，不跪够三日一个都不许移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