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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顾世安厉喝一声,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已经疯了。
“你活到如今双手沾满人血,踩着兄弟的尸骨走到如今的高位,你还沾沾自喜。”
“我再告诉你一句,我的父亲是肃王,他虽然被人说是反王,但他活得坦坦荡荡,我也会和他一样。”
“我对那个位置从前,现在,将来都不会有丝毫的兴趣,你就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收好。”
“你以为你怂恿我推翻现在的王朝,你赢了?你把原本属于父王的一切还给他了?你就可以有脸面去见我的父亲?我告诉你,你做梦。”
“这一生,你洗不干净你身上的血和污浊,你还想转世轮回?你这样的人,阎王都不会收你,如果真的有报应,你应该下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
“你一定要养好伤,等着看这英国公府,你权利的盛宴是如何的倒塌,你将会变的一无所有……”
“这是你的报应。”
“你生是以庶子身份而来,死的时候将比庶子还不如,你这几十年的尊荣不过是你披在身上的一张皮,现在,该扯掉了!”
英国公狂笑不止,顾世安深深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门外,那个刚刚带路的老仆人在他身后躬身送行。
出了英国公府,顾世安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想到英国公说的,当今圣上不是圣上,只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他曾离开京都十几年,但他对皇上也算是了解,在做暗探的那十几年里,他是直接与皇上联系的。
只是……
他摇摇头,不去想。
他本来想回去肃王府,走了一段距离后,又调转马头,拐去了安远侯府。
*
顾念之前毒发,后来毒解了,又养了近一个月的身体,除去参加过靖国公府的花会后,就是去安远侯府,或者请刘丹阳上门来说话。
其他的人也未见过,时间久了,就觉得有些无聊。
萧越则是除了必须出门的时候会出去一趟,就算出去也是匆匆忙忙的就回来,就怕顾念在家里会无聊。
他在书房处理公务,顾念则在一边看书临帖,有时候在隔壁的药房里和黄芪捣鼓点药丸,有时帮萧越研墨铺纸。
萧越时不时看下她袖长的手指执着墨条不快不慢的认真研墨,桌边的香炉里是她调制的香,淡淡的香在鼻尖萦绕。
红袖添香,大概就是如此。
看的多了,就有些把持不住。
萧越放下手中的笔,冷不丁的将顾念拉坐在他腿上,她的手里还紧紧捏着细长的墨条,生怕墨沾在衣衫上。
她举着墨条,“你做什么……”
萧越不动声色的将她手中的墨条抽走,放进砚台,然后慢悠悠的道,“我们很久没有亲热了……”
顾念羞窘,不明白怎么好好的萧越会突然动情,从她毒发到如今,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了,但解毒后,张春子说两人不能同房,所以萧越虽然也会旖旎的抚摸和亲吻,但始终没有到那一步。
男子对这事似乎永远很热衷,更何况是开窍不久,又知道个中滋味的萧越,顾念微微有些脸红,她坐在萧越的腿上,比萧越高出一些,顿时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她低声道,
“张先生不是说还要等一年吗……”
萧越睨了她一眼,然后探出一只手,打开书案下的暗格,从里面拿出本书出来。
顾念歪头看萧越翻看着,顿时整个人不好了。
书的内容非常劲爆。
图文并茂,书房里的光线很好,她连上面的小字都能看的清楚,更不要说图了……
萧越将她腾空抱起,放在书案上,慢条斯理的翻到一页,指着对顾念道,“今日我们试试这个……”
顾念活的时间再多,可从前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未试过这些,她羞的面色粉红,抓着萧越的衣袖,心中有期待又有些害怕……
(为了和谐,此处省略一千五百字,大家发挥想象)
再次醒来时,窗外天色已经变暗,顾念这才发觉自己并不是在书房,而是已经回到随远堂的床榻上。
顾念拉起被子盖住脑袋,让丫鬟们瞧见萧越抱着她的模样了,正巧黄芪拿着灯进来,听到帐子内的动静,
“王妃醒了?”
声音喜气洋洋的,顾念伸手撩开帐子,黄芪见状将帐子挂好,高兴的与顾念道,“皇上召见王爷,王爷临走前让奴婢等不要打扰您,只是晚上您再没胃口也要用一些。”
顾念没搭理她,但半点没影响黄芪的喜悦,帮着顾念简单的穿好家常服后,她忽然想起来一样,道,
“王妃,安远侯府送了帖子过来,明日是晨少爷的满月宴。”
顾念这才觉得自己毒发那段时日真的是错过很多,周语嫣上个月顺利的生下一个男婴,取名周晨曦。
但因为方仲文的原因,安远侯府并未大肆宣扬,这次满月宴也只是家宴。
顾念喜气洋洋的带着黄芪去了库房挑明日给外甥的见面礼。
第二日一大早,顾念与萧越就去了安远侯府。
周语嫣一年前在闺中安心待嫁,可一年后的今日,却已经是物是人非,她抱着孩子,脸上满是柔情,她头发未绾,多了几分成熟与妩媚,轻轻摇着孩子对顾念道,
“晨儿,这是你三姨。”
顾念探头过去,晨儿比上次见过后又大了不少,她很喜欢娇娇软软的孩子,想要抱抱,周语嫣小心的将孩子放到顾念手上,又教顾念该如何抱才会让小婴儿喜欢。
娇娇软软的小婴儿抱在手里,顾念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周语嫣在边上笑着道,“这样喜欢孩子,你和王爷也快点生一个。”
正要回答,外面有丫鬟进来,“姑娘,金陵那边有人送东西过来。那婆子想见见姑娘……“
原本带着笑意的周语嫣,声音淡漠的道,“让她走,就说我刚出月子,见不得风,还有,让她回去告诉方家二老,这孩子自打方仲文去了边疆后,就不姓程了。”
方家的根基是在金陵,当时全家进京是为了周语嫣和方仲文的婚事,后来方仲文偷偷去了边疆,而周语嫣又回了安远侯府,金陵一大摊子,方家必须要回去,走前想接周语嫣一同回去,不论是周语嫣还是护国长公主都不同意。
方家回到金陵后,时常会派人送东西过来,这次算着日子,又送了满月礼过来。
那婆子说是想见周语嫣,大概是想见晨儿一面。
等那丫鬟出去后,顾念想到来时萧越说方仲文在边疆混的不错,在几次战事中取得不错的战绩,不过,萧越也动用了一些权利,压着不让方仲文再往上走。
但到底,他还是入了镇北将军的眼,这些日子他会代表镇北将军回来见皇上。
顾念忍了忍,将萧越说的和周语嫣说了,然后担忧的看着她。
周语嫣从开始的绝望,到如今坦然放开,方仲文走后,她曾寄过一封和离书过去,之后再也没寄过信,也许方仲文写过信回来,但也不会送到她手中。
方仲文是死是活,是伤是残,她一概不关注,她不愿意提起这个名字。
如今听顾念说他要回来了。
不但回来了,而且入了上官的眼,这次或许有封赏。
她见顾念担忧的看着她,不禁笑着道,“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我还会被他再骗一次不成?”
顾念见周语嫣的笑不是做家的,她稍微放下心来,她怕周语嫣对方仲文还念着旧情,会原谅方仲文。
不过想到这一年里,方仲文没有寄信过来给周语嫣,大概他不知道周语嫣还在京城吧。
他大概以为周语嫣有了孩子,是怎么也不会离开方家,会在方家等着他的。
只能说,要让方仲文失望了。
方仲文确实不知道周语嫣还在京城,他这次回京,虽然受的是镇北将军所命,但镇北将军让他从此就在京中任职,他要的不过是不靠家族的威望自己闯出一番天地,如今终于成功了。
在哪里任职,他都觉得无所谓。
他一路星夜兼程,就是为了早日见到周语嫣,所以比萧越预估的日子提前回到京城。
他进城后直奔方家宅子,拍开房门后,得知方家早就回了金陵,他稍稍休息后,就让随从备好礼,恭恭敬敬的送了帖子去安远侯府,然后等着安远侯的通传。
毕竟当初一走了之,如今一年过去了,就算安远侯府已经原谅了他,他到底是欠了周语嫣和安远侯府的。
他没敢等第二日再来,而是当天就马不停蹄的到安远侯府来,也做好挨训的准备。
但等了许久,去通传的人回来有些躲躲闪闪的,“侯爷不在府里,方少爷若是着急,改日再来吧。”
方仲文笑容僵在脸上,他顿了下,紧盯着小厮一字字的道,“侯爷果真不在府里?”
如果从前方仲文身上还带着文人世家的儒雅,那么经过战场的厮杀,他浑身上下就带着武人所有的杀气和厉色。
他收了笑容,身上的气息让那回话的小厮抖了一下,“侯爷确实不在府上,方少爷您改日再来吧。”
说完,看也不看方仲文,转头就走了,留下方仲文面色沉重的站在安远侯府门口。
他面色阴沉,半响,对门房道,“岳父大人不在,能否通传一下公主殿下?”
那门房早就得了令,于是道,“公主殿下今日有客,不方便见方少爷,方少爷还是改日再来吧。”
方仲文见门房将大门关闭,站了一会,转头离开。
后院里,护国长公主和顾念陪着周语嫣,护国长公主手中抱着晨儿。
听到方仲文离开了,周语嫣吐了一口气,看着护国长公主手中的晨儿发呆。
护国长公主叹了口气,将晨儿放到奶娘的手里,周语嫣和方仲文相熟多年,就算没有成亲做夫妻也有感情,就算是方仲文做了错事,也不可能一道斩断所有。
周语嫣看着是大咧咧的,可内心还是一个要强的女子,这一年鲜少在人前表现出一丝脆弱。
虽然说早已看开,但真的听到方仲文回来的消息,还是会有情绪波动,会难以控制。
她淡淡道,“他总会知道的。”
周语嫣回过神,深深叹了一口气,道,“那就等他知道吧。”
方仲文回府就抓着在宅子里留守的下人问这一年发生的事情。
等到听完后,就像冬日里一盆冷水浇透了所有的喜悦,无论是他煞白的脸,还是焦急的眼神,都说明方仲文是真的慌了。
京城和边疆信件往来并不顺畅,这一年家中寄过两封信给他,第一封是周语嫣所寄的和离书。
另外一封则是父亲寄的,信中父亲并未有异样,语气平和又关心。
对于他偷偷的去战场,家人知道后,人已经走了,于是只能接受,信里说家里人人都好,父母身体不错,家里其他人也不错,虽然周语嫣闹了一段时间,但还是在方家住下了。她腹中的胎儿也很好。
他接到信还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大石也终于搬开了,所以,他才会星夜兼程的赶回来,算算时间,他的孩子应该已经落地了。
可没想到,迎接他的是空荡荡的家,那也没关系,回去金陵,他就派亲兵去将他们接过来。
以后,方家又可以重新在京城立足了。
可是,他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的。方仲文只觉得全身发冷,心中空洞洞的,就像边疆寒风,冰冷刺骨。
现在想想,如果周语嫣真的原谅了他,不可能在和离书后不给他一封信的。
就算信件麻烦,可为什么父母的那一封信里,她没跟着一起写信给他?
他记得当初刚到边疆,因为在温暖的金陵城长大,对于边疆的气候很不适应,于是格外的想念周语嫣,又是愧疚又是难过。
他能想象自己走了周语嫣的愤怒和伤心,可是心里又想,周语嫣那样喜欢他,肯定能够原谅和理解他的。
两人已经成亲,而且她的肚子里有了两人的结晶,就算她寄过和离书给自己,但方仲文只以为那是她愤怒伤心下冲动而为。
她依然会等他的,所以在父亲寄的第二封信里,他听说周语嫣住在方家,心里是真的放心了。
他努力的杀敌,就是想等到他光荣回京,让她和从前做姑娘一样荣光,不再让她受委屈。
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偷偷的去边疆,他想着是等到他回京封赏,与周语嫣的相聚,如果她生气,那就小心的哄回来。总能原谅自己。
可如今,他开始怀疑,甚至,有一丝后悔。
听下人说周语嫣一直住在安远侯府,并且今日是孩子的满月宴时,他的心像是撕开了一条细细的裂缝,当初刻意忘记忽视的不安和忐忑,一时间喷涌而出。
周语嫣就在京城,她知道来拜访却不见他。
周语嫣,他的妻子,在躲他!
如今已经快要入夏,可他却感觉如置身冰窖。
他想到那封和离书,那封被忽略的和离书,方仲文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惧怕。
他又感觉到愤怒,愤怒周语嫣视而不见躲着他,但是等他想明白为什么会躲着自己时,他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他快速的冲出府,骑着马到了安远侯府门口,拍开大门,守门的门房见到他,刚想赶他走,就被他狠厉的眼神给吓的把话咽了回去。
方仲文压住心中的酸涩,声音沙哑道,“与你们二姑奶奶说,若今日不见,我就等到她见我为止。”
后院里,大家正在用宴,听到下人来传话,护国长公主拍着桌子,让管家将人轰走,安远侯也是一脸愤恨。
周玉轩站起身,对护国长公主和安远侯道,“祖母,父亲,先别气,我去见见他……”
周语嫣站起身,道,“大哥,不用了,我去见他。与他说清楚。”
总归是要见得,愿不愿意总是要面对做一个了解。
周语嫣本以为会和当初听到他来访时那样难以平静,在见到方仲文高大的身影时,她发现自己竟然很平静。
一年不见,方仲文褪去身上的青涩,已经完全变成一个男人的模样。
方仲文见到周语嫣越走越近的身影,连忙上前,仔细的端详着周语嫣,好一阵,他才低声道,“嫣儿,你你为什么躲着我。”
周语嫣后退一步,淡淡的笑了笑,看着方仲文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冷漠,道,“我没有躲你,我根本就不想见你。”
方仲文心中涌起一阵疼痛,他没想到他们见面,周语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根本不想见你。
他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的疼痛,沙哑着道,“嫣儿,对不起。”
他有很多话想说,想解释,可在周语嫣那冷漠的眼神里,他只剩这一句话。
多么的讽刺,多么的悲哀!
周语嫣只觉得全身透着一股难言的无力,还有愤怒,“你确实对不住我!”
方仲文被她看得低下头,他不敢直视周语嫣的眼神,他的目光落在周语嫣紧握的双手上,他想上前掰开,让她别伤害自己,可他不敢上前,
“对不起,嫣儿,我……”
周语嫣用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压的声音颤抖,“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方仲文愧疚的道,“我怕你生气……”
周语嫣‘哈’的笑了一声,方仲文的话让她再也压抑不住愤怒,她厉声的喝道,
“方仲文,从头到尾,我恨的不是你去战场,而是恨你用花言巧语蒙骗我,出尔反尔,不告而别。”
“我们两家人是不同意你去边疆,可我有不同意吗?我与你说过,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有如此的男儿血性,你和我见过的男子不一样。我为你骄傲。”
“可你做了什么?你欺瞒父母,欺骗妻子,丢下未出生的孩子,跑了,像一个懦夫一样,跑了!”
“我瞎了眼,我看错了你。”
当初有多喜欢,就有多失望。
当年喜欢方仲文,不就是因为他与她见过的男子都不一样吗?后来,方仲文迫于两家的压力,答应不去边疆,安远侯府信他,才将自己嫁过去。
可在诊出她有孕后出尔反尔的抛下所有去了边疆。
言而无信是为其一,毫无当担是其二,不论哪个,都不再是她当初中看的那个男子。
方仲文怔怔的看着周语嫣,许久才道,“嫣儿,我知道你其实也不愿意我去战场的。”
周语嫣笑了起来,开始是低笑,之后越笑越大声,她怒道,“我不愿意?你会为我不愿意放弃你的想法吗?我不愿意有用吗?你在意过我的想法吗?”
“你口口声声说你的不告而别是因为怕我生气,因为我不同意,方仲文,你是在埋怨我吗?”
方仲文上前,想要拉她的手,连声道,“不是,不是,我不是埋怨你。”
周语嫣又后退一步,她不想再听方仲文说的,只觉得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方仲文原来是这样的让她难以接受。
难道因为她不同意,就将所有的过错归到她的身上吗?
“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我只问你一句。”周语嫣无力道,“你有再次去战场的打算,是在你成亲前,还是成亲后不甘心,所以才离开。”
方仲文立在那里,无论哪一种都让他难以启齿。
周语嫣见他不语,也没再问他。最开始,她很想问个究竟,慢慢的时间过去了,这个答案也不太重要了。
她苍白着脸,笑道,“我宁愿是前者,隐忍,骗过所有人,将我骗过门,又不曾耽误你伟大的志向,两全其美。虽说卑鄙,但也算是有血性,有城府。”
“若你只是因为不甘心……”“呵呵”周语嫣嘲讽的看着方仲文。
方仲文从来都是英俊的,从前,带着一丝的憨厚,可是经过战场的洗礼,如今的他,已经蜕变。
他望过来时,那幽深的眸子不见底,再也没有憨厚,只是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周语嫣的心底一寒。
其实,方仲文没有回答,周语嫣已经知道了迟来的答案。
将她娶进门再离开,从头到尾,就是个计划好的骗局。
他想去战场的念头,开始只有周语嫣一人知道,后来不巧被顾念得知,然后这才暴露。
无论是方家,安远侯府都是反对的。
若是去了边疆,就不能娶周语嫣,若是不去,是他一辈子的遗憾,他不会开心。
后来,在压力下,他妥协了。
他知道周语嫣有孕后,其实想过晚点离开的,但是,总有这样一出,不如早点离开,早点归来。
他一定会好好的凯旋归来,然后好好补偿嫣儿。
他知道周语嫣的愤怒,他不敢再解释,他柔声道,“嫣儿,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这一年,我一直在后悔,所以,我如今提前回来,我发誓,今生今世,我不会再骗你一句,我的后半生只为你而活……”
“我不会再相信你,你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再信。”周语嫣打断方仲文的话。
方仲文握紧拳头,压抑着心头的愤怒,周语嫣犹如未见。
她冷笑着道,“当日你骗了我全家,你是怎么跪在我父亲和祖母面前的?如今,不过是几句话,当初我相信你,只信你,但你却骗了,连骗的时间长点都不愿意,只不过几月时光。”
“你说你下半辈子为我而活?你还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呢,可你却抛弃我一走了之。”
“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知道我曾经只想一死了之吗?你知道我一点也不想要肚子里带着你血脉的孩子吗?”
花厅一片寂静,只有周语嫣的声音在回响。
周语嫣的话说得又急又快,一时眼前发黑忙手撑着桌子,方仲文开始很愤怒,因为周语嫣的不信任,可因为她的这一番话,心头一阵愧疚,知道自己的不告而别深深的伤害了周语嫣。
他的心头痛极,伸手想要去扶站立不稳的周语嫣,却被一道声音给阻止了,
“方仲文,你敢碰我姐姐一下……”
他抬头,是盛装的顾念,从外面急急走过来,她扶着周语嫣坐在椅子上,缓声道,“方仲文,你当日那样离开,知道对表姐伤害多深吗?”
周语嫣拦住顾念,道,“念念,不用和他多说。”说完,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她将它打开,然后递到方仲文的面前。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如今你回来了,事情也该解决了。”
方仲文接过一看,上面大大的‘和离书’刺痛了他的双眼,他不再看其他的,转眼将那张纸撕的粉碎,
“你生死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不会和离的。”
方仲文从未想过和离,他喜欢的,唯一喜欢的,就是周语嫣,他想过安远侯府的人不原谅他,想过周语嫣会生气,但从未想过和离。
他们成亲了,还有了孩子,怎么会和离?
周语嫣见他撕了,也不恼,只是淡淡的道,“没关系,你撕了我可以再写,不过是一张纸,一支笔的事。”
“你撕一张,我写一张,一直到你同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