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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元也很理解他们的心情,这的确不好办,秦三爷乃是当地一霸主,他是县丞是不太好拒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不能说你儿子是个登徒子,配不上我女儿吧。
夏氏接着说道:“唉!也算我那女儿命好,正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那秦天浩无意间又见到了我们老爷六姨娘的女儿巧云,李家又重新提亲要娶巧云,我们也就乐得正好顺水推舟的将巧云给嫁了过去。”
“那六姨娘知道这件事情吗?”秦元问道。
“知道的,但是知道她又能够怎么办呢?我这当娘的说了就算数。”
秦元随即想起,在古代,姨娘的女儿是不能认亲娘为娘的,要认嫡母(大太太)为娘,姨娘的女儿地婚事,也是由大太太作主的。所以,巧云的生母,也就是六姨娘,就算反对也没用的。
说到这六姨娘,夏氏满脸鄙夷,说道:“我把巧云嫁给了李家公子秦天浩,六姨娘心里老大不乐意,前天在吃饭的时候,她居然说:‘早知道舒婷要死,当初不如让舒婷嫁给秦天浩,说不定就能躲过这一劫了。’我抓起手中的饭碗给她扔了过去,扣了她一身的饭。她屁都不敢放一个,哼,活该!”说完,眼睛里尽是愤恨。
看来,吴家的妻妾们也不怎么和睦。
县丞咳嗽了一声说道:“夫人,这些无关的话就不要说了。”
夏氏眼睛一瞪叫道:“就你护着那狐狸精!你嫌我老了是不是?那你去找那狐狸精啊,反正我女儿也死了,我也没什么依靠的了……我苦命的儿啊……”夏氏放声悲泣起来。
县丞看样子是个怕老婆的主,只得很尴尬地向秦元勉强一笑,眼神中尽是无奈。
秦元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盖过了夏氏的的悲声,说道:“吴夫人,请节哀顺变,本官还有话要问呢。”
夏氏这才收住了悲声。
秦元问道:“我听尊府家奴王老四说,当时凶案现场的桌子上有一张字条,被夫人拿走了,夫人能否将这字条给本官瞧瞧?”
“这和破案有关系吗?”夫人有些犹豫。
“我想是的,或许是凶手写下的也不一定啊!”秦元说道。
“不是,是我们家舒婷的笔迹……”夏氏还是吞吞吐吐的。
听她这口气,似乎这字条有些不便为外人见到。秦元以退为进,叹了口气,说道:“夫人若是觉得不方便给本官看,本官也不勉强,不过,如果遗漏了线索,找不到真凶,那舒婷小姐大仇不能得报,那可就太遗憾了。”
说到为女儿报仇,这当然是夏氏最大的愿望,轻轻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了秦元。
秦元接了过来,展开一看,字迹娟秀,果然是一首词: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是刘舒婷姑娘抄写的宋代词人柳永所做的“蝶恋花,秦元对古代诗词不太熟悉,但这千古名词,自然不知道。
他粗粗一看,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一个字一个字读了一遍,慢慢有些感觉了,跟着感觉再重新读一遍,这才意识到,这好像是写女孩子与情郎床第之欢时的动作心理的一首艳词,但他古诗词修为有限,心中不敢肯定,疑问地望向夏氏。
夏氏将头歪向一边,仿佛没有看见秦元望过来的目光。
秦元又看向县丞,只见他神情颇为尴尬,心中便明白了几分,这果然是一首艳词,又是出自自己女儿之手,难怪这夏氏不太愿意出示,以免有污女儿死后的清誉。
秦元问道:“这首诗本官要作为侦破线索留存,夫人没意见吧?”
夏氏这才欠了欠身,吞吞吐吐道:“好的……,只是这个……,还请大人……。”
秦元立即会意,说道:“夫人请放心,本官一定保密,绝不会向外人展示的。”
算算时间,吴雄也该回来了,秦元说道:“刚才,本县差吴雄去请一位高人来与本官共同研究案件,估计应该快到了,我们先回灵堂吧。”
秦元与县丞返回灵堂,远远就看见吴雄儿和一袭白衣的苏安北正站在堂前,看见秦元过来,苏安北哼道:“你差吴雄唤本姑娘过来,你跑哪里去了,本姑娘都等半天了。”
秦元歉意地笑了笑,先介绍了县丞,然后向县丞介绍苏安北道:“这位是……这位是苏****,苏姑娘,来自京城。”
听到苏安北来自京城,他不由自主又细细端详了苏安北几眼,只见她目光如电,让人不敢直视,慌忙垂下眼帘,知道这就是秦元刚才说的邀请来共同研究案件的高人,是来帮助侦破自己女儿被杀案的,急忙施了一礼:“多谢苏姑娘义援手。”
苏安北也不说话,目光转向秦元,冷声道:“说吧,人在那里?”
“就在厢房里,跟我来。”秦元转身在前面带路道。
苏安北来到刘舒婷尸体旁,用那探针测试了一下死者咽喉部那伤口角度,也是咦了一声,慢慢放开手,盯着那伤口出神。
秦元和吴雄都不敢吭声,生怕打扰苏安北的思路。
苏安北神情凝重,缓缓说道:“这伤口中间微微外凸,是被一种中间有血槽的很窄的长剑刺死的,而且出手角度十分的怪异,这种剑不是中土的兵刃,这招式也不是中土武功。”
秦元仔细查看了一下,果然,伤口中间部位微微外凸,如果不提醒,还真没注意到。并且,这伤口比一般的宝剑宽度明显要窄一些,与刘舒婷卧室墙壁上那雌雄宝剑的剑刃宽度也明显要窄,且厚度很小,应该是一把窄窄的很薄的剑。
秦元问道:“你是说,这凶手不是咱们中原人士吗?”
苏安北点点头:“对,杀她的应该是南阳柳白剑圣的弟子,这一剑干净利落,功夫已经有七成火候,应当是柳白的入室弟子。”
秦元和柳白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苏安北说的是什么。但听苏安北说得如此郑重,也都是心中一沉。
苏安北接着说道:“剑圣柳白,只要是天下习武之人,都知道他的快剑,相传,他周身三寸之内,是无敌的存在,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剑,究竟快到了什么的地步。就连三爷,当年也有意请他出山,却被柳白强横的拒绝了,三爷对柳白此人,也是恭恭敬敬,从来没有逾越礼仪之举。
“这剑圣柳白一派的武功十分怪异。出招常常不按常理,经常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出手,很是诡异,防不胜防。而且,即使你看上个上百遍,也很难从中找到相应的破解之法,这就是他们最强大的的地方。
“如此看来的话,这个案子,确实是前所未有的棘手!”秦元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他知道,苏安北说的三爷,就是三皇子,连三皇子这样的人,还需要对这个剑圣柳白如此客气,何况自己这个小知县。
“算了,先出去在说吧。”想了想,秦元说道。
县丞迎了上来,问道:“大人,怎么样了?”
“在苏姑娘帮助发现了一些线索,需要进一步查访。”
县丞一听,很是兴奋,对苏安北施了一礼:“多谢苏姑娘。”
苏安北淡淡点了点头。
县丞对秦元说道:“天色已晚,下官已经替大人安排好了住处,大人劳累了一天,也该早点休息了。”
秦元摇摇头,沉声道:“不用,本县回去就可以了。”
县丞知道秦元的脾气,当即也不在多说神。
回去的路上,秦元忍不住对身边的吴雄问道:“吴雄,依你看来,这件案子,谁的嫌疑比较大?”
“那还用说,十有八九是舒婷小姐的那个什么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候公子干的!”
“为什么?”秦元问道。
“王老四说了,自从那个候公子出现之后,他们小姐整个人都改变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家小姐爱上了自己地先生?”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女孩子都喜欢风流倜傥,能文能武,风度翩翩的公子嘛。”
“恩,说的也有道理.”秦元忍不住点点头,这是一个看脸的种族,哪怕到了明朝,也是一样的。
深夜。
孟雪服侍秦元洗漱之后睡下,自己也里里外外收拾好了,这才脱了衣裙,撩开棉被钻了进去。
孟雪一直在外面忙忙碌碌,这深秋里,身子冻得冰凉,秦元心疼地要搂紧她,孟雪蜷缩着不让秦元抱,嘻嘻一笑:“相公,雪儿冰得很,等一会暖和了你再抱,好吗?”
“傻瓜!”秦元爱怜地叱了一声,“我帮你暖暖身子,看把你冻得,跟个冰疙瘩似的了!”一把将孟雪的身子搂进了怀里。
孟雪冰凉的小手贴在秦元的胸膛上,还真是有点冷,秦元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逗得孟雪咯咯笑,想离开一点距离,免得冻着他,却被秦元紧紧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孟雪依偎在秦元的怀里,感觉到好温暖,轻声道:“相公,你对雪儿真好……”
“又说傻话了不是!都说好了,咱们两私下里不许叫我相公,要叫叔叔,不然我可要罚你哦!”
“哦-!叔叔……”孟雪羞涩地轻声唤道。
“这才对了!”秦元在她冰凉的脸蛋上吻了一下,“这鬼天气,好像要下雪了。”
“是啊,下午时候我就看天边阴沉沉的,恐怕夜里就要下雪了哦。”
秦元的手臂做她的枕头,将她搂在怀里。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抚摸了一下,说道:“好了,睡吧。夜深了。”
…………
翌日,一大清晨,秦元就带着吴雄,再次来到了县丞家里。
灵堂设在府邸前面的大厅里,秦元他们住在后花圆,要穿过宽阔的整个府邸,才能到前面的灵堂。
秦元望着这清风萧索的落叶,不仅想起来昨天那首诗,忍不住轻声念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大人好兴致啊!”前面长廊处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虽然清脆悦耳,却透着几分俗媚。
秦元转身望去,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站在长廊的拐角处,穿一件粉红衣裙,披着一件银灰色狐皮大氅,微笑着靠在栏杆上,怀里抱着一个小猫,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
想必是县丞的小妾。秦元便微笑着看着她。
那女子慢慢走近,走路的姿势很是撩人,很明显,这种走路的姿势是对男人的一种赤裸裸的诱惑。
待到这女子走到秦元身边,秦元定睛一瞧,这女子长得倒也标致,只是表情让人看着很不舒服,让人不禁想起青楼女子卖笑的样子。
那女子扭着身子,娇滴滴的给秦元行了一个礼:“大人,起得早啊!”
秦元还了一礼说道:“姑娘也起了一个早啊。”不知道是不是县丞的妾室,他不敢乱说。
那女子很张扬的大笑着,声音尖而响亮,笑得那池塘边的那株红梅感觉都在颤抖了。
秦元不禁皱了皱眉头,如果这人是县丞的小妾,那就太也差劲了,这县丞毕竟是官员,怎么会找这么一个轻浮的女子。
“大人,怕是不知道我是谁吧?”那女子眼波流转,给秦元轻佻地送了一个秋波。
秦元点头,没说话。
“贱妾柳眉儿,是我们老爷的四姨娘。”
秦元想起来了,昨天家奴王老四曾经说过,县丞只有四姨娘和五姨娘生的是儿子,那这个女子应该就是为这个家生了第一个儿子的人,难怪这么嚣张。
柳眉儿走到秦元身前,几乎要贴着他了,一股浓浓的香气直往秦元的鼻子里钻。
也不知道是天冷刺激的缘故,还是她浓浓的香气折腾的,秦元感到鼻孔里痒痒的,差点一个喷嚏打在柳眉儿脸上,耸了耸鼻子,到底还是忍住了。
秦元忍喷嚏的样子,逗得柳眉儿咯咯娇笑,说道:“大人,这么一大早,这是到哪里去啊?”
“到灵堂祭拜舒婷小姐。”
“哟~!她一个没福享寿的小妮子,哪用得着咱们堂堂的大人如此屈尊祭拜呢,要我说啊,闺女能嫁就早点嫁了,要是死了呢也就死了,不值得那么兴师动众设什么劳什子的灵堂,反正这些闺女们呐,那还不都是赔钱的货,哪有我给老爷生的儿子金贵呢。”
秦元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吴雄已经抢先说道:“哎!好像你也是女的哦,你也是赔钱的货吗?”吴雄见她妖里妖气的样子,阻挡大人办案,早就看不惯了,现在听她这么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柳眉儿听说府里来了一个年轻的大人,住在后花园,便带了小丫环来瞧瞧,看秦元穿的官袍,猜出了他的身份,这才上前搭话。
现在听吴雄的话很不客气,不由得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不认识吴雄,不知道这可是个惹不起的主,还以为是大人的贴身侍卫,鼻孔里嗤的一声笑,眼皮一撩,望向长廊外:“我已经嫁了人了,生了儿子了,那些还不知道女人滋味的没长眼的单身汉子,才算得上赔钱的货~!”
“你~!”要论斗嘴,吴雄怎么是这等女子的对手,气得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你这女人,好不要脸。”吴雄气的满脸通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眉儿看了一眼秦元,顿时计上心来,脚下一滑,身体顿时不慎跌入了旁边的池塘中。
“大人,快救奴家,奴家不回水。”但是柳眉儿在水里左右右摆,明显是水性娴熟。
秦元眼睛一眯,仅从这一手就能看出,这个柳眉儿,不简单呐!
这时,县丞的原配夏氏带着几个姨娘模样的人和几个丫环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想是有丫鬟去报信了。夏氏立刻命人将这柳眉儿捞了上来。
“哈欠!”
这柳眉儿上来之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夏氏瞪了柳眉儿一眼,见她虽然穿着厚衣裙,可浑身湿漉漉的还是显出了一身的曲线,不由皱了皱眉,喝道:“还不快回去换衣服,还嫌不够丢人吗?”
柳眉儿不敢反驳,低声答应了,低着头带着两个小丫鬟匆匆走了。
夏氏等那柳眉儿走远了,这才换了一副笑脸,给秦元介绍了身边的几个姨娘。
本来,内眷一般是不见外客的,但秦元身份特殊,正在侦破刘舒婷被杀案,所以县丞已经交待了,要把秦元当作自己人对待。刚才又出了这档子事,这夏氏正和几个姨娘说话,听到丫鬟报告,便一起匆匆来了。
“才来就给夫人添麻烦了,真是过意不去。”秦元抱歉地说道。
“大人不必介怀,倒是我们很过意不去,那四姨娘一直和谁都过不去的,仗着自己为这个家生了一个儿子更是嚣张得不行了。我们园里怕是除了老爷大家都要让她几分的,这次让她受受苦也好,免得继续这样下去,我们谁都管不了她了。”微微侧身,对身后几个姨娘们道:“你们几个也听着,以后对大人一众人等都要恭恭敬敬的,有半点闪失,家法伺候!”
“是~!”几个姨娘施礼答应。
看来,夏氏这首席夫人的地位是无可撼动的,说话都有一种威严。
秦元望向那几个姨娘,其中一个最年轻的女孩,没到二十岁,眼神中有一种淡淡的哀愁,皮肤粉白,娥眉大眼、婴儿般娇嫩的肌肤,身着一件翠绿色的夹祅,下身却是一条月白色的棉裤,很是乖巧。看起来性情极温和的样子,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家仆王老四所说的那个县丞最宠爱,和刘舒婷关系最好的七姨娘了。
秦元心中一动,这七姨娘与死者刘舒婷平素最要好,如果找她了解一下,说不定可以查出一些端倪来。
秦元正欲开口,却发现夏氏突然哭泣了起来,“要是舒婷还活着……”说完又抽噎着哭了起来。”
吴雄知道她想起了死去的女儿,老来丧女,是够她难受的,便劝慰道:“夫人,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了,大人一定会将凶手缉拿归案,给舒婷姑娘报仇的。”
夏氏点点头,悲声道:“多谢了。”
秦元借机问道:“吴夫人,除了秦三为他儿子曾经向舒婷姑娘提过亲之外,还有人给舒婷姑娘提过亲吗?”
“有几个,但都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我们老爷没同意。”
“刚才我见这四姨娘柳眉儿,似乎会武功,是吗?”
夏氏撇了撇嘴说道:“三脚猫的功夫,偏喜欢到处显摆。”
秦元问道:“住在县丞府衙的人,除了候公子、令嫒,还有这个四姨娘之外,还有人会武功吗?”
夏氏想了想:“没有了。”
“那舒婷姑娘的朋友、熟人中呢,有没有会武功的?”
夏氏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舒婷心高气傲,看不上别的那些大小姐公子哥们,平素里除了和候公子、红韵去骑马之外,很少出府邸的,也没多少朋友,倒也没听说过还有哪一个好友会武功的。”
一旁的七姨娘望了夏氏一眼,又瞧了瞧秦元,欲言又止。
秦元心中一动,问道:“七姨娘,听说您和舒婷姑娘平日里最是要好,您知道舒婷小姐的朋友中有没有会武功的呢?”
七姨娘脸上微微一红,望向夏氏。秦元知道她生性谨慎,不敢擅言。便补充道:“这个问题很关键,希望夫人、七姨娘如实见告,方便本官查案。”
夏氏听了,微微点头,七姨娘这才说道:“那个巧云的夫君,也就是秦三爷的公子秦天浩好像武功不错,经常到府上来找舒婷比试武艺。”
“秦天浩?”秦元自言自语道,望向夏氏,问道:“就是那个花花公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