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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儿在收拾东厢房的屋子,林月也开始收拾屋子。
她叫来管家胡智德,让他安排人收拾后院。林月告诉胡智德,自己很喜欢后院的幽静和花园,她要搬到后院居住。
胡智德一听是少奶奶要搬到后院居住,在收拾后院的时候就格外小心,林月的卧室,儿子杰璋的房间都是高配,浴室新建了淋浴,躺洗等相关设施,林月洗漱衣物之类的东西,能搬进后院的,都悉数搬进了后院。
大黄见家仆们进进出出的忙碌,好像预感到林月要搬到后院居住,高兴得在林月身边不停转圈。
黑李氏端着一盏茶进屋,将茶盏轻轻放在林月桌上。米康氏见端茶进来的不是蒋玉娘,就有些惊愕的看着黑李氏。黑李氏不认识米康氏,但能够进出林月房间的人,固然是林月身边的人,黑李氏就向米康氏施了一礼,在米康氏旁边静静的垂手站着。
林月正在看着儿子小杰璋,杰璋端端正正坐在林月身边,小手指点着林月抄写的《三字经》,嘴里奶声奶气念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唉!说来话长,林月原本雄心勃勃要让儿子成为一个具有二十一世纪人的知识和大脑,从两岁开始,林月就亲自教儿子识字。她从大脑资料里查找一年级的课文,“我上学了,我是中国人,我是小学生,我爱学语文”。
但这样的内容对处于三百年前的人来说,无疑像天书,不仅无法解释课文中的内容,连认识字都成为难以逾越的难题。
这个年代的字都是繁体字,很多繁体字连林月都不认识,林月熟悉的都是简体字,如果教儿子认识简体字,不仅儿子对字的认识会出现混乱,倘若儿子真的只会写读简体字,对繁体字不认识,不会写,以后他怎么继续读书?怎么写文章?写出来的东西谁认识?这样的儿子别说读书考学,连社会都无法混。
林月这才知道,时差相隔几百年的人,生活在不同的文化时代,只能适应,在适应中发展,不能过快超越,过快超越就会出现混乱和困惑。
林月试了几次,终归感到让儿子学二十一世纪的文化确实不靠谱,这才丢下幻想,面对现实,让儿子做回自己。
几岁的孩童启蒙只有三字经,林月前世没有学过三字经,现在会读,但理解却很肤浅,林月决定为曹杰璋请一个住家老师。
为儿子请一个什么样的老师呢?学识渊博?作人清白?性格幽默....?
正想着,只听一个人在她耳边说,请少奶奶喝茶。
林月抬头一看,发现身边站着黑李氏,愣了一下,这个恩将仇报的女人,怎么进我屋里来了呢?
林月喝问,你进来干什么?
黑李氏一听林月的语气不对,赶紧跪下,说大娘要我来服侍少奶奶。
林月一听是大娘让她来的,只感到满头黑线,说我有蒋玉娘服侍,不需要你。
黑李氏说,大娘将蒋玉娘换下来了,现在由我来服侍少奶奶。
黑李氏担心林月会拒绝,赶紧又说,少奶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会全心全意服侍好少奶奶的,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少奶奶责罚。
林月对黑李氏的恨意未消,现在大娘又自作主张将蒋玉娘换了黑李氏,林月心里就更加气恼。你还全心全意?你是全心全意来拆散我家庭的吧?你女儿当了我丈夫的小三,还来恶心我?
林月越想越气,但看看黑李氏的表情,一脸真诚,知道她的真诚不是装的,是真的。说什么好呢?没办法沟通,只能快刀斩乱麻,不见就不烦。
林月对黑李氏说,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带着黑三儿赶紧离开我家,永远不要让我家里人看见;一个是你到我味精厂去上班,那里管吃管住还有工钱,但没我的许可,不准进我家门。
带着女儿离开,这是黑李氏非常不情愿的,因为她已经无家可归,到京城就是来投奔林月的,现在对恩人的恩情还没报,怎么就能离开了呢?一个不懂感恩的人,是没有羞耻心的人!黑李氏不愿意做没有羞耻心的人,所以她不能不报恩就离开少奶奶,这恩非报不可,不报不足以为人。
但是,黑李氏倘若到味精厂去上班,虽然味精厂管吃管住还有工钱,但没有少奶奶的允许,黑李氏就永远见不到女儿了。黑李氏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惹得少奶奶不高兴了,就赶紧向林月磕了一个头,说,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还望少奶奶责罚。
林月愣了一下,该对黑李氏怎么解释呢?说她不该送女儿做曹家文的小三?说一对夫妻只能实行一夫一妻制,曹家文有了小三就是我林月的耻辱?说我林月不可能与她女儿去争一个男人?说我林月不愿意与小三住在一个屋檐下....?无论说哪一个理由,都是黑李氏无法理解的。
林月感到头痛,处理这样的事,感觉比她开发曹家山,研制青草素,卖火锅之类的事情难多了。没办法说,也不屑于说,现在只要眼不见心不烦就可以了。
林月不再与黑李氏啰嗦,冷冷的说,二选一,你自己决定吧,倘若你不选,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将你赶出去!
黑李氏只好选了到味精厂去上班。
黑李氏想的是,自己到味精厂,不图工作也不图工钱,图的是女儿找到了一个好人家,虽然是给人做妾,但在好人家做妾,对女儿来说,也比她的两个姐姐嫁到贫苦人家做妻要好。至于不能见女儿的面,只要女儿好,见不见就不是主要的,再说,女儿与自己同在京城,早晚都会见到女儿的,哪怕只是偷偷看一眼也能满足。
林月立马叫蒋玉娘带黑李氏到味精厂去,她一刻也不想再看见黑李氏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黑李氏非常委屈,这委屈不是装的,她确实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有错,自己将女儿都舍弃了,难道报恩报出了怨恨?
林月看着黑李氏走远的背影,心里不免叹口气,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黑三儿也没有错,我们都是女人,我们都没有错,我们只是这个社会不公平礼教的受害者。
虽然老爷子警告了大娘,曹家文纳妾的事情以后再说。但大娘对老爷子的警告并不以为然,她急切希望曹家文妻妾一大群,儿女一大堆,以后再说和现在就说没有本质区别,黑李氏送给曹家文的妾不能闲置着,早一天播种就能早一天结瓜。
大娘将黑三儿安顿在了东屋,等曹家文下班回家,曹家文一回来,大娘就将他直接拽进黑三儿的屋里,谆谆教导曹家文多子多福的道理。
曹家文想起大娘曾经对他许的诺言,如果他考中举人,就奖励一个妾给他,曹家文不仅考中举人,还是皇上钦点的二状元,如此殊荣,别说一个妾,就是奖励给他一个班,一个连,一个团的妾,也是应该的。
曹家文是妈宝男,岂有不听大娘话的道理。
大娘拉着曹家文的手,将曹家文拉进黑三儿住的房间。曹家文看看黑三儿,黑三儿虽然姓黑,但皮肤并不黑,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子刚刚发育成熟,黑三儿见曹家文看她,羞得脸像蒙了一块红布。黑三儿知道自己早晚是曹家文的人,所以她除了害羞而外,并没有抗拒的意思。
曹家文不觉心旌摇曳,当晚就和黑三儿住在了一起。
林月半夜醒来,发现身边空空的,书房里也没有透出灯光,黑夜静悄悄,没有一点声响。
林月再也没了睡意,拥被坐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曹家文与黑三儿滚床单的场景。自己的丈夫上了别人的床,但凡有一点羞耻心的女人都会恨得咬牙切齿。
这段时间,林月被曹家文纳妾的事困扰,虽然在广济寺听甘露师父讲佛,但佛系心态一旦回到现实,心情依然控制不住的烦躁。
现在曹家文终于睡在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床上,林月的丈夫终于有了小三,林月现在的心情,就像等着靴子落地的房东,终于等到了那只靴子落地的声音。
林月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该来的总算来了。
虽然该来的并不是希望盼着来的,当跨不过去的那道坎,真真切切横亘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林月的感觉如鲠在喉,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她与曹家文毕竟夫妻一场,还有了一个共同的儿子,没有爱情也有亲情。所以,虽然林月做好了离开曹家文的所有准备,但毕竟离开一个人不像丢弃一件东西,说丢就丢的。
唉,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一个人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都是由自已决定的。
林月咬牙,男人与牙刷,我绝不与人共用!既然 得不到回报的付出,就要懂得适可而止,否则,打扰了别人,也伤了自己,世界很大,转角有爱,我走了,您随意!
林月重新躺回被窝,心里在发着誓,倘若将来娶唐僧做老公,能玩就玩一玩,不能玩就把他吃掉,省得再受气。
发誓归发誓,眼里却不争气的流着泪,女人一旦哭了,是因为她真的放弃了,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
林月第二天就搬出前院,住进了后院,想起前世曾经读过的那个名叫三毛的一句话,转身只要一秒,忘掉需要一生。林月自问,难道我忘掉曹家文需要一生?据说世界上记忆最短的动物是金鱼,金鱼的记忆长度只有三秒,那我就是那条金鱼,松开你的手,只需三秒就忘记你。
林月搬出前院的目的,就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不见黑三儿,就不会想起小三,不见曹家文,就不会想起负心人。林月前世看过一部电影,电影里的那首歌《最好不相见》,就是林月现在的心境。“如果不相见,便可不相恋;如果不相知,便可不相思;如果不相伴,便可不相欠....”。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非诚勿扰,就是不相见!
林月搬到后院居住,最高兴的当然是大黄,以前只有大黄一条狗住在后院,平日难免寂寞,现在天天与林月黏在一起,大黄感觉自己的狗生猛然丰富多彩。
大黄蹲在林月面前,林月看着大黄,想起甘露说的话,男人的妾是她前世与这个男人有缘,既然男人纳妾都有佛主代言,那我眼前的这条狗呢?难道我养一条狗也是与这狗有缘?
林月猛然想起前世曾经读到过的一句话,你养的宠物也许是你前世的亲人,今生来陪你报恩。
林月惊异的用手指头戳戳大黄的脑门,问它,听说养的狗是我前世的亲人,你是我的哪个亲人?外婆?外公?大舅还是爷爷奶奶?
大黄瞪大狗眼看着林月,林月离开前世,她的外婆外公大舅和爷爷奶奶都是已经去世的亲人,现在林月养的大黄,难道是她死去的某个亲人?不过,狗报恩除了陪伴,还有可能会对主子舍命相救,不像黑李氏,报恩报得林月家破人散!
林月站在后花园的一棵树下,眼里看着树枝上刚发出的嫩叶,想起不久前它曾经将满树的叶子洒在大地上,大地像铺了一层金黄色地毯,煞是好看。没多久,春天来了,它又开始了春天的生机盎然,夏天的繁花似锦,秋天的果实累累,周而复始,年年如此。
林月微笑了,其实人的生活与树的生活是一样的,人有悲欢离合,树有春夏秋冬,所以不必为自己的遭遇过分看重。
甘露师父的教诲又在耳边响起,“世间原本无事,烦恼来自逞强,所求太多,心就无处安放”。林月顿感心情豁然开朗,她决定抽时间再去看看甘露师父,再去洗涤一次心境,找个地方将自己的心好好安放。
林月叫来管家胡智德,告诉胡智德,从现在开始,她就住在后院,如果老爷和大娘以及曹家文问起有关她的事,只回答不知道就可以了。要是有人在家里家外乱说话,就请走人。
胡智德连连点头,林月又笑笑,说除此以外,一切照旧。
林月没说她为什么会搬到后院居住的原因,胡智德不知道也不敢问,但他相信,家仆们大多数都是从仓西县跟随林月到的京城,这些人不仅工资比别家的高,而且因为林月实行四不原则,不跪,不打,不骂,不伤害,使这些下人都有作人的尊严,这是他们在任何地方都得不到的待遇。
现在少奶奶要求他们管住自己的嘴,少奶奶的话就是圣旨,少奶奶的利益就是大家的利益,谁会管不住自己的嘴?谁会拿少奶奶的话当耳边风?
虽然林月发话了,但家里几乎所有家仆都对少奶奶搬到后院住深感意外,不仅少奶奶搬进了后院,就连小少爷杰璋也搬进了后院,杰璋的房就在他娘卧室的旁边,少奶奶与小少爷为什么会从前院搬到后院住?大家都很疑惑。
少奶奶与少爷分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