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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少年未成年,自然是有司机开车送他们回来的,现在自然也有司机开车送他们走。
车开到一半,忍足想起来了件事:“晚上我得去打杂,玉江姐自己找地方坐吧,我拿了很好的位置,门口扫码就行了,一票一人,想坐前区的女孩子太多了,小景那里也就剩下几张而已——”
实际上……那种票就两张,一张在迹部景吾左边,一张在迹部景吾右边。
“行我知道了。”玉江直接打断他:“知道你很不容易,晚上宵夜我也请了,现在把票给我,吃了饭直接去会场,到了你就撤吧。”
玉江伸着手看他:“票。”
忍足少年笑起来挺像个狐狸,但气质好看,瞪圆了眼睛时倒更像犬科的中坚物种:“这回卡的严,友情票也是要程序的,三天前发给英德了,外联部的人说会统一通知啊。”
玉江略一思索,这是把她当成英德代表之一才成功昧下了一张票的意思吗?
“糟糕啊,这样的话,只有从后台入场了。”
虽然忍足的惊异不像假的,但是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点问题:“放心吧玉江姐,就算没有票,我会负责带你从后面进去的。”
车又开了十分钟,忍足侑士的电话响了。
为开幕式加印的一批宣传单刚刚印好,因为数量不多商家拒绝送货,学生会上下手忙脚乱,推来推去没人有空,迹部景吾会长心情巨差,听到这样的推辞心情更差了,一想不是有个脱离群众的家伙正在外面浪呢吗?接人肯定要坐车,既然有车就让他跑吧!
顺便把下午茶也带来好了!
忙成狗的大家并不想干跑腿的活计了——所以唯一一个不在场的忍足侑士成了公投出来的跑腿负责人,他本人那一票算放弃。
忍足侑士挂了电话以后半晌没动。
高千穗玉江坐在他旁边,看他这个“居然被同伴出卖了”的怔楞表情还有点萌,一副童话破碎的样子,不由给他点了根蜡烛。
怎么觉得他请假成功这个事情……就是人家专门算计好要坑他的呢?
忍足缓缓吐了口气。
“玉江姐——”
“行了,我不用你送了,晚上表演的时候你来找我就成了。”
“不是——”
“麻烦前面路口停一下。”高千穗玉江等车停稳了,从腰封里抽出一个平展的小布包,抽了几张大面额的纸币给他:“右拐五十米地铁站,站边有家不错的拉面店,你们的下午茶也算我的了,去吧!”
车门一开再一关,无情的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忍足站在地铁口,对着车尾大声说:“玉江姐你记得到了校门口给迹部打电话,他会负责接你的!”
好吧,从头就是忍足自己在坑自己。
虽然要挤地铁去学校很糟心……但是好歹能见个面了吧?!
“玉江小姐?”司机问道:“这样,还去冰帝吗?”
其实玉江觉得去不去都一样的,忍足怎么看都是被大家一起整了,哪怕逃过一劫不用羞耻play,最后受到的摧残也不会小。
不过想想后妈殷殷切切的眼神……
“去吧。”
“等等,先去趟英德吧。”玉江没准备给迹部景吾打电话,票什么的,取来就好了,反正有车。
“好的,玉江小姐。”
一开始论辈分排她得是二小姐,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叫,但总归听起来像是被嘲讽了,忍足家的老头老太太们对这个根本就不计较,哪怕她属于外孙女,也不姓忍足,但还是按着本家的辈分在排。
高千穗玉江虽然不觉得有什么,但别人的善意还是要好好接受的,二小姐最后就变成了玉江小姐。
——话说她现在更习惯被叫主人来着。
英德……这里不详述,高千穗玉江干干净净的走进去,出来的时候,一脚面的面粉和鸡蛋糊。
这破学校照完药丸!
躲得过迎面而来的水球,但无奈面粉是个扩散性的东西,玉江为了抑制干涉他人意识的本能,基本上一直处于绝的状态,直接被泼了一脚面!
她后面,还跟了个个子挺小的女孩子,头发乱糟糟的粘着些东西,身上披着玉江的外套,一言不发的垂着头。
坐回车上,玉江拿出手机,打电话回咖啡厅,接电话的是八里手下的一只小狸猫,对方听到了声音,先是很惊奇的抽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了漫长的哈哈哈哈笑,再然后用颤抖着的声音小心的问她:“您想吃点青蛙吗?”
我™说了多少次了!克制一下本能啊!你让客人一进门看到服务员趴在桌子上啃青蛙!?
会问这话摆明了是手上正拿了只青蛙准备开吃吧?我是不是还要感动一下你居然还舍得分我一半!?
你咋不去吃耗子呢!
小狸猫:怕鼠疫啊……
因为旁边还有个听力正常的人类,高千穗玉江不可能直接出言训斥小妖怪随便吃青蛙的行为,只能硬生生的忍下了,平板着声音跟他说:“给我准备一身衣服,送到冰帝学园门口。”
小狸猫:“要……什么颜色的?”
“不要大红。”
“噢。”然后电话就挂了。
至于高千穗玉江和这些妖怪相处的久了,知道对于大多数妖怪来说,人类都是非常讨厌的东西,一切人类拿来形容四害的词汇,都可以被他们拿来扔在人类头上。
忍足家作为对她有大恩的地仙预备役,这些家伙都无时不刻的、不在想办法妄图无知无觉的弄死他们,甚至于知道了花店的地契上写的是高千穗桐子的名字以后暴躁的——拒绝再次进入这个地方。
当然,最后都被她哄的差不多了,但忍足家已经够她心力交瘁的了,忍足侑士曾经询问过她,能不能带他的朋友们到咖啡馆尝一尝难得的传统风味,但为了保证这群王子们可以健康的活到全国大赛开始,然后安静的去打他们的网球——高千穗玉江不得不忍痛拒绝了这些肯定会带来大笔收入的客人们。
至于现在安静的坐在车上的牧野杉菜——带她出来不能说是一时冲动,但也只是一时触动。
既然看到了,总不能放着不管啊。
她谈的那场恋爱已经够心酸的了,男主都能找人轮了她,高千穗玉江考虑再三,还是不要让她以“主人有些在意的女性人类”的身份,出现在浮春之乡的妖怪们面前,至于衣服……
忍足在网球部有备用运动服,虽说他的年纪小一些,但他的衣服牧野杉菜穿肯定还是要大的。
不一会儿,冰帝到了。
高千穗玉江想的很美好,但现实总是告诉她:命运是不受控制的。
冰帝的门口简直人山人海,那个大小和英德差不多的大门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装饰品,高千穗玉江粗略一扫居然看到了三只妖怪,不过送衣服的狸猫小哥儿十分之扎眼。
自带猫耳、含胸驼背、还背了个大包袱。
他远远的看见玉江,很小心的蹭过来,反手把包袱一解,恭恭敬敬的低下了头:“主人。”
语气十分之委屈。
“怎么了?”高千穗玉江一边问他一边抖开那块包袱,回头看到小狸猫依旧埋着脑袋委屈着。
“这件衣服……?”好尼玛闪啊!
小狸猫抽了抽鼻子,细细的解释说:“这不是大红的。”
高千穗玉江:“你还不如拿身大红的……”
小狸猫:“我想拿光绸的,天水碧也行,可是八里大人说——”
“八里?”高千穗玉江咂舌:“你说的那个八里,是我想象中的那个八里?”
他点头,委委屈屈的抬眼看了看她,然后埋下头继续小声的说道:“八里大人说颜色不对季,选了银色的里衬,又说金银不离,所以选了金纱,我,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他就是巴望着我穿起来不像个人类!
银色是里衬就不说了,金纱说是金纱,其实是蛇妖的鳞片,虽然质感很高端,但具体闪烁效果可以参考西游记东海龙王带鱼鳞图案的大衣领子——怎么看这么像舞台剧女妖的定妆!
“那……那您还穿吗?”看看主人这一身,只剩里衣的话,不就是根没穿衣服一样了吗?
“穿!”
整了整衣带,高千穗玉江甩着袖子转了个身,一瞬间觉得自己连黑色的头发都在反光,这效果比那七八斤宝石套出来的新年套装也不差什么了。
小狸猫在一边安静的站着,站的丝毫没有存在感,然后继续小小声的说:“您还有事吗?没事我去找了八里大人,我们就一起回去了——”
“八里也来了?!”
高千穗玉江手一抖,车门都没关死,陈着脸吩咐司机送牧野杉菜回家,转头不定声色的消失在了人潮里,所到之处,人流若有若无的丢避开了一段小小的距离。
再感叹一遍,冰帝的人真多!
另一边,忍足侑士正在干苦工。
讲道理,迹部毫不心虚的说:这个现状是忍足自己作出来的。
故意留一份宣传单不取,故意赶上开始之前给英德□□,故意作死撩监督,总之他从昨天晚上开始,莫名其妙的用各种方法把自己的时间全部占满了。
然后传了张高清的、一看就修了挺久的图的照片,笑的假假的说自己学园祭期间没时间,让迹部帮他接姐姐去。
迹部景吾:呵呵,当我看不出来你想干什么?
总之像是统计数据这样安静的活动迹部一个都没给他留,忍足提溜这两大袋子东西跑到学校以后,正在发脾气的大爷二话不说把门一关,打发他去支援前线了。
所以现在,怎么说也算是个校园风云人物的忍足君头上包着一块大毛巾,围着脏兮兮的围裙,吊在后台的幕版上小心翼翼的刷墙。
嘛,这个时候,迹部应该已经在门口了吧?
——不,你玉江姐自己把票取回来了。
毫无所觉的忍足侑士安心的做着粉刷匠,虽然累,但是还挺释然。
吊索稳固的扣在他的腰和肩膀上,身下还有可以借力的脚踏,虽然油漆的味道有点刺鼻,但鉴于他旁边的那几个一年级的,都已经四脚朝天的开始用安全索荡秋千了,忍足也只是忍笑安静的刷着颜料。
“你们在胡闹什么!?”绕道后台来的穴户亮皱眉教训道。
虽然安全系数很高,但也不能做这样危险的动作,熊孩子咋这么爱作死呢?
“嘛嘛,反正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找点乐子而已嘛,穴户前辈不要骂人嘛。”
“谁是你前辈!”穴户亮抬头看向忍足侑士的方向:“你刷完了那部分就快下来,迹部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做完了去确认一下流程,对了,话剧社的衣服还没送来,迹部说钥匙他放在部室了,你记得先拿钥匙,再去话剧社社办!”
忍足侑士:我都干了,你们干嘛啊?
穴户亮回头就接了个电话,满是不耐烦的大声回答打电话的凤:“你等着就好了!练发球?我过去了你再练!没人指导就乱来你不怕被球砸到头吗?”
说着他就走远了。
忍足举着刷子吊在半空中,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后悔。
这些混蛋还真是毫无愧疚的把工作都扔给他了!
等等!
迹部在话剧社等的不耐烦了……
这个时间点!怎么也应该在冰帝大门口和玉江姐碰见了啊!
那张一见钟情的脸你没有看到吗?
看到了你就不会觉得那照片修过图了!照片才照出她几分的气质啊那绝对是你理想型的那一种!
心好累,只能用第二招了。
他伸手敲了敲眼前的版子,大声告诉上面的人:“这一部分刷完了,升半个身位谢谢!”
楼上的人恍若未闻。
忍足侑士觉得绳索很突兀的抖了一下。
这感觉不像滑轮和绳索摩擦,而且冰帝配的是电动款,只要有一个人呆在上面按要求按按钮就可了,甚至不会出现人力拉伸时会出现的上下抖动。
绳索抖了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幅度小的除了本人可以感觉到细微的震颤,其他人根本无法看出端倪。
忍足一摸下巴,怎么感觉像是有人拿着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绳索呢?
这是铁索啊,不至于……他失笑抬头,隔着灯架去看上方操纵按钮的学弟。
“喂!”
直面灯光有些刺眼,但一瞬间的黑暗过后,就是高处二年级学弟诡异的笑脸,忍足叫这个表情惊得愣了一下,一股凉气直冲脑后。
等他眨眼再看,哦,“玉江姐?”
高千穗玉江的手压在这个棕发男生的肩膀上,面无表情的用力捏碎了一缕黑气,冲着忍足笑一笑:“我来看一看。”
“上升是按红色的按钮吗?”她伸手在指挥台上找问忍足。
“红色是下降,按绿色的,上升距离0.5!”
“好!”玉江按他所说进行了操作,隐晦的在学弟的额前点了一点,一回身,满面怒气勃发,对着隐藏在灯架后面八里沉声开口:“先跟我下去。”
复又和忍足道别,声音是不符合沉重脸色的轻快:“我先走了,晚上会场见!”
“好!”忍足侑士因为刚才那个奇怪的红眼表情,一时忘了打听玉江见到迹部景吾没有,机械的接着刷他的墙。
高千穗玉江黑着脸从侧门出来,八里毫不愧疚的跟在后面,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恨铁不成钢。
——只怪自己下手太慢,都怪阿七,主人来了居然不给他报个信!
“八里。”高千穗玉江有点心累,她作为一棵果子在浮春之乡生长了很多年,这个年份的可以用百来做计数单位,八里和其他所有的大妖怪,都曾经一夜一夜的看守着她,用血液浇灌她的灵魂。
感情来源于付出,妖怪们重视她,其实也是重视自己付出的的心血,这就等同于父母孕育子女,会天然的觉得自己拥有一部分掌控权。
因为浮春之子的传言,大家对她充满了敬畏,甚至于连大妖怪都会以主人相称,但不可否认,他们更认同那个共同孕育的说法。
——这也是大家有志一同的,从不放弃弄死忍足的原因。
两边都是家人,何必呢。
八里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对她说:“这是第二次了。”
你还知道这是第二次了!
“事不过三,我只试三次,三次弄不死他我就放弃。”
高千穗玉江将信将疑,八里算是反人类派的中坚顽固分子:“你说真的?”
八里点头:“真的。”
高千穗玉江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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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半,冰帝学园祭的开幕式正式拉开了序幕,一票骚气逼人的少男少女正在五光十色的露台上蹦蹦跳跳,高千穗玉江站在离她们最近的地方,觉得自己已经过时了。
网球部坑爹的性转舞台在第三天下午,也就是说她第三天来就可以帮忍足逃了,但忍足少年的初始目的就不是逃活动,所以玉江这会儿站在台下掏了掏耳朵,场上大家蹦跶的欢快的很。
半场过后,冰帝的一把手迹部景吾穿着身基佬紫的礼服走上了前台,诺大的礼堂就剩下一束光直直打在他身上,银灰色的头发泛出了柔和的光泽。
光束下的少年双眼微眯,满意的用食指摩擦着眼下的泪痣,伸出左手打个响指,满场的尖叫都随之寂静。
“诸位,”迹部景吾说话的声音隔着音箱也不算失真:“可还满意?”
“满!意!”
少男少女齐声声的尖叫,高千穗玉江旁边的一个女孩子直接激动得哭了出来。
“这样的话,”迹部景吾满意的笑声变成了轻微的气音:“继续沉醉在自本大爷华丽的舞台中吧!”
“好——!”
“啊!!!!!!!!”
就这个骚气的小样子,高千穗玉江和后面一个激动地满脸通红的男生换了位置,你这样子都够他们现场撸一发了,能不激动吗……
冰帝的大礼堂如忍足所说的面积可观,她拿的票在舞台的正前方,这里的座位间隔很大,还有配套的小桌子,就是站起来也很宽松,高千穗玉江顺着激动的人流悄悄的走到了出口处,她的手机上,有一封来自于忍足少年的邮件。
【校园东南角的小花园,麻烦玉江姐来接我一下好吧?】
比起去接他,玉江其实更想知道他这一天到底是想搞些什么。
如她所料,小花园里除了一丛一丛怒放的玫瑰,忍足的半个影子都没有。
有小小的拉力自下方传来,高千穗玉江低头,露春和露离站在她的腿边,小小的脸颊上是一片冰冷,大大的眼睛并无一丝神采,但除了手上被要求不能放下的东西,两个小孩子的另一只手,有志一同的紧捏着她的衣角。
高千穗玉江摸了摸露春的发顶:“怎么了吗?”
小小的孩子一言不发,依照她的要求仰头想回答她的话,满脸都是茫然。
露春和露离都不能算是有灵智的东西,露春一开始倒是有些灵智,不过都是纯粹的恶意,被老妖怪们打散了之后就成了人偶一样的存在,露离更是一开始就被制约了生出灵智的可能。
有意识的东西都有求生的本能,露离是大家准备给主人的补药,她不需要求生,只需要在该死的时候,安安静静的为主人提供力量就行了。
高千穗玉江并不认同这个观点,但还是那句话,他人的善意都需要妥善的接受,哪怕好心办坏事呢,情得先领了。
对这两个小东西,高千穗玉江不过强求,也未曾多加限制,吸纳灵气的多少全看他俩,目前看来效果应当还行,最起码都进化到会抓衣角了。
高千穗玉江觉得这是很好的预兆,她不保证将来不会出现需要牺牲他们的场景,也无法保证自己面临绝境的时候,是否会选择牺牲他人来成全自己,但就现在而言,玉江乐于看到他们缓慢的找寻自我。
露春和露离依旧仅仅的附在她身旁,高千穗玉江本以为是小孩子撒娇,但时间久了,又缓缓品出了些别的味道。
“你们是在害怕吗?”
虽是在场馆外,但迸发的热气和沸腾的荷尔蒙几乎无法阻挡,本来应该有些恐怖感的夜间校园变成了大型的游乐场,高千穗玉江喜欢热闹,所以哪怕场馆里已经超越了热闹变成了狂躁,她依旧挺喜欢这个环境,可现在……
“冰帝这里,怎么这么大的血腥味?”
冰帝这个学校很有意思,秉承着一个狼群只有一个狼的自然法则,冰帝的顶端只站一个人,这个人拥有的权力甚至可以改造学校,所以现在的冰帝个人特色非常显明,整个学校里充满了迹部景吾的味道,依照国中三年高中又三年的尿性,这个学校里的玫瑰都可以长成一大坨了,
高千穗玉江听忍足侑士说迹部喜欢一切外表华丽的东西,这个类似于颜控,但逼格比颜控高,因为他欣赏的东西不只是人,包括了一切符合他审美的东西,通俗点说,这是个一生都在追求美的人。
举个实际点的例子,玫瑰花。
迹部景吾可以欣赏玫瑰花每一个生命状态中的每一种美感,当它彻底变成干花的时候,转为欣赏逸散出的香气的美感,总之是个挺有品位又挺有追求的人。
跟这样的人当朋友其实事件很有趣的事情,但如果这个朋友的美学强迫症还会扩散的话,代表和他生活在一起会非常劳累。
照忍足说,迹部是个其实特别会照顾人,属于看不出来温柔但他就是很温柔的那种,网球部里不符合他审美的东西多了,但他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习惯去强迫他人,所以受罪的就成了物品。
比如冰帝的花园。
迹部属于高千穗玉江前文提到的过的,自己能力很高,投胎水平也很高的那一种,他家里是开证券公司的,附属的子公司有一大堆,这代表他可以一年三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作和矫情。
在遥远的三四年前,高千穗玉江曾经结合各种因素分析做过一份名单——如果她走到需要商业联姻的那一步,那么可以用作选择的对象中,排第一的就是这个少年。
高千穗玉江对他观感不错,首先,作为一个正常的少年人,他明显不是言情同人里的霸道总裁类型,再然后,这个少年他很有礼貌。
虽然明知道忍足有问题,但迹部还是在开场之前在场馆里绕过一圈,甚至特意确定过这个叫高千穗玉江的家伙真的扫了票、进过场、坐在了该做的地方,然后打了个电话让正在帮话剧社扛道具的忍足放心吧。
——忍足顿时觉得一下午的苦白吃了,转身编辑邮件去。
妈呀这样一写迹部大少爷的性格顿时变得很复杂啊……
总而言之,分析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得出一个结论。
迹部景吾是个正常人。
他不会偷偷杀人,偷偷分尸,偷偷把碎块均匀的埋在花园里,也不会用人血兑水来灌溉花苗,不会把花种的跟个召唤阵似的,不会去刨公墓,挖一个早夭婴儿的尸体,然后钉上钢筋埋在阵法的中心——尤其这还是个死去超过二十年的婴儿的尸骨。
迹部景吾的三观,应该还没到可以放任自己欣赏死亡和鲜血的美丽的程度。
他也就是欣赏欣赏花草,欣赏欣赏画作,听个曲子打个网球的程度,离变态这两个字还有很长一段的路程要走呢。
那么……
玉江站在花园的边沿,皱眉思考:这个玩意儿是谁弄的?
野生动物面对危险时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直觉,家养的动物也有,比如地震前上蹿下跳的宠物狗。
人,作为灵长类动物打头的那一种,对这种直觉的继承也是多种多样。
露离和露春虽然没有了意识,但他们还有本能,对灵来说,气的变化也是可以产生威胁感的。
高千穗玉江却没有感觉。
高千穗玉江到目前为止记忆也只是分成了好几个时段,对自己曾经出现过的某些状态有个大概的认知。
她知道自己穿越的初始状态是一枚卵果,诞生地是舜国的某株里木上,知道自己因为蚀到达过别的空间,知道自己沐浴过数以千计的妖魔的血,知道自己吞噬掉过浮春之乡整整一代即将老去的妖魔的灵,所以哪怕她后来被生出来了,并且自己没有任何记忆,但她的初始种族并不能算是人类。
后面王气加身位列地仙,算是恢复了一些记忆,现在她还是定期喝那个小瓶瓶里的东西缓解一下神经,这小半年过去,因为不得不保持绝的状态,她的警戒机能完全就是不存在的。
高千穗玉江的确闻到一股血腥味,奈何迹部景吾小哥刚在会场里秀了一把身段,她寻思着流鼻血的人多点……总比那啥射出来的味道要和谐的多,所以没当回事,哪知道冰帝这个角落里的小小玫瑰园……这么不和谐。
这个阵法……高千穗玉江不认识,露春和露离本能腾起的妖力像是让这里起了点变化。
看了一会儿,她就回去了。
跟她没关系,跟忍足也没关系,一时半会又没有攻击力,放着吧。
这个世界有四人一组也可以养活一个麻将馆的主角,那同样也有四人一组可以养活隔壁麻将馆的boss,谁的boss谁自己负责,不关她事。
刚刚走过转角,一阵脚步声响起在那一端。
迹部景吾来了。
玉江叹口气。
真tm事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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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黄的路灯拉出了长长的影子,迹部景吾的不耐烦都写在了脸上,明明影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还非要站在墙角的那一边干嘛?
“忍足侑士,你这几天是真的很闲是吧?”
大少爷的语气中满是压抑,终于,抱着臂大步穿过花园准备跟他算账了。
“你这家伙,要是真的闲的没事干,本大爷不介意把你的在校生活安排的——”
“站在那里别动。”
出乎预料的,传来的是一段……听起来还算华丽的女音。
迹部皱眉,抬在半空中的脚终是收了回去,他站在花园的中心,看向那道影子投下来的方向思考了一会儿,他用陈述式的语气问那道影子:“你是……高千穗玉江?”
迹部觉得他要被忍足气笑了。
什么【和不认识的未婚妻结婚也太让人悲伤了】,什么【小景你就没想过真的照自己的理想型找个女孩子相处一下】,什么【我姐姐不认识路麻烦小景帮个忙吧】,什么【照片其实还照丑了,玉江姐的话,是能让人呆住的美哦】。
当我不知道你们家那点事呢!
不愿意表亲结婚就来找本大爷?你表姐长得再——
“现在走过来吧。”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面孔,终于从云层中窜出来的月亮,却将大地照的一片雪白。
五米远的地方,看起来好像比他还高了点的女孩子站在花丛的边缘,冲他伸出手。
迹部皱眉,忍足这回……还真没说假话啊。
月光下面看,真的是发光了一样的。
高千穗玉江依旧伸着手,她的绝稍微解开了一下,念气缠在手上。
她对那个站在黑暗中,也依旧轻抚着泪痣光芒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