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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德,你这个稽查部部长是怎么当的?被人家打到门前来了,提前竟然没有半点消息,那是一整个军团编制的亡灵骑士,不是一个小队,不是一个中队,不是一个大队,而是一个军团的亡灵骑士。难道你们稽查部的骑士,招的都是瞎子不成?放着这么一大支部队都看不见?平日里砸到你们稽查部的税金,都砸到狗身上去了?就算是喂只狗,在最关键时候,他还能犬吠两声,而你们稽查部竟然被对方摸到门前,却依旧毫不知情。”
“没错,尤其是昨天晚上罗兰……嗯……有人提供了迪雅的不死亡灵即将兵临城下的情报后,布鲁德稽查长不仅没有派人核实这个情报,反而第一时间跳出来否则了这条重要的情报,让人禁不住怀疑,当时布鲁德稽查长怀揣的什么心思?哼,难道是迪雅的那些不死亡灵们向你许诺了什么好处不成?”
“这是渎职,严重的渎职行为,等到子爵大人来后,我强烈召开市公议会,对布鲁德稽查长进行公议,看看他还合不合适担任市稽查长一职,毕竟市稽查队是咱们卡拉瓦市的眼睛,一旦出现渎职行为,咱们卡拉瓦市就会变成瞎子,往往将自己搞的措手不及。”
“蒂莫西审判长说的有道理,市稽查长这个位置如此重要,不能让碌碌无为的人坐在上面混吃等死,那是对我们自己的最大不负责,我们应该选拔一名精锐强干的年轻忠诚骑士,担任这个神圣而又重要的职位,我觉得昆廷爵士就是不错的人选,刚刚年过三十便拥有黄金位阶巅峰实力,拥有一手大师级的剑术,又是世家出身,足以胜任这项全新工作!”
“言之有理……”
“附议……”
市议政厅内部同样也乱成了一锅稀粥,所有的贵族勋爵们在这之前好像统一过口径一般,将所有的语言矛头全对准了市稽查部稽查长布鲁德,好似迪雅亡灵大军兵围卡拉瓦市,全是布鲁德一人失察的错误,与在场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些贵族勋爵们对昨晚的事,尤其是关于罗兰这个名字,更是闭口不提,就算是必须提起,也是用某个人代替,好像罗兰这个名字就是魔鬼真名,一旦被提起,就会被他缠身不放。
这些贵族勋爵们好像忘记了,昨夜宴会上,他们也与布鲁德站在同一阵线上,对罗兰口诛笔伐,嘲弄他不过是一名信嘴雌黄、喧哗取宠的黄口小儿。
被人指责的布鲁德,即便是天寒地冻的冬季,身上的汗水依旧稀里哗啦的流个不停,浑身的肌肉抖动不停,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气的。
布鲁德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他们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承受伊利安子爵怒火的替罪羊,而他身负侦察情报功能稽查部的稽查长,便是最合适的人员。
尤其是早上所有的储备仓库全部被窃,急的抓耳挠腮,从早上到现在冷汗就没有停过的财务总长,更是迫不及待的第一个跳了出来,死命的往布鲁德身上泼脏水,希望等一下伊利安子爵的注意力,能够被布鲁德所吸引,最好是将储备库失窃的事情给忘记。
虽然财务总长自己清楚,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作为一名爱财如命的人,怎么可能将自己财宝被盗这种重大的事情给忘到脑后呢?在事发后,伊利安子爵没有第一时间将他召到内堡中一剑给劈了,已经算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情。
不过财务总长现在就像一名溺水的人,捞到了岸边的一根救命稻草就不放松,无论这么救命稻草看起来是如何的不可靠——反正就是一个心思,就算是死,我也拉上你一块死。
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往日里,布鲁德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他变成了那只替罪羊。
这一刻,布鲁德终于明白了,往日里被他们当成替罪羊的可怜虫,为何总是大吵大嚷,因为即便是知道里面的道道,不代表他能够安然接受,而现在这件事情也变成了他所要做的。
当恐惧和愤怒达到顶点的时候,布鲁德猛然将自己的佩剑抽了出来,重重的在地上一顿,肥胖大脸上布满了暴熊式的狰狞,咬牙切齿的道:“想让我死,你们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什么狗屎的渎职,在指责老子渎职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身上是不是干净。哼,关于迪雅不死亡灵大军调动的情报,就连王国的正规边军镇北军都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你们还指望老子那些私军稽查军能够察觉不死亡灵大军的动向不成?迪雅中向来难以安插哨探,军队的调动也素来不易提前被察觉,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发生了这种事情,还能怪到老子头上不成?就算是提前侦察到了又怎么样?上万亡灵骑士大军,你以为我们有办法可想吗?”
“啊哈……我明白了,你们关心的根本不是卡拉瓦市的安危,你们关心的是你们自己和自己家族的安危,要是能够提前侦察到军情的话,你们好有提前跑路的时间,哈哈……你们害怕了,你们在害怕。呵呵……哈哈……现在好了,大家全被堵在城里,成了一个瓮中的鳖,一个都别想逃出去。”布鲁德怪笑连连,毫不留情的嬉笑怒骂。
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将会是最危险、最恐怖的,哪怕是一名平日中懦弱胆小的农夫,也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攻击性,更别说,一向都算不上和善人士的布鲁德。
这时候,那些勋爵贵族们才想起来,布鲁德不仅是一名稽查长,同时也是一名实力不弱的骑士,虽然他的身体已经在长年累月的酒色侵蚀下,变的肿胀,但根子在那里,就算是肿了,那也是一头壮熊,而不是一名饭桶。
顿时所有的勋爵贵族们,立刻像受惊的兔子,全部远远的退开。
被众人推出来的审判长蒂莫西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抚了抚自己的银色卷发头戴和单片老花眼镜,涩声道:“布鲁德稽查长,你想做什么?难道想学罗兰男爵那个大逆不道的家伙,公然袭击王国贵族不成?这么做只会将你自己和你的家族推入死亡的深渊。我觉得事情没有糟糕到这种地步,虽然你有渎职的既定事实,但是迪雅不死亡灵的入侵,与你并没有直接关系。我想,嗯,我想,英明睿智的子爵大人,会明辨这一点,而且子爵大人又是一名念旧的人,你是服务卡拉瓦市多年的老人,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时候顶多剥夺你的市稽查长职位……”
“你真的这么认为?”布鲁德肥硕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古怪笑容,一双小眼紧紧的盯着审判长蒂莫西。
“是的,我真的这样认为,等到子爵大人来的时候,我会帮你求情的!”审判长蒂莫西的老脸上挂满了真诚,这一辈子,他都没有流露出这样真诚的神情。
布鲁德脸上的笑容更甚,对蒂莫西的保证不可知否,歪着头望向其他人,道:“你这么认为,不代表别人也这么认为。”
在布鲁德慑人的目光下,所有人齐刷刷的退了一步,异口同声的保证道:“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缓兵之计运用得相当纯熟。”布鲁德的一口浓痰直接吐到了蒂莫西的老脸上,讥讽道,“不过相信你们的承诺,我还不如相信与魔鬼的交易,最起码魔鬼想要的只是我的灵魂。而你们这群贪婪的蛆虫,却会让我万劫不复,那些曾经相信你们承诺的可怜虫们的尸骨上,现在已经爬满肥美蛆虫了!”
“卡罗恩军团长来了,卡罗恩军团长来了……”
随着一阵喧闹,一道全副武装的身影,在两名骑士的簇拥下,按剑快步走了进来,不是卡拉瓦市城防军军团长卡罗恩又是谁。
这些勋爵贵族们如遇救星,潮水般的涌了过去,与平日中视其为洪水猛兽的表现大相径庭,七嘴八舌的诉说不停。
“卡罗恩军团长,你来得正好,布鲁德稽查长疯了,竟然效仿大逆不道的罗兰男爵,公然袭击卡拉瓦市尊贵的勋爵贵族们,你快点派人将他拿下。”
“没错,这一点我可以作证,我们刚刚不过是建议召开市公议会,公议他的渎职之罪,他竟然将自己的佩剑都拔出来了,天呐,实在太可怕了,这简直就是对王国法律的藐视,应该严厉禁止,施以重刑。”
“我以公正之神的名义发誓,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卡罗恩大人,你应该先将布鲁德稽查长控制起来,等候子爵大人的发落。”
“闭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勾心斗角,推卸责任。”卡罗恩军团长低声怒喝,声调不高,却充满了无尽威严,在市政厅中震荡不停。
顿时所有的勋爵贵族噤若寒蝉,不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被卡罗恩噎的不轻,若非眼前的局面还必须依仗他和他的城防军,他们早就拂袖而去了。
卡罗恩对布鲁德手中已经出鞘的佩剑视若未见,冲着他轻轻颔首道:“稽查长阁下,你还是将佩剑收起来的好,卡拉瓦市值此危难之际,我们应该同心协力共度难关,而不是进行于事无补的内斗,稽查长阁下担任稽查部稽查长多年,经验丰富,我想子爵大人会分得清轻重急缓,不会做不明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