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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五分钟过去……
车内的声音好像被时间冻住了似的,她再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她凝住心神,如蒲扇般的长睫剧烈地颤了颤,杏眸先是眯开一条缝,却好死不死地被男人逮了个正着。
她羞窘得要死,想着干脆闭眼装死算了,要不然肯定会被他嘲讽一番的,但是,她也很快地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空气中似乎飘浮着什么腥甜的气味,很刺鼻。
联想到之前他拼命护程力维的情景,还有之前感觉他开车时不大自然的手臂,她猛地睁开了双眸。
果然,男人右手臂那里的衬衫已经浸出血来了,他今天内搭的是白衬衫,鲜红色的血迹浸在上面特别地明显,也特别地刺目。
陶乐乐的眼睛一紧,抿着唇角将视线移向了一边。
这男人的无下限本事真是越来越高了,受伤了不去医院包扎,就这么晾着让她看,摆明了就是想欺负她。
只是今时早已不同于往日,她都已经决定彻底放下执念了,也不可能再看到他的伤口以后心疼了,况且他是为救程力维受伤的,跟她有什么干系!
可是那坏男人就是有那个本事,他也不说话,就将手臂那样晾着。
十分钟以后,陶乐乐实在忍不住了,虽然这豪华汽车性能不错,现下也开着暖风,但到底是大冬天的,恐怕也只有神经病才会在这时候就这样沉默的坐在车里。
她闭眼,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暗示自己尽量平静一些,别发火,“你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见她终于有动静了,这才冲她扬扬受伤的手臂,“手疼!”
“那你去医院啊!”
男人抿抿薄唇,“手疼得开不了车!”
“……”好,她忍,“那我麻烦你,可以先让我下车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有个万能的特助的吧。”
“他在替我应酬客户!”
陶乐乐彻底败给他,“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你能先让我下车吗?我下午有课还有一大堆的工作!”
事实上,这会子也快下课了。
男人面色不变,“谁你让撞见了!”
“……”
陶乐乐想去撞墙,她深呼吸了几下,杏眸里带着深深的怒意,“是不是我给你包扎好了,你就会放我下车了?”
程习之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就是默认了。
陶乐乐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就当是学雷锋做个好人好事,或是就把他当成路边的阿猫阿狗算了!
她将身子朝他那边倾了倾,然后示意他递过来受伤的手臂,素白的小手先是慢慢地解开袖扣,然后又一点一点地将袖子往上面捋!
伤口不算太深,但长时间没有处理,流了很多的血,她将衬衫袖子挽到手臂往上一点的地方停下,才又垂头去储物格那里翻他刚刚去药店买的那些东西。
有一瓶小酒精,还有一些棉球和纱布,还有白色的绷带,她心语他倒是挺会买的。
车里的空间有限,她只能一样一样地把那些东西往外拿,先是用沾了酒精的棉球一点一点地将他手臂周围的血迹给清洗了,但是由于搁置的时间长了,有些血迹已经干涸上去了,所以她擦的很缓慢。
男人原本视线是落在了车窗外,可她柔软的小手就这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精壮的手臂,他就是个圣人这会子也难以不把视线移到她身上来了。
她看起来真的瘦了不少,但气色却很不错,比他上次夜里见她时要好得多得多,如缎般的长发被她随意地挽了个髻在摆在脖颈的一侧,穿的是黑色的半高领毛衣,外面搭的是军绿色的棉衣,很好看也很年轻的穿法,也愈发趁得她娇小可人。
她的肤色一直很白,平时即使未施粉黛也令人妒忌,长长的睫毛就像是一把小刷子,她做事的时候注意力都很集中,这一点早在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哪怕是再小的一件事,好像只要她愿意做,她就一定会投入一百分的专注度,就如她此刻正在用棉球给他擦拭血迹。
也是专注得令人磨不开眼,她额头那里有几根乱发因为她的动作调皮地滑落了下来,这让她看起来更添了几份女性柔和的美,下午三四点钟的太阳透过车窗打在她身上,照得她整个人都在散发着温暖的光。
男人就这样看得入了神,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开始不老实地在脑子里跑来跑去。
她擦得很慢,半晌,他微微地调试了下身子,用另一只手臂支起了脑袋,就那样直勾勾地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陶乐乐有感觉到男人正盯着她看,不过她也没时间顾虑那么多,这男人固执起来有多可怕她是知道的,今天她要不给他把这伤口处理好了,依他那牛脾气,他绝对能就这样困住她一整天。
血迹处理好了以后,陶乐乐如释重负的耸了下肩,从抽纸盒里取出几给抽纸将沾了血的棉球包住,这才开始用酒精擦拭伤口的位置。
虽然并不深,但划一个口子还是让人看起来触目惊心的,陶乐乐吞了口口水,才开始用酒精清洗,不知道是不是她用力太过的话,她明显感觉男人的手臂瑟缩了一下,虽然很短暂。
她抬眼看他,咬咬唇问,“疼吗?”
男人很是享受地摇摇头,声线又沉又哑,“不疼!你做得很好。”
很是暧昧的语气,蓦地就令陶乐乐想起安葬完陶国安那天,她突然心血来潮在车里给他……
小脸蛋上迅速地染上了一层绯色,陶乐乐慌忙垂下头,很怕男人看出她的异样,这次她的动作没有刚才那么慢了,三分钟左右,她就将伤口完全处理好了,虽然包扎的看起来很丑,但她自认为总算是完成任务了。
就在她准备系紧绷带,准备抽走自己的小手时,一直沉默着看她包扎的男人却快她一步地握住了她白皙的柔荑,他的手掌很热,带着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触感,往日这个感觉给她的感觉是踏实,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安全感。
然而,现在,这个感觉给她的更多的是羞辱和可笑!!
她冷漠地看着他使劲想挣脱他的掌控,男人却像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孩子一样又加大了几分力度,空气中莫名地就染上了些暧昧的气息。
暖暖的,却又凉凉的!
陶乐乐闭起眼,垂眸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很浅淡,也很凄迷,“程习之,是你的未婚妻没办法满足你吗你还要这样折磨我?”
程习之,……
陶乐乐不懂,是真的不懂!
那天她问他,爱过她吗?他明明就那么快,那么肯定地告诉她没有!
甚至他还那样说出来小时候的那一段往事,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虽然扎得还不深,但她不想拔出来,她想它就那样烂进自己的身体里,然后时不时地让它疼一下,以此来提醒一下自己曾经有多蠢,又是怎么被这个男人耍得团团转的。
男人最终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可也没有松开她的手,他看起来像是很迷茫,也像是很烦恼。
这种纠缠令陶乐乐心力交瘁!
“谁让你心动,谁让你心痛,谁……”
自打上次蒋倩南给她推荐了这首《问》以后,她就把这首歌调成了她的手机铃声,如今这手机铃声响起来,算是解救了她。
男人微微怔神间,她就用力抽出了自己的小手,提着一口气开始慌乱地从包里翻自己的手机。
当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康衍炜的手机号码时,陶乐乐定了那么几秒,然后很快地滑向了接听键。
“喂!”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淡淡的疲倦。
“小媳妇儿!”康衍炜的声音挺大,他那边的很吵,“你怎么样?把那孩子送回去了吗?”
“嗯。”陶乐乐应了声,在这端点点头,“你到了吗?”
康衍炜的声音很快又传过来,“我刚到。你现在哪里?”
“我……”陶乐乐余光扫了一下车窗外周围的环境,喃喃地说了句,“我在回去的路上。”
“好好好!”康衍炜听她这么说就放心了,末了又说,“小媳妇儿,我刚才已经把剧本和导演对好了,估计今天晚上可能会晚一点回去,这边的饭菜不好吃,你等着我啊,晚一点我请你吃好吃的。”
陶乐乐咬咬唇,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可康衍炜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匆匆忙忙地对着电话说了句,“就这么说定了,我晚上回来的时候给你打电话,爱你!!”
“……”陶乐乐无语地张张嘴,半天憋出了一句,“那你晚上开车小心点!要是饿的话就先弄点东西垫垫肚子。”
“呵呵呵呵……”她这句话令那端的康衍炜听了很开心,声音都柔和了不少,“小媳妇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很小心开车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