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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蓝傲儿三人都紧张无比，准备随时突围甚至牺牲的时候。
她的个人终端处忽然放出一个投影，那似乎是一张地图，上面还有好几个光点在闪烁。
“这是？”
三人大惑不解，但终端那边随即就传出一把很有磁性的男声：“三年，不能再少。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调三百枚超空间导弹来再搞一次演习。”
这次，白景垣就没有立刻开口了，只是紧紧地盯着地图。
在场所有人中，就只有他最清楚，地图上所标示的闪光点，正是他的各个据点、老巢的位置。
如果一次过被摧毁的话……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投向次元高塔所在的方向，仿佛想看清楚那长年站在高塔最顶层那道人影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沉默让蓝傲儿三人的心情压抑无比。特别是金三万，作为这里实力最弱的一个，他还真有点后悔亲自前来。
冷汗，不断在他们的额头渗出。
这样的对峙足足持续了十分钟。就在他们的承受力已经到达临界点之际，终于，那千百道冷光忽然同时消失。三人几乎下意识地齐齐吐了口气，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能看出，大家眼中透着劫后余生的侥幸。
那边，撤回狙击武器的白景垣冷哼了一声：“碧长生，算你狠。”
“记住你的诺言。”
充满磁性的声音留下了这么一句，然后才对蓝傲儿三人下令道：“你们做得很好，功劳我会记下。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都散了吧。”
随着投影消失，蓝傲儿总算缓过气来。
但想到刚刚那种被千百道冷光锁定，生命完全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她就半点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狠狠地剜了一眼依旧挂着笑容的白景垣一眼，当先离开了真理情报屋。
剩下两人自然也没有多留的意思，不过就在黑袍老人离开的时候，白景垣却主动说了句：“暗刺老哥，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找我。”
这下轮到后面的金三万就不爽了，这家伙立刻发挥一贯的厚脸皮风格，转身朝白景垣道：“小白，你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我刚刚可也有出手帮你的呢。”
只是面对金三万厚颜，白景垣却不买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还借我那五件斗体武装好了。”
“五件斗体武装？”金三万自然记得都借给了宁慕钧，眨了眨眼睛不解道：“它们会有什么事？”
白景垣眨了眨眼睛，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我怎么知道。但我做的标记告诉我，那五件斗体武装已经被毁了。看在你今晚也帮了我的份上，我现在就不催你，但一个月后你记得还我五件斗体武装。”
“我去！难道宁慕钧那臭小子坑我？”
金三万可是听说过白景垣从不说谎的名声，他就算相信宁慕钧，但也不敢忽略白景垣的说话。以他现在临近破产的状态，他可还不起五件斗体武装。
没有多少废话，金三万连忙拨打宁慕钧的个人终端。
嘟嘟……
通是通了，但没有人接。
“妈的，这小子搞什么鬼，不接我通讯？”
甚至第二次拨打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无法接通状态！
眼见宁慕钧那边似乎出了问题，已经将全副身家压在他身上的金三万自然焦急万分，只来得及跟蓝傲儿两人打声招呼，就风风火火地往宁慕钧家中赶去了。
*************
半个小时后，回到临时指挥部下达完所有撤退命令之后，蓝傲儿和黑袍老人总算闲了下来。
只见蓝傲儿这时一脸不高兴地对着黑袍老人抱怨道：“暗爷爷，那家伙明明就是犯人，为什么你要帮他！如果一开始就打那家伙一个措手不及，以我们人数的优势，他未必就有机会激活防御系统。”
“然后呢？”
黑袍老人这时施施然坐下，还饶有兴致地翻出一个茶壶，泡起茶来。
蓝傲儿似乎了解黑袍老人的兴趣，接过茶壶，代替了他的工作，同时问道：“然后当然是捉住他将证据上交，然后让法庭来审判他！”
黑袍老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等蓝傲儿把茶泡好，享受地嘬了口才继续道：“你这样做，自是可以的。我也相信，高塔让你全权指挥这次行动，肯定有底牌交给你，让你可以捉住他。但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没等蓝傲儿接话，黑袍老人就自顾自继续道：“除了好处，还要考虑铲除这样一个人物，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不是指干掉他的行动中的损失。而是指除掉他之后，我们要付出的代价。”
“代价？不就是区区一个情报贩子。”
黑袍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丫头，别太小看情报贩子。最起码就我所知，我们三大组织耗费大量资源搭建的情报网，加起来也比不上他手下的情报网。你知道这里面，代表着多少利益吗？除此之外，他还是天使之城和地下世界沟通的桥梁，干掉他，就要面临整个天使之城地下世界可能造成不稳定的危机。而圣灵隐修会那小女娃行动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他的真身根本不在这里。也就是说，我们付出这么多的代价，就只是摧毁他几个据点，你认为值得么？”
蓝傲儿这时眉头紧皱：“暗爷爷，怎么你今天说话像个政客一样。”
“政客？”黑袍老人哑然失笑：“你错了，这是每个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基本逻辑。就连你，也没有例外。”
“我？”
“对！”黑袍老人的语气非常肯定：“你为什么这么希望铲除他？除了维护法纪之外，难道就没有半点私心吗？例如，你的任务评价……”
蓝傲儿原本还大义凛然的脸上这时飘起两朵红云，煞是好看。
私心，毕竟每个人都有。
只是她不服输的心态依然支持着她强辩道：“难道就没有一个人不这么想的？”
“当然有。他们一般被称为上帝或者圣母。不过貌似这种人更惹人讨厌。”
顿了顿，黑袍老人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在上面授意这件事跟圣灵隐修会合作的时候，你真的没察觉到什么吗？”
“这……”
如果蓝傲儿真的没察觉到什么，她也不配当这次行动的指挥了。毕竟，天使之城的情报系统还没死绝，要揪出白景垣是幕后推手的证据并不真的那么困难。但这份功劳，最终还是让给圣灵隐修会了。
“暗爷爷你的意思是，高塔想借这个机会，拉拢圣灵隐修会？”
黑袍老人点点头道：“或多或少，也有这意思在里面。毕竟，圣灵教和圣灵隐修会分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就算无法拉拢成功，哪怕只是改善关系，也能起到削弱圣灵教的实力。不得不说，塔主的手段确实高明，借力打力，利用这次本来要翻脸的的事，轻轻一推，转变成合作的契机。让我们从受害者变成了受益者。那三百六十枚超空间导弹，用得值啊！”
黑袍老人的话，说得蓝傲儿哑口无言，一番利益博弈更是合情合理，但她心中还是有着些许不满：“难道我们就眼白白看着他逍遥法外？”
“逍遥法外？”黑袍老人这时目光中透着看破世情的深邃：“丫头，那你认为法律是什么？”
“法律就是秩序，任何人只要违反秩序就应该受到惩处！”
蓝傲儿的回答依然掷地有声。
只是黑袍老人脸上满是不以为然：“你这样解释，也没有错。但是呢，我有另外一种看法。”
“在我看来，法律不过是现实利益博弈所得到的结果而已。只是在博弈结束后，这结果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使得看起来十分神性而已。就正如，在我们天使之城的法律中，圣灵教是被列为邪教组织。但谁也说不准，有朝一日，圣灵隐修会是否就可以作为合法组织而存在。”
“所以在我看来，法律与地下世界普遍存在的潜规则，在本质上其实并没什么分别。甚至于我认为，潜规则比所谓的法律，更人性化，更受欢迎。因为它是随着现实和利益团体的变化而变化，是与时俱进的。而在历史上，也有很多条文在写入神性无比的法典之前，就是潜规则。”
“丫头，你现在还认为，法律就真的那样神性，潜规则就真的那样肮脏？”
蓝傲儿被说得哑口无言，但她又无从反驳，只能赌气似的道：“暗爷爷，我怎么觉得你是在一本正经地说着歪理。”
黑袍老人这时哈哈大笑道：“是不是歪理，就见仁见智咯。我也没有强迫你认同我的观点，只是提供给你多一种思路而已。”
说到这里，黑袍老人眼中充满了疲惫：“以前我还不太明白那个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总算有点懂了。”
“暗爷爷，是什么话啊？”
“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他是黑的，又或者是白的。而在于他是不黑不白的。其产生魔力，会让一切渴望改变的人最终都感到无力，甚至绝望；最终只能默默地向命运低头、妥协。”
“所以，这样的世界才需要英雄来打破它！”蓝傲儿的回答依然是显得那么有朝气，充满着希望。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蓝傲儿那种朝气所感染，黑袍老人眼中也多了几分神彩。
“是啊，那个人也说过。英雄其实从来都没有消失，现在的世界之所以没有英雄，只是因为世界不需要他。当世界需要英雄的时候，英雄自然就会回来。”
“那么英雄……你回来了吗？”
谈话就此告一段落，但蓝傲儿的心中这时却堵得慌。她是一个接受传统价值观长大的人，虽然理智上告诉她，黑袍老人的话未必就没有道理，但感情上却不太能接受她一直所信奉的法律，竟然是这么儿戏的东西。
以致于蓝傲儿现在有种想找个人来暴打一顿，发泄这种郁闷情绪的冲动。
*************
与此同时，金三万也来到了宁慕钧的家中。然而一进入宁慕钧的家，他整个人就傻眼了。
因为，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那个一向被他认为很靠谱的师弟，竟然跑路了！
他坑王金三万，这次彻底被坑了，而且还埋了土！
就在金三万傻愣着的时候，他的个人终端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咆哮：“金三万，你这混蛋死到哪里去了，给老娘滚出来？”
“这把声音是……蓝傲儿？”
因为部门往来的关系，金三万跟蓝傲儿也算有点交情，知道这娘们的脾气。而听到她这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应该是要……
没等金三万细想下去，那边蓝傲儿已经给出答案了：““金三万，怎么不说话，死了吗？没死的话就赶紧出来，现在老娘好不爽，要找人打架，听到没有！”
“果然！”
金三万心中苦笑不已，他就因为一次意外与蓝傲儿交上了手，又因为防守不错，能挡住暴怒状态下的蓝傲儿的狂攻。以致于这娘们把他给盯上了，每当脾气不好的时候，就将金三万叫出来当成人肉沙包殴打泄愤。
“脾气不好？人头沙包？泄愤？”
金三万原本还郁闷的表情顿时一亮，贼笑道：“蓝将军，不是我不想陪你，实在是我有事没空。不过没关系，我认识一个超级高手！真的，很厉害，比我强一百倍！而且绝对抗打！你跟他交手，保证满意。”
“你说我骗你？怎么会，我金三万写包票，如果他不能让你满意，我回来陪你对练三天三夜！对，我说的！”
“他是谁？嗯，他现在是我们警察局调查的一个潜在疑犯。”
金三万生怕蓝傲儿有所顾忌会留手，还不断加料刺激蓝傲儿那本来已经爆棚的正义感：“对，他现在好像畏罪潜逃了，你知道前几天出了那么档子事，我们警察局现在人手不足……”
“哦？蓝将军你肯帮我们捉他回来？实在太好了，我这将资料发给你！不过记住别打死他哦，他跟我们一单大案有极大关联。不过那小子油滑得很，需要狠狠地教训一顿！”
挂上通讯后，金三万的脸上随即贱笑连连：“臭小子，有蓝傲儿这头母暴龙出马，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不过眨眼间，这无赖脸上就变出了神圣的表情，仿佛做了什么伟大贡献似的道：“不对！我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都是为他好。那小子实在太缺少感情的滋润了，所以才做出这样对不起师兄的错事了。但我身为师兄，当然不可能斤斤计较，所以我介绍了一个美女来拯救他的人生。对，我这个当兄长的大度与关怀，就连我自己都感到五体投地啊。”
“鹅米豆腐，愿上帝保佑你，我可爱的师弟。”
与此同时，蓝傲儿的个人终端也终于收到了金三万发来的投影信息，里面所谓的潜逃疑犯，不需多说都知道是刚刚又被自家那个无赖师兄卖了一次的宁慕钧了！
然而，收到信息的蓝傲儿并没有风风火火地就行动，而是盯着宁慕钧那张阳光的帅脸看了好一阵，才喃喃道：“这个人，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