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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曼那件事后来不知道是怎么摆平的,小桃听说她这几天明显收敛了很多,在剧组里也不闹事折腾人了。
心想着,果然还是唐总厉害。
想起那天晚上唐总的一句话就让曾曼的脸都绿了,而且对方连反驳都不敢反驳一句,真是解气。
倒了一杯红糖水给苏暖后,坐在她的床边和她说话,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唐时慕那边去,语气暧昧地问:
“你和唐总是不是……”
她眼神里的含义很明显了。
苏暖不着痕迹地眨了一下眼睛,轻抿了一口滚烫的水,然后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唐总那么帮你,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好像对你有意思。”小桃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咳……”
一句话差点烫到了苏暖。
她放下水杯,双手交握着放在腿上,“你的直觉十次有九次不准,唯一的一次也是猜对的,我和唐总又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怎么猜也猜不对。”
“我不信,这一次一定准。”
苏暖的唇轻轻抿了一下。
她眼尾上挑地朝着小桃看过去,眼底藏着笑意,一颦一笑仿佛都能勾着人的魂,“怎么今天这么八卦,你该不是把我当情敌在红糖水里下毒了吧?”
小桃喜欢听苏暖开玩笑,这会儿被她眉眼含笑勾人的模样给愣住了,脸颊微微红,也跟着开了玩笑说:
“对啊,所以你可长点心吧,敢抢了我的唐总,我跟你拼命!”
周梅仁刚好拿着外卖进来,一开门就听见两个人的笑声,其中小桃笑的最是夸张,他好奇的扬声问:“笑什么呢?”
“我不告诉你。”小桃哼了一声。
周梅仁切的一声,“不用猜我都知道,你整天挂在嘴边的不是唐总就是唐总,跟个二傻子似的。”
“我们家唐总帅,做事又雷厉风行,这么优质的男神我怎么就不能挂在嘴边了!”小桃不服气道。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两个人又逗上了嘴,苏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默不作声地抿着红糖水。
杯面荡起来的光泽落入她的眼睛里,细细碎碎的,像是星芒。
吃完了东西,小桃趁着周梅仁出去丢垃圾,扒在浴室门外,朝里面的人说:
“苏姐,我知道有些话,不该多说的,可是我总觉得你心里有事,是不是和那位秦老板有关?”
苏暖正在漱口,猛然听见小桃的这句话,手一颤,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啦的水流声掩盖了她的心跳声。
她低着头看那些迅速流走的水,然后不动声色的将水龙头关掉,抽了一张纸擦拭,背对着小桃问: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其实我刚刚一直想说的,如果是我,一定选择单身的唐总,苏姐,这是摆在你面前最好的一条路了。”小桃真心为她着想。
苏暖很感动,她回过身来,走到浴室门边,“就算唐总真的对我有意思,我也不会选他,我们两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他可以选择更好的。”
而她,早就是深陷泥淖的人。
她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男女之情她懂。
唐时慕对她的感情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可这些都不是她该考虑的。
不是因为秦正铭的威胁,而是,他们本就是殊途。
小桃还想再说什么,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周梅仁回来了。
剧组给苏暖放了假,让她好好休息几天,所以这几天她都在自己的公寓里,小桃和周梅仁会时常过来陪她。
等他们走了之后,她靠坐在床边,一只手不知不觉伸进了枕头下面,将包着银链子的丝帕拿了出来。
链子在灯光下泛着冷淡的金属光泽,被她挂在手指上,一圈一圈地荡着光。
那光亮像要划破时光,脑海里总是闪过那年他在工地辛苦赚钱的场景。
这么多年,她仍然不知道秦正铭当年为什么会离开秦家。
只知道在秦家刻意的打压下,他过的很辛苦。
这一条普通的银链子的钱,在当年他要干一周的累活才能挣来的。
当时他拿着链子给她戴上,她心里又酸又热,紧紧抓着他伤痕累累的手,红着眼睛怪他乱花钱。
可是心里疼得紧。
他只是抱着她,目光坚定而灼热,“阿暖,我以后一定会给你幸福。”
那时候的她,丝毫也不怀疑。
她一直都相信他,那么相信。
可是后来,背叛他的人是她,可给她致命一击的人却是他。
那么痛的伤,到现在午夜梦回都能让她痛不欲生,肝肠寸断。
她紧紧攥着链子护在胸前,那么紧,像要将它烙印在心脏里。
很痛,可她不舍得。
枕头濡湿了大半,她慢慢地睡了过去。
夜还很长。
外面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砸在玻璃上,公寓楼下葱茏的树木都被打湿了,那些隐在黑暗里忽暗忽明的光也变得模糊。
隐约中,似有人的叹息声,可雨声一过,什么也听不见了。
……
第二天一大早,苏暖想下楼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不知不觉走到了楼下拐角靠近人工湖边的绿荫。
她以前没走过这边,记忆还停留在那一夜秦正铭坐在车里目光清冷地盯着她看,仿佛还在昨日,车子就停在这个地方。
物业阿姨正在打扫卫生,她的脚边都是烟头,凌乱地砸了一地,很多都被昨晚突如其来的一场雨淋湿了,烟灰粘在地上。
阿姨愤怒地拿着扫帚狠狠地刷了几下,将烟头扫进垃圾斗里,然后骂道:
“谁这么缺德,垃圾桶就在旁边,走两步不会吗?这都三天了,每天都这么多烟头!”
三天……
苏暖的脚步不知道为什么停顿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剧组给她放假,她每天都在数着时间,每一天都希望生理期快点结束,可以早点回去拍戏。
她回来自己的公寓刚好也是三天。
原来已经过去三天了。
这三天很平静,只是偶尔会看到弹出来的有关唐氏股票变动的新闻。
有人在传言,这是秦家的动作。
关于上次拍卖会的事情,早就演变成了秦唐两家开战的导火线,苏暖也有所耳闻。
可事实谁也不清楚。
……
休息了几天后又重回到剧组,导演担心她身体,叮嘱了几句,“要是累了就说,拍摄进度还是赶得上,毕竟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张导是真的欣赏苏暖,几场戏下来,苏暖的每一个镜头都表现的无懈可击,就连跟着一起合作的几位老戏骨都对她赞叹不绝。
仿佛她就是为角色而生。
所以,他惜才,爱才,不希望苏暖超负荷工作影响了身体。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身体将来的一切都是空谈。
事实上,苏暖的身体已经无碍了。
再加上这段时间她状况连连,张导对她已经是很宽容了。
她手握剧本,笑了笑:“再休息下去可就要胖了,到时候连芭蕾舞服都穿不了。”
她虽这么说,可她休息几天下来哪里见胖,反而还瘦了不少,看着怪叫人心疼的。
张导见她坚持要继续拍戏,也不再说什么,只稍加叮嘱了几句千万不要硬撑,然后让机位准备就绪,开始拍摄了。
树影斑驳的角落,曾曼靠坐在折叠椅上。
这个时候的南城日温开始高了。
曾曼向来矫情,除非演戏,一点太阳都晒不得,助理在旁边打着伞,只因为手酸晃动了一下,一束阳光晃进了她的眼睛里,她抬手就想打人。
却是经纪人一个眼神杀过来,她才讪讪地住手。
然后恶狠狠地瞪了助理一眼。
……
到了其他演员拍摄,苏暖坐在一旁休息,小桃给她倒了热水放在她手边。
她闭目养神地靠坐着,那边忽然有人过来,“苏暖,外面有人找你。”
走了几步,苏暖终于看见柳树底下站着的修长纤瘦的身影。
男生穿着白色的衬衣,迎风而立。
苏暖想起小的时候,行之总喜欢跟在她后头,他身体不好几乎很少出去玩,穿着的白色衣服好像永远都不会脏,像个陶瓷娃娃,过来抱住她就不撒手。
不知不觉间那个陶瓷娃娃似的男孩已经长这么大了。
那年父母去世之前的他,只是因为心脏不太好并不算特别严重,可是后来就转变成了高危。
那一次行之进了医院,差点夺走了苏暖的半条命。
可他说什么都不肯答应动手术,这场手术如果不是病人心甘情愿配合,就连医生都难以保证手术的成功率。
他在病床上颤着手抓住苏暖,眼圈红红地:“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十,谁也说不好这个万一,爸妈不在了,我不能再丢下你,我不能。”
他紧紧抓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说。
我不能丢下你,姐姐。
求你……
往事涌上心头,苏暖眼眶有些湿润。
她微微低下头,假装抬手将颊边的发丝拨弄开,然后微笑着朝他走过去。
那边的曾曼也看见了柳树下的男生,抬手招呼刚刚来叫苏暖的人,问道:“那是谁啊?”
那人回头朝着曾曼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说:“哦,他说是苏暖的弟弟。”
弟弟……
曾曼微微眯了一下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