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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小酒馆外面的遮阳棚里,一个头戴毡帽,面戴默镜的老头,正慵懒地斜靠在一张躺椅上,晒着下午的太阳,感受着午后阳光的温暖和秋风的缠绵。此刻他正就着一小碟花生米,喝着一杯小酒,旁边椅子上还放着一根棍子。此时花生米已经不多了,酒也只剩下小半杯了。
苟峰拖着他那肥胖的身子,心急火燎地在外面转悠了一大圈,现在又累又渴,正想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正想去那个遮阳棚里坐一坐,不想抬头一看,一眼便瞧见了前方躺椅上的那个人,好像正是自己找寻了一个下午的目标。
苟峰心里一下激动了起来,他的第一反应是想立马上去与对方见面,并说明来意。但他转念一想,这年月骗子太多,不能随意轻信一个人,应该要多一个心眼,看看对方是否有真才实学。更何况现在自己也是有身份的人,不能随意屈尊去与一些微分卑微的人交流,更不能随便求教于他人,于是他的心中便有了一个主意。
那个戴墨镜的老头喝完了杯里最后一滴酒,吃完了碟子里的最后一个花生米,便站起身来。他的嘴上那几根长短不一、杂乱无章的胡须上面还挂着几滴酒液,他熟练地伸出舌头来,在嘴唇外面飞快地旋了一转,扫干净了胡须上残存的几滴酒液,然后咂巴了两下嘴巴,拄着身边的那根木棍,扬长而去。
苟峰顾不上休息,快步走向前去,远远地跟在那个瞎子的后面,他在心里盘算着,要好好考验一下这个瞎子,看他是真的有真才实学呢,还是在装神弄鬼,弄些唬人骗人的把戏?
由于瞎子行动不便,所以行走的速度比较慢,走了许久,才来到城郊结合部一处破难老旧的居民楼里。
瞎子慢慢摸上了楼,丝毫没有察觉到后面有人在跟踪他。他来到一面破旧的木门面前,摸索了好一陈子,才打开了那面风一吹都要四分五裂的木门,然后门也不关,便直接进了屋子里面。
苟峰在楼下看清了瞎子进了那道 门以后,才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这幢小区里面住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一些乡下来的租客,或者一些老年人,因此环境很差,院子里、楼道上还养了一些鸡鸭,人还没有走进去,老远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臭味,苟峰眉头紧皱,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既然是高人,为什么会住在这么龌龊肮脏的地方呢?
在他的印象中,那些通晓阴阳,谈论天地的高人要么就隐居在风景秀丽,人迹罕至的名山大川之间。或者是住在一些高档别墅里面,像这样的猪狗窝里,一定都是啊渣下人,或江湖宵小居住的地方。
看到这样的环境,他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他甚至开怒怀疑自己的判断和小红和介绍是不是与事实不相符,但强烈的好奇心又驱使着他的双脚慢慢向上走去。他刚走到门口,听到屋子里面有人说话,于是他悄悄地躲在外面,好听听里面究竟说些什么,也好探探这人的虚实,千万不要上了别人的当,受了别人的骗。
大门右边写着四个大大的毛笔字“闭门谢客”,而左边却写的是“进出自便”,这八个字再矛盾不过了,苟峰看了之后,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于是他在门外踌躇了起来。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天地有阴阳,万物属五行。深秋将至,五行属金,现在酉时末,日将落,阳气将尽,人皆困乏,精神倦怠,所食当以补阳为要。花生,地下之所产,五行属土,阴气过重,不宜食之;红枣,树木之物产,五行属木,而木能生火,火者盛阳也,故可食之;葵花籽,虽为草本之籽,但向阳而生,久吸旭日之精华,乃大阳之物,当食之……” 屋子里面传出了一阵阵深沉而又富有内涵的声音,根本不像一邋里邋遢的老头所
说。
接着屋里响起了脚步声,好像有人在慢慢走动。“有菜无酒,食之无味,然酒乃水也,水克火,本不当饮,若以金杯银盏盛之,金克木,不利阳也,所幸我有陶盏一只,陶乃土者,土既生木利阳,又克水利火,所以可用陶杯盛而饮之,断不可用其他器皿盛而饮之”。
于是又听到屋内一翻乒乒乓乓碰撞的响声音传来,“南方属阳,当面南而饮”,紧接着又听到屋子里有拉动凳子的声音,然后便是有人嗑瓜子,饮酒的声音传来。
听到此,苟峰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了,原来自己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守着神仙却不知道烧香,还想到处去求人!
他本想敲门进去,但看到门上那几个“闭门谢客”的几个字便犹豫了,他怕自己敲门打扰了眼前这位神仙的清修。看到旁边还写了几个字“进出自便”,他便有 了主意,自己悄悄地溜了进屋来。
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墙上供奉着一尊不知名的佛像,下面还有燎燎未尽的大香正在燃烧,屋子里尽是酒的味道,把大香燃烧的气息都掩盖得没有一丝一毫。
一个老人,戴着墨镜,坐在房屋的最尽头,悠闲地端着一只不知是哪个年代的土陶杯,在小口小口地呷着酒,那只杯子通体幽黑,上上面布满了细细的蜂窝状,桌子上摆了一小碟葵瓜籽和两三个红枣,旁边有一小捧花生,地上放着几个空酒瓶,除此之外,这屋子里再别无他物。
墨镜好像吃得很投入,根本就没有注意有人走了进来,每一次小嘬一口酒,还要忘我地咂巴咂巴嘴,那种享受的感觉,仿佛像是在参加王母娘娘的蕃桃宴,在喝天宫里的琼浆玉液一般。
走近了,苟立才发现,原来那捧花生全是壳,花生仁可能早就被墨镜吃光了,亏他刚才还想了那么一大堆的理由,说不能吃花生,原来是因为没有花生可吃了,而屋子里也根本没有什么金杯银盏,这些全是他自我安慰的说法,他可能也就是想学学阿Q的精神胜利法吧!
“我们认识吗?难道你没有看到门口写的字?”苟峰正在疑惑间,冷不防那人开口了。
“我看到了啊!,那上面不是写着进出自便吗?所以我才进来的”苟峰把自己早已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我那是写给熟悉人的,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这么不识趣呢?”看来墨镜有点生气了。
“大师,怎么能说我们俩素不相识呢?我们是熟人,我不能算是客人,前两天我们在小区门口还说过话呢!”苟峰见对方态度有点强硬,便开始用讨好的口吻与对方交流了起来,甚至连称呼都变了。
“不可能,不可能,前几天下午遇到的那个老板好强的气场,你身上根本没有一点点那样的气场 ,顶多算一个小马仔。” 墨镜底气十足地说道,看来他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自信。
“大师,真的是我啊!‘三更起,五更动,一窝长虫把命送;东挖坑,西挖洞,富贵终究一场梦’,这是你当时给我说的揭语,当时我没有参透大师的话,以至于带来了血光之灾!所以现在懊悔不已,来求大师指点谜津。”苟峰一激动便把墨镜那天对他说的那几句揭语说了出来,想用此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难道真的是你,变化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呢?我当时是知道你要触霉头,但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是不是你最近又做了什么阴损之事?从而加速了事态的发展?” 墨镜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摇晃着脑袋,觉得好像有点不可思议。
苟峰一想,可能这几天他都 在和小红一起鬼混,再加上他在工地上到处拆房挖坟的,的确干了不少阴损缺德的事,可能遭了报应,所以加速了事态的发展,也加重了后果。
“大师,我刚才不是听你说你
还有金杯银盏吗?它们在哪里啊?”苟峰为了掩饰内心的惶恐,同时也为了化解这尴尬的气氛,便问了两句不着边际的内容。
“不是全在这里吗?” 墨镜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屋角上的一堆酒瓶和自己手里的半杯酒。
“难道你把它拿去换酒了?”苟峰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钱财乃身外之物,能用这些没用的金杯银盏,换来这杯中之物,乃天下一大快事。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墨镜一边说一边又端起了那杯中所剩不多的酒。
“你喝完了这最后半瓶酒,又怎么办呢?”苟峰试探着问道。
“自然会有人给我送来!”看来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没有酒喝
“大师是本地人吗?你的家就在这里吗?”苟峰对这些确实很好奇。
“萍踪漂泊本无根,落拓江湖君莫问。老道我四海为家,处处是家,也处处无家!不知这话从何问起。”墨镜说了一大堆深奥无比的话,绕得苟峰头都晕了。
“大师为何会住在这样的地方,这不是有失你的身分吗?”苟峰不想去绕那些深奥的话题,所以主动转换了一下话题。
“身份,身份是什么?难道一个人的身份是由他居住的环境和地方决定的吗?不是由他的真才实学,或者取得的成果决定的吗?”墨镜好像对这些世俗的偏见很不满 意,脸上也有了一丝怒色。
几句话说得苟峰窘迫异常,整张脸涨成了猪肝一样的颜色。“大师居住在这样的地方,确实委屈大师了,你应该住在一个山明水秀,风景如画的世外桃源,教化世人,传经颂道,过着神仙一样快活自在的日子才是”
“不在世间走,怎知世间事。不在民中活,怎知民生苦。那些隐居于大川名山之间的所谓高人都 是一些沽名钓誉之徒,或者是哗众取宠之辈,他们莫过于是想通过这样的行为来增加自己神秘的色彩,或是借助于大山名川的名气来,抬高自己的身价而已,正所谓大隐隐于世,小隐隐于野,不贴近于生活,不贴近于芸芸众生。怎么能知道世人的辛苦与需求呢?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难道我现在过的日子不够快活吗?”墨镜说的这几句话,比刚才说的好理解多了,苟峰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前日不知大师指点,多有待慢,还望大师愿谅,今日特来相求,还望大师指点谜津,助我脱困”苟峰学着墨镜的语气,文皱皱地说道。
“哈哈哈,看来老板再强的气场也克服不了血光之灾啊! 本来助人为乐,是我等本份!但有些事我也不能泄漏天机,否则定遭天遣,有些事我也不能说穿,只能点到为止,能不能化解你身上的血光之灾,除了要看你的诚意外,还要看你的理解能力和个人造化了。”墨镜说完,仰起头,干了杯里的酒。
“大师,我今天一路走来,定是诚意满满,还请你伸出援手,为我指一条明路,要不然我明天可能就马仔都做不成了”苟峰说着便跪了下去。
……
“寻龙十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候居此间。古人最信风水二字,不管是修建阴阳二宅,还是埋宝,他们都 会根据风水来定夺。你们这样胡乱地挖根本不是办法。不但得不到你们想要的东西,而且还会破坏风水龙脉,若破坏了风水龙脉,轻则会丢官破财,重则会有血光之灾,带来家破人亡的后果……”甄瞎子一脸神情庄重地说道,只听得苟峰浑身打颤,一脸茫然。
苟峰坐在一旁,像一个小学生一样,仔细地聆听着甄瞎子给他讲的风水玄学,听了一阵让他胆战心惊的说辞后,他额头上沁出了一片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