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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晴空无雪,万里无云,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本来慕青玖还担心,这办喜事,若是下了雪,到时候就不好宴请了。却没想到,居然好运气得很,竟是也赶上了个天晴。
这一大早,慕青玖就开始忙碌了。
安燕飞和慕青杏三人也没闲着,包括请来帮忙的人,都匆匆忙忙地忙活,只为了赶中午的宴席。
等忙得差不多了,这客人也都纷纷过来了,慕青玖建的屋子不大,厅里都是有些小的,只能摆上三桌,其余都得摆在屋外,为了能够暖和,外面地上还烧上了柴火,也就让大家不至于太冷了。
大柱爹娘因着感激慕青玖,哪怕她没请他们来帮忙,他们也帮着来忙活了,门前扫雪煮茶也好,反正能做的,他们都抢着干活,就是大柱都帮着烧火,让客人们都不至于太冷。
不过,村里作为百家客的村人们倒是来得不早,都是赶着点来的,不然岂不是得坐在外面喝凉风吗?
这真正来的都是安燕飞娘家人,这还是慕青玖头一回看到安家那边的人,这次慕青玖的外祖父外祖母都来了,包括几个舅舅都纷纷过来了。
这一看,慕青玖才发现,安家的人口也不少,林林总总也是来了五六个,也是能坐了小一桌了。
安母长得很普通,她见到跟在安燕飞身后的慕青玖,脸上浮起了和善的笑:“这就是阿玖啊,痴病好了,那真是太好了!瞧这长得,真是越发水灵了,你那几个姐姐妹妹可都没个能比你长得好的!”
慕青玖乖巧地喊了人,又接连喊了安父和几位舅舅,随后安燕飞就引着众人入了屋内。
她站在原地看了会儿,直到宁苍云拍了拍她的肩膀,“阿玖,你还傻站着干嘛?前头估计还要来客人了,清风道人是不是也要来了?”
“没,没什么。”慕青玖摇了摇头,“师傅估计还要会,他素来不守时的,这天冷,也不着急。”
她心里琢磨着的是,安燕飞和安父安母几人都长得并不像,他们都长得格外的普通,就是方方正正的脸型,可安燕飞却是极好看的瓜子脸,哪怕是被蹉跎后留下了些岁月的痕迹,可眉眼间的风韵却能看出当年的清丽。
而且,安母对她,未免太够冷淡了些!
“哥哥,祖母她们,是不是跟咱们家来往不多?”慕青玖想了想,问道。
宁苍云望了眼屋内,点了点头:“嗯,因着当年娘嫁去慕家,好像是败坏了家里的名声,甚至还连累了小舅舅的婚事,外祖父外祖母他们都不大高兴,几个舅母也是。”顿了顿,他轻声道,“这次,还是娘亲自去请的,因着你要及笄了,他们这才来的。”
请客的事儿,都是宁苍云和安燕飞主持的,因着慕青玖自己本来就没记忆,所以对这些亲戚自然是不懂,故而,她都不曾插手这些。
“倒是我占了便宜了。”慕青玖扯了扯唇角,“再如何说,娘也是他们的闺女,这些年都不来往,未免……”
“阿玖,外祖父外祖母如何说也是长辈,小辈不议长辈之事。”宁苍云揉了揉她的头,“好了,再如何艰难,我们都过来了,不是吗?”
就算当年陷入困境,安家没有伸手相帮,那也是无所谓了。
苦头已经吃完了,今后各扫门前雪了!
此时,门外缓缓地驶进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挂着漂亮的流苏,虽然低调,但在这样的乡村里,还是格外的打眼的。
顿时,早些时候来的客人都好奇地往这边张望,毕竟,这能坐着马车来的人,可都不是普通的人啊!
慕青玖和宁苍云对视了一眼,也有些奇怪,她快步走了出来,等走得近了,才发现马车上的字。
而车帘也被里头的小丫鬟撩起来,车夫早已摆好了小脚凳,小丫鬟下来后,又下来了个眼熟的婆子,随后就见车的主人缓缓地下来了。
一身深红色的万福万寿短袄,头上挽着一丝不苟的发鬓,别着精致的福字簪,脸上是祥和的笑意,见得愣住的慕青玖,章老夫人招了招手,“怎么了,阿玖姑娘,莫不是老婆子不该来了?”
慕青玖蓦然回神,她实在是没想到,章老夫人竟然会来,她忙上前:“怎么会,章老夫人能来,简直是令鄙宅蓬荜生辉啊!”
她根本没跟章家任何人提过家里要办喜宴的事,怎么章老夫人会来?而且,她是什么身份,章老夫人又是什么身份,居然会来参加她的宴席,这就犹如天下红雨一般,令人惊讶!
“你瞧瞧,这丫头的嘴甜的!”章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像一旁的徐嬷嬷笑着道。
徐嬷嬷道:“奴婢就说,该让阿玖姑娘知道,您偏生要给她惊吓……”
“什么惊吓,分明是惊喜啊!”章老夫人道。
“可不是惊喜,方才我还道,是不是我今儿个没睡醒,竟然让我见到了章老夫人,还想着要不要去天元庙里拜一拜呢!”慕青玖边扶着章老夫人往屋子里走,边笑道。
“你及笄都不同我这老婆子说一声,还得我这老婆子亲自上门来!”章老夫人语气虽似是埋怨,却也是调笑。
两人都知道,就算慕青玖说了,恐怕她也不会来,此次回来,也不过是看着东陵湛的面子。
说什么救命之恩,也不过是大夫和病人的各取所需,一人看病一人给钱罢了。
再深刻的牵扯,不过是拖了旁人的福。
而章老夫人能来,的确是出乎慕青玖的意料,甚至是家里上下都没想到,竟然能看到大户人家里的夫人。
安燕飞看到被慕青玖扶进来的章老夫人的时候,一时都有些愣住了,她手一抖,捧给安母的茶水一下就全倒在了地上,杯子裂开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而安燕飞的脸色,却瞬间就褪色,变得苍白如纸。
慕青玖忙走了过来,急声道:“娘,怎么这般不小心,可没伤到哪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