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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阅比例不足0.7, 此为防盗章~鞠躬 许是才从宣室殿议完政出来, 是江云海撑着伞,亲自送顾丞相出来的。
“娘娘,今日好大的雪!”贞玉一路小跑, 将伞撑到姜念念头上,“这么冷的天,娘娘可要当心身子!”
姜念念也觉得,提起裙摆踩在雪地里,小心翼翼的避开前面的人踩过的脚印。故而没有看见前面一串宫灯落下的余晖, 丞相也在向这边走过来。
见到姜念念时, 顾长卿像是顿了一下, 才淡淡道:“宸妃娘娘安好。”
姜念念一听见这声音, 想到自己刚刚可能不小心崩了人设, 于是很快收敛起笑意, 冷淡道:“原是你。”
“丞相大人的身子这么快就好了么?或是……根本就没有病, 演一出戏, 想来诓骗旁人?”姜念念警惕的看着他,一点都不相信他。
顾长卿苍白的唇角紧抿, 低咳了一声:“……是娘娘误会臣了。”
姜念念看了他一眼,则别开了视线, “那日后丞相一定要当心身体,不能再昏倒在本宫身边了。虽说前一次的冒犯, 本宫大可不计较。可你是天子近臣陛下的下属。按照一个臣子的身份, 本宫是不该为你做这些的。”
顾长卿缓缓抬起眸来, 藏着极淡的笑意:“所以,臣谢过娘娘。”
深冬的夜里,月色愈发的寒冷,映得顾长卿的面庞苍白到几近透明。姜念念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里都浸出一层薄汗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成功阻止了剧情,和顾长卿之间什么也没发生,然而每次见到顾长卿时,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感。
顾长卿虽然不喜姜宸妃这样张扬娇纵的女子,即使她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不过她到底对他有恩。他素来不习惯亏欠旁人的恩情。即使她这么憎恶他,他也会找到机会,回报她当日的出手相助。
“听闻楚王妃不日便要入宫,臣先恭喜娘娘姐妹相聚了。”顾长卿身披素白的大氅,望着她的眼睛,这样轻声道:“不过,娘娘身居深宫,总该明白,防人之心是不可无的。”
声音竟是难得带着温柔。
姜宸妃略微仰头,看了他一眼,反而道:“丞相难道不明白,身为一个臣子,以下犯上,挑拨皇族之间的关系,会被治什么罪么?更何况,陛下也是极敬重姐姐的,你却在本宫面前随意置喙姐姐。丞相该提点的,该是你自己罢。”
“……是么?”顾长卿看了她一会儿,轻咳几声,微微一笑道:“既然娘娘这么说,臣的确该万死。”
姜念念顿时声音一哽。
江云海不敢离顾丞相太近,只能远远在一边看着,依稀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心却是十分的不安!
他总觉得……这姜宸妃娘娘素来娇纵,也没人敢多说一句,那也是因为有陛下纵着!
可顾丞相是什么人,就算是陛下来了,也不会折辱他半分。可这年轻的宸妃娘娘就这么……仗着身份,一而再、再而三的拂他的颜面,他可是真的担心顾丞相会生气啊。
姜念念也没想到顾长卿会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仍有些不适应,就只听顾长卿继续道:“夜深露重,娘娘也要早些回宫,保重身体。”
姜念念微微一怔,也道:“你的身子,才应该更需要保重。”
顾长卿的唇畔仍旧含着极淡的笑意。
对姜念念来说,不管顾长卿对其他人怎样,他对自己还算是不错的。以德报德这么一句话,应该也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说完,她也没有多加停留,也不管顾长卿的反应,转身便往昭阳殿去了。
虽面上如此表现,但她还是把顾长卿的话放在了心上的。毕竟……他也是大佬啊,对于大佬的话,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至于该不该防范姜珞云,还是等见到原主这位姐姐再说吧。
“属下倒是觉得,这位宸妃娘娘并不是坏人。”徐子贸看着宸妃的背影,将顾长卿身上的大氅拢得更紧些,道:“娘娘就是性子娇纵些,心里却藏不住话。难以想象这样的心性,是如何在宫中生存到今日的。”
顾长卿眉眼低垂下来,在脸上覆下一层阴影,过了很久,淡声道:“她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嫔。我这样的身份,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徐子贸很是不懂,也不好再问,只能转移话题:“属下不明白,近日滨州水患,大人为何要派高棋主管治水之事!落到旁人眼里,又该说大人您恋栈权势。想将手伸到边陲之地去,故意与陛下作对了。”
顾长卿慢慢向前走去,轻叹了口气,微微一笑道:“不过是因为高棋擅长治水事宜,若是旁人干扰,反倒于事无补。所以,就算是顶着这满朝的压力,我也会将权力送到他的手上。”
“卑职自然清楚!”徐子贸十指紧紧蜷缩着:“然而因为此事,朝中的那些人必定口诛笔伐,卑职也只是替您不值罢了。还有陛下,或许也会怀疑大人的用心。”
“陛下懂与不懂,都没有关系。”顾长卿淡淡的笑了笑,安然道:“我这么做,原本也只是为了滨州的国本罢了。”
徐子贸握紧拳,眼眶都有些红了。
顾长卿敛下眼眸,没有再说什么。
世人哪个不说他心性凉薄,恋栈权位,甚至想要凌驾于天子之上。只是,人生于天地之间,当以浩然正气长存。虽然总归有一些人,是会活在阴影里的。
他们如此忌惮他,却又都无可奈何,只敢在背后唾骂罢了。在这个万人之上的位子,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岂不是正好么?
权势,他自然是要的。
入了夜,外头的人说昭帝往昭阳殿这边来的时候,姜念念手中的书才读到一半。
她一边接驾,一边想,如果那位姜王妃能早点进宫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安心的佛系养生,不用再天天想着怎么面对男主。
“起身吧。”昭帝亲手将姜念念扶起,温声道:“朕今日心情不好,所以想来看看你。”
姜念念将沏好的信阳尖奉到陛下跟前,一阵暖意缓缓从杯盏中散开。昭帝坐在桌案边上,看上去似乎是真的倦了,殿内都一时无话。
姜念念注视着昭帝的面庞,忽然问:“这些年,陛下是不是很想姐姐?”
江云海守在边上,心里都“咯噔”一声。昭帝皱了皱眉,沉声道:“念念,这该是你该问的问题么?”
她说这些话,其实也是为了早些将男主送走。
姜念念将灯罩盖在烛火上,安置好,才自顾自的说:“臣妾留在您身边这么久,难道就不可以听一句真心话么。其实您是陛下,不管您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
昭帝的动作微微有些凝滞,过了许久,才复又看向她,目光深沉,轻声叹道:“其实,朕从来没有忘记她。”
姜念念托着下颌看陛下,许久才眨了下眼,得寸进尺:“那在陛下眼中,臣妾呢?”
烛火映得那双少女的眸子耀如星子,澄澈润泽。
昭帝怔住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念念,其实当初接你入宫,只是因为你姐姐。”
姜念念:“……”
她忽然有点想吐槽,男主真的太直男了。
“宸妃,你在想些什么?”昭帝看着她,目光柔和,蓦然间,才有些生硬的闷声说:“朕不会骗你。只要你听话,朕会好好待你的,就像从前一样。”
姜念念摇头,淡然道:“您是君,是一国之主,臣妾已经想明白了。无论您做什么,臣妾都不会说什么。哪怕是宠爱姐姐,不喜欢臣妾,也没有关系。”
听到这句话,昭帝嘴角紧抿,心里顿时生出些异样的情绪来。
他忽然觉得,姜宸妃近日真的变了,变得不像从前这般在意他的恩宠。
姜宸妃的皮相对人有绝对的吸引力,甚至比她姐姐更貌美些。在他的心里,那样娇纵的小性子,他在别的女人身上都寻不到。姜宸妃甚至在慢慢变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和她姐姐一丝都不像。
只是,有些东西一旦成了执念,就很难根除了。
其实对姜念念来说,男主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可惜在原文中,原主的下场有多悲惨。
在但失宠以后,姜宸妃在深宫之中,人人都可以践踏一脚。这样娇纵的一个女子,甚至连最后的自尊都保不住。
而失宠的原因不是别的,是因为原主对昭帝动了真心。
姜念念看小说的时候就有点想吐槽,这与先朝的陈阿娇又有没有什么区别。什么君王一诺,金屋藏娇,都是假的。男人真的都是大猪蹄子。
所以就算如今她穿过来了,也做不到替原主原谅男主的地步。
……
太后的万寿之后,便是上元节。今年的雪下得好大,好些日都不曾停下来。一直持续到上元节这日,仍旧是小雪纷纷。这日便是楚王带着楚王妃姜珞云入宫觐见的日子。
按照原著里面的描写,姜珞云是昭帝少年喜欢过的女子,性情和婉,才德兼备。可惜在先帝赐婚下,嫁作了他人妇。
楚王的封地远在廊州,而昭帝是一个贤君,自然不可能不顾及天下人的看法。强占臣妻这种事情,他不会做得出。久而久之,姜珞云便成了他心头一抹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顾长卿微不可查的蹙眉:“娘娘多心了。”
他身着玄青色羽绉面鹤氅,脸庞仍是清隽淡雅的,言语却凉薄到了极致。“贵嫔娘娘,日后若是再不收手,恐怕对娘娘不好。臣可以让娘娘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他轻声道。
徐芷妤一怔,竟是本能打了一个寒颤。
但顾长卿已提脚离去。
顾丞相的手段,她心里是很清楚的。他说的收手,难道是……他已经知道了安国公府的变故与她也有关系么。
徐芷妤失神的望着他的背影片刻,自嘲道,她平日……不连逾矩的机会都没有么。
但在转瞬后,那张美人面又很快恢复应有的冷静、沉稳。
而与此同时,宣室殿内,昭帝正让人严查殷惠妃中毒之事。后宫贵人、满朝文武,谁也不能离开。
一个低等宫女指证宸妃给殷惠妃下毒,自然会是引起不小的风波。
听那荌儿将话说完,姜念念心里都悄悄绷起了一根弦,心里仍旧有一点担心的。但面上还是淡淡的:“荌儿,你确定指使贞宁去御膳房投毒的人是本宫么?在陛下面前撒谎,那可是死罪。”
荌儿额上都淌着汗:“奴婢自然不会忘。……若不是娘娘威胁了奴婢的家人,我也不敢站出来指认娘娘!”
这时,堪堪醒过来的殷惠妃也被扶着出来,见着姜宸妃后,虚弱的身子微微僵住,咬牙道:“……我与昭阳殿也不过口舌之争。妹妹,你又何必如此?”
她那贴身宫女梅欣却小声哭诉道:“……娘娘有所不知,那碗元宵本是该给六皇子的,可六皇子不用,这才转给了娘娘……”
昭帝心里猛然一紧。
这个小宫女真正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姜宸妃真正想害的人,是六皇子罢。
惠妃跪在昭帝跟前,死死握住昭帝的胳膊,才忍住心中的悲愤道:“……陛下,若只是宸妃与臣妾的过节也就罢了,可是她今日想动手的,可是陛下您的亲骨肉。请陛下给臣妾做主啊……”
昭帝的脸色亦是冰白。
这下殿内终于不再安静,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只知姜氏盛宠,却没想这姜宸妃心肠竟这般歹毒,已没了陛下的圣宠,却还胆敢在陛下跟前残害皇子!
姜络云面露些着急,对昭帝道,“陛下,我相信妹妹,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昭帝轻抚着她的手,一面宽慰“你不必担心”。姜络云这才轻轻点头,但昭帝的思虑其实早已不在这上面。
每一项罪证都指向姜念念的时候,他又怎么相信她的话。说起来,铲除异己,倒真的有些像姜念念的行事风格。
即使他想保住人,也不知怎么给后宫交代。
姜念念漠然的望着他们。
当昭帝的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姜念念则很生硬的别过了头。
现在她终于大概能明白原主为什么极端了,在这样的境况下,她满心喜欢的男子却只安抚着自己的姐姐,对自己毫无半点信任。
虽然她对男主毫无感觉,但现在却设身处地,理解原身的处境。
盛宠之下,其实难副,更何况还是让她成为后宫诸人众矢之的的男人。
“宸妃。”太后也不由蹙了蹙眉,“你要解释清楚,那碗有毒的元宵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其实猜到今日的情形,只是宫斗一环罢了。但她不喜欢任何人争斗牵扯皇嗣身上。
姜念念垂下眼睫,行了一礼。指尖摩挲片刻,才笑了笑说:“荌儿,你认识景乾宫的刘嬷嬷么?”
荌儿的脸色稍稍一变。
宸妃所说的刘嬷嬷,便应当是六皇子的乳母,也就是常在殷惠妃跟前伺候的那位。可她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奴婢……”她屏住呼吸,小心道:“不甚熟识。”
“刘嬷嬷是六皇子的贴身乳母,其实曾是受过本宫的恩惠。你想不到吧?”
荌儿果然瞳孔一缩。少女微微扬起下颌,面庞苍白得有些通透,极是娇美动人,微笑道:“太后,我们何不就让刘嬷嬷来说说,那碗元宵究竟与本宫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