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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唯风风火火地走了,临走前半开玩笑半提醒地跟安也说“你们两个要是不想炒绯闻就别同框,实在不得不同框记得换个默认耳钉,不然这耳洞我可公关不下来。”
安也左边的耳洞算是招牌了,演林洛的时候给过好几次特写,每次红毯造型也都会在这个耳骨钉上下功夫。
迟拓这么一个黑衬衫配黑西装古典审美的人,左边这个黑色耳骨钉就显得特别突兀,而且还是一看就能看出来的同款他们当时买的时候真就觉得这是最普通的黑色款,但是因为便宜,这对本来应该是光滑菱形的耳钉形状就有些不太规则,中间还有一条非常细的白线。
买的时候谁都没注意这个问题,戴了那么多年,现在突然同框以后细看,就很容易发现这两耳钉是一对,还是独一无二的那种一对。
按照现在粉丝拿显微镜嗑c的架势,这两人一旦同框确实会是个很难解释的事情。
安也摸摸自己左边的耳朵,笑笑没说什么。
迟拓当着齐唯的面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方便以后工作。
最外向的人走了,留下的三个人都没来由地安静了下来。
兰一芳开始收拾客厅,安也去给白猫拿罐头,迟拓环视了一圈,帮兰一芳把剩下来的果皮和食物残渣分类放到垃圾袋。
凌晨三点多,迟拓拎着一堆垃圾下楼,跟安也说“去睡一觉吧,你要去剧组前跟我说一声,我过来喂猫。”
“它的外出包就在罐头柜子下面那个柜子里。”安也站在门口,“你要是过来太麻烦到时候直接把它接回家也行。”
安静了半秒,迟拓说“我回去把耳钉换一下,你就不用换了。”
安也挑挑眉“换了干什么你全身上下就这一个东西看起来还和时尚搭点边。”
迟拓“”
“你上次从我家去上班是不是穿得也是这一套”安也终于忍不住。
“我一样的衣服买了好多套。”迟拓回答,“这样不会出错也不用想搭配。”
安也“”
又安静了一瞬。
兰一芳收拾完就在客厅沙发上打盹,她酒量不好,现在已经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深夜静谧,玄关的感应灯带是淡金色的,朦朦胧胧地带着梦里面的光泽。
气氛比刚才开会的时候平和了很多。
迟拓看着安也,轻声问她“那个齐唯,值得信任吗”
怕被兰一芳听见,所以他声音很轻很轻,像是耳语。
安也点头“她之前从零带起来的艺人被严万黑到退圈,结的仇挺大的,算是跟我一个利益战壕里的。”
很神奇的感觉。
他们聊天内容其实比十年前生疏了很多,大部分时候聊两句就能安静几秒钟,但是不管对方问什么问题,都能一秒都不带犹豫地诚实回答。
“沙发上那个”安也甚至还衍生了
迟拓的问题,家里吃人,她每个月的工资就给自己留一千块钱吃饭,心又软,所以我只能把她带出来。”
沙发上的兰一芳晚上此刻酒劲上头,睡得很熟,打呼声越来越大了。
她心也很软,要不然不会留着那么容易被套话的助理在身边,还要把她带到自己的工作室。
金色感应灯带下安也画着浓妆的脸有柔和的反光,翘长的睫毛下是一片青色的阴影。
“去睡吧。”迟拓从自己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袋子递给安也,笑着对安也说,“新年快乐。”
他说的非常克制,笑容非常温和。
所以除了他,没有人会知道他等这一句当面说出口的新年快乐等了多久。
“什么东西”安也惊讶的挑眉,“我都没准备。”
“小东西。”他还是云淡风轻的,“公司跨年晚会上抽的,你拿着玩吧。”
安也弯着眼睛笑,之前莫名其妙的不爽情绪因为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黑色袋子变得扬起来一点。
迟拓也笑笑,穿上鞋子进了电梯。
客厅里兰一芳开始叽里咕噜地用家乡话说梦话,安也靠着墙,举着那个黑色小袋子看了半天。
黑色的丝绒袋子,她相信迟拓那个公司o必须金色放到最大每年新年都要供猪头的迷信律所肯定不会在跨年晚会上送这种黑色小礼物,而且这袋子看起来也不是特别新。
她已经很久没有拥有这种拆礼物的新奇感了,刚开始做明星的时候会有粉丝送礼物到经纪公司,以前那家经纪公司不规范,礼物都照单全收然后直接堆到她家里头,拍完戏回家打开门就能闻到一股臭味,送新鲜食物的那些包裹都腐烂了,黑粉送的奇怪物体通常会变得更加恐怖奇怪。
这导致她很长一段时间看到那种快递盒子外头渗了点液体出来就会觉得恶心,那股恶臭挥之不去。
从那次之后,她就不再收礼物了,粉丝送的都退回去,每年过生日都是那种空盒子堆成堆再放个不能吃的蛋糕摆拍一下发个九宫格交差的。
再后来,她在这个圈子逐渐站稳脚跟,她就变成了那个送礼物的人,给经纪人,给助理,给工作人员,给粉丝。
一晃十年过去,这居然是这十年里她第一次收到的私人礼物,送礼的那个人还挺傲娇地说这是公司年会抽的,可这种不用忐忑不安地担心里面有什么,不用担心送礼的人别有用心的感觉还是让她最近糟糕透顶的心情好了一点。
她终于不再欣赏这个袋子,拉开抽绳往里面看了一眼。
顿了一下。
又看了一眼。
因为不敢相信,她拿出来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地看了好多眼。
首先,这是一个陶瓷摆件,非常小,高度不会超过四厘米,也很精致。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是并排在一起引吭高歌的六只鹅。
还他妈惟妙惟肖的每一只动作都不一样呢。
鹅鹅鹅,鹅鹅鹅。
深夜,或者说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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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酒在安大明星家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助理兰一芳模糊地听到了一声笑。
特别模糊。
所以她挠挠脸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幻听,或者梦。
毕竟她好像只在安大明星拍戏进入角色的时候才能听到那么清亮的笑声,稍纵即逝的。
第二天凌晨五点,兰一芳打着哈欠坐在保姆车上,身后的安也正安静地接电话。
杨正谊作为一个合格的敬业爱岗只为作品痴狂的大导演,元旦当天下午在安也还穿着薄纱站在游轮上瑟瑟发抖地拍杂志封面的时候就给安也打了六七个电话。
主题思想就一个,他觉得白港市第九人民医院的老院区非常有味道,尤其是凌晨的时候,住院部下头的那个小花园太有感觉了。
于是戏痴安也在整个新年行程唯一一个休息日里,凌晨四点就起了床,喊了司机开着保姆车在冬日的晨雾里开往那个让杨正谊拍案叫绝的拍摄环境。
她还带上了相机,准备拍几张回去自己琢磨。
结果刚上车没多久,严万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这是安也确定拍戏后的常态,所以严万也没拦着,电话里只是说她自讨苦吃,难得的一天休息也不好好睡觉,还连累了司机一大早起来陪她发神经。
绝口不提她这死亡行程是谁安排的,也不提她给这位面生的司机包了多大一个新年红包,反正这段手机内容听起来就是安也发神经半夜三更要车折腾公司员工。
自从明确严万要做什么之后,他的很多行为就都有了指向性。
安也觉得他们这段凌晨对话估计也会被当作录音记下来,所以自己也按了录音键,等严万开口问她最近是不是嗜睡症发作才突然消失几天的时候,冷不丁地回了一句“严哥,后天的行程能推迟吗”
严万愣了半秒钟,声音腾地变大“你又要干什么”
安也的声音听起来无辜又委屈,还带着沙哑“我感冒好几天了,昨天在游轮上拍照你给我找的那两个临时助理连热水都没给我喝一口,半夜又发烧了。”
打着盹的兰一芳诧异地看着安也手里的保温杯,里头泡着红枣薏米茶,热气袅袅。
昨天确实是有两个临时助理,不过安也吃喝的东西向来不会给临时助理安排,她记得她昨天给安也泡的也是这个茶来着。
严万的语气并没有变好,硬着声音说“你身边除了临时助理还有一个兰一芳多大的人了连个热水都弄不了”
安也却不再跟他纠结这个,仍然是那个委屈的语气“我真的感冒了,明天那个综艺嘉宾没办法推掉,毕竟是您让我帮清泽站台的,那只能推后天的,那酒会真不行,本来胃就不舒服还感冒,我怕到时候倒在饭桌上。”
严万在那头深呼吸。
安也低着头慢吞吞地梳理着相机包拉链旁边的毛边
。
半晌,严万冷哼了一声“不能推,你要是真倒在饭桌上了,我背着你上医院。”
说完电话就挂了,一如既往。
安也冲兰一芳笑笑,没解释什么。
兰一芳知道车上还有幻昼娱乐派来的司机,也没问什么,只是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安也的手。
安也又笑了笑。
严万最后一句话让她彻底放了心,他还能有这样的底气,说明他并没有怀疑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
跨年夜那天她其实有话没说出口,如果严万真的要公开她的精神问题,那严万绝对会非常理直气壮地公开,因为他是真心觉得她精神有问题的。
她不止一次听到严万和她妈聊她的精神状况,一个说医生怎么可能不给药,人都这样了,一个说没事没事发病了捆起来就好了。
他们聊这些不会避开她,严万甚至觉得她疯了那么久他还不离不弃的挺够意思了,所以在她面前也嚣张惯了。
挺好的,出其不意。
她抬头看向窗外,车窗的倒影映出了她扬起嘴角的脸。
安也愣了下。
兰一芳昨天就在念叨了,说她好像心情很好,昨天才睡了几个小时起来起床气也不怎么大。
安也看了眼时间,五点不到。
她抿嘴点开了迟拓的聊天页面,给他发了那六只鹅的照片。
小鹅你们公司年会发这种东西
本来就是想在凌晨吐个槽的,没指望他这个时间点回消息,所以发完就戴上耳机点开音乐打算再眯一会。
结果耳机刚连上手机就叮得一声提示音,她没来得及调音量,耳朵都被震得耳鸣。
迟拓鹅鹅鹅,鹅鹅鹅。
小鹅你是失眠还是醒了还是被我吵醒了
迟拓醒了,我有时差。
小鹅
回来一年了还有个毛时差,这个假洋鬼子。
迟拓你呢这个点了工作才结束吗
小鹅去趟九院拍照取材。
迟拓我今天休假,过来找你一起玩
小鹅到九院一起玩您真有创意。
小鹅我真的好长时间没有跟人发消息的时候数字数了,你这强迫症还没改呢
迟拓改不了。
迟拓我出门。
迟拓到了以后就给发个定位,我过来找你。
安也锁上手机。
揉着眉心强行把满脑子的鹅鹅鹅给压了下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