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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人生就像好酒那样,需要岁月的沉淀,这才能拥有苦辣酸甜的复杂滋味,人生如何毛珏还不知道,好酒却是沉淀却着实让他煎熬了一番,自玄空下缸之后,一连二十多天,他的玉米酒都没有消息。
直到第四天,毛珏正在铁山的主矿坑指挥着搭建新矿井时候,一个小道童这才着急忙慌的骑着头毛驴找了过来。
“将爷,我家师傅说,可以起酒了,请您快点去!”
可怜这头两个矿头还在这儿喋喋不休的介绍着工程进度如何,一转头的功夫,毛珏已经跟着道童走了,寒冬腊月冒着东北刀子风施工,就是为了博得毛珏一个赏赐,这听到一半走了,下次再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气的两个工头对着那小道童毛驴背影就是狠狠几口唾沫。
到道馆时候,玄空老道已经开始忙活了起来,那间酿酒屋子里更是热气滔天,一股子蒸汽弥漫在棚上,把屋顶的石灰都弄得湿漉漉的。
底下还是那个大蒸锅,上面却多了个有着向下斜着金属嘴的铁锅盖,锅盖顶上,有小道童从外面采来的大冰块,锅盖底下,用几个凳子垫了一米半多,上面放了个大坛子接着,浓郁的酒香味顺着铁嘴扑鼻而来,一股子透明的酒液顺着铁嘴淅淅沥沥的流淌进罐子中。
成了!
差不多一万石苞米用不掉,放着腐烂又太浪费,这玄空老道是真帮毛珏解决个大难题,可没等毛珏高兴起来,玄空老家伙居然把那个陶罐替换下来,转身推开屋子门,哗啦一声,一斤多的烧酒就这么泼到了雪地中,看的毛珏那心情,真是如同日了哈士奇那样。
“怎么了,难道酿酒失败了?”
这头死老道刚一回身,毛珏已经跟幽灵般贴了上去,指着老家伙鼻子急促的问道。刚刚毛珏鸟悄的进来,谁都没惊动,冷不丁一嗓子差不点没把玄空心脏病给吓出来,抱着个坛子喘了好几口粗气,这才拉达着一张苦瓜脸,悲催的说道。
“毛公子啊!老朽年纪大了,经不住您这一惊一咋,哎呦,我这个老心啊!”
“酒怎么了?”
老家伙死不死无所谓,将来自己筹银子的东西可不能丢,没管老家伙是否会一口气上不来来个脑血栓,毛珏又是急促的问道。眼看着这个年轻人一脸着急,问的这玄空老道是哭笑不得的晃了晃脑袋。
“公子莫慌,刚刚贫道倒掉的是酒头,根据我们三峰山云来观一百多年烧制的药酒经验,这头半坛子酒是有微毒的,不能喝!”
“这每坛子能装十斤酒,咱这一百斤粮食差不多能打三十斤酒三坛子,再有个最后一两斤酒尾,也是不能喝的!”
眼看着那个蒸馏锅盖不断往外流淌出晶莹剔透的酒液,跟自来水一般,再听着这话,毛珏是终于松了口气。
酒精与水蒸气的液化点不同,而各种甲醛,酶类有害物质,杂质也是最先出来,所以头一斤酒头是不能喝的,后面最后一两斤酒尾也差不多,熬到这个程度,那些顽固的有毒物质也跟着出来了,同时酒精度急剧降低。
不过说来无奈的是,就这有小毒的酒头酒尾,含有各种酶,就是组成白酒风味的物质是最多的,也是最好喝的一部分,后世有人就把酒头酒尾添回去,烧制第二锅,口味格外的好,被称为二锅头。
不过就算玄空老道也没这种技术,酒头酒尾,就只能倒掉了,不过就算除去这些,三袋子三百多斤苞米面依旧出了九十多斤玉米烧酒,摆放了整整一个屋子。
说实话,毛珏自己对白酒真没什么研究,他也就能喝点啤酒,葡萄酒,喝不出个好赖来,还好,这儿是辽东军,酒鬼多的是,他身边就有一个,刘冲就是个十足的酒包。
早就被勾的喉咙里馋虫直冒了,看着毛珏找了个大碗,亲自给自己斟了一碗酒,这个粗汉激动的都哆嗦了,双手接过,上去就是一大口,毛珏眼看着这货喉结上下起伏了几下,然后又是满脸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怎么样?”
“将爷,这酒,香啊!当年末将在沈阳城喝的最好的粮食酒,也就这般滋味了!”
这话可算让毛珏把心放到了胃里。
…………
继加劳峰地瓜干厂之后,加劳酿酒厂又是在堡垒之内挂起了牌子。
这儿的酒坊理论上是属于铁山镇的,不过这年头兵为将有,公私还不分家,理所当然的毛珏把这儿看做了他的了。
整个铁山都是军镇,下面的屯户也是按照军籍来的,假公济私,毛珏就从花名册上划分了一百户出一百丁丁口多专门经营这个酒厂,封建时代的好处真是显露无疑,毛珏还不用给工资,这一百户
人家耕种的卫所田免税,这条件一出,整个铁山镇一千九百多户屯民送礼找关系,差不点没打破了头。
玄空老道多了个头衔,酿酒厂总监,他手底下打杂的小道童也封了官,酿酒厂副总监,老道是一点儿也不满意,天天埋怨耽误了他羽化飞升云云,两个小道士明显没那份修为,腰杆挺得溜直人魔狗样的在酿酒厂溜达个不停。
每天山下的磨坊磨出的玉米面用骡车拉上山上堡垒,一同运来的还有附近赫山的煤炭,五十个工人从早晨忙到晚上,每天差不多能处理十担的酒糟,毛珏还懂得节约能源,又下令连着这些炉子修理了几个长长的烟道,直通对面的地瓜干厂,这样一来两个厂子的冬天供暖也都被一并解决了。
酒糟的发酵大约需要半个多月,到了十一月末左右,第一批新酒也打了下来,十石就是一千二百斤,刨除磨碎时候的消耗差不多也有一千一百斤,三分之一的出酒率,一天的产能差不多三百五十斤到四百斤那样。
可到了这个时候,毛珏又悲催的发现,自己的陶罐又有点不够用了,还得再来个烧陶厂。
…………
这一天,毛珏这个将军又是不务正业的忙着文案工作,有苏长梅这个狗腿子跑腿,把铁山境内几个拥有陶土的,有利于烧陶罐的地方给他挑选出来,参考着地形,毛珏是思考着陶器厂要放在什么地方,既方便就地取材,又方便将其运输到加崂山,最后再运到铁山港口。
一面抬着笔,一面毛珏还犯愁着,他治下一千八九百户,差不多两万三千左右人口,如果加上田,赵,何等几个大家族隐匿的,甚至有可能达到三万。看起来挺多了,可实际上根本不太够用,毕竟铁山镇军队就有五千多,已经达到到四个人供养一个兵的地步。
还好这五千兵马也就是个虚数,不少人家上到六七十岁老头,下到十一二岁娃娃,只要是个男的,就被划分在兵额中,这部分人也是下田劳动的,真正的战兵加上毛珏新招募的亲兵营也不到两千之数,不然老百姓的日子估计根本就过不下去了。
可就算是农兵,也占用了社会壮年劳动力相当大一部分,而且铁山还附带着向东江镇每年提供八万斤铁,五十吨煤炭,还有其他矿物等等杂役,这采矿就占用了两千多壮丁人口,更不要说如今毛珏各项需求,还有今年的后金扫荡整个朝鲜半岛北部,已经挤占了很大额度向毛文龙交差的物资,为此毛珏还不得不提高了矿场的人力配置,连女人也被征召,派去了些劳动强度不大的位置,几个矿山已经达到了三千多人。
酿酒厂占用一百多人,兵工厂占用四百多壮丁,磨坊也需要一百多人,如果再开个制陶厂,手底下可用的壮丁还真不多了,而且那头种地也需要壮年劳动力,如今这入冬还好点,明年一开春,就得立马陷入了后世农业与工业争夺劳动力的窘迫景象。
也许应当在皮岛想办法招募些壮丁过来了!
就在毛珏想的出神时候,冷不丁楼下却是热闹了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居然是钱曾满脸气急败坏的闯了进来,今个这肾虚公子看样子是真急眼了,连他一贯用来装逼的四美女抬小轿都没带来,一进门,就立马苦下了一张脸,悲催的叫嚷道。
“毛兄啊!毛兄,你这不是要钱某的命吗?”
之前的军将没脑子,不代表毛珏没脑子,这秋冬季是捕貂的季节,不过今年,闲下来的猎人不是被毛珏招来修磨坊水坝,就是到各个工坊干活,上山打猎的比往年少了一多半还多,而且这些捕猎队和往年屯户自行组织的还不同,都是毛珏以铁山军镇名义组织的,猎到的貂,鹿,兔子以及其他野兽,肉归猎队,皮还有角,以及能做药材的骨之类就归毛珏,大小猎物价格不等,不过毛珏都是拿自己手头的南货当做补偿给这些猎队。
这钱曾逗留在铁山,就是为了收这些北货,然后明年返回江南去贩卖,毛珏这一手,等于他用自己精心办回来的货物,把自己的财路给弄没了。
难怪这货一进来就这么一副哭爹喊娘的悲催像,满肚子怨气。
早有预料,看着这货一副哭脸,毛珏倒是露出了满面的笑容来,故意装傻,毛珏是大笑着上前一作揖。
“钱兄何出此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