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打落牙齿和血吞

明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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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生张了张口,想要辩驳,但她此刻又惊又惧,整个人颤抖的好似筛糠,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锐利的鹰眸中带着浓浓失望,沉声开口,“当初在安宁村时,你极为乖巧懂事,我本想将此事瞒一辈子,岂料你竟然跟素娘生出龃龉,以为她会害你。”

    豆大的泪珠儿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小姑娘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不敢面对叔叔的冰冷的眼神,多看一眼,她都觉得浑身发麻,犹如针刺。

    她以为的救命之恩,不过是阴险毒辣的陷害,楚家能一直抚养自己,已经算是极为厚道了,偏偏她不惜福,隔三差五就折腾一通,生生将叔侄之间的情分给磨没了。

    死死揪着袍脚,莲生声音嘶哑,“我、我不知道。”

    到底是一起过过苦日子的亲人,即便没有血缘关系,见到她这副模样,楚清河忍不住叹气,“就算你信不过素娘,难道也不信我吗?”

    “不是的,我只是……一时糊涂。”

    从安宁村到了繁华无比的京城,她还没有适应这么大的落差,住着富丽堂皇的宅院,吃着美味珍馐,身边还有成群的丫鬟奴才伺候,所有的一切都不同了。

    人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莲生不想再过以前那种贫苦的日子,对婚事极为看重,才会一点点与婶娘离了心,最后落入顾玉琳的圈套。

    周振不止不是她以为的清雅公子,甚至还是个卑鄙无耻的真小人,满口仁义道德,私底下却会在青.楼狎妓,这样的男人,就算自己真嫁过去,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想通了这个关窍,莲生发现,从头到尾薛素说的都是真话,没有骗她。

    认清了这个事实,她甭提有多后悔了,哭着道,“叔叔婶娘,我真的知错了,是真的!”

    眼见着小姑娘双眼红肿,就跟核桃似的,薛素忍不住叹气。亲人之间哪有隔夜仇,只要她知道悔改,不再走错路就好。

    “罢了,你先回府好好反省,莫要再惹麻烦了。”楚清河道。

    听到这话,莲生心中大喜过望。比起让至亲失望,最后放弃,回府反省又算得了什么?她点头如捣蒜,一个劲儿的应声,一步三回头的走出雅间儿。

    赵嬷嬷跟芍药两个站在门外,见小姐出来,赶忙迎上前。

    以往看到这二人时,她心里满是怒火,认为她们是薛素挑选出来的奸细,刻意与自己作对,眼下心结已解,看赵嬷嬷那张满布皱纹老脸也觉得顺眼不少。

    主仆三人离开茶楼,为了不让小姐被人冲撞,他们特地避开了满是毒物的主街,换了条路回到侯府。

    即使绕了远,马车也有些颠簸,莲生却没吭声,安安静静坐在软垫上,模样十分乖巧,让赵嬷嬷啧啧称奇。

    此刻雅间儿里只剩下夫妻二人,楚清河将薛素抱在怀里,大掌按着纤细柔软的腰肢,薄唇轻吻着长而卷翘的眼睫,姿态亲密,仿佛要融为一体。

    他下颚处冒出些刺棱棱的胡茬儿,又青又黑,贴在细嫩的面颊上轻轻磨蹭着,痒的厉害。

    薛素忍不住伸出小手,推搡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她冲着窗外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问,“周振还在街面上趴着呢,你打算怎么办?”

    “素素无需担心,周振品行不端,沉湎声色,这种人根本配不上咱们莲生,要是他有脸上门提亲,直接放狗将他咬出去便是。”

    脑海中浮现出楚清河放狗咬人的场景,女人噗嗤笑出声来,颊边浅浅的酒窝十分醉人。

    “侯爷又在说笑了,周家好歹也算是高门,即使周振她娘是勾栏里的清倌儿,咱们也不能将人赶出去。”

    粗粝指腹在秀挺的鼻尖上刮了一下,他笑着道,“素素已经有主意了?”

    “咱们嘴上说周振人品不好,别人并不会相信,反倒觉得楚家仗着权势,净做一些血口喷人的事情,不如拿到切实的证据,到时候他们想要辩驳,也无从下口。”

    “切实的证据?”楚清河浓眉一挑,鹰眸中蕴着浓浓兴味。

    “很简单,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窑.姐儿叫海棠,只要海棠怀了身孕,大着肚子去周家门口讨要名分,饶是顾玉琳心机深沉,也没有任何办法。”

    提到“顾玉琳”三个字时,薛素脸上带着一丝怒意。

    她从一开始就对这种装模作样的女子没有任何好感,更何况顾玉琳不止踩了陈云笙一脚,还将主意打在了莲生头上,真是胆大包天。

    “说的不错,过几日我会派人接触海棠,擎等着看好戏便是。”

    对于楚清河的手段,薛素也有几分了解。男人手底下养了一帮侍卫,本事极大,他们亲自出马,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从二楼走下来,薛素上马车前,杏眸定定的看着躺倒在地的男子。

    平日里儒雅斯文的周公子,现在身上沾满了屎尿,污浊不堪,那张精心维护的假面被彻底撕下来,这种滋味儿,怕是称不上好。

    红润菱唇微微勾起,楚清河从后头扶着小妻子的腰,二人上了马车后,便直接回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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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蓉楼门前的事情闹的这么大,周家人终于得到了风声,貌美娇弱的周夫人惊呼一声,直接软了身子,亏得周大人眼疾手快,将妻子抱在怀里,这才没让她摔倒在地。

    “快,快去把振儿带回来,我可怜的孩子,怎么能受这种苦?”

    坐在主位的周老太太面上露出一丝厌恶,显然被儿媳的做派膈应的不行,不过周振好歹也是她的孙儿,总不能放任不管。

    摆了摆手,她让管家去芙蓉楼接人。

    “老大,振儿回来后,你可得好好管教他,还没成亲就流连于花街柳巷,成什么样子?难道你想让别人说咱们周家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周老太太这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子一般,将周大人刺得鲜血淋漓痛不可遏,他虽然娶了妓.女当夫人,却十分在意名声,一想到儿子丢了这么大的人,他就气的浑身发抖。

    周夫人惨白的面庞上尤带泪痕,她年岁本就不大,再加上保养得宜,看着就跟二十七八似的,十分娇媚,让人心生怜意。

    这样的妇人当个妓子没有任何问题,偏偏她成了周家的主母,还是一副烟视媚行的德行,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老爷,您别怪振儿,他肯定是被人陷害了,否则怎会出现在芙蓉楼那种地方?”

    周老太太嗤笑一声,“芙蓉楼那种地方?你何必如此鄙夷,早先不还在那儿呆过数年吗?现在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周大人紧紧皱眉,不悦道,“母亲,那些事休要再提。”

    冷哼一声,周老太太慢慢喝着茶,等着管家将孙儿带回府。

    周家的人赶到芙蓉楼时,周振已经彻底昏迷过去。

    与他相比,海棠倒是要幸运许多,并没有被太多毒虫啃咬,等缓过劲儿来时,她飞快地将衣裳里藏着的腌臜东西抖落,奔到了医馆中。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周振跟海棠只不过是露水情缘而已,方才还要丢下她独自逃命,海棠又怎会管他?

    管家带着小厮走到近前,看着大少爷一动不动的趴在原地,拇指粗的小蛇在他身上钻来钻去,衣裳底下鼓起大包,这副场景看得人头皮发麻,轻易不敢凑上去。

    “少爷!”管家试探着唤了一声。

    并没有回应。

    心中暗暗叫糟,他知道耽搁不得,赶忙让小厮去药方买了雄黄粉,洒在了周振身上,那些毒物受不了雄黄的味道,发出嘶嘶的响声,最后不知钻到了何处。

    奴才们将昏迷不醒的周振抬到了马车上,又有人去请了大夫,等到一行人回了府后,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周夫人只有周振一个儿子,把他当成了心肝肉看待,眼见着他面皮青紫,气息奄奄,女人霎时间掉下眼泪,冲着周大人哀求,“老爷,您快去宫里请太医,救救咱们儿子吧,要是振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不活了!”

    见状,周老太太面色一沉,斥道,“无知妇人,你快些住口,老大虽然是正二品大员,却也不能私自去请太医,否则就越了规矩,你是想将我们一家老小都往死路上推吗?”

    周夫人没想到请太医的后果会这么严重,娇美的面容带着明显的惊惧之色,身子颤巍巍往周大人怀里缩。

    后者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安抚意味不言而喻。将夫妻俩的德行收入眼底,周老太太好险没气的倒仰。

    周振中毒并不算深,大夫诊脉过后,也松了一口气,开了药方,再配合针灸,将毒性慢慢排出体外,不会有大碍。

    药汤整整喝了三天,周振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想到自己去寻欢作乐的事情曝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就恨不得杀了设下陷阱的人。

    偏偏他并根本不知道是谁陷害自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