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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涎(二)
岑曼就算再迟钝,也猜到余修远那副欲醉未醉的样子,不仅是做给父母看的,还是做给自己看的。她一手就捶过去:“你骗人!”
余修远没有闪躲,在岑曼捶他的同时,他就着门板的倚靠,掐着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将她举起。
突然腾空的岑曼惊呼一声,继而连忙抱紧余修远。这个罪魁祸首还在笑,他又将她往上抛了些许,吓得她连腿也环在他腰间。
他们姿势亲密地贴在一起,余修远得了便宜卖乖:“我没有骗人,是你关心则乱。”
在黑暗里,岑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只能隐隐辨认他的轮廓。她腾出一只手揪他的耳朵,故意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你敢说这里头没有半点虚假成分?”
余修远抱着她回卧室,一边走一边说:“要是没有半点虚假成分,你爸妈怎么可能放你过来,而你又怎么会自投罗网?”
想到刚才那场豪饮,岑曼忍不住说:“真没看出去来,原来你的酒量这么好。”
余修远老实交待:“下午你爸带着我跟你姐夫去酒厂,买了十斤白酒。我猜他今晚应该有什么动作,所以事先吃了膳食纤维素片。”
纤维素遇水后膨胀,所释放出阳离子能够将酒精包裹起来,余修远通常以此用作解酒药,参与应酬或需喝酒的场合,通常就会用到它。
看他笑得像一只狐狸,岑曼半羞半恼,动着身体乱扭:“你这人怎么这样狡猾!”
“别动!”余修远一掌甩在她的翘臀上,力度不大,但足以起到震慑作用,“再动就把你放到肩上扛着!”
岑曼不想被人像扛大米那样扛在肩上,于是死死地搂住余修远的脖子。当他把他房间的门推开的时候,她便说:“诶,我爸妈还在等着我回家。”
余修远没有回应,他将岑曼抱到开关前,并说:“开灯。”
虽然余修远不常回老屋留宿,但这里干爽整洁,连一丝异味都没有,可见杜婉玉经常会帮他打扫房间。
岑曼环顾着他的房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仍是那样的布置。不同的是,那时流行的色调,如今早已落伍;那时宽大的床铺,现在觉得窄小;那时引以为傲的奖杯,此际变得不值一提……
余修远将她放在书桌上,半俯着身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今晚别回去了。”
他杵在岑曼跟前,依旧阻挡了她的去路。她稍稍侧过头,笑着说:“你就不怕我爸半夜过来拆了你家的门?”
“有你在,我还怕什么……”他将岑曼的脑袋扭回来,尾音消失在缠绵的亲吻中。
白酒的醇和,蛋糕的香腻,果酱的甜美,都夹杂于此。岑曼勾住他的脖子,不知不觉便沉溺其中,当被抱到床上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迷糊了。
余修远半压在她身上,他的吻一点一点地从唇瓣转移到颈侧,细细碎碎的,她似被小昆虫啃咬着,又痒又酥麻。
“曼曼……”
他用低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岑曼的乳名,岑曼没有应声,她咬着唇,不想发出羞人的吟叫。
不知道叫唤了多少遍,余修远才说:“曼曼,我们结婚吧。”
躺到余修远的床上,岑曼以为他顶多就是把自己吃了而已,不料他却做出比这更惊人的事情。她突然咯咯地笑起来:“你的酒气现在才上头啊?”
余修远说:“我没醉。”
岑曼将他推开,撑着床褥坐了起来:“既然没醉,怎么又提结婚?”
他将岑曼拉到自己身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连家长都见了,结婚不是很正常吗?”
“见见家长就让你动了结婚的心思?”岑曼有点惊讶。
余修远轻笑了声,说:“可能也受了岑曦他们的影响……”
岑曼望向他:“嗯?”
他看着岑曼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别再像以前那样吵吵闹闹了,我们结婚,过点安安稳稳的日子好不好?”
对上那样专注而深情的眼神,岑曼倍感压力。她垂下眼帘,双手不自觉地揪在了一起:“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虽然这话婉转,但余修远也听得出当中的拒绝意味。他的脸色骤然冷了几分,沉默了半晌,他问:“为什么?”
岑曼反过来问他:“为什么结了婚才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因为我变成你的老婆,逃也逃不掉,当我跟你闹时候,你就可以不哄我、不让着我了?”
余修远皱起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相信:“明明就是,你就是想用婚姻绑住我!”
余修远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说:“你这是什么逻辑?”
“你的又是什么逻辑?”岑曼说,“如果不是这样,那你怎么会觉得结了婚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而不结婚就不行呢?”
余修远被她绕得头脑发胀,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着语气跟她分析:“婚姻是一段感情的升华,也是我们对这段感情的认可和尊重,你懂不懂?”
岑曼撇了撇嘴:“反正我觉得结婚跟不结婚都是一样的。”
余修远立即说:“当然不一样!”
她追问:“哪儿不一样了?”
余修远有点心力交瘁,他揉了揉额角,没有说话。
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岑曼再度望向他,视线恰好落在那稍稍凌乱的床铺,她顿悟过来:“我知道了,结了婚就可以上床、可以要孩子。孩子你肯定没兴趣,那么就是为了……”
听了她的话,余修远连脸都黑了:“岑曼!”
接收到他的怒意,岑曼很识相地闭了嘴。她有点心虚,又有点忐忑,于是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肩头:“诶,你别生气呀……”
岑曼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尝试着安抚他的情绪:“我又不说不嫁给你,我只是没有准备这么早结婚,我还想多陪我爸妈几年,要是我也嫁出去了,他们会很孤单的……”
余修远脸上的乌云似乎还没有散退的迹象,岑曼咬了咬牙,狠下心说:“你实在很想做那种事,那就做吧!”
说完,她就用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神情,直直地躺到余修远的床上。
等了半晌,岑曼也没等到他的动静。她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后腰,声音有一丝紧张:“余修远?”
余修远缓缓转过头来,看了她半晌,他才开口:“要是我想动你,你以为我真要获得你的批准吗?”
岑曼动了动唇瓣,却没有出声。
余修远将她从床上拉起来,他捏着她的手臂,一边揪着她往楼下走,一边对她说:“你非要把我跟你结婚的动机想得这么龌龊,那么这件事,我以后也不会再提。”
岑曼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已经被余修远推出了门口。他应该被气得够呛的,连“晚安”也不跟她说一句,直接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初夏的晚风带着闷热的气息,岑曼的心情因而变得更加郁闷。回到房间,她缩在窗后,透过那窗帘的缝隙悄悄地探看着对面房间的状况。
余修远竟然已经把灯给关了,对面那栋房子乌灯黑火的,连半点亮光都没有。别说探看状况,她连屋里究竟有没有人都不能确定……
由于这个波澜,岑曼辗转到半夜才睡眠。翌日起床,她没什么精神,帮忙做早餐的时候,还差点把砂糖当成食盐放到了小米粥里。
见了她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岑曦非常困惑,她低声问:“昨晚还好端端的,今早怎么就变了一个样了?”
尚未来得及回答,钱小薇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曼曼,过对面叫小远过来吃早餐吧。”
岑曼长长地“哦”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的欣喜之情。
见状,岑曦用陈述的语气问她:“你们该不是又吵架了吧?”
岑曼正用勺子搅拌着锅里的粥,听了姐姐的话,她便停住了动作:“昨晚他把我赶了出来。”
愣了半秒,岑曦就很不给面子地低笑起来:“他这么暴躁,可能是因为欲求不满。”
岑曼喃喃自语:“我都主动躺到他床上了,是他不做而已……”
厨房安静得很,岑曼那点音量足以让岑曦听见。岑曦有些许错愕,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岑曼猛地回过神来,她避而不答,只把围裙脱下往姐姐脖子上一挂:“我去找余修远了!”
以往这个时间段,余修远早就起床了,岑曼知道他是故意不出现的。在他门前站了一会儿,她才摁下门铃,她一连摁了五下,不过似乎没什么反应。
等了约莫半分钟,岑曼还不见他出来,于是就拨他的手机。一连拨了三通,他也不接,她气结,干脆就坐在他门口,逐字逐字地给他编辑短信:你再不出来,我就翻墙进去找你!
这条信息发送成功以后,她又多发了一条:我还没吃早餐,要是力气不够,我们就医院见吧!
发完以后,岑曼就气鼓鼓地将手机收进口袋里。不一会儿,她就听见有轻微地声响从里头传来,紧接着那扇原本紧闭着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余修远的手还扶在门把上,瞧见岑曼坐在石阶,他也没拉她,只说:“起来。”
岑曼听话地站起来,同时告诉他:“我妈叫你过来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