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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月宫在秦栀来估测,应该很大。虽说她在能转悠的地方都转了一遍,可是却发现,供她转悠的也仅仅是这一隅而已。
边缘,都是桃花林,林中有机关陷阱,她根本不敢随意踏入。
两天的时间,她将桃花林边缘转了一遍,愈发觉得这地儿玄之又玄。
她可以随意的走,想去哪儿都可以,不过,也仅限这一片地方罢了。
秦栀认为,只要穿过桃花林,就还能到达另外的地方,可能和这里很相似,但应该是大月宫的秘密之地。
全部被桃花林围绕起来,又布了层层机关,不知底细的人走进去,必死无疑。
而且每到夜晚,这些机关似乎就会发生什么变化,秦栀那时听到的呼呼地风声,就是这桃花林里传来的。
可是,白天来到这儿一看,却也看不出端倪来,因为地上没有一丝的桃花瓣,夜晚那些风声好像是假的一样。
这真的很神奇,秦栀其实很想摸摸那桃花,但又不敢碰。
不管怎么看,这些桃花应该都是真的,可是无香气,无凋落,几天下来都保持着原样,怎么看也是不对劲儿。
观察了两天的桃花林,最后秦栀也放弃了,在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来,除非她能有把握进去。
但,想要进去的话,就还得先再看看关于布阵方面的书籍。她以前粗略的读过,没有深刻的研究,那些东西太玄妙了,军中也只有少数的军师会,而且他们都研究了半辈子了。
不再去桃花林边缘转悠,秦栀开始在各个清雅的房间走动,终于被她找到了一处藏书的地方。
书架很简单,就像这里的一切摆设,都以简洁为主。
上面都是书,秦栀站在那儿开始翻找,想找一找有没有她需要的书。
翻找了好一会儿,都没瞧见关于布阵的书籍,反倒是找到了好几本关于练功的书。不是语言注解,反而都是画出来的,极其好笑。
看着那上面的小人儿,出招比划,真是蠢。
对照着书,秦栀微微迈开步子,然后一掌推出去。
别说有什么风吹草动了,连放屁的声音都及不上,不禁发出一声轻嗤,即便这是一本绝世武功的秘籍,给她也是白扯,记住了招式,也没任何的用处。
身后传来满载揶揄的轻笑,秦栀转过身去,清瘦的身影站在门口,双臂环胸,正在看着她。
看了看他,秦栀便收回了视线,“公冶公子还真是忙啊,一大早的就不见了影子,这会儿终于出现了。”他起的很早,每次她醒来时,他人已经不见了。几乎都是过了晌午才会出现,而且无论这整个上午秦栀如何在这些建筑之间走动,也根本看不见他。
所以答案就只有一个,他不在这里,应该穿过了桃花林,去了别的地方。
“这么关注我,是因为无聊,还是想我了?”他走过来,笑眯眯的。
“公冶公子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多情么?”翻看着手里的书,瞧着上面小人儿的一招一式,看起来真的很简单。可是,这玩意儿又不简单,需要的是出手瞬间的爆发力。只要力道控制的好,效果会十分惊人。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想找布阵破阵的书。”站在她身边,他笑看着她,表示自己已看穿。
“是啊,你就当我是在临阵磨枪吧。”秦栀也不否认,反正凭他那么聪明,能看得出来也不算稀奇了。
“那不知,你磨得怎么样了?”公冶峥边笑边问。
看向他,秦栀缓缓摇头,“不怎么样,还没找到呢。”
“或许,那些书就在这里,你可以慢慢找。”他笑着说,很没诚意。
秦栀盯着他,冷笑了一声,“你是把我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么?算了,找不到那些书我就不找了,我可以想别的法子。”
“智商是什么?不过,把你按在地上摩擦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尽管不知她所说深意为何,但根据字面上的意思,就挺有意思的。
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秦栀蓦地出拳,直奔他腹部。
公冶峥的手更快,顺利的截住了她的拳头,然后手腕一转,便扣住了她的手,同时用力向自己的方向拉,秦栀的身体被迫转了一圈,最后反而用自己的手臂将自己锁住了。
背后就是公冶峥,她被圈住了,想要出去就得转一圈,可是试探了一下,根本不成,没有他力量大。
看着被他捆在身前的人在挣扎,公冶峥笑的很是开心,“不是你所擅长,并非只是看个一招半式就行的。而且,那上面都是死招数,不知变通,只看着那上头学,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我认输。”她是没天赋,即便把书上所有的招式都记在脑子里,也没用。
“既然认输了,那接下来,是不是得把你按在地上摩擦?该怎么做?”他提议道,而且同时松开她的手直接圈住她的腰,真打算把她放倒试验一番。
双脚离地,秦栀忍不住翻白眼儿,“你放开我,我教你。”
闻言,公冶峥还真放开她了。
双脚落地得到自由,秦栀身体转到他身侧,一脚踢在他腿弯,同时抱住他的上半身一个大力直接把他放倒在地。
缚住他双臂,秦栀翻身骑在他后腰上,“摩擦的爽不爽?”求知欲倒是很旺盛,不过她得先下手为强。
趴在地上,公冶峥笑了笑,蓦地腰上施力,轻而易举的将骑坐在他身上的那个人掀了下去。
翻身而起,他控制住她的双手压在她头顶,双腿置于她身体两侧,整个人悬在她身上。
看着她,公冶峥脸上皆是笑,瞧他的样子,好像真的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似得。
“你所谓的摩擦,就是这样?”制住她,简直轻而易举。
躺在地板上,秦栀忍不住长出口气,“很没意思吧,放开我。”这厮有仇必报,所以她先下手为强的结果就是这样。
“不,挺有意思的。”公冶峥却摇了摇头,看着她躺在自己身下,无端的,他心底里升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气来。
“这样会显得你比较有力量?还是说,你有欺压弱小的嗜好?这两种都是不良信息,你应该及时的阻止它们在你体内沸腾,不然的话,愈演愈烈,你会变态的。”躺在那儿,秦栀不乏上课的姿态,说教这种事她还是很擅长的。
看着她噼里啪啦的教训自己,公冶峥缓缓地松开了她的双手。秦栀若有似无的哼了哼,甩了甩自己的手,然后抵在他肩膀上想要把他推开。
却不想,她刚要推他时,他却又扣住了她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起来,“我想起来了,云雨图上就有咱俩眼下这个姿势,原来你所说的摩擦,是这么回事儿。你怎么这么色,竟然觊觎我的身体。”
深吸口气,秦栀抽出自己的手,用力的把他推下去,“你很美么,我会觊觎你?”
被推翻坐在一边,公冶峥上下的看了自己一眼,“我很好,独一无二。”
无语,若说长得美,可以称作‘颜霸’的,秦栀认为非元极莫属。
站起身,秦栀整理了一下衣裙,随后看向他,“你带我再去桃花林里走走?”
坐在那儿,公冶峥歪头看着她,好像在计算似得,“也不是不行,不然咱俩再研究一下这个‘摩擦’?”
忍了忍,秦栀还是没忍住,“滚你大爷的。”话落,她转身走出去。
往桃花林的方向走,绕过如礼帽层叠的小楼,又瞧见了那个长相艳丽梳着包包头的侍女。虽然距离远,又没有说话,但这几天总是能碰到她。
秦栀观察了一下,这个侍女从未在公冶峥在的时候出现过。现在,说不上来她到底是不是公冶峥设的局,秦栀不敢确认,所以自是不敢与她有任何的交流,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过。
朝着桃花林的方向走,身后,公冶峥很快的就追了上来。
清风吹拂,他的衣袍也随之摆动,清瘦的身体,看起来好像弱不禁风似得。
不搭理他,绕了几绕,终于看到了桃花林,那颜色看得人不禁也心头宽阔,真是好看。
这个地方叫大月宫实在不合适,应该叫桃花岛,然后桃花岛上还有一个姓公冶的老邪。
走到近前,秦栀停下脚步,知道公冶峥就在她身后,她计算着,若是自己迈进去的话,被攻击的几率是多大。
公冶峥现在还属看戏阶段,她若走的不对,他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想着,她脚下一动,便要走进桃花林。
“确定要进去?”身后,公冶峥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要她想清楚了。
秦栀顿了顿,随后回头看向他,不同于刚刚他满脸笑意的,眼下反而那脸上没什么表情。
精致的脸庞迎着阳光,但是,却好像温暖不了他一样。清瘦的身体立在那儿,衣角飞扬,和他平时憨痴的样子天差地别。
看着他,秦栀缓缓点头,“你这个样子倒是真的很像个仙人。”
闻言,公冶峥不由得一愣,“仙人?”
“对,别笑。就这样,继续保持,很帅。”他一旦笑了,彻底毁了。
微微皱眉,公冶峥盯了她一会儿,随后蓦地抬手在她脑门儿上戳了一下,“我才不信你的呢,看你不真诚的眼神儿,就知道你是在故意害我。”他接着笑,刚刚的仙气儿瞬间消失无踪。
秦栀摇摇头,不打算和他再讨论这个了,他大脑构造比较奇特。
转身,面对桃花林,她还是打算进去。
公冶峥垂眸看着她,随着她抬起脚,他几不可微的皱起眉头,自己脚下也一动,打算跟过去。
就在这时,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人嗖的扭身,以极快的速度窜到他身后,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他后腰的衣服,一副把他当成了盾牌的模样。
站在那儿,公冶峥是不明所以的,回头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人,她恨不得就此遁走似得。
再回头往前看,猛地瞥见桃花树下一只硕大的黑色蟾蜍躲在树根下,苟延残喘的。
看着那蟾蜍,公冶峥的眸子不由暗下几分,下一刻回头看向秦栀,“你害怕这东西?”
“忽然冒出来,我当然吓一跳了。”秦栀撑着站直身体,一边说道,理由倒是也充分。
公冶峥看着她,脸上虽是还在笑,可却几分意味深长,“这附近从不会有动物往桃花林里走,因为它们知道进来就没有生路了。这倒是奇怪,你在这儿住了几天,居然有这东西跑了进来。你说,是不是追着你来的?”
“公冶峥,我长得很招蟾蜍喜欢么?我最讨厌这些没有毛冷冰冰滑溜溜的东西了。赶紧走,这桃花林我不闯了。”转身快步离开,她看起来是真的很讨厌和害怕。
只不过,因着公冶峥刚刚的一句话,她心头也咯噔一声。
这桃花林里有迷阵,动物的感知向来最敏感,所以它们尽量的远离危险地带。
而这蟾蜍、、、她不由抬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吊坠,这是被阿澈挟持要带走时,乔姬塞进她衣服里的。
吊坠很普通,红线缠着一颗指腹大小的红玛瑙,没有任何的符号或是奇特的气味儿,就像是普通的吊坠。
现在她戴在脖子上,难不成这东西真的会招来动物?
还是说,那动物是谁驱使着进来的,唯一的可能也就是乔姬了,她会这个。
只不过,现在不能确定,她也不敢随意的表现出些什么来,公冶峥的眼睛特别好使,很容易会被他看穿。
后面的人追上来,看着秦栀急匆匆离开的脚步,他笑起来,“除了那些没有毛又冷血的东西,你还怕什么?”
斜睨他一眼,“我还怕长得丑的。”
“你在说我么?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再说,你长得也没有多好看,一般。”说他长得丑,他必然反击。
秦栀忍不住笑,歪头看向他,“成,我长得丑,你长得好看。一般来说,长得好看的只和自己颜值差不多的玩儿,那你现在干嘛还要和我说话?看来,你是没朋友。”
“你这道理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不贬低我,你是不是特别难受?按理说,你这种性子应该也没有朋友,从不夸赞别人,总是想着如何贬低对方,谁爱和你玩儿?”公冶峥接上,说的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信了你的邪,学我倒是学的挺快的。”停下脚步,秦栀转身倚靠着拱桥的栏杆,一边盯着他看,这厮,眼睛好使脑子转得快,嘴也能接上,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游泳。身后这小河太浅了,否则她就把推下去,让他尝尝厉害。
迎面而站,公冶峥看着她,笑的憨痴又灿烂。蓦地,他上前,双手分别置于秦栀身后两侧的栏杆上,等同于将她圈在了自己怀里,“虽然你长得一般,性子也很差,不过倒是比其他女子要更聪明更有意思。现下无事,我们去研究研究如何‘摩擦’?”
随着他话音落下,秦栀一条腿的膝盖就朝着他两腿间顶了上去。他速度更快,立即跳开了,一边笑,“逗你的,不如咱们比试比试吧,看谁过目不忘的本领更强。你若是赢了,我就带你在桃花林里走一圈。”他提议道。
双臂环胸,秦栀倚靠在那儿,一边歪头看着他,“说准了,你若输了,可不准言而无信。”
“走。”公冶峥对此事极其有自信,之前他就很想和她比试比试,他倒是想看看,这世上还有哪颗脑子会比他更好用。
两人再次来到藏书的地方,各给对方选了一本书。公冶峥叫来侍女,点燃了一炷香,时间截止到一炷香燃光。
二人相对而坐,各自盘膝,垂首看书,房间里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到。
侍女送来了甜汤和水果点心,随后又退了下去,而从始至终,那两个人都没有抬头分心,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出过似得。
那根香静静地燃烧着,时间也随着一点点过去,只有翻动书页的声音。
很快的,那根香也燃到了底部,随着一阵烟气袅袅,最后一点香灰落了下来,公冶峥也在同时扣上了手里的书。
“时间到了,你先来还是我先来?”公冶峥信心满满,从他的脸上就看得出来,笑的傻乎乎的。
秦栀也倒扣书本,“你先来吧。”
“好。”说着,公冶峥将手里的书递给她,立即开始。
一边听着,秦栀一边看着手里的书,公冶峥真的很厉害,一字不差。
截止至看完的那一页,他没有拉下一个字,秦栀也不禁惊叹,若是在那个世界,他可以去参加最强大脑。
虽说每个人的大脑构造都一样,可是这也和先天基因以及后天开发分不开关系,不知这厮的脑袋到底是怎么开发出来的,她真好奇。
“怎么样,可有错处?”公冶峥看着她,他十分确信自己没错。
抬头看向他,秦栀微微点头,“没有错,一字不差。”
“看你这表情,好像已经确定自己要输了。”公冶峥观察了一下,随后身子一歪直接躺下,单手撑着头,一边将秦栀看的那本书拽过来,“我可以给你一些时间回忆一下。”
摇摇头,秦栀看着他,一边开口道:“不用,我能记下刚刚看过的是什么。这本书是兵器谱,讲的是各种兵器的用途以及优势。虽说这些兵器杀伤力的确很大,但我认为,书不应该这么写,很容易误导看书之人。从长兵器到短兵器,每个介绍的都是优势以及长处,无不显示这些兵器多么锋利,甚至可以取敌人首级于千里之外。这是错误的,首先冷兵器并没有这么厉害,再言,也得看使用兵器之人是什么样子。而且,即便孔武有力之人也得视他本人的身体情况而定,可能有所擅长,但也有短板。如果所有的兵器任何人都适用,拿在手里就可以天下无敌,那我倒是也想试试。把这里面所有的兵器都挂在身上,武装到牙齿,到时我是否就天下无敌了呢?答案当然是不,不说将兵器都挂在身上,就是那把赤龙大刀就能把我活活压死。写这本书的人很蠢,他应该在介绍每一种兵器的时候都要标注上准确的重量,这样根据重量级来选兵器,人们也不会盲目。还有各种兵器使用时的具体操作方法,不然像那种细小的暗器,很容易会伤到自己。还得劝告一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要妄想,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她,公冶峥目瞪口呆,随着她说完,他又愣了一会儿才闭上嘴。
眨了眨眼睛,他想了想,“你是在背书么?”
“不然呢?”摊手,她就是这样看书的。
公冶峥坐起身,兀自琢磨了一会儿,“虽然你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我们比的是背书啊,过目不忘。”
“我很想知道,你看书看的是什么,就是那些字么?一字不差的把它们背下来,然后不思考,不琢磨,只要把它们记在脑子里就好了?”秦栀微微皱眉,虽她面上一派坦然,但心里正在不住的骂脏话。她就是在投机取巧,她记忆力是很好,但也不似他这种变态的过目不忘,只快速的看了一遍然后就一字不差的记下来,太变态的技能了,她可没有。所以,只能用别的法子。
“咱们比的就是这个呀。”公冶峥似乎也被她带进了套里,有些挣脱不出来了。
“不不不,看书不是那么看的,你这叫读死书。看书的意义在于,边看边思考,书本上的道理并非都是对的,我们看书之人得学会判断,学会反思。如果这书上表达的都是极其阴暗的道理,我们不反思的话,很容易被带到沟里去的,这很危险。”她继续道,公冶峥看着她,一边微微点头,似乎认同了她的道理。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咱俩谁赢了?”倒是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
耸耸肩,“你若觉得我说的没道理的话,那就你赢了呗。”
“你说的有道理。”这一点,公冶峥是承认的。
“既然有道理,那就是我赢了。走吧,咱们去桃花林走走。”说着,秦栀站起身,拍了拍裙子,酒窝浅浅。
仰头看着她,公冶峥莫名的觉得自己好像被坑了,但是又不能说她说的没道理,是有道理的。
站起身,他还是有些没思考明白。不过秦栀已经走出房间了,他也随即跟了上去。
又回到桃花林,不过秦栀远远地避开了那只蟾蜍所在的地方,即便真的是乔姬驱使进来的,她也不想去看,太吓人了。
走到桃花林边缘,秦栀很注意的观察了一下公冶峥的站位,其实他并没有特意选定哪个地方,只是从那边走过来,最后就站在了边缘而已。
站在他身边,秦栀看了看他,“我就这样走进去了?”
“你试试吧。”公冶峥也看着她,满眼笑。
观察了一下他的笑,秦栀随后迈步,走进了桃花林。
随着迈步走进来,秦栀就觉得有一阵风从面门吹过,桃树的枝桠伸展出来,满是盛开的桃花就在她前方。
站在那儿,她想了想随后回头,哪想回头之后看到的还是桃花,房屋什么的都不见了,也不见了公冶峥的影子。
微微睁大眼睛,这果然是迷阵,而且真的很神奇。
阵法什么的,秦栀从未亲眼见过,只是在书中看过,描写的相当厉害。她那时以为就是古人夸大,毕竟历史都是这样的。数百人的械斗,也能描写成百兽神仙之类的加入其中,恢弘浩荡,天塌地陷,极其夸张。
可眼下,她却不禁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冲刷。
下一刻,一个人忽然出现在眼前,就好像凭空变出来的似得。
看着他,秦栀长舒口气,“你若再不出现,我就只能瞎走了。”
“需要用双脚走路,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垂眸看着她,公冶峥一边道。
“真是巧了,我还真是用双脚走路的。”秦栀皮笑肉不笑,他这不废话么。
公冶峥笑不可抑,随后抓住她的手,“跟着我走,能不能记住,就看你的脑子了。”看书的时候那么多讲究,还得思考还得反思,这会儿就用不上那些了,靠的就是记性。
任他扯着自己,秦栀专注的盯着他脚下,不时的看一眼四周的桃花树,脚步谨慎。
在桃花林中走着,秦栀倾注了所有的注意力,而公冶峥则像散步似得,很轻松。
走了大约一刻钟,随着迈出最后一步,两个人的眼前出现的是另外一番景色。
是秦栀第一天被带到这里时的地方,眼前辽阔,那大道四通八达而且极是平坦。远处,几辆马车停在那儿,再远处还有马儿在闲散的晃悠着,没有人看管。
环顾了一圈,天是蓝的,风也是正常的,回头看,桃花林依旧艳丽无双,在阳光下显得如此耀眼。
歪头看着她,公冶峥不由得笑,“现在是什么感觉?”
闻言,秦栀也歪头看向他,“你若能就此把我放了,我肯定感激不尽。”
“这得靠你自己,你若自己能够走出来,我就让你走。”公冶峥想了想,随后道,显然这是极限了。
“多谢了。”甩开他的手,秦栀向前走了两步,虽说桃花林内部恍若世外桃源,但终究是假的。还是这外面的天空和空气真实,她是属于自由的,只不过她和自由总是分离,目前来说,缘分很浅。
蓦地,秦栀视线一转,瞧见停放马车的地方有个身影低飞。
斜睨了一眼站在他后面不远处的公冶峥,她随后再次看过去,一只鸟停在了车辕上,拳头大小,羽毛是灰白色的,尾巴很长。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秦栀觉得那鸟儿在看自己。
“居然还有老鼠,真是稀奇,我觉得这些动物是奔你来的。”身后的公冶峥忽然开口,秦栀也随即看过去。
他正看着左侧的桃花林边缘,果然有一只老鼠在那儿走动,好像投门无路似得。
“你可知,动物有异常的表现,有很大的可能是预示着灾难的来临。譬如地震,动物总是会比人更早的感知到,它们会提前逃窜,做出很多不合常理的事情来。”转身走回来,秦栀一边说道。
听着她说,公冶峥缓缓点了点头,“听说过,老鼠会集体出洞搬家,猫狗不宁。”
“所以,你最好做一下准备,没准儿是地震要来了呢。你这大月宫如此诡异,老天可能都看不过眼了。”秦栀挑了挑眉,好像是在故意诅咒。
公冶峥摇了摇头,“我不怕,偶尔的突发情况,只能证明是有鬼,不能证明是有天灾。你呢,也别想法子转移我的注意力了,花仙子。”说着,他反手在桃枝上抓了一把,就捏了一手的桃花瓣,然后洒在了她的头上。
接住几片掉落下来的花瓣,秦栀仔细的看了看,“还真是桃花,走在里面的时候,我没闻到任何的花香,所以也不敢碰,还以为是假的呢。”
“谁告诉你桃花就一定要有香气的?这个季节桃花盛开本就不符合常理,它不香,更在情理之中了。”公冶峥又抓了一把花瓣洒在她头上,笑眯眯的看着她,好像这样很有意思。
甩了甩头,“走吧,咱们回去吧。”她还得再看一遍公冶峥怎么走,出来和回去,走的好像不一样。
点头,公冶峥再次抓住她,然后转身走进了桃花林。
和秦栀所想的一样,回去的路,和出去的路是不一样的。
终于又回来了,秦栀向公冶峥请求沐浴,还要换衣服。这人好像并不懂这些,所以她来到这儿几天了,一直穿着自己那一身衣服,她曾在晚上睡觉之前洗了一次,可是太麻烦了。
既然已经做了俘虏,那她自然要尽量得到优待,讨要这些也不算过分。
闻言,公冶峥似乎才想起这事儿来,很痛快的点头同意了。
回到住处,没用多久,就来了两个侍女。
别看这两个侍女身板纤细,可是力气却大得很,很快的将浴桶填满,然后关上了门和窗。
一个侍女站在浴桶边缘往里面撒花瓣,另一个侍女则给秦栀脱衣服。
秦栀本不想麻烦她们,不过,显然这俩侍女是有功夫的,所以她也就忍了。
外衣脱掉,剩下内衣,秦栀本打算自己脱,但是那个侍女却抓住了她的手。
这一举动很莫名,而且她还挨着她挺近的,让秦栀也几分不自在。
抓住她的手,那侍女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在她的掌心,用手指划了两个字。
眸子一动,秦栀再次看向她,她的眼睛极具深意。
只是对视一下,秦栀便收回了视线,然后脱下衣服。
泡进浴桶里,秦栀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来,真舒服。
那个侍女站在她身后给她洗头发,另一个则站在她对面,将一些专门洗澡用的精油洒进浴桶里,倒是丝毫不吝啬。
看着那个侍女,秦栀蓦地道:“不知你们这里有没有月布?我感觉有些不适,可能会需要,麻烦你能帮我找来一些,我好放着备用么?”
那侍女看向她,随后点点头,“好,奴婢这便去给小姐拿来。”说完,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再次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秦栀和身后的侍女,她深吸口气,“我相信你,你才是来找我的。”前几日那个侍女,绝对是假的。
而她为何能判断这个侍女是真的,是因为她在她手上写的那两个字,狗子。
除了元极和姚清和之外,没人再知道这个,所以,她肯定是真的。
“小姐没事就好,主子急坏了,眼下已经到了西棠,就在大月宫附近。可是,这里机关重重,外人想进来,极其不易。奴婢是深埋在大月宫的人,可是如何进出,奴婢也不知道。”身后的女子压低了声音,确定只有秦栀一个人听到。
“元极来了?不知你能不能把消息传出去,告诉他无需兴师动众,我能想法子自己出去。”她倒是没想到,元极会因为她而来到西棠。
他的身份和别人可不一样,若是被大月宫的人知道了,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小姐,你不能轻举妄动。主子很担心你,担心你被公子、、、。不过,还好,那日奴婢看见了小姐,便放心了。”她边给她洗头发,边说道。
“他想的还真多,我能被公冶峥怎么样?他根本不懂那些,脑子里没长那根弦儿。”不禁觉得无语,元极才是狗改不了吃屎,明明已经说清楚了,哪想到担心的不是她的人身安全却是那方面。
不过转念一想,她不禁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识好歹,不管如何,她的确应该和元极说一声谢谢。
“小姐安心待在此处吧,这里很危险,即便公子没有歹心,但不代表别人没有。主子正在想办法,虽是火烧眉毛,但还需要时间。”最难的便是穿过桃花林了,一阵连着一阵,不容易破。
“别人?那个长得很艳丽的侍女,她、、、应该是阿澈的人。”想起那个侍女,秦栀分析道。
“澈公子才智卓绝,这桃花林里的阵法,有一半都是他设计的。”侍女告知,这也让秦栀很意外。
“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居然会布阵。秦栀所见过的会布阵的,都年过五旬,穷极一生研究这些东西。而那阿澈年纪轻轻,居然有此成就。
“另一部分是公子设计的,他也十分擅长精通。”侍女蹲下身子换水,一边说道。
秦栀笑了笑,原来公冶峥也会。
“除了公冶峥和阿澈之外,你还见过哪些大月宫之中身份比较高的,神庆你见过么?”撩水,使得水声四起,也能够遮掩一些她的说话声。
“奴婢没见过神庆,但是见过苍公子,他应该也是公子手底下很要紧的人物。据说,神庆不在这边,在桃花林的另一头。”侍女站起身,开始洗第二遍。
点点头,秦栀不由得长舒口气,本来她是心里不安的。但是,眼下知道元极就在外面,她心里倒是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其实,她对元极的信任已超出了她原来的估算。
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元极终究还算是有情有义的,她拒绝了他,并且他也尊重了她的想法,打算再不纠缠。
可,知道她被公冶峥带走了,就迅速的过来想法子救她。这个人情,到时也不知该怎样还。
很快的,另外那个侍女就回来了,果真拿回来了很多月布,做工精致。
秦栀和身后的侍女也不再说话,三个人静静地,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儿,只有水声不时响起,哗啦啦的打破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