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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蛟,你有没有发现主上最近对胖伊很奇怪啊?”勾了勾手指,咬着耳朵道。
嫌弃地横了云渊一眼,他实在不想搭理这个反应又慢又八卦的笨蛋。
“真的啊。难道你不觉得吗?我总感觉今早胖伊求我喊哥哥时,主上眼里的温度降到零点,嗖嗖地在扫射我。”说时还拍了拍心口,一副后怕的模样。
这么明显的事,亏了他现在才感受到。
魔宫里无缘无故多了娇嫩多彩馥郁芳香的花朵,食物越来越偏向她的口味。还有,那些成堆扔给她玩的宝物,流水似地给她擦抹的疗伤神药……这么明显的迹象,云渊难道眼睛瞎了吗?还敢自顾自地凑到那鬼灵精面前。
“主子,你什么时候再出门呀?”狗腿地小跑到顾墨后面,揉捶按捏,胡乱一气。
“怎么?”他发现了,有些人根本不能纵容。给点颜色就开染房,蹬鼻子上脸,哪里还有怕他的样子。
他收藏的东西她明里暗里摸走了,狐假虎威欺负云渊,他可是都没计较。现在竟然暗示自己一直呆在魔宫太无聊,真是乱来。
“嘿嘿,我就是听说妖王邀请你去妖界做客。”谄媚笑了笑,魔尊最近特别好说话,而且她真的好奇。
“想去?”语调向上,眉峰聚拢。
拨浪鼓似不停地点头,以表内心的迫切。
魔尊抿唇笑了笑,也没说是还是否,只拿眼神望着她。
乖伶地蹦进了男人怀里,甜美地冲他笑着。这人特别喜欢她这样温顺可人,她发现了,这种时刻他总是很好说话。
魔尊在心里笑,这小花精真是摸清楚了哪种招数对自己最有效,反正也无伤大雅,不如随了她。
云渊算是发现了,自从这胖伊来了后,他们跟着主子出门游玩的次数至少是以前的一倍。他就知道,他的地位迟早要被她抢走。
“呜呜呜呜,云蛟。我就知道,胖伊肯定会抢走我的位置的。主上不喜欢我了。”佯装悲伤地趴在云蛟肩头啜泣着。
“你想怎样?直接说。”嫌弃地推掉肩膀上的脑袋,这人又演上了。
“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你把你那把铜剑给我作为安慰吧。”双眼放光,跟饿狼见到人样的。
他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做梦。”说完,劲步跟上了前面的两人。
“呜呜呜,云蛟,你也不爱我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啊。”在背后大声嚎着。
嘴角一抽,眼睛一跳。加快步伐,他不认识他。
清风徐徐,拂柳飘飘。
刚进入妖界的林地,妖王就现身来接。慕伊疑惑:魔尊有这么大面子吗?
“没想到你来了,如若不来我可是要亲自去请了。”醇厚爽朗的笑声在空中荡漾。
顾墨挑眉,这人有事?
雕栏画柱,狼图腾刻在上面栩栩如生,老鹰展翅欲飞,但慕伊完全没了欣赏的心思。
妖王的面色慎重,沉声:“顾墨,你还欠我一个条件。”
魔尊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蛇妖蠢蠢欲动,传言他们欲夺一神器扰乱妖界。但妖界内部已乱,我须留在此地坐镇。我需要你替我去率先夺得神器,以免它落入蛇妖之手”
“在哪?”言简意赅,这是他欠他的。
“断肠崖。”
面色愈发凝重:“断肠崖在妖魔冥界交汇之处,也是禁地。千年来由混沌镇守,擅闯者亡。”
云渊云蛟闻之色变,混沌乃上古四大凶兽之一,性情凶恶,极为残暴,神魔大战之后销声匿迹。没想到今日竟听说其踪迹。
须臾后,干脆利索道:“好。替我照顾他们三人。”
“分毫无损,少一根头发都不会。”妖王赶紧保证道。他也知此行凶险,只是他实在无法脱身,否则他与顾墨同去胜算应更大。
“主上,我跟你去。”云蛟赶紧接话,他可以帮助主上。
“不,我对混沌情况不明,你去反而是拖累。”
云蛟低头沉默以对,云渊一脸担忧。
慕伊再不了解情况看几人的神色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正欲离开,突然顿住,回收走到慕伊前:“在这乖乖等我回来。不要乱跑,否则……”警告的声音,可眼神确却望向了另一旁的人。
妖王哭笑不得,这小丫头还真成了他顾墨的宝了,用得着再三警告吗?他妖王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慕伊没有作甚,她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她后悔缠着他过来了。
她是关心则乱,就算没有她,妖王也会去请顾墨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慕伊只觉的度秒如年。
三人失了平日里相互调侃的心思,特别是慕伊,只感觉自己心里一阵发慌,眼皮直跳。
无缘无故,焦躁来回走动。忽然,一粒石子平白动了起来,四周望了望,空无人烟。奇怪,抬腿跟了上去。
云蛟和云渊两人正不知想什么,全然不有看到此景象。
小河潺潺,清澈见底,可慕伊心思完全不在其中。她奇怪地盯着冥鸢,她怎么又出现了?
“顾墨有难。郁垒在断肠崖设下陷阱,准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玉璧能量巨大,是限制妖魔冥界通往人间的屏障,不可擅取。”暗藏焦急,瞳孔放大,不似作伪。
其实她已经信了冥鸢的话,上次的事让她看出这女子有自己的骄傲,不屑使用卑鄙的手段。但她还是谨慎地问了句:“你如何得知。”
“我自有我的办法。这是我最后一次帮顾墨。言尽于此,爱信不信。”说罢就瞬间消失在慕伊前。
没有得到好脸色,但慕伊觉得自己真挺喜欢这姑娘的。可是此时不是想这的时刻,她已经猜到了资料中顾墨为何会破坏天地秩序,最后被仙界弄得魂飞魄尽的原因了。
心急火燎地赶回妖殿。
“云蛟云渊,快带我去断肠崖。顾墨有难。”
两人惊地站了起来,连慕伊直呼姓名都没有注意,还是云蛟首先冷静下来:“你怎么知道?”
“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路上讲。赶紧带我去。”她心急如焚,已经快要烧起来了。
慕伊赶紧通知了妖王,希望他派人支援,三人则先行一步。
路上三言两语讲清楚了郁垒的阴谋诡计,三人更是如脚踩风火轮般,急速地朝目的地赶了过去。
外貌似犬,长毛四足、无爪,目不能视,行走不便,双翅巨大,能飞行。
身形巨大,面目丑恶的混沌倒在一旁,崖边已无人影。跑到崖边往下望,万丈深渊,深不见底。顾墨下去了?
三人想也不想地往下跳,还好云蛟云伊实力并不弱,不然这不测之渊就够三人粉身碎骨了。
羊肠小道,蜿蜒曲折,却寸草不生,这地方着实奇异。疾步往深处走,果然顾墨正在前方,衣衫残破不堪,甚至还有血迹露在外面。慕伊想,这肯定是她见过魔尊最狼狈的样子。
恍惚间,她发现他正施法要取那嵌在强上发出赤焰光芒的玉璧,陡然想到冥鸢的警告,慕伊高声惊叫道:“不要取。”风驰电掣飞过去扑向他,阻止他的动作。
如果她没猜错,这里就是他悲剧的起源。
顾墨被慕伊尖叫的声音和猛然的动作扰了心神,乱了分寸。刹那间,一道攻击过来,思绪在脑里飞快闪过:如果他避开小花精肯定会受伤。他只得护着她硬生生挨了这一击。
鲜血在喉咙中翻滚,强自压下。勾了勾嘴角,朝怀里的人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惊惧地看着绽开笑颜的顾墨,是她失算了,郁垒在守株待兔。
打斗的响声从不远处传来,云蛟云渊整正和人缠斗在一起,郁垒有帮手。
一道掌风将慕伊送至一边,顾墨郁垒两人已缠斗起来。
他之前同混沌已然受伤,再加上刚刚郁垒全力一击,顾墨清楚知道现在他无法占得上风,甚至可能落了下乘。
加紧攻击,他得速战速决,此时不适合纠缠。
郁垒看出了他的想法,全力攻击着。顾墨先后受伤,这可是他精心策划才得到的机会,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输。
打斗越来越激烈,时间越来越长,慕伊发现顾墨很明显攻击越来越弱,他身上有伤。
不断有小妖小魔来攻击她,她没法帮他们,只能护住自己,不成为负担,只求妖王赶紧来帮忙。
终于,千呼万唤中,妖王带着人赶过来了。慕伊长吁一口气,现在优势在他们这边了。
郁垒也看了,他没想到妖王竟然带人来了。蛇妖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妖王的加入让郁垒败相已显。愤恨地看向顾墨,没想到这次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又被他逃过,他不甘心。
但不甘心也没有办法,胜负已分。妖王加入了两人的战斗中。
谁知,郁垒突然汇聚魔力击向了玉璧。
妖王见此,敢喊一声,“顾墨,取玉璧。”
魔尊虽记得刚刚慕伊拦着了他,但这紧急十分,他答应过妖王,要为他取得该物。
“不要……”隔得很远的慕伊听见了妖王的高喊,顾墨果然又过去了。可是距离太远,她根本无法拦住他。
一道灵力过去,她想阻止顾墨,玉璧不可以取,他会死的。
顾墨被击中了,一口血吐了出来。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慕伊。
看到这一切的郁垒突然计上心头,笑容狰狞着对她勾了勾嘴角,大笑道:“小花精,做的不错。”
慕伊没想到这卑鄙小人会突然来这一招,立马转头看向顾墨,他眼底晦涩难懂,神色不明。
连妖王也停下来惊恐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心底不被信任的委屈在肆意翻腾着,他对她的信任就这一点吗?
忍住眼角的酸涩,朝顾墨飞了过去。她刚刚伤了他,他怀疑她也是能理解的。她可以解释的。
距离他还有一丈左右,慕伊发现郁垒已露败相,表情扭曲,神色疯狂。不好的预感再次浮上心头。
“顾墨,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癫狂的声音从郁垒口中喊出,疯狂地飞向顾墨。
不好,这人想和顾墨同归于尽。
来不及多想,用尽全力冲向郁垒,调动全身灵力扑向他。
郁垒怨恨地看着这个老是坏他大事的小花精,奈何魔力已然翻涌,他根本无法停下,眼里露出痛苦的绝望----他还是败了吗?
“他要自爆!快躲----”妖王发现了郁垒的意图,大骇,失声喊道。
砰地一声,刺目的光芒铺天盖地袭卷了整个崖底,在顾墨眼里闪闪发光,他觉得自己手足发麻,有东西扯住了他的心,痛的快要窒息。
所有这一切不过发现在瞬间,云蛟云渊受重伤,妖王也被最后的自爆波及到了,只有顾墨,离得最远。
她在努力救他。她最后的口型是:相信我。顾墨觉得这个想法让他心里一片荒芜,就像小时候在虚无面里无尽的战斗和无尽的杀戮,他厌恶一切,想毁灭一切。
他透不过气了。什么都没有了……小花精不在了。
眼底猩红,面部狰狞。她不在了,这天地还要来干嘛。毁天灭地的冲动在顾墨心里喷涌而出。
“主上,你看。是胖伊”云渊高声喊道,他还不知道这一喊唤回了魔尊的理智。
仓皇地跑向那处,枯萎的花朵在地上躺着,仿佛再平常不过的一朵干枯丧失生命力的山茶花。妖王闻讯过来,看着几乎唯一能算得上好友呆愣的模样,低低叹了声气。不过这小花精怎么可能本体还在。
忽然,眼尖,一块突兀的石头黯淡无光,甚至表面还有碎痕,拿起一看。
“哈哈哈哈,好小子。你可真够大方的,女娲石你就这样给这丫头了。难怪她本体还在,看来真是天注定啊。”妖王爽朗一笑,有本体在就不怕,顾墨那丫有钱有宝物,不愁救不活她。
不过只怕要很多年。
顾墨没有多言,小心翼翼捧起花放在手心,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云渊和云蛟按着慕伊的话给妖王解释了玉璧的作用后便离开了,听后他面色青紫交加,没想到他竟然被蛇妖给涮了。
率领侥幸逃生的寥寥几人回妖界清理门户去了。
魔宫。
顾墨面无表情地听完云渊和云蛟的阐述,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他从不轻信别人。在虚无界里,他本被最至信之人背叛过,自此他就知道,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信。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愿意给她一点信任。断肠崖底的反应不过是本能,他心底是信她的。
玉瓶里的山茶花被灵液滋养着,却依然了无生气。静静地看着,他会等,一直等。
等她醒来,告诉她:他从未不信她。
千年后。
云蛟嫌弃地看着每天唉声叹气的云渊。自从千年前小花精沉睡后,魔尊就比以前更沉默了,魔宫里也更没有人气。
漫长的千年时光,魔尊除了出去收集各种灵液疗伤圣药外,根本不曾出门。连听到有宝物都不感兴趣了,每天就对着瓶子,也不说话。
好不容易等了这么久,他们盼星星盼月亮,想这好山好水各种稀世灵液不要命地滋养着这小花精该醒了吧。谁知都过去这么久了,她竟一直还是一朵花的样子。
真是愁煞旁人,云渊就是。
顾墨眼眨也不眨,死死地盯着已经滋养地通体散发莹润光芒的山茶花,她该醒了。
可是,事情并未尽如人意。她还是那个样子,一朵花。
一天,顾墨从妖界抢来了他疗伤的圣药,两人还打了一架,风尘仆仆地进了房内。
恍惚,他听到了细微的动静,转头看。
甜甜的笑容,忽闪忽闪圆滚滚的大眼睛,一如初见。
“娘亲!”甜甜笑道。
“……”
某人伸手欲抱的手僵住了,脸色发青,这蠢死的不分性别的花。
僵着脸低眸看向她不知死活的笑容,望进她清澈的眸底,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
娘亲就娘亲,她回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