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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没说话的郑负凌,很贴心地给项小牡列了一个三代小族谱。
族长【何倾凭】,有三子,何磋启(亡)、何磋及、何磋回(亡);何磋启生前有两女一子:何曾妙(亡)、何曾纱(未来族长)、何曾见;何磋及有一子一女:何曾系、何曾烟。
二爷【何倾无】(亡),生前有两子:何磋别(亡)、何磋壑(你大师兄)。
三爷【何倾层】,有两子一女:何磋待、何磋俱、何妆菡(亡);何磋待有两子,何曾雁、何曾降;何磋俱有两子,何曾得、何曾去。
项小牡看完这个三代族谱:“(⊙⊙)……(⊙⊙)”
总之看完还是晕的,看与不看没多大区别。
他小时候只和奶奶相依为命,家里就两个人,一点儿也不复杂,今天忽然听到这么多名字,其中还夹杂着爱恨与仇怨,混杂着旧事纠葛……直接一脸懵。
……
只听何河壑继续说:“当年,是何磋待最先发现怨灵的,之后,何倾层带着何磋待、何磋俱发现了怨灵入侵的裂隙,但他们急于求功,误报了消息,导致了一场本不该有的人祸,很多人本不该死,却无端死去,而何倾层极顽固、极自负,始终不承认他有过失,更气人的是,族长从未责罚他们,就连总盟也对此事持模糊态度,没有仔细追究,甚至一错到底,这些年只知道除魔,也不问问那些魔是从何处来的!”
方寸知:“于是你耿耿于怀,离家出走,不想再搭理九州的修士。”
何河壑:“那一战之后,父兄皆死,我心中有疑惑,曾独自寻查过真相,觉得怨魔来得十分蹊跷,行为特征也与别的魔类不同,但没人愿意听我说话。聚灵宗当时唯一的弟子也死于那一场鏖战,于是我与何家断绝关系,算是把自己赔给了聚灵宗当徒弟。师父接纳我,但每当我提起此事的时候,师父就回避问题,顾左右而言它,从不想深究,所以,我一赌气,就干脆离开了九州。”
方寸知有心打圆场:“何家是降魔世家,但聚灵宗包尊者是盖房子引灵气的,每天各种工程事务繁忙,你总不能拉着包尊者和你一起追查怨魔的事情吧。”
何河壑:“……师父脾气很好,唯独有时候圆滑了点。”
方寸知:“圆滑有些贬义了,确切地说,包尊者是情商高。”
而项小牡若有所思:“所以,亦孤客说得没错,当年未必要有那一战,而我的爹娘,都是死于那次怨灵入侵,也就是说,死于怨灵之手?”
何河壑:“是的。”
这就很复杂了。
项小牡忽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该恨谁。
恨自己的亲外公?因为他顽固自负?
恨怨灵?他们不该寻找出路并流窜到水蓝星上?
方寸知却在旁边直摇头:“你不知道,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啊,其实从总盟的角度来说,那一战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总盟才没有问责,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追究你三叔和堂弟的过失啊。”
何河壑:“……”
项小牡则默然。
他当然记得方寸知对他说过的话。
很明显,大师兄对方寸知所说的那些事情并不知情!
因为大师兄当年没有知情权!
之后,他就愤而出走了,于是没机会知道更深层的真相。
方寸知似乎想解释,但看看周围的屠搏漠几人,又看看项小牡,轻叹一声:“这事真的几句话说不清。”
项小牡会意,他忽然站起身,用手把脸揉搓了几下,似乎瞬间换了情绪,说:“大师兄,这件事一时半会儿确实说不清,你看,何磋俱把我们嘲讽完之后,他们都去寻宝了,我们却坐在这里回顾往事……”
何河壑抬头:“怎么,你也和师父一样,学会圆滑打岔了?”
项小牡勉强一笑:“大师兄,本门的祖训是什么?”
“?”何河壑愣了一下:“恭喜发财?”
项小牡:“……”
何河壑又说:“最后一句我有印象,抓住就往死里打。”
项小牡:“……大师兄!祖训中有这两句话吗?!”
“我离开多年,的确忘了。”何河壑好奇:“你为何忽然问我祖训?”
项小牡:“其实我想说,眼下的确不是纠结往事的时候,不管怎么样,还是乐观一点,再说了,搏漠前辈他们也不能一直在旁边陪着我们烦恼,对不对?毕竟这是何家的事情、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对不对?”
何河壑:“对。”
方寸知附和:“这几天的重点是寻宝,不能让大家都在这里干耗着。”
“所以,这些事情等出去以后再说吧。”项小牡又说:“我会帮你一起把事情捋清楚,解开你心里的疙瘩,同时也是为了我自己,因为这事千丝万缕的和我有关。但眼下,我们如果只坐在这里,再恨、再生气,也是徒劳,还不如做点实际的事情。”
何河壑点头,顿时对自己的小师弟另眼相看:“没想到,你能这样说。”
项小牡:“我一直都是一个很乐观、很能把事情看开的人。”
樊量豪也说:“你能这么想,我们就都放心了,之前一直不敢跟你说这些事情,是怕你一下子心理上接受不了,所以你师父才想到等你足够强大、内心足够坚强的时候再告诉你,但看你现在的反应,着实让人松了一口气啊。”
项小牡一笑:“你们多虑了,我早就成年了,别把我当小孩啊,而且我从小吃过的苦比一般人多,所以~,心比一般人强大。”
这些话,一半是为了安慰众人,让大家不要再纠结于这件事;另一方面,也算是实话吧。
他从小就没见过爹娘,也早就习惯了那种孤独感觉,后来奶奶离开后,更是习惯了孤独一人,所以,如今虽然意外知道了身世,但情绪上也不至于受到极大冲击,毕竟二十多年都那样过来了,此时如果忽然伤心至悲痛欲绝、呼天呛地的,那样反而好像不正常。
而且从小孤独惯了的孩子,喜欢一个人琢磨事情,心里即便有事,也不会在别人面前把所有的情绪都表露在外。
这不是强颜欢笑,只是习惯了乐观的处事态度,然后,独自在心里慢慢的去琢磨、消化、思考这些事情。
项小牡是个理性的人,不是极端的人,因此他能表现得沉稳,没有任何过激反应。
至于接下来要不要报仇,该找谁报仇,这事还得理智分析,首先,得搞清楚究竟谁对谁错,究竟是天意还是人祸?账,是肯定要算的,但不能错算。
于是项小牡说:“眼下,我们还是去搜寻这片遗迹吧。事情都已经二十多年了,也不急于这几天。我们尽量多找一些资源,顺便也帮总盟多抓几个叛徒,这才是眼下需要认真对待的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