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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一日,易谨安的好友章宝盈带了几个小姐来相府为她添妆,骆笑笑和文媚儿也来为易谨宁添妆,还有其他几位闺阁小姐都来凑热闹添喜气。
相府里一片通红,到处挂满红绸和红灯笼,每一根柱子上都贴满了红双喜字,有些窗户上还贴了百子千孙和喜鹊报喜的剪纸。
骆笑笑一进来就被似被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她暗叹古人的婚礼竟如此的隆重繁华,羡慕不已,想着自己和易谨宏的协议有些心酸。
她那个威镇将军糊涂老爹总想着将她嫁给那个纨绔少爷……叫啥来着,她忘了。总之,她心里很不爽,很不爽!
“笑笑小姐你来了!”奴儿站在门口将她迎接进去,文媚儿已经到了,正坐在易谨宁身旁看着喜娘为她梳头。
易谨安也坐在一旁,姐妹两是锦城双姝,又是难得的同时出嫁,易长华就让锦城最有名的新娘给姐妹俩同时梳妆,增添热闹和喜气。
“姐姐今日真漂亮!”易谨宁坐在她旁边,新娘轻轻地替她梳发。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新娘手上动作着,嘴里也说着吉祥的话,听得小桃和奴儿不住地掩嘴。
举案又齐眉……比翼共双飞……永结同心佩?
易谨宁皱了皱眉,这个对象说的是清王啊!要是真成了,岂不糟糕?她暗自在心底呸呸了两声,“那个刚才那个不算啊,不算!我不要和清王举案齐眉,不要和清王比翼双飞,也不要和他永结同心!”
“哟,都到齐了!”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是章宝盈!
她今儿早早地来给易谨安添妆的,刚才带着几个朋友在后花园里逛了一圈,玩得累了才过来。一来就见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还有一些站着的。喜娘正在给两位准新娘子梳头发。
“来,安儿妹妹,这是我给你的添妆。”章宝盈笑嘻嘻地给易谨安递过来一个红漆镂空描鎏金的雕花木盒子。
易谨安见她神神秘秘的,笑问道,“是什么东西?看你藏藏掖掖的!”
一屋子的人也表示好奇,一看这盒子就只里头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
帮易谨安梳头的那个喜娘停下手中的活儿,“快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
易谨安小心翼翼地打开,屋子里因为人多光线有些昏暗,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惊喜的一刻。
章宝盈扬起高傲的头颅,沾沾自喜。她送的东西可是绝无仅有的稀世珍宝,这些来添妆的个个都没法将她的添妆比下去。
“哇!”屋子里顿时一片抽气声。
易谨安一打开那盒子,整个屋子一下子发亮了起来,如在外边一样明亮。
“鲛珠!”
眼尖的人立即猜出来了这是东边小国进贡的一种夜明珠,听说是鲛人在月圆之夜所流的的眼泪,比平常的夜明珠要明亮许多倍。
“啊,是鲛珠啊!”
一屋子人都羡慕不已,平常人能在这儿见到鲛珠已是她们的福分,更别说拥有这样的鲛珠了。侯府果然是深蒙圣宠,皇上连鲛珠都能赏赐给他们,看来要好好巴结才是。屋子里的人一下子对章宝盈刮目相看了,说话都带了点奉承的意味。
易谨安欣喜地收起那颗珠子,屋子里一下子又暗了许多。
接着是其他闺阁小姐给易谨安送添妆礼,虽然送的都很有新意,又寓意吉祥,但比起章宝盈送的鲛珠来着,实在是不值一提。
易谨宁也接受了好几件添妆,但是她最期待的就是骆笑笑和文媚儿的添妆礼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文媚儿看,“媚儿,你的添妆礼呢?”
文媚儿羞答答地叫叫身后的丫鬟递上来一个长条木盒子,大家猜测里头装的该是字画之类的东西。
易谨宁满含期待地打开,里面的东西展现在大家眼前,屋子里又是一片抽气声。却是惊异万分,那里面的东西是一件红纱?
“是什么啊,不会是红纱吧?”有人问。
“那是什么东西啊?”众人纷纷猜测。
文媚儿非常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声音细如蚊蝇,只有易谨宁一人能够听见,“是一件肚兜,我自己绣的!你……你别拿出来行不行?”
易谨宁将那长条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里面的东西还包裹了一层红纱,众人都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哪知易谨宁只拆了一半,就收了起来,“媚儿的添妆很好,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礼物。对不起,我不能给大家看!”
“到底是什么啊?不会是一幅字画吧?”
章宝盈觉得易谨宁只是在暗示她自己的礼物没文媚儿的珍贵,死抓着易谨宁的手不让她收起来。
“你挑起了大伙儿的好奇心,今儿一定要让大家看看!”
“这东西不是你们想看就能看得,媚儿只说了要给我一个人看,所以非常对不起大家,抱歉啊!”
易谨宁扯出自己的手臂,让小桃将礼物收了起来。众人都表示理解,一定是文媚儿送的添妆礼太不值钱了,她才不敢拿出来让人看的。
章宝盈却是死磕到底了拉着着文媚儿的手道,“你怎么能这样啊?大家一视同仁,很公平!你看了我们带啊的礼物,自己的却藏起来,还以为你送的添妆有多了不起呢!”
“我送的礼物很平常,你们想看就看便是,何必拉拉扯扯?”文媚儿最是看不管这些自以为是的闺阁小姐,不是明争就是暗斗,她在安逸侯府已经看的腻了。
章宝盈被说得脸色一红,忙放了她的手。
“好吧,看来大家说的对,你这是送了见不得人的礼物!不敢拿出来了!”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文媚儿冷笑一声,对易谨宁道,“宁儿,把拿东西拿出来吧。让大伙儿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礼物。礼贵在情义而不在贵贱,你们个个都拿了家里的钱来显摆,有意思么?”
大伙儿被说得面红耳赤,纷纷低下了头。
易谨宁让小桃取出那件肚兜,她也想快点看看媚儿给她绣的肚兜到底长啥样儿!
文媚儿不像其他闺阁小姐那边行为举止都有一定的规范,她亲娘死的早,收养在嫡母名下,却不得不照顾,从小就性子孤僻,喜欢男性化的东西,行事作风却也具侠女风格。她能坐下来绣些东西已经很不错了,就怕绣出来的会很丑,让她被人笑话了去。
小桃将那盒子拿给易谨宁,易谨宁小心地打开了,这是媚儿送的,里面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会让她觉得珍贵,她要好好珍藏。
谁知刚打开,易谨宁就皱了一下眉,这是……是鸳鸯戏水还是野鸭打架?
“哇!是一件鸳鸯戏水的肚兜诶!” 众人捧腹大笑,“这是什么啊,绣的跟个旱鸭子似的。”
“这是旱鸭子么?根本就是一只野鸡!”
章宝盈哈哈大笑,能抓住机会数落别人她是一刻也不放松。
“你说是野鸡就是野*!”
看到大家不可和自信的眼神和易谨宁的惊异,文媚儿无所谓地耸耸肩,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她不在乎。
早在她的姨娘死了以后她就什么也不在乎了,尽管嫡母曾多次劝她不能这样,父亲也时常骂她不懂规矩,不像个女孩子。
“别这样!”易谨宁拉着文媚儿的手,将她抱在怀里,“媚儿,你送的添妆,我很喜欢,真的!”
“你喜欢就好!要是不喜欢,我也不介意你扔掉!”
文媚儿拍拍她的肩,恢复了笑容。
屋子里一下子又有了说闹声,大家相互调笑一番后,易谨宁忽然想起骆笑笑的添妆还没有给她。
“笑笑,你的呢?”
大家看向骆笑笑,这个威镇将军半路认回来的女儿,谁知道是不是假冒的?
据说是身上有胎记,好像是在身体的隐秘处,也不知道威镇将军是怎么看到的,说不定是在那万花楼里风流,不小心瞥见了。
有人掩嘴偷笑,有人私下细声讨论。但是骆笑笑却想没事儿一样,拿出自己的礼物。
“宁儿,这是我的礼物,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礼轻情意重,送礼在于心态的情谊,不在乎礼物的贵贱。就像文媚儿给宁儿绣的肚兜一样,她送的也很平常,甚至比文媚儿送的还不堪。
“是什么啊?好期待!”
大家也都露出期待的眼神,易谨宁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礼物,却是看了骆笑笑一眼后才敢动手。
她怕待会儿在众人面前展示的礼物不如别人的好,让人笑话了,骆笑笑会不高兴。
“没事儿,你拿出来吧,好东西就要大家一起欣赏,何况就算不好大家也不会笑话我的是不是?”
骆笑笑是个爱笑的姑娘,天天的笑容很是台讨人喜欢,几个喜娘也很看好她,都拉着她的手表示在她成亲之日要帮她梳妆。她们才不管这后院的芝麻小事,只要是有钱赚的活儿,又是讨她们喜欢的孩子,她们都乐意为她梳头送祝福。
“别介!”骆笑笑忙摆手,“我不打算嫁人了!”
“呃……”
几位喜娘露出尴尬的神情,众人也表示不解。易谨宁看着她有些发懵了,“你怎么可以不嫁人?”
虽说哥哥与她签订了协议,但是姑娘总得嫁人的嘛!要是她不能当自己的嫂嫂,当别人的嫂嫂她也不介意的。
看到易谨宁和屋子里众人偷来的奇怪眼神,骆笑笑尴尬地笑了笑,
“我只是想说…想说……我已经嫁人了哇!”
“你嫁人了?”易谨安不解,“你嫁给谁了?都不见你爹说这事儿,大家都不知道啊!”
威镇将军刚认回这个女儿时,她们可都是去喝了认亲喜酒和喜糖的,那时威镇将军明确地告诉大家,骆笑笑还没嫁人啊!
“是啊,在还没回到威镇将军府时,我就被一个小户人家救了。当时我试了记忆,就在那里当了童养媳,后来丈夫出门谋生了,我就去找他,现在还在找呢!”
骆笑笑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果真高手。
小桃和奴儿在后头暗暗佩服,阿筑也是知道这个姑娘的,挺豪爽,上次还帮过他一把,心中也喜欢的紧。
“啊?你说你嫁给了谁?”
章宝盈就是个八卦之人,老是爱打听别人的私事,这会儿听得骆笑笑已经嫁人了,就又忍不住问了起来。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有些好奇骆笑笑的身世了,都吵着要让她讲讲自己的经历和她的丈夫家里的事情。
骆笑笑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懵了,连连扶额。
易谨宁替她解了围,她嘟着嘴,“笑笑今儿累了,改天大家再听她讲好不好?而且明日是我和姐姐的大喜之日,你们这是要听故事呢,还是来为我们姐妹送祝福,来添妆添喜气的呢?”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没几个人再提骆笑笑的事,却有人心中疑惑,这个不是威镇将军之女么,怎么叫骆笑笑?
虽然心存疑惑,他们也没管那么多,又是添妆又是祝福,说说笑笑打闹了起来。
笑闹了一阵,众人就散去了。章宝盈留在相府与易谨安谈心。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了,她问易谨安紧不紧张。
后花园的小亭子里,易谨安忽然忧伤地看着远方,许久不说话。
“安儿妹妹,你不开心?”
章宝盈觉得易谨安变了很多,有些郁郁寡欢了。
“不是,我很开心!”
她不是不开心,只是感叹马上就要嫁人了,却没有母亲的祝福。她叹罢一声,安慰自己,有易长华真心疼爱她这个女儿就够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易谨宁也带着骆笑笑和文媚儿来了后花园,后花园时值花开季节,没有哪个姑娘不喜欢花儿,文媚儿和骆笑笑也不例外。
“姐姐也在呢!”易谨宁绕过长廊,走到这个小亭子里,优雅地坐下。
章宝盈不喜欢易谨宁,觉得她很多时候太做作了。虽然姐妹两长得很像,但她一眼就能认出谁是谁来。
“宁儿妹妹也来了!”她扯着嘴角僵硬地笑了笑,无端端地冒出来这么一句,“不知道这妓子之女以后要是嫁了清王会有什么后果?”
“宝盈!”
易谨安也有些不快,她表面上也是易谨宁的双生姐姐啊,她怎么可以不看自己的面子呢?
“你说什么呢?”骆笑笑站在在易谨宁身边,“你再说一遍,谁是妓子之女?”
“呃……”章宝盈哽住了,她刚才一时口快想讽刺易谨宁一番的,却没想到将易谨安也给绕进去了。
啪!
易谨宁一巴掌甩过去,打得章宝盈眼泪直流。她最恨的就是这些无事生非的人,天天盯着人家的私事,一有风吹草动就到处乱说。
三姨娘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乱议论的,就算是易家人也不行,何况这个章宝盈还是昌邑侯府的人。
“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么?我伯父可是昌邑候!你……你居然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章宝盈气极,想要还手却被文媚儿一把抓住。
“是你先骂的人,现在还想打人,你还有理了?”文媚儿最是看不过这些阿猫阿狗在嚼舌根,跟她父亲后院的那群女人一样,喜欢用刀子嘴伤人。
章宝盈娇气惯了,她一下之下甩开文媚儿的手。
她是昌邑侯府二老爷章武雄的嫡女,章武雄是礼部尚书,清廉名声在外,但是她是个惧内的男人。夫人明氏无子只有一个章宝盈这个宝贝女儿,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当心肝儿一样疼爱。
如今易谨宁打了她,她还不得让她的那个泼妇娘亲来闹个够?骆笑笑隐隐地替易谨宁担忧了,易谨宁倒是无所畏惧,既然是章宝盈先闹出来的,她才不怕这些宵小闹了心。
章宝盈哭哭啼啼回了昌邑侯府,在明氏跟前大哭大闹了一阵,添油加醋说是易谨宁无理取闹打了她。明氏气愤不已,教唆自己的夫君章武雄去相府为女儿讨个公道。
章武雄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自是知道女儿的坏脾气,都是明氏给惯坏了,才将她宠得那么无法无天。她也不想想,人家是相府的嫡女,是皇太后看上的人,自己的夫人明氏在家闹闹就算了,现在居然能还想到外边去闹。
“你个没良心的,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的,我娘家帮助你夺得尚书之位是帮错了!”
明氏泼辣无礼竟至这种程度,她唠唠叨叨骂个不停。一会儿说章武雄是个懦夫,自己女儿被欺负了也不敢出头,一会儿说她瞎了眼才会嫁给他。
章武雄摇了摇头,没理会自家夫人的无理行径,带着些许的无奈被明氏骂着躲到书房去了。
明氏见他不理自己,又骂骂咧咧带着章宝盈自个儿去了丞相府,说要找易谨宁处算账,让易长华给个说法。宝儿是她的心肝宝贝,她是打小捧在手心里疼得,自己都舍不得打,居然给一个外人打了,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将我女儿打成什么样了?”
明氏进了相府,易长华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见来者是客,就将她请进了客厅,泡上了好茶招待。
谁知,明氏一进客厅就骂个不停,易长华一张老脸顿时成了绿色。
“章夫人,请你放尊重一点,我好歹也是堂堂一国丞相,岂容你再次大呼小叫?易谋好心招待你,要是你不喜欢可以立即走人。阿福,送客!”
易长华霍地起身,凭什么他好心招呼却得了人家一顿好骂?宁儿的事不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么,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况且他刚才听说了,是章宝盈自己先挑起事端的,如今到还来冤枉人了?
“易长华,别拿丞相之位来压老娘,老娘才不吃你这套。今儿你要不让易谨宁出来给我女儿赔礼道歉,我就……我就不走了!”
明氏气呼呼地坐在贵客椅上,动作也不动。易长华彻底无语了,遇上这么一个泼妇,也不知道那章武雄是怎么捱过来的!
他一口喝掉杯中的茶水,懒得理会这种无理取闹这人,他甩了甩袖子,“章夫人,你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恕易谋不奉陪了!”
看着易长华愤然离去,明氏更是暴怒不已,她出了客厅,在相府大喊大叫。
“易谨宁,你个不要脸的,居然敢打我女儿?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明氏在相府的疯狂举动惊呆了相府上上下下的人,这明氏是疯了不成?
明氏抓着一个小丫头,“易谨宁住在哪儿?老娘要见她!”
不得不说,明氏真是一个疯子。确实,她只听了章宝盈的一面之词。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跑来享福大闹,任谁看了都会认为她是疯子。
“易谨宁,你打了人不敢出来了是吧?”
明氏还在大骂,章宝盈却是拉着她让她赶紧走。相府的人都在对着他们母女指指点点了,章宝盈有些后悔了,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她当然清楚。
她以为只要母亲肯来,依着她的性子,一定会为她讨个公道,只是现在看起来情况不太乐观。她将头埋得低低的,没脸见人了,整个相府的人都来看热闹了。
“别,娘,我们走吧!”
章宝盈再次拉着她外外走,可明氏却是死都不肯走,扬言一定要为女儿讨一个说法。
“易谨宁凭什么欺负人,难道因为她要嫁给清王就了不起了?”
易谨宁本在午休,被吵得睡不着。
她捏着眉心吩咐奴儿一声,“奴儿,你把昨天用来扫茅坑的那个扫把拿去,将那泼妇赶出相府!吵死人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奴儿得令,欢喜地抄起一旁的扫帚,那是昨儿她踢毽子时不小心将毽子提到了茅房的屋顶用来顶那毽子的,根本没扫过茅坑。
“你吵够了没有?”奴儿一手叉着腰,站在竹苑门外,一手用扫帚指着明氏,“吵够了就给我滚!”
奴儿那架势看得跟出来的小桃直乐,“奴儿,小姐说直接用扫把扫她出去就是!”
“你……你们……”明氏指着小桃和奴儿,“你们几个死奴才,还不快将你们的小姐叫出来道歉?”
“章夫人,我们小姐从来没做对不起人的事情!凭什么叫我们小姐出来,你再不走我们就要赶人了!”
小桃好脾气跟她说着,这个明氏看起来就是个悍妇,她这模样儿就像是泼妇骂街,忒有意思了。
“凭什么,你看看,你看看!”明氏拉着自己的女儿过来拿,指着她的脸,“这不是易谨宁那个贱人打的么?我女儿这么乖巧,她易谨宁凭什么要打人?”
看来这个明氏就是个护短的,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好人。
“你看是不是你家女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那哪儿是我们小姐打得,分明就是被一个大男人打得嘛!”
那章宝盈脸上的伤已经有些消退了,看起来就是一个模糊的大大摊开的掌印,很像是一个男人打的。
章夫人看得也有些怀疑地瞪了章宝盈两眼,章宝盈连连后退,有些委屈地嘟着嘴,“就是易谨宁打的,安妹妹都看见了!”
站在边上看好戏的下人都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个章夫人是在太逗了。
“娘,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章宝盈见势不得不强拉着明氏离开了相府。
远远地还能听到明氏骂骂咧咧的声音,“你给我说清楚,易谨宁到底为何要打你!”
……
相府的下人面面相觑,这章夫人分明就是没搞清楚状况就来相府闹出的。这架势……还真是丢人呐,昌邑侯府也不管管她!
易谨宁回了竹苑,已经没了心情睡觉。
她叫小桃给她泡了一杯花茶,清香甜润的花茶入口,易谨宁顿感舒适了许多。
“奴儿,你今晚可不可以帮我去昌邑侯府瞧瞧?”
轻呷了一口花茶,易谨宁懒懒地起身,在书架上找书看。昨儿她看了那本南陵秘史,觉得阿穆公主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南陵一直都是以女为尊,皇上的继承人都是皇室的公主中选的。据说阿穆公主是最有可能成为继承人的人选之一,却因皇室争夺儿失了希望,带着刚出世的小公主潜逃到西越,一躲就是十几年。
她叹了一口气,将那本书放回了书架。有些东西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嗯?小姐,你让我去昌邑侯府做什么?”
奴儿见小姐说了那么一句就顿住,拿了书又放回去,似乎有什么决定不了的事情,就是这开口问了,“小姐是担心什么吗?”
“不是,我只是有些伤感罢了!”易谨宁顿了顿,回头道,“你今晚帮我去昌邑侯府看看那章引珏的情况,顺便看下昌邑候会如何对待明氏!”
章宝盈自己做了错事还找她母亲来闹事,回到昌邑侯府一定会被惩罚。听所那个章武雄是个惧内的,恐怕管不了他那泼辣的夫人,只得任她胡闹了。
“好的!”
奴儿应了一声,刚要走易谨宁便叫住了他。
“小心些,那昌邑侯府三个老的都有些功夫底子,别让人抓住了!去吧!”
奴儿的本事不强,就是小偷小摸的本领有那么一点点,哟啊死她被章武城他们兄弟捉住了,定然不会轻易饶了她。
章武城三兄弟个个都是有本事的,老大章武城承蒙皇帝厚爱不知干了一件什么大事竟然被封了侯爷,而且世代相传。老二章武雄表面看起来是个老实木讷之人,实则是整个昌邑侯府最精明的一个,那才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之人。老三是章武瑶,也就是宫里得宠的瑶妃,她的儿子玄王如今权势滔天,昌邑侯府更是把持了不少朝中的重臣。
易谨宁眯了眯眸子,奴儿见她摆了摆手便溜了出去。她也是个精明通透的孩子,易谨宁那话一点她就透了。小姐是让她别自己行动,带上那帮子乞丐朋友一起。要出了事儿,她也可以先溜了。
“嗯,小桃!”易谨宁躺回床上,小桃帮她盖好被子,她掀开了扔在一旁,“我很热!别费事盖了!”
“小姐,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小桃也看出来了,今日小姐闷闷不乐的,不知道是不是那章宝盈的话刺激到了她?
“没事儿,明日就是大婚了,我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好快。你说,我是不是太疯狂了?要是明日莫潋琛不来或者他临时有事,又或者他出了什么意外……”
小桃帮她盖好了被子,“你呀,想太多了!被子不该会着凉的,待会儿我要是被老爷骂了,你就开心了?”
易谨宁只好听话的盖上了被子。
“不是我说你啊,小姐!你该知道,这每个新娘子都会面临的人生大事都会紧张的,你担心也没用?何况师傅他又没出什么事,你要再说,他真出事了你就哭都来不及了!”
易谨宁听了应了一声,也不知小桃听见没,恍恍惚惚就入睡了。等到她醒来,已是晚饭时分。
奴儿早就回来了,她放下手中的瓜子,喝了口茶道,“小姐,你真能睡,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奴儿,小姐最近晚上都睡不安稳,你是知道的!”小桃责怪道。
“没事,奴儿你接着说!”
奴儿清清嗓子,瞄了一眼外边,“小姐,好消息呢!”
易谨宁忽然来了精神,“什么好消息?”
“你昨儿不是让我去宣传章引珏的糗事?我让破庙里的一帮兄弟一起出动了,现在整个锦城都知道了他那点破事儿呢!”
“真的么?”小桃惊呼,“那他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发了疯似的想去上吊自杀?”
奴儿抿着唇,“那倒没听说,只听说他知道自己不能行事,又不明白自个儿是怎么了,看了许多大夫都没法治愈。一怒之下狠狠地鞭打了后院的两个侍妾,打得它们浑身是血才罢休。如今那两个侍妾都快断气了!”
“那昌邑候昌邑候夫人什么反应?”
易谨宁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蓝氏疯了似地反应,前世那女人是怎样对她的,她可没忘。如今她儿子还没给她生出孙子来就断了子孙根,她一定会哭得晕死过去。
“啊哈哈!”奴儿一听易谨宁要她说那昌邑侯夫人的反应,笑得连连捧腹。
小桃也是急于知道结果,忙道,“你倒是快说啊!”
“那昌邑侯府人听了不信,直接脱了儿子的裤子要查看,结果却看不出什么来,她还一直那那些大夫是饭桶呢!哈哈,你没看见她当时的脸跟个茄子似的,连连喊着老天要亡她。笑死我了,要是小姐看见了,一定也会笑得肚子痛的!”
噗!阿筑在门外听得也是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个昌邑侯夫人不至于这样吧!
“那媚儿的婚事呢?”
这才是最主要的,明儿她就要出嫁了,来不及知道结果,所以她才急着遣了奴儿去探个究竟。
“媚儿小姐的婚事已经被退了!”
今儿媚儿小姐来相府为小姐添妆她才知道原来那个曾经给过她馒头的好人就是文媚儿。奴儿暗叹世上还是好人多,像小姐,像哥哥,像小桃姐,像媚儿小姐,像笑笑小姐……很多很多人都是好人。
以前她老是抱怨世道不公世上坏人太多,好人太少,强盗太多,良民太少。哥哥带着她东奔西走,好不容易来到锦城却被偷了唯一一点盘缠。所以,她也变得忒坏了,她想去做些劫富济贫的事,想杀了世上所有的坏人……后来,她遇到了小姐小姐对她很好,每天有吃有喝,睡饱穿暖,她现在很知足。
想着想着,奴儿竟然哭了起来。
“奴儿怎么了?”
易谨宁见她说道媚儿的婚事后就一直不说话,还眼泪在眼眶直打转,忍不住关心地问。
“没事,奴儿很幸福!”
“没事就好!”易谨宁放了心,见奴儿擦了眼泪,又问,“接着怎样?昌邑侯府肯退婚?”
昌邑侯府自然是不肯退婚的,章老夫人气得哮喘病都发作了!
安逸侯府听说了这件事赶紧去要回了文媚儿的庚帖,文夫人作为一家的当家主母,庆幸这件事发现的早,六礼还没过齐,要不然文家就白白牺牲了一个姑娘。
一开始昌邑侯府人还不愿意退婚,二房的明氏也不知闹哪出,跑到相府大闹了一顿被赶出来不说,还煽动章武雄去闹,章武雄那个惧内的家伙居然第一次大发神威将明氏锁了起来。
如今昌邑侯府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是谁传开的,一家人本就愁眉不展,章引珏又喊着不想活了,蓝氏的心情十分不好。
易谨宁听了只是浅笑一下,那蓝氏现在也算得到报应了。
入夜,昌邑侯府。
“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蓝氏急了,现在珏儿出了这样的事儿,叫她如何安定下来?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么?”
昌邑候章武城会回大手,转过身踱着步子在大厅里走来走去。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眯着眼为章引珏诊脉,好一会儿他才咳嗽一声。
“怎么样?”
蓝氏抓着老太医的手,紧张地问。
老太医摇摇头,“唉,请恕老夫无能为力了!世子爷这是被下了针啊,关键的穴道经脉被封住了,老夫只是个大夫,不是习武之人,不能替世子爷打通关键的经脉啊!”
昌邑候听了忙回过身来,他也紧张啊!珏儿是他唯一的儿子,而他自己的身子近些年来出了些毛病,早就没法生育子嗣了。要是珏儿真的废了,那他章武城岂不是要绝后了?
“你说要打通他身上的经脉?快说,是哪些经脉?我可以试试!”他一紧张,连自称本侯爷都省了,直接就一个我字蹦了出来。
其他人也是关心章引珏,都没有太过在意。要是平时,昌邑候绝对不会自称“我”的!
老太医摸摸胡子,叹息一声道,“恐怕侯爷也是无能为力的,此经脉连着人体本命,一不小心出手太重的话……”
“出手太重会如何?”蓝氏忙问道。
老太医摆摆手,“你先别急,老夫还没说完呐!”
他最是看不起这些求医者,还没等他说完都拼命地拉着他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早前他早就跟皇上请了要归隐,皇上却是不愿意让他这个有经验的老太医太早离开。这不,都这么晚了,还被拉来会诊。
他咳了两声道,“这……恐怕会全身瘫痪,再也无法动弹!”
昌邑候跌坐在椅子上。
“天啊,你这是要亡我啊!”蓝氏呼喊一声,又晕了过去。
“本侯可以试试!如若真的废了,那就……废了吧!”
昌邑候略微思索一阵,反正医治不好,珏儿也是没了后半生的幸福可言,还不如搏他一搏,说不定会有转机。
“侯爷,老夫已经提醒过你了,该说的老夫也说了,该做的老夫也做了。如今天色已晚,老夫可以回去了吧?”
老太医收了药箱,半跨在肩上。
“那穴道就在大腿内侧离阴囊不远处,侯爷好自为之,老夫告辞!”
章武城让人送了老太医出去,便对章武雄道,“二弟,你也听见了?咱们……就来试试吧!”
“嗯!”
章武雄重重地点了点头,章引珏是他的大侄子,是将来的侯府继承人,要是他废了,侯府就不能再有爵位了。不过,要死自己的儿子过继给大哥,也是可以的。只是,大哥还对珏儿抱有一线希望,他也想试试。
但是,刚才那老太医也说了,此举会有很大的风险。好歹章引珏也是喊了他二十几年叔叔,要是一不小心真的……再也无法行动,他又岂会开心。
“来吧!爹,二叔,珏儿已经准备好了!要死珏儿再也……再也没法行事,还不如一头撞死来的痛快。有一线希望总要试试的,来吧!”
章引珏闭上了眼,他一觉醒来就被扒光了挂在了城墙上,还挂着一个可耻的牌子。他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害他。
易谨宁做这件事的时候其实没有考虑到一个漏洞,那就是跟着章引珏去的那几个家丁。虽然有几个被莫潋琛暗中给解决掉了,可是他还漏掉了一个那日偷偷跟着去的章若兰。
“哥哥,若兰……若兰知道你一定很痛苦,你一定要挺住啊!”章若兰见母亲晕了过去,又心疼哥哥,忙安慰道,“哥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章若兰忽然想起那天哥哥出门后去了“回头客”见到了易谨宁,而后的事情她便不知晓了。她眉头一皱,惊叫一声,“难道是她?”
“是谁?”章武城见女儿如此反应,只道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是那个害了珏儿之人?”
“爹爹,那日我跟着哥哥去了一家酒楼,发现哥哥一直盯着相府的易谨宁看,他看了很久。兰儿怕哥哥是去找了她,说不定哥哥就是被她害成这样的!”
章武城闭上了眼,他也问了珏儿那天发生了何事,可是珏儿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他知道是有人暗害了珏儿,对他下了狠手,却不知道是谁。
他也猜测过可能是自己的仇人,也可能是珏儿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才招来了如此劫难。
今儿兰儿却说有可能是易谨宁所为,珏儿的武功虽没有他那么高,却是可以对付那些三脚猫的几招,更何况她易谨宁一个闺阁小姐哪来的手段去伤害珏儿?
他虽心中起疑却不太相信易谨宁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叹了口气对自己的弟弟道,“我们开始吧!”
当章引珏闭着眼等待着未知命运的时候,一个小厮忽然闯进来,“老爷,有人送了一封信来!”
章武城忙拆开来看,看了之后勃然大怒,他的脸上青筋暴起,一只手竟生生将那信捏得粉碎。
“易谨宁,果然是她!”
他大喝一声,大掌积聚力量一拍身旁的楠木雕花大圆桌。
啪的一声,那楠木雕花大圆桌竟是生生被拍碎。章武城的内力果然不是一般的高,连章若兰都被吓了一跳。
“爹爹,发生了何事?”
“是她,兰儿果然没猜错。信中说是易谨宁废了你哥哥!”
章武城一转身,照着章引珏身上就是一个狠踢,“老子让你去找事!”
“唔……”
章引珏被踢的弓起了身子,抱着小腹弯下了腰。
“大哥,别踢了,珏儿都已经这样了!”
章武雄赶紧拦住自己的大哥,“你再将他踢坏了,母亲会生气的!”
今儿母亲都气得卧病在床了,要是大哥真的踢死了珏儿,倒是省了他们担心。可是母亲年事已高,经不得吓了!
“刚才那封信是谁送来的?”
章武雄也是怒火中烧,没想到易谨宁一个规格女子竟然会对珏儿下这样的狠手。
“不知道,是一个小乞丐送来的信让我交到老爷手里,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小厮见两位老爷火气上涨,忙道一声便退了下去,主人的事情还是少听为妙。
“二弟有何看法?”
章武城心机没自己的弟弟深,想什么也不全面。他现在一肚子火,恨不得立即杀了易谨宁。那个易长华也不知干什么吃的,自己的女儿在外头干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可以视而不见!
他现在是连易长华也恨上了,要不是他生了这么个一肚子坏水的女儿,自己的儿子会遭这样的罪?
“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了!”
章武雄叹了一声,继续道,“今日太晚了,难道你要潜入相府对她实行暗杀?”
暗杀不是不可能,但是太冒险了。
如今全锦城的人都知道珏儿不举之事,却是没有人知道是谁害了珏儿。要真说出来是易谨宁对珏儿下的手,他想没几个人会相信,就连他自己也是不信易谨宁这样的闺阁女子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要不是收到刚才的匿名性,他也不会往易谨宁身上想。那信说的很清楚,珏儿看上了易谨宁,意图对她不轨,确反被她迷住戏弄了一番。还在他身上下了那劳什子的*水,又对他施针。想起来章武城都觉得可怕,更别说珏儿一个人面对着那残忍的暴行。
“明日她又要嫁入清王府,到时候我们就动不了她了!难道二弟想就这么放过她?”
章武城说着越是不安,他不能就这么放过了易谨宁。到时候她嫁入了清王府,又太后罩着,谁也别想找他的麻烦。
听说太后可是对她疼得紧,一连送了许多金银珠宝珠钗首饰道相府,摆明了就是在告诉所有的人,易谨宁是她皇太后的人。
章武雄半眯着眼,他走到门口背对着自己的哥哥,幽幽开口道,“大哥,明日便是易谨宁的死期!”
“明日?易谨宁明日就要嫁……”
章武城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他也笑了笑,唇角挂着一抹残忍的笑意。
“明白了,明日便是易谨宁的死期!”
章引珏被自己的父亲踢了一脚后就缩着不说话,现在听到两位长辈如此说,她也瞬间明白过来。
“父亲,明日我也要去,我要看着易谨宁得到悲惨的下场!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也不顾众人的反应,立即仰头大笑,“哈哈哈……易谨宁,要真是你废了我,老子让你就算是死也不安宁!”
昌邑侯府那边正热闹着,一家人讨论着如何在路上劫了易谨宁的花轿。要如何认准哪个是易谨宁,哪个是易谨安……
相府这边也是灯火通明,明日便是锦城双姝的大喜之日,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睡不着觉,各自在屋子里忙乎着明日要准备的事宜,总觉得一切都来得太快,什么都还没准备好。
易谨安坐在浅蓝色镶宝石雕花梨木躺椅上,半醒半睡。
李妈妈进来,她立即警醒地睁开眼,“如何?”
“早送出去了!”李妈妈不知易谨安要她送什么信去昌邑侯府,但是她知道一定不会是好事。
章武城揉碎的那封信,是她让李妈妈交给一个小乞丐送到昌邑侯府的。今夜子时还没到,她想着自己痛苦,还不如让易谨宁跟着一起痛苦。
章引珏是昌邑侯的独子,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易谨宁的,她等着,不是今晚就是明日,易谨宁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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