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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首次发布秀是安素事业的一个新的起点,虽然已经落幕,但是她依旧难掩内心的激动。此次,选择了七十七套礼服走秀,每一件都是她和工作室同事的心血。看着工作人员在后台小心翼翼地将一件一件礼服打包装箱,她才确信发布秀圆满落幕。
安素走上T台,工作人员已经在拆除灯架和背景墙。她环视了现场一周,那首《CanYouFeelTheLoveTonight》似乎仍回响在这里,顿时泪水盈眶,内心的落寞充斥心间。是的,她就是那个孤独的精灵,不管有多少的掌声和鲜花。可又有谁知道,万众瞩目并不是她想要的。在她心中,曾经最大的奢望不过是留在那个小村里,陪着他朝听晨钟,暮听晚鼓。可如今,她却仅仅幻想着他仍站在梨花树下,自己能化作漫天飞舞的其中一瓣花瓣安静地落在他的肩头,幻想着他仍站在山门口,自己化作他手中佛珠的其中一粒木珠子,常伴他左右。
安素蹲在台上无声地哭泣。
向晖回到秀场,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听懂了《CanYouFeelTheLoveTonight》这首歌,也看懂了最后那系列礼服所表达的东西,可他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何。今天发布秀的成功是有目共睹,而他也亲眼见到了安素身边站着那个外表出色的男人。
向晖记忆力很好,当他见到站在安素身边的何向暖时,很快便想起那晚他从酒店电梯出来时见到的那个人。不用想,他也知道那间房间住的人是安素,自然而然地认为两人是情侣。向晖不明白这样一个事业感情两得意的人,怎么会如此忧伤地哭泣。可他又怎么会明白,有些哀伤对于安素来说,是岁月带不去的。她不仅哀伤也愤恨,恨自己当年的无能为力,恨社会的不公。
他轻轻往前走了几步,很快又顿住了脚步。他不敢再往前走,那忍不住微微伸出的右手很快又垂下,在大腿侧慢慢握成了拳头。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仍蹲在台上哭泣的安素许久,最终还是轻叹一口气,缓缓转身。当年的错是他一手犯下,已无可挽回。这十三年来,除了开始那一年的懦弱与逃避外,无时无刻不饱受着良心的谴责。他选择读法律,很大因素是顺从父亲的意思。但是当他读着刑法那一条条的律例,无不是对自己良心的审判。他终于明白,人能逃过法律的制裁,心却无法逃脱法律的审判。这一生,罪恶感将永远伴随着他,良心的谴责永远会如十字架沉重地压在他的背上。这是他应该承受的,谁也无法替代。他也曾想过弥补,可是怎么弥补?有些错一旦犯下,便永无弥补的机会。他能做的仅仅是远远地看着,不再勾起她痛苦的回忆。
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巨响,接着是一声焦灼的呼喊:“安素!”
向晖猛地转身,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在拆的背景墙重重地砸在地上,夏碧珠正发疯似冲过去。他马上意识到安素被压在了下面,惊慌地冲了过去。他与几个工作人员合力搬开倒塌在地的背景墙,被压在下面的安素侧着脸趴着,头部汩汩地流着血。
夏碧珠慌了神,哭喊着抱起已满脸鲜血的安素。她抱得那样紧,生怕一松手安素就会死去。
向晖脸色刷白,一把抢过安素,抱起她往外跑。
后台的工作人员闻声赶来,顿时被吓住了,手足无措地看着,还是何向暖先反应过来,拽起仍跪坐在地上的夏碧珠追了出去。
酒店里还有一家杂志社的记者,本来是约好发布秀结束后采访安素。没想到出了这个意外,刚好拍了下向晖抱着安素冲出秀场的一幕。
当晚,各媒体上都出现了ANN发布会以及发布秀后出意外的新闻。对于不相关的人来说,这不过是一则新闻而已,看过就过了。毕竟,G市每天发生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事都可以是新闻。而对于朋友来说,大家对安素的安危更甚于外界对发布秀的评论。但是对于费清雅来说,两者都不是,而是为什么向晖会出现在意外现场。
当晚,费清雅刚到家,好友就打电话让她上网看今天ANN发布会的新闻。她说她人都到现场了,还有什么好看的。朋友什么都不说,就是要她一定要看。费清雅没有理会,放下包,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然后倒了杯红酒,靠在沙发上。喝了口红酒,才想起朋友让她上网看新闻的事。于是,打开笔记本上网看今天时尚版块的新闻。就这样,她看见了向晖抱着安素冲出秀场的照片。照片上向晖脸色发白,表情慌张。她顿时傻眼了。如果说救人内心焦急可以解释的话,那么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的男朋友会出现在那里。
她拨通了向晖的电话,问他在哪里。向晖没有撒谎,告诉她自己在医院。她心凉了半截,可是很快又冷静下来,明白现在不是适合谈话的时机。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她什么也没说,只说再联系吧,然后把电话挂掉。
外面新闻铺天盖地,而安素却静静地躺在病房里。医生说幸好她倒下时,伸手挡了下,得到缓冲,否则脸部直接着地的话,肯定会造成面部骨折。看似满头满脸鲜血怪吓人的,其实真正受伤的只有头部,其它的并不严重。头部被砸伤,缝了几针,但是伤口不浅,伴有脑震荡现象不得不住院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晚上十点,来探病的人都已离开。医院里走廊上静悄悄的,除了留下几盏刚好够行人看清路面的灯外,其它的都已熄灭。VIP病房外更是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VIP病房外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两眼盯着地面。他的头顶正好有盏灯,昏暗的灯光洒在他身上,投落在地板上的影子缩成了一团,像是寒风中的瑟缩成一团的刺猬,感觉不免有些凄凉。
这人就是向晖。在这寂静的医院走廊上,他的身影孤单地像是被遗弃的孩子。向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理由留在医院不走,可是他也无法说服自己离开。如果说下午看发布秀时他的内心一直翻腾不已的话,那么在目睹安素出意外到现在,他的内心却是一片空白,行为不受控制,自发地做了一些在外人看来莫名其妙的事儿。他害怕靠近安素,却又莫名地想见到她,仿佛只有这样心里才能踏实。知道安素即将醒过来,他又落荒而逃,只远远地望着。这样矛盾的心理在外人看来是近乎自虐。别人或许不理解,但是何向暖却能理解。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不加以阻止。
当夏碧珠拎着保温壶来到医院时,看到了依旧坐在病房外的向晖。下午他将安素送进急救室后,一直在医院忙前忙后,只是不敢靠近。本来她想着可能是因为自己有女朋友,而且何向暖也在场,所以避嫌。但是从安素出了急救室到转入病房,他就一直坐在那里。如果不是坐姿有调整的话,她真会以为那是一座雕塑。现在已经这么晚,而且医生也说安素并无大碍,他似乎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她不禁疑惑,这个看上去比谁都紧张的人为何只是坐在病房外,而不进去呢?他与安素到底是什么关系?
“向律师,安素醒了吗?”
向晖点点头。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呢?”
向晖不吭声。
见他不吭声,夏碧珠推开病房门进去。
“你终于醒了。”夏碧珠笑着将门关上。
安素朝她笑了笑,只是眉头微微皱着。
“瞧你那眉头皱得,很疼吧?”
“麻药过了,是有点疼。”
“我煲了点瘦肉粥,煲汤已经来不及了。明天给你熬鸡汤,今晚先将就着吃点吧。”夏碧珠边说边将保温壶打开。
何向暖把床摇起,让安素半靠着,一边调整一边问:“这样行不行?”
安素点点头。
何向暖仍不放心:“不舒服要说哦。”
安素笑了。
夏碧珠盛了小半碗粥递给安素,并提醒:“小心,有点烫。”
安素接过后觉得烫手,将碗搁在一边,对两人说:“你们都回去吧,这一天也累了。”
夏碧珠马上反对:“不行,今晚我得留在这陪你。”
她那不容辩驳的口气让安素心头一暖,对着何向暖说:“那向暖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针也快打完,有碧珠在这里陪我就行了。”
何向暖笑着说:“没事。”
夏碧珠说:“何老师,你先回去吧。今晚我在这陪她。后面还有好几天,咱得轮着来。”
何向暖觉得碧珠说得有道理,便先回去。
安素看着夏碧珠将何向暖送出病房后,端起了搁在一边的粥,还是觉得烫,拿起勺子轻轻地搅动着。
夏碧珠将何向暖送出病房,顺手将门关上。透过门上的玻璃,她看见何向暖经过向晖时,停下脚步。向晖没有抬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何向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摇了下头,迈步离开。看表情,他应该是认识向晖的。她不禁想起半月前订货会的第一天晚上,何向暖给安素送U盘时,他盯着向晖和费清雅的背影看。当时没觉得哪里不对,现在想来,何向暖当时的表情就很不自然。可是很明显的,向晖看何向暖的表情并非是熟识之人。这就很奇怪了,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夏碧珠疑惑地走回来,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想了想说:“幸好没伤到脸,要不破相,这张漂亮脸蛋就可惜了。”
安素笑了:“即使不破相,化了妆也赶不上你那张脸。”
她说的是实话,夏碧珠是个大美女,那张脸不化妆都比明星还要漂亮。可就这样一个众多男人追着跑的女人,已过三十岁却仍然单身。但是她保养得非常好,看起来比公司那些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还年轻。安素想,应该是眼光太高了。
夏碧珠笑了笑说:“即使破相也不担心,画家肯定不会嫌弃。”
安素抬头白了她一眼。
夏碧珠问:“你跟画家真不是情侣?”
安素回答:“我都跟你解释过多少次了。”
夏碧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外面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安素不知道向晖在外面,不明白夏碧珠指的是谁:“谁啊?”
夏碧珠说:“向律师。”
安素正舀了一小勺粥往嘴里送,听到这三个字,停了下来冷冷地说:“不知道。”
夏碧珠才不相信,“你不知道?发布会结束一个多钟,所有的宾客都已离开,为什么他会折回来送你去医院?”
“不知道。”安素还是这三个字。
“你是不知道,他把你送进医院一直忙前忙后。现在床位这么紧张,还给你弄了个VIP病房。他抱着你来医院的照片让那些记者拍到了,估计打开网络时尚版块的人都已看到。”
后面那句话让安素皱起了眉头。
夏碧珠接着说:“我奇怪的是他一直在病房外不离开,但也不进来看看。”
安素不吭声,继续喝粥。
夏碧珠心里惊了一下,手轻轻攥成拳头,试探地问:“你们以前是…..情侣?”
安素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是!”
夏碧珠接着问:“朋友?同学?”
“他不过是个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