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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关,大家6续放假的放假,回家的回家,至少在李阿姨的房客里,小琪和郑峰早早赶着春运返乡了,郭睿在外自由漂泊惯了,对回家过年也渐渐无感。≥
而嘉薏则不同,她内心是渴望回家的,至少围着一张桌子吃年夜饭唠家常她是无比向往的,但就这么平凡家常却需要“向往”,可想而知,现实中这种景象是多么遥远,所以她干脆不回家,和喻然、郭睿一起在李阿姨家过年。
恰巧李阿姨常年在外的儿子李平也回了家,金媚在这段时间也安分守己了很多,经常在一楼闲逛着,倒苦了兰兰和大军,只能在后院被锁着,限制自由活动了。
金媚除了拿李阿姨和两条金毛撒气外,对嘉薏和喻然自然也是颇有微辞。
一天嘉薏和喻然打闹着下楼,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金媚,她身上的香水味在她破口大骂前,率先迸出来,随着她胡乱挥动的手,散落四处都是。
喻然鼻子有些难受,她对于过于浓烈的气味总是表现出天然的反感,情不自禁皱了皱鼻子。
这动作让金媚瞧见了,自然很是不悦,她冷笑着,说:“我啊是真不知道这大过年的,家里还住着两个单身的女人呢,你说吧,这年头什么女人会独自在外过年啊,早早也回家和家人团聚了去不是,你们倒是奇怪了,还留在这里,好像没哪里去了似的,不对吧……你们白天没哪里去,晚上一定有地方去的咯,又是哪个多金男人的家里啊……”
嘉薏早已对她这种想暗着骂却又把握不到分寸一下子露出可恶嘴脸的人习惯了,但她还是担心金媚的言语刺激到喻然,她紧紧地牵住喻然的手,本想反驳的时候,却被喻然抢先了。
“晚上也没哪里去,就是和房东还有房东儿子聊天看电视来着……”
金媚嘴角抽了抽,刚想张嘴开骂的时候,却又被嘉薏抢先。
“哎呀,喻然姐你说什么呢,这位啊就是房东儿媳,你说的那位房东儿子就是人家先生,人家可恩爱着呢。”
喻然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又借着嘉薏的话夸赞了金媚几句,金媚只能鼻子里哼着气,挣不出任何反驳的言语。
喻然的反击让嘉薏大吃一惊,她一直以为喻然是柔弱的,但她忘记了,这个独立生活了二十年的女人骨子里早有自己一套生存法则。
这就是喻然,看似柔弱却又那么坚韧,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自己生活过日子,她总能恰当好处保有自己的个性。
尤其在生活规律这块,哪怕换了个城市,她还是坚持每天早上出去慢跑,晚上要练瑜伽,周末还需要去n城附近爬山、远足,她总是说生活的态度和时间空间可没多大关系。
过年时节,南滨广场不少商铺都关着门,林骁兄妹俩春节前回家了,临走前明静告诉嘉薏,他们可能要办完喜事才回来。
“喜事?”嘉薏诧异道。
“对,他前段时间相亲见了个女的,谈了几次就成了,那个女的还是个外地人,对了,听说那个女的之前还被公司辞退了呢,真不知道什么人品……”明静一脸不屑,抱着双臂说道,她一口一个“那个女的”称呼自己的大嫂,和之前那个可爱的咖啡小妹简直有天壤之别。
但嘉薏却没有太多心思好奇“那个女的”,她更关注的还是自己——得益于部分竞争对手的暂时关店,花房姑娘的生意逐渐有了起色,店里重新推出的新品受到更多的关注,有那么几天,天气暖和起来时,店里上下甚至都忙不过来。
也是在这个月,花房姑娘开始盈利,这着实让这个为开店辛苦大半年的嘉薏高兴了好几天。
但是好景不长,随着假期的结束,周边店铺6续开张,放假的人们又开始回到原来的岗位上,每天下午晚上和周末成了店铺为数不多的客流集中时段,但哪怕在这些时段,店里忙碌程度仍不及春节时期。
喻然却一点也不担心似的,她总是淡淡地笑着,劝说道:“没事的,现在人也不少啊,总该有段时间是清闲下来的不是吗?”
嘉薏每每听到喻然如此安慰也只能报以微笑,她知道喻然没有特别的野心,对于开店这件事,喻然的满足感更多来自于她怎么把一杯茶饮调出来,怎么把一道道点心和糕点搭配好,其他的便很少过问。
但嘉薏不同,她的野心很大,大到不仅要盈利,还想做出文化、做出品牌,可是实力不能匹配野心,所以她花了很多心思在分析账目,优化品种,学习各种开店知识,常常一个人在桌子边愁眉苦脸地看资料。
有时候,喻然也会不解地问她,说:“你觉得这和你之前在北京的公司做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嘉薏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再摇了摇头,最后才说:“不一样吧,至少我现在更自由!”
喻然则平淡地说:“我倒觉得没有什么不同,自由不仅仅是一种形式,而应该是一种很本质的东西,至少不要太多条条框框的东西,遵从本心做好事情就可以。”
“可是没有这些条条框框,我怕我担负不起风险……”
“害怕就没办法自由,做事别太多谋略性的东西,你就是太有想法了……”喻然笑着说,伸过手轻抚着嘉薏的头。
嘉薏顺势躺在喻然怀里,笑了起来,说:“喻然姐是说我太有心机了吧?”
“我可没这样说……”
嘉薏继续笑着,转了个身,坐了起来,说:“你没这么说过,可有人这么说过……”她想起了高瞿,有那么一段时间没看到那个男人了。
但她没想太多,继续说:“但在我看来,自由可能是指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对于我来说,不这么做,我心恐怕更煎熬,你呢就好好做好店里的料理,我呢……心思多也不浪费,让我去折腾吧!”
喻然点头,浅浅地笑着,又问:“你刚才说有人这么说,那个人是马克吗?”
“啊?”嘉薏猝不及防,这个名字直戳她内心深处,她摇着头,翘起的嘴角最先将苦味溢出来,说:“当然不是,他除了除夕那晚联系我之外,就……就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任何话了。”
“那晚他说什么了?”
“新年快乐……”
马克确实在他们聚在李阿姨客厅里看春晚直播的时候,来一条微信,极其简单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而也就是这四个字,让她的心里一下子难以平静,甚至觉得比春晚舞台声音都嘈杂,她只能抽身到空寂无人的后院,纠结着是否回复,如何回复,什么时候回复,自己怎样才能让两个人有接下去聊天的可能……
她想了很久,最后等她输入一大段话的时候,郭睿恰巧过来抽烟,也举着亮起屏幕的手机,刚好看到马克给他的讯息:新年快乐。
一字不差。
一股强大的冷空气朝胸口不偏不倚地来了一拳,击退那些正在输入的文字,分崩离析,内心终于复归平静,像湖水一样的平静。
她简短地回了句“你也快乐”,便匆匆回屋了。
“你对马克还有留恋?”喻然看着此刻低着头的嘉薏说道。
“为什么不呢?他那么好,值得我留恋啊。”
但嘉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尽管喻然带着聆听者的期待,她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看向喻然,苍白地笑了笑。
她留恋马克,只是为了提醒在创业路上不断前行的自己,如果可以,请保留那一份纯情,少被诱惑侵蚀。
她留恋马克,只是因为喜欢那个喜欢他的自己。
但是也有些人,喜欢的是被别人认可的自己,而这个人可以是自己喜欢的人,也可以是自己完全无感的人。
高瞿也是这部分人的其中一个,他对骆庭还抱有期待,却不知道这种期待有多少是和爱情有关,他希望骆庭能够认可她,他希望她经常高高昂起的头能够有那么一瞬是为了他而低低垂下,像很多他的前女友那般,低着头含着笑,小鸟依人。
所以当骆庭告诉他,医院同意以社区活动的形式在南滨广场开展相关公益活动的时候,他的高兴早已不在活动进展本身,而在于这是难得的一次——骆庭主动和他说话。
他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嘉薏,她比想象中兴奋,不停地说着:“是吧,我就说有戏!”
“也许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你必须要相信我的直觉,她还是很在乎你的。”
“这么说来,你的感觉一直很准咯,包括动不动感觉到亲密……”
嘉薏一时语塞,她还记得就在去年某个寒夜里她的脚被放在他的手心里。
听到那头的沉默,高瞿为自己的得逞暗自得意,便继续开着玩笑说:“那你的直觉还告诉你什么?”
“直觉还告诉我,高瞿先生需要请梁嘉薏吃饭以示答谢。”
“当然,这是必须的。”
“我会带上喻然……”
高瞿微微皱了皱眉头,说:“这个……”
话还没说出口,电话那头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有我!”
是盛孚阳。
那家伙不知何时出现在店里,一听到终于有机会和拒绝自己几次的喻然一起同桌吃饭,自然不肯放过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