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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一天的等待过去,出乎意料的平静让每个人心里都像压了一块大石,什么都没发生反倒显得太不正常了。然而就算如此,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得尝试。
季晓安又一次回到他最初落在这个世界的地方,那片危机四伏的热带雨林。中天满月正挂当空,疏影横斜林木窸窣,为这静夜平添丝丝幽寂与隐秘。
“准备好了吗?”
修拉看向季晓安,他已经专门让他换上来时的那身衣服,只为了确保他回去之后不被当作异类,而这身打扮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也醒目地提示修拉,季晓安原本就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准备好了。”
季晓安点点头,略有些紧张地舒口气。这次行动属于重要机密,除了达坦和拉文塔,修拉并没带其他亲卫,达坦举着火把站在一边,时刻警惕野兽靠近。
修拉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触季晓安额心,“闭上眼,在脑中想象你的世界,除此之外不要有任何杂念。”
季晓安最先想到是他的小家,温馨简朴的一间屋子,墙上挂着家人和朋友的照片。然后,他想到他的实验室,似乎才在不久之前,他还和导师在实验室里熬通宵,只为了更早验证昆虫试验的结果。最后,他想到他穿越的时候,正参观的那间古生物博物馆,那好像是一家私人博物馆,馆主是个从不露面的科学怪人……
突然,一阵风从脚下吹过,带起满地的落叶。季晓安蓦地感觉身体一轻,那朔风凛冽,瞬间以横扫千军的态势席卷周身,季晓安双脚直接离地,整个人被风托举悬在半米空中,手脚也仿佛被无形锁链缚住,无法动弹。
“风之神,请听我的祈愿——”
后面的祷告,彻底被越来越强劲的风声所掩盖,季晓安只来得及看见修拉被风得散乱的头发,和正专注凝视他的那双愈发深邃的眼睛。
随后,所有的景象都模糊了,疾风织就屏障,缓慢而切实地将他一步步往上。
头顶的星空更加接近了,一轮圆月耀如银盘,巨大天幕的背后仿佛就是那个无比熟悉的世界,季晓安依稀已经看见有人影在晃动。
他心中惊喜,张口刚想叫出一个名字。
这一刻瞬息万变,他双脚猛地下沉,就像突然被加了两个巨大的砝码,千斤重量将他用力拉扯,周遭飓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季晓安下意识低头看去——
原本覆满落叶的地面不见了!深不见底的黑色水潭里,漩涡的中心逐渐扩大,伸出一只犹如噩梦般苍白的手!
他认得那只手,是塔约娜!
“快!抓住我!”
上方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季晓安听着那声音分外耳熟,可眼前的变故让他意识混乱,影响了他在第一时间的判断,而且现在周遭视野相当模糊,往上也是一片漆黑,他根本看不清说话的人在哪儿。
修拉在上面迟迟不见季晓安伸手,心急如焚。他早料到塔约娜会阻拦,但他们反复谋划经过推敲已经万无一失,这地方也绝对不是那女人力量所能影响的范围,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修拉咬牙,眼下并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他的“风”现在正与塔约娜的“水”在对抗,刚刚的祈祷已经耗费了他不少力气,只能勉强维持平衡让季晓安不至于被水涡吸走,但要将他完全拉上来,却还远远不够。
风障形成的地坑越来越深,坑底黑色的水迅如泉涌,眼看就要碰到季晓安了。
“该死的!”修拉忍不住低咒一声,不顾吸力自己俯身往下探去,终于稍微碰到了季晓安的后衣领,季晓安这时终于有所感应,很快朝他伸出右手。
修拉立即准确地握住了他。
可谁知五指刚要使劲,一股怪异的蛮力突然从下方冲涌而来,修拉没注意一个趔趄,差点也一起被带了下去。
怎么回事?怎么好像越用力,那股反作用反而越强?
糟糕,力量不够了……
“修拉!你松手!”
季晓安朝他大喊,他也觉察到修拉状态不对,两个人隐隐有一起往下掉的趋势,可是握住他手腕的那五根手指却丝毫不见松懈。
达坦始终在旁密切注意局势发展,这时风障明显减弱,他惊骇地发现修拉正趴在地面,整个右手臂都被那圈诡异的黑影给吞噬了!达坦惊得立刻冲过去,一把拽住修拉露在外面的左胳膊,将他使劲往外拽。
可是,达坦根本看不见地面下发生了什么,他也只能靠蛮力暂时拖住修拉。而这力量与塔约娜的异能力量相比,实在是杯水车薪,修拉很快又继续往地下沉,眼看着半个身子都没入地面。
那股黑色的漩涡还在不断增强,修拉暗中较劲,额头已经开始渗出汗来,然而风吹落叶发出凄厉的呜咽,也丝毫抗拒不了那股漩涡的强大吸引力。
正在千钧一发时,风中突然传来一阵清浅铃音。
不知是否错觉,季晓安感到周遭空气似乎寒冷了几分,自修拉掌心传来的热度相对之下愈发显得灼烈。
那铃音蓦地升高一度。
犹如雾霭迷离中陡然划过一缕银白亮光,季晓安终于看到了修拉的脸,那张脸上写满罕见的焦躁和担忧,因为过于用力,他的眉毛紧紧皱起,在听见铃声的一刹那,他眼神里的焦躁瞬间转化成震惊。
然后,季晓安蓦地睁大眼,不可思议地望向上方。
风障与大地,在一瞬间都变成透明,他们仿佛一起进入了某种虚拟结界,周遭事物都消失不见,唯有几个人影缓缓浮现,在季晓安眼中逐渐清晰——
他看见了,正死死拉着他的修拉,拼命拽紧修拉的达坦,以及……在不远处半跪姿势的拉文塔。
只见他双手交握胸前,微微颔首,右腕上一截铃铛手链被风得叮铃作响,白衣翻飞中,铃铛发出夺目的亮光,借着那亮光,季晓安看清拉文塔翕合的嘴唇,他似乎正在专心默念着什么。
修拉突然大喊,“住手!拉文塔,你要做什么?”
可是拉文塔没有停止,铃声再次升高一度,分明越来越急促了!
就连头顶苍穹也变成几近透明的颜色,周遭水汽被迅速冻结,一片片凝固成霜花,而后,片片白雪悠然飘落。
风与水同时静止,万籁俱寂。
白衣祭司终于收拢手掌,整个人犹如风中残烛,仰面倒了下去。季晓安心头猛然一震,他看见拉文塔的披风落下来,一头长发尽数散开。
竟然,全部都是白色。
铺天盖地的白,白雪,白发,就连那张精致绝伦的面容也是与雪无异的苍白。
“拉文塔!”
达坦看得目眦尽裂,嘶吼一声,拔腿冲了过去!
他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拉文塔,握紧他僵硬的右手,那手腕上的铃铛还在幽幽响着,宛如黄泉禁地的催魂魔咒,听来十分毛骨悚然。
“达坦,快!毁掉那条链子!”
达坦眼神有些茫然,虽手指已经悬在那手链上方,最后关头他却犹豫了。心底里有个声音在警告,修拉现在也是危急关头。
“你想让他死吗!快啊!”
听到那个凄厉的“死”字,达坦浑身剧震,再不迟疑狠命抓住那根手链,怒吼一声用力将其断成几截。
随着项链的毁灭,它与拉文塔身体的牵引也宣告终结。时间又重新开始转动了,风声呼啸,季晓安最后看见的是修拉满含坚定的眼睛。
再然后,一切都没入无尽的空无。
这种空无很熟悉,应该是时空旅行的先兆,不过这次又有些不同,因为掌间始终传递着温暖,让季晓安头一次面对未知世界,有了某种安心的感觉。
32-2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既没看到想象中古色古香的博物馆,也没看到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头顶繁星密布的夜空明显不可能存在于任何工业化的大都市。这次穿越,他好像仍旧十分凄惨地掉在了荒郊野外。
左半边身子有些空落落凉飕飕的,季晓安下意识偏过头。两粒石子直直滚落下去,很久很久都没有回音传来……
那边居然是万丈悬崖!季晓安猛一阵眩晕,赶紧往里缩了缩。而这一缩,就碰到一个温热有弹性的物体,而且他好像正被那物体包覆着。
“嗯……”那“物体”这时轻轻哼了一声。
季晓安有些听出来了,可是不会吧?难道修拉也跟他一起穿越了?这是什么情况?还是说他根本就没回去,还存在于这个蛮荒世界的一角?
季晓安轻轻推了推修拉,没反应。
但是胳膊上奇怪的触感却让他心头一惊。修拉好像有点不对劲,季晓安连忙坐起来,上身乍一接触到夜晚冰凉的空气,便立刻察觉后背有片异常的湿热。季晓安往后一摸,就着星光再低头一看手心,竟然全都是血!
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受伤,那这些血只可能是……
季晓安急忙俯身查探,好在修拉的呼吸心跳还算正常,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伤口止血,但现在是晚上光线太弱,季晓安灵机一动在修拉腰带处摸索,果然摸到那颗他随身携带的夜明珠。
借助夜明珠照亮,季晓安看清修拉胸前并没有受伤,反倒是两人躺着的地上一片湿漉漉的血迹,看来伤口应该是在后背。
这下困难了,季晓安既然不确定修拉到底受了什么伤,那就不能轻易翻动他。可是如果不及时查看,任由他这样不停出血,在这么个连120急救都没有的时代,那就相当于放弃等死。
“不,不能放弃!”季晓安一狠心,对修拉道,“好歹我以前算半个兽医,现在只好委屈你当我的小白鼠了。如果我操作不当害死你,那我也回不了家了,就算我赔你的,你做鬼也可以随时找我算账。”
他有意说得轻松,修拉仍旧双眼紧闭,毫无动静。
季晓安深吸一口气,取下修拉的佩刀放在旁边,先从出血的一侧稍稍将他抬起来,膝盖跪地作为支点,让修拉暂时靠住他的腿。有了这条缝隙之后,季晓安伸手探向修拉后背,小心翼翼以尽可能轻的动作触碰检查。
首先是脊柱,从颈部往下摸不到特别异常的点,季晓安稍稍放下心,紧接着是肺后和腰侧,同样感觉不到有血涌出,至少证明关键要害没有受伤。而当摸到右肩处时,季晓安的手掌立即晕上一片湿热,看来这里就是出血点了。
出血点的位置明确后,季晓安就可以大胆将修拉再撑起来一些,在夜明珠的光照下,他看见修拉右肩处有个半指来宽的血洞,鲜血从血洞四周涌出,中间似乎刺进了什么钝器。季晓安又仔细一瞧,那钝器看颜色形状好像是一块石头,但也不能百分百断定。
由于那枚钝器嵌在肉里,暂时阻挡了更多血液流出,而那血洞边已经有少量血痂凝固,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自然止血了。
虽然继续这么下去不清理伤口会有感染的风险,但眼下手头既没有工具也没有药物,贸然将那钝器取出来必定会引起更大规模的出血。
季晓安环顾四周,他们现在正处在一个断崖边,三面都是空旷,唯有一面方向大约五十米开外能见高低起伏的树影。
一轮圆月就挂在树影之上,比平时看起来还要更大更圆。突然,从月中振翅而出几只飞鸟,羽翼张开自头顶掠过,看外形叫声好像是鹰。
雨林中是没有这样的鹰的,它们通常只在高山峭壁活动,季晓安心头陡然一紧,除了鹰啸,他好像还听见别的什么声音——
仿佛集合呼号,一声接着一声,悠长而凄厉。
是狼!
季晓安轻放下修拉,收起夜明珠往树林方向迅速走去,一路捡拾散落的树枝叶片,而后回到悬崖边用最快的速度升起一个小火堆。
火焰刚刚窜起的一刻,他望见树林阴影中现出第一双幽绿的眸子,紧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十余头成年野狼循着新鲜血液的味道,朝这边缓慢聚集而来。
领先的灰色头狼仰天长啸一声,那些野狼们迅速散开形成一个扇形包围,以火堆为中心,将季晓安困锁在万丈悬崖边。
即使面对猎豹和蟒蛇,季晓安也从没这么恐惧过。他现在的对手是擅长集体作战的野狼,手里又只有一把冷兵器,而且他还得保护修拉。
毫无疑问,这些不停流着口水的食肉动物,那幽绿色的眼睛最先盯着的就是修拉,它们是被他的血吸引过来的,要不是眼前有那堆火,饥肠辘辘的狼群早就扑上来了。
季晓安抬头望一眼天空,他们是在午夜时分开始行动的,那时候月亮在正中央,而现在月亮的位置倾斜到树林那一边,意味着夜晚的时间已经剩下不多了。
他有把握火堆能坚持到天亮,但却没把握这群狼在天亮之后会不会舍得放弃这场一边倒的狩猎。虽然这种动物习惯在夜间出没,但也不排除它们不愿意在白天享受美食。
狼群的先锋已经距离他只有五米,季晓安清楚地看见它们幽绿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他迅速抽出一根火把威胁性地晃了晃,那几头狼停下脚步,背部稍稍弓起,深棕色的毛竖了起来,口中发出低低的嗡鸣。
“嗷呜——”
头狼尖锐的叫声突然划破天际。
季晓安手下猛地一紧,用力举起火把扔了出去,一头野狼朝他扑过来,正好被火把击中,只听一声凄厉悲鸣,那狼直直跌入后面的悬崖,随着火把一点亮光,很快无迹可寻。
季晓安心有余悸,他万万没想到,狼群的头儿竟然会不惜牺牲同伴,也要试探着进攻他,这完全超出了他所知晓的狼群规则,这个世界真是处处有“惊喜”。
季晓安再也不敢被动等待了,他拿起手中的刀,好在他事先有准备,第一时间保留了就近能取用的干柴。
狼群似乎因为同伴的牺牲,暂时不敢再靠近。
局面陷入僵持。狼群不退,季晓安也不能动。他有想过自己先进攻,但又怕杀掉更多野狼之后,反倒逼得狼群更加疯狂涌过来,它们的数量肯定不止于此。
季晓安略一思索,回头望向身后的悬崖,这悬崖貌似笔直向下,但通过观察他还是发现,悬崖下大约两米的斜侧方位有两棵并排生长的树,树干枝繁叶茂,承载一个人的重量应该没问题。
或许,可以利用那里……
但是修拉现在昏迷不醒无法配合他,身边也没有绳索可以用于固定,季晓安很难带着他做这么危险的事,一个不小心他们就会摔下去尸骨无存。
办法再次遇到阻碍,季晓安真是犯了愁。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火烧得更大,以缩小狼群从火焰两侧同时进攻的间隙,只要它们不是一窝蜂涌上来,他还是有把握退敌的。
然而,那堆火焰毕竟有烧尽的时候,除了寄望于修拉快点恢复神智,就只有期盼太阳升起狼群主动放弃,虽然这可能性实在太低,这里的野狼既敢冒险逾越火线,那估计对于夜间狩猎的习性也不会多么严格去遵守。
“修拉,修拉!”
季晓安尝试唤了两声,修拉还是静静躺着没反应。季晓安轻叹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修拉裹上,防止他因为失血而体温降低。
在给他裹衣服的时候,季晓安发现修拉嘴唇干裂得厉害,一摸额头还微微有些低烧。季晓安拿起刀,也没多想就在自己手臂上割开一道口子,送到修拉嘴边。
一接触到那种温热新鲜的液体,修拉就自动开始吮吸起来,季晓安忍着疼痛,任由他又是吸又是咬,这人当真是渴极了,季晓安感觉自己当初献血也不过如此。
“我这可不是义务的,喝完立刻给我醒来,否则我就把你喂狼去。”
明知修拉不可能听见,但季晓安还是恐吓他。终于,等修拉喝够了,季晓安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失血的人都会忍不住犯困,可季晓安强迫自己保持精力集中。狼是十分聪明的动物,他的状态一旦有变,它们都有可能蠢蠢欲动。
可是,再□□的人也有流露软弱的时候。
突然一头狼毫无征兆扑了过来,季晓安眼前一花反应不及,握刀的右手竟被野狼咬住了,季晓安一抬右手猛挥左手火把,准确击中野狼咽喉。
野狼皮毛被点着了,它吃痛松开季晓安,翻滚几下滚入悬崖。几粒石头下坠的声音清晰可闻,季晓安右手一松,那把刀被迫掉在地上。
糟糕,好像骨折了……
季晓安咬牙,仅剩的左手只能选择使用一样武器,火把和弯刀比起来,他选择了前者。战斗好像在这一刻才刚刚开始,可是季晓安这边已经元气大伤。
又是一声长啸,头狼发出指令,位于先锋的狼群开始朝这边靠近了。
季晓安稍稍蹲下身,将修拉挡在自己左后侧。然后他集中全部精力注意先锋狼的动向,它们中有两只离他最近,也是靠两边可以随时突破火焰窜进来的位置。
果不其然,不过两秒停顿,那两只狼就从两侧夹击,飞快朝他扑咬过来。季晓安心下一凛,瞄准时机猛抬右腿,同时左臂用力挥出火把,被火烫伤的那只狼暂时撤退,另一只则直接被他踢下悬崖。
然而这还远远没完,又有三四只狼扑过来了,它们甚至不惜被火焰燎到,有一只竟直接从火堆上方高高跃起,肚子上分明还着着火。季晓安纵身避开,向后一脚飞踢,那只狼本来冲着修拉过去,这时一声呜咽直接葬身崖底。
也正因为这短暂的一分神,右侧那狼趁隙突入,利用季晓安右手弱点,一口咬在他小腿上,季晓安一声痛哼半跪下来,火把已经朝左边扔出去了,他果断抄起地上弯刀,一击刺中那只狼头顶。
不等他稍有喘息,仍有源源不断的野狼朝这边涌来,黑压压地犹如潮水,季晓安深切体会到无力感,这时他想到了身后的悬崖。
难道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嗷呜——”
头狼的声音,此刻在季晓安听来异常遥远,山风吹动眼前的火焰,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树林,季晓安眼前猛一阵发黑,完全是程式化地抬起左手探向那火堆,准备继续负隅顽抗。
他想,这么慢的动作,或许很快他就会被好几只野狼撕成碎片吧。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短暂的意识涣散过后,他惊讶地发现,狼群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在后退!
绝不是试探性的后退,它们仿佛突然收到什么强制命令,虽然龇着牙很不情愿,但还是在后退几步之后,齐刷刷转过身,很快没入那片漆黑的树林。
一切都变得安静了,如果不是那树林中徐徐走出的人影,季晓安几乎要怀疑,他刚才所遭遇的惊险与恐怖都只是一场噩梦。
“你是谁?”
那人影靠近了,两个人同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