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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长公主神色憔悴,眼圈泛红,一头银丝格外刺目。
她说的话也是语无伦次,如果说埋怨他让静宁死了,他能理解。
可对于念念爱不得,恨不得,他没办法理解。
顾世安蹲在护国长公主床前,握着她的手,“岳母,我知道最近事情很多,您累了,这些很快就会过去的。您好好的保重,修养好身体才是。”
护国长公主素来冷静刚强,顾世安从未见过她这般痛苦失态。
“你不知道!世安。”护国长公主声音里都是凄凉,痛苦,他什么都不知道。
“当年,张天师的父亲给我批命,说我八字太硬,五行不全,凶中带煞,我不相信,我喜欢你岳父,就一定要嫁给他。
后来,我参合进了大位之争,使过手段,为此我远走金陵,到了如今,我知道了,天师说的是对的,我只能孤独终老。”
“那都是假的。”顾世安正色道,“八字这东西,太玄了,不过是那些人胡说八道而已,真要什么都能算,还能算不出真龙天子,能让您陷入到那种境地吗?”
护国长公主抓着顾世安的手,指甲都要掐入顾世安的肉中,“我从前也不信,可你岳父,静宁,他们都走了……”
护国长公主痛苦的躺在床上,顾世安不再劝,只静静的陪在她身边,想着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究竟。
岳母的性格他比谁都清楚,她如今只是一时情绪失控受不了打击而已,多年的郁怒积在心里,她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
他说再多都没有用,他要做的就是陪伴。
果然,护国长公主闭目躺着,任由眼泪流下来,却不再情绪激动。
护国长公主躺了很久,顾世安一直陪在身边,苏嬷嬷捧着托盘进来,把太医开的汤药放了下来。
苏嬷嬷等了一会,道,“殿下,药凉了。”
护国长公主睁开眼睛,眼底虽然发红,却不再痛苦,已然恢复了素日冷静模样。
顾世安把长公主扶了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个大迎枕,道,“我喂您吃药。”
护国长公主摆摆手,端过药碗一饮而尽,和蔼道,“刚刚是我太激动了,要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放心上。”
顾世安微笑,“怎么会,岳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您不要一人放在心上,您这样不光是我,就是念念,刚才可都吓到了。”
护国长公主听了心中一痛,只觉得万箭穿心,想到顾念刚刚进来就扑过来,吓到的样子,她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阿苏,你把我让你熬的参汤端来,给世安也端一碗。”护国长公主吩咐立在一边的苏嬷嬷。
苏嬷嬷看了顾世安一眼,退下去端参汤。
没一会,她捧着黑漆托盘,端了两碗参汤进来,她先递了一碗给护国长公主,剩下那碗给了顾世安。
“公主,您刚吃了药,参汤要不晚点再喝?姑爷也累了一晚上了,不如先温着,等明日再喝。”
苏嬷嬷劝道。
护国长公主深深看了顾世安一眼,“正因为他累了一晚上才更要补补。”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参汤喝了,你就去眯一下,办差可不能大意,尤其是你现在这个差事。”
顾世安刚把参汤放到嘴边,听长公主这样说,放下碗,道,
“您知道我从前有母亲也等于没有母亲,虽然静宁不在了,但世安是真心的把您当成和念念一样重要的亲人。”
“只盼望着您能长命百岁,等将来念念孩子生了,就四世同堂了。”
护国长公主听了,呜咽一声,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四世同堂……
她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参汤碗,看顾世安把碗放到唇边,她一把拍过去,顾世安一个不稳,参汤洒了他一身,碗摔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声音。
“岳母……”顾世安惊诧。
“住口!”护国长公主怒火中烧,满面狰狞,“不要叫我岳母,你不配叫我岳母。”
护国长公主双目瞪起,手中的参汤晃出来湿了她的手,湿了盖在身上的被子,但她只是紧紧地捏着它,眼睛布满了血丝,哑声道,
“我要问问顾老贼,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他要这般对待我。”
他明知道她可以说是反王失败的元凶,他明知道一切,还让静宁嫁过去。
她如何能忍?
如何能忍?
可是,年龄越长越老,皱纹越来越多,只是心肠却软了不少。
她听不得他说当自己是最亲的人,
护国长公主的声音如刀,一下一下割在顾世安的心上,顾世安浑身发抖,那碗汤药,他虽然一口未喝,却觉得心如刀绞,腹中如火烧。
“你不是曾说不管我是何身份,都不后悔吗?到底是为何?”
“你可以是私生子,外室子,庶子,来历不明的野种,可你不能是肃王的孩子,这让我情何以堪?”护国长公主目光陡然一寒,眸中都是憎恨,痛苦,厌恶,挣扎,好像顾世安是她的仇人一般。
他不是顾家的子孙?
他是谁?
肃王是谁?肃王?反王?
顾世安猛然变色,“肃王?”
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一股巨大的茫然扑向顾世安,仿佛巨浪把他淹没,连呼吸都是疼的。
他不相信!
“你给我滚。”
护国长公主声音里全是憎恨,“滚出去,别弄脏了我的地。”
顾世安咬着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小婿不知到底是谁在您面前挑拨,不管如何,我都会查清楚。如果是真的,我会带着念念马上搬走。”
他朝护国长公主行了一礼,踉踉跄跄退了出去。
顾世安走出去后,苏嬷嬷赶紧上前把快要被捏碎的参汤碗从护国长公主手里拿了出来,道,
“公主,您这是何苦啊,就算姑爷真的是反王的孩子,他也是无辜的。”
护国长公主捂着胸口,泪如雨下,声音哽咽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过不去心里这一关。”
“就算我放下了,焉知他今后知道了实情,会不会埋怨我?”护国长公主痛心疾首。
苏嬷嬷帮着护国长公主收拾被子,“当初您看了一遍又一遍,姑爷是您千挑万选选下来的,这么多年,做的多好啊。他怎么会埋怨您?”
护国长公主闭了闭眼,满目苍凉,“我该怎么办?”
顾念被护国长公主赶出来后,心里牵挂护国长公主的身体,又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什么不让自己知道。
她等在院子外面,万万没想到,她没看到吐血昏厥的护国长公主,只看到顾世安踉踉跄跄的从屋子里跑出来。
顾世安从里屋出来后,走在空荡荡的宅院里,心头好似压了一块大石,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岳母竟然说他是反王的孩子,那个虽然谋反,却让人很唏嘘的肃王殿下。
他知道皇上一直在追查反王后人的下落,九皇子萧越也在追查,他曾想过肃王殿下谋反肯定隐藏着很多的秘密。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的身世才是最大的隐秘。
那一年,对于他不再是看客,而是实实在在的血雨腥风。人人闻到的每一丝血腥味,都有他亲人的血
“爹,您怎么了?外祖母和您说什么了?”顾念拎起裙子跑到顾世安面前,眼中满是关切。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父亲很不对劲,她又不能去问外祖母,只能跟在父亲身后。
顾世安看着和静宁郡主相似的面容,笑了笑,“没事,天晚了,你回去休息吧,爹爹一会回城。”
“爹爹,外祖母和您说什么?关于外面流言的事情吗?”顾念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世安眼神茫然,声音暗哑,“你外祖母说……没什么,小姑娘不要管这些事情。”
“念念,你有没有想过回我们自己的家去住?”顾世安顿了下,问道。
“搬回家住?”顾念缓缓问。
顾世安轻轻点头,“对,搬回家,这里你表姐在陪着你外祖母,父亲一直住在侯府也不太好,你舅舅,毕竟……”
他说完不再出声,等待顾念拿主意。
顾念张了张嘴,肯定发生了很大的事情,否则父亲不会说搬回家的事情,她轻轻道,“爹爹,女儿已经长大了,有事情千万不要瞒我。”
“搬回家我没有意见,就是怕外祖母太孤单了。那什么时候搬回去?”顾念问道。
顾世安摸了摸顾念的头顶,“是啊,我的女儿已经长大了。你外祖母有你表姐,已经够烦的了。”
他闭上眼睛,心中澎湃的的痛苦与愤怒无处宣泄,声音颤抖着说,“明日吧。”
顾念笑道,“那女儿等下就去和外祖母说声。”
“应该的,不管如何,你一定要记得,你外祖母当初是怎么把你养大的,这个世界再没有和她一样对你好的人了。”
顾世安站起来,缓缓的和顾念说到。
顾念乖巧点头。
顾世安拍拍顾念的肩膀,起身,道,“爹爹先回城去,明日会来接你的。”
京城的顾念两父女日子不好过,远在江南的萧越同样不好过。
自从离开京城那天,他亲吻了顾念,此后的夜晚,顾念都会到他的梦里来。
少女的身躯投入他怀里,隐隐的暗香扑面而来,如同那次在顾念身上闻到的一样,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忍不住紧紧搂着怀里的少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怎么那般纤弱,即使这样却让他打起精神兴奋起来。
她的呼吸,她的体香,她的触觉,甚至她的身体,只要想想都让他兴奋不已。
不仅如此,一股热浪很快就从小腹汇集,聚集到了身体的某一个部位,瞬间让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情潮。
那种感觉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陌生,让他几乎无法动弹,甚至产生了冲动,将梦里的人压到身下,然后狠狠的……
然后,他醒了过来。
青色撒花的帐子里,他眼睛瞪大,满脸汗水,四周的光线昏昏暗暗的,将他的轮廓照的不甚分明。
他发现自己讲身上盖着的被子搂到怀里,身体也传来异样,仿佛身体里所有的学起都往身自爱某一个地方汇集而去,身体难耐非常。
抹了把脸,他慢吞吞的爬起身,叫人准备好谁,直接去净房冲了两桶冷水才浇熄身上的那股热火。
浑身湿漉漉的站在浴桶前,萧越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身下疲软下去的地方,心里莫名的抗拒,决定坚决不干这样的事情。
出门前皇上说要送两个宫女服侍自己,萧越翻了翻手,连自己的手都不肯摸它解决,更不要说让别的女人碰了。
他一想到别的女人碰,就忍不住心头的狂躁,想将那些凑过来的女人都踹死。
“主子,有消息传来。”暗一在外面敲了敲门,小声的禀报道。
里面久久未有声响,暗一却不敢贸然闯进去,只能耐心的等了会儿,正准备再禀报时,里面传来一道沙哑的男生,“进来吧。”
暗一推门进去,见王爷正大马金刀坐在床边,双腿岔开,但是一头又黑又密的长发披散而下,凌乱的披散在他身上,有几缕从额前垂落,滑过俊美到昳丽的脸庞。
他穿着一袭白色棉布里衣,襟口微开,朦胧的灯光晕染在他身上,为他添加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暗一不敢再多看,而是将手中的小纸条递给萧越,道,
“这是刚从京城传来的,上次我们追查的那个少年在京城出现了。不过,那少年被杨阁老抓住,又逃了出来,其他的兄弟已经把他带回,等着您回去审问。”
“杨阁老?”萧越重复了一遍。
暗一恭敬的道,“是,怎么被杨阁老抓住的,下面的人还在查,不过,那少年曾经在京城一个医馆住了将近一个月,送他去的人……”
他顿了顿,迟疑道,“是康乐郡主着人送去的。”
萧越的脸色陡然一寒,“废物。”
暗一不敢多说,更不敢辩解,只盼望着王爷回到京城的时候能够对那些人手下留情。
不过,这一年王爷的手段温和了很多,死的人也少了好多。
“让他们着重查杨阁老,最近的动向。那个少年,看好了,再让他跑了,让看守的人洗干净脖子自己了断,不要活着浪费粮食了。”
暗一应是。
*
当夜,顾世安就回城去了,顾念第二日一大早就和护国长公主说回城搬家的事情。
护国长公主见了顾念,顾念见她憔悴的躺在床上,说要搬家的话张了几次口,都没说出口。
“外祖母,您到底怎么了?病的这样重。”顾念眼眶红红的看着护国长公主。
护国长公主想要冷着脸对她,可是一想到她是自己捧在手心疼大的,就不舍得说一句重话。
那个该死的老齐国公顾老贼,她以为感情是随时能收能放的?他知道不知道他的好心,或者不阻拦,他难道不知道真相大白的时候,就是拿刀子扎她的心。
护国长公主见她愁眉苦脸的,勾起唇角笑了笑,“外祖母最近身体不舒服,为了不传给你,你还是回京去住吧。
我不在京里,你住到侯府去也不太好,要不就先回你们在鲤鱼胡同的房子吧。”
顾念没说话,半响,道,“外祖母,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护国长公主摆摆手,顾念顺着她的手跪在地上,心甘情愿的给她嗑了几个头。
不过,还没等顾念回城,就先收到了大公主的帖子,大公主的庄子里护国长公主的不太远,听说顾念在这里,于是请她过去一聚。
因上次的乌龙事情,闹的很不开心,这次来送帖子的人格外强调一番。
护国长公主让顾念去宴会,多认识点人也不错。
此刻,她和刘丹阳一起,站在树下,不远处一帮姑娘聚集处传来一片吸气和低低的惊呼声。
顾念不想过去,那些人都不认识,刘丹阳则拉着顾念慢慢走了过去,越走,越近。
“真的吗?”“太可怕了。”“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两人一边走一边听人议论。
刘丹阳下意识抻着耳朵用力听,竟然听到了‘顾家’‘五’之类的话语。
她拉着顾念越走越快,走到那几位姑娘面前,盯着他们道,“你们在说什么?”
那几位聚在一起说话的姑娘也是一愣,不过,刘丹阳的态度让他们有些不高兴,其中一个就道,“我们说什么关你什么事?”
“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你们在说顾家什么?说顾五什么?”刘丹阳质问道,嚼别人的舌根她还不会如此激动,可这次事关系到自己的朋友顾念。
“你们今天要不把刚才的话说清楚,谁也别想出这个们。”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这些姑娘还未出阁,舌头就这样长,等以后还了得?
“怎么着?你还想动手?”那几个姑娘不甘示弱,纷纷站起身回瞪刘丹阳。
“算啦,丹阳,我们去别处吧。”顾念拉住了刘丹阳。
可刘丹阳却没有放过,她拦着那几个想要离开的姑娘,怒瞪着到,“方才你们背后瞎造什么谣呢?”
“又没说你。”几位姑娘没想到刘丹阳不依不饶的,脸色难看道,“我们根本都不认识你。”
“别管认识不认识,我只要知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刘丹阳气了。
几位姑娘又气又懵,她们好不容易得到大公主的邀请帖子,没想到竟然碰到个神经病。
“我们也只是把刚刚听到的闲话当个笑话来说说说,谁都没当真,你非要听这些笑话,我们可不负任何责任的。”其中一位姑娘说到。
刘丹阳抬抬下巴,让她说下去。
那姑娘撇嘴,一脸不屑的道,“不过就是有人说康乐郡主的事情罢了,说她被退亲活该,有个那样的命格,谁敢和她在一起。”
“还有,她父亲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罢了。”
刘丹阳气结,这就是她不愿意和什么名门闺秀玩的原因,人前看着一幅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如何不堪也没人知道。
顾念没想到说的还是这些。
刘丹阳火道,“你们都是听谁说的?”
“这我可不知道,我也说东一句西一句听过来的,这要问是谁传出来的,我可不知道啊。”那位姑娘头摇的破浪鼓一样。
“他们还说为什么一向不近女色的晋王殿下,怎么偏偏就对康乐郡主很好,说明康乐郡主就是个狐狸精,手段厉害着呢。”
顾念默默的听着,她对这样的流言蜚语其实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她也左右不了人心。
等到萧越回来,她一定要告诉他喜欢他。
“简直一派胡言!”刘丹阳气得不行,“那人在哪里?你带我去。”
找到那人,她一定要把她抽筋扒皮。
“我不认识那人了,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那姑娘不肯跟着刘丹阳去,没有了刚才的理直气壮。
造谣总是一时爽快,还不是因为没人有精力有时间去追究,真真要追究起来,反而人人都成了无辜又清白的旁观者,瞬间失去记忆,忘记自己曾经多么劳心劳力的对谣言推波助澜。
“我告诉你们,这些全部都是谣言。”刘丹阳气愤的喝道,“毫无根据怎么可以信口雌黄?”
“你们再这样乱传乱信,会毁掉一个无辜的人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我倒希望我是狐狸精,这样就可以把你们的美貌都吸走,把你们的未婚夫,兄长都给吸走……”顾念微微一笑。
“你……”那几个姑娘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对,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姑娘就是顾姑娘。”顾念笑眯眯的看着几人。
“哟,顾五,不对,康乐郡主,在这里和谁耍威风呢?”旁边忽然有人咦了一声,是张莹,一脸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看上去尤为狰狞。
顾念抬着下巴,“威风还需要耍吗?既然看到本郡主在,怎么还不过来行礼?有没有礼貌?”
张莹都快气疯了,顾念竟然敢如此的嚣张,太讨厌了,但她还是不甘心的上前给顾念行了一礼,其他的人也都上前行礼。
“不知这几位姑娘哪里得罪郡主了,我代她们赔罪。”张莹强压怒火咬牙切齿道。
顾念道,“恐怕你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