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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笙站在小土包前面,那土包上笔直的插着一根手臂粗的树枝,一条狗头朝下脚朝上的挂在那根木桩上,像是挂在肉钩上刚刚宰杀的猪,一群苍蝇围在它尸体周围飞来飞去,像是在开一个狂欢大趴似的发出兴奋的嗡嗡声。狗血染红了土包前端的野花野草,把地面弄得一塌糊涂。胡笙走上前去,伸手去把狗尸扳正,用力往上一扬,就将其卸了下来。湿乎乎的拔出声响伴随而来,听得他一阵反胃。而李珍站得远远得看着他,双手捂住口鼻。
他小时候见过恶作剧,他自己也曾干过这样的事,猎杀一条狗,将其挂在狗主人家门前以示警告,似乎这恶作剧已经成为小镇上流氓混混惯用的威胁和恐吓手段。
“这是五金店老板的狗。”胡笙将狗仍在地上。随手扯了一把野草将手上的污渍擦拭干净。不过这野草不管用,他手上沾上的污血依旧留在他手上。真是混账,看来这些家伙准备偷盗五金店了。
“我们快走吧。”李珍皱着眉头,捂住的嘴发音不太清楚。她此刻很后悔来这地方。
胡笙没有看她,他用脚踢了一下那狗的尸体,然后四下寻找着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小土包上的木棍上,木棍的顶端被削尖了,刚好可以用。他再次转身准备去抽出那根木棍,赫然发现木棍上还有一行字,血淋淋的,显然是用狗血写的。
杀人犯,杀人犯。胡笙气愤的拔出那根木棍。看来这些家伙是针对他来的。他们知道他每回来就定要来这里的。真是费尽心机。
“嘿,胡笙,天快要黑完了。我们走吧。”李珍焦急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她朝胡笙喊话的时候又四下看了看,看的出来她非常的不安。
胡笙抬头朝她看去。
“等我把这条狗埋掉,你就可以过来了。然后我们就离开。”他的声音异常平静,似乎看不出来他因为木棍上的“杀人犯”而发火。他只是阴冷的笑了笑。
说完他就开始干起活来了,他用木桩使劲的刨土,没过一会儿就刨了一个坑出来。然后他一脚将狗尸体踢进那个坑里,再然后盖上土。这一共只花了他10分钟,但这10分钟足以让天黑下来。这个时候天真的完全黑下来了,刚刚形似人影的柏树越来越像人了。他丢掉木棍,拍掉手上的泥土。转身朝李珍走过去。
可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就惊呆了,李珍不见了。他焦急的四下寻找,但始终没有看见她。山谷里黑黢黢的,微弱的月色只能看见影子。
“你要听故事吗?”奶奶说。
“要,我要听山谷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山谷那里发生过一场混战,是住在龙门山里的两个家族为了争夺那快山谷而发生的混战。这俩个家族分别是龙族和羽族。他们都是很厉害的家族,龙族统领龙门山正山,羽族统领着后山。两家多年来都相安无事。直到羽族的第108代族长发现了山谷。山谷隐秘于龙门山最大的巉岩之下,高大的松树和柏树遮住了它,没有人知道那里。直到有一天,羽族第108代族长外出打猎失足掉落下悬崖才偶然发现。传说那个山谷里有很多很多的玉石和神奇的植物,玉石可以制成漂亮的珠宝,神奇的植物可以让人长生不老,还有神奇的治愈作用。而正是那些植物救了族长的性命。这位族长在一个月后平安的回到家中,发现他的妻子因为失去他而病入膏肓,于是他带了人马,带着他的妻子去到那山谷。没想到等他们到达那山谷的时候,龙族的人已经将山谷据为己有。”
“他们就打起来了。”
“是的,龙族的人将羽族的人杀了个精光。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羽族的人了。”奶奶眯缝着眼睛看着他,“小笙,别去那里,知道吗?那是不祥之地,它会要人命的。”
小笙,别去那里,快离开。快离开。奶奶苍老的声音在胡笙脑袋里喊着。他站在西瓜地,耳朵里传来蟋蟀和叫不出鸟名字的鸟叫声。有东西躲在山谷里,就在西瓜地旁边那个小松树林里,落叶窸窣作响,树枝咯吱断裂,听那声音,好像不小。
离开这里,小笙。快,离开这里,他脑子里有声音在说,她就躲在这里,不死花会让锁住她的灵魂。
我动不了了,我就是动不了了,我只能站在这里。我迈不开退,我喊不出声。
但这只是他的想象而已,他还能走动,也还能喊出声。他高兴的跳了起来,朝前方走去,嘴里喊着:“珍珍,你在哪里?小便去了吗?”他们出来很久了,她一定是需要小便躲在林子去了,可她有必要躲在林子里去吗,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身体的每个地方他都见过。他甩甩头。她是一个害羞的女人,他们复婚后,她变得他不再认识了,不,从他入狱前的那半年他就不认识她了,她很陌生。跟他大学认识的安心不一样。这一切都是,都是因为她——对都是因为她。他转过身体,又朝那个小土包走去。
哈哈,你怪她吗,怪安娜吗,周安娜吗,根本就不管她的事,那个声音说。他脑子里的声音对他说,你揍了你的老婆,你揍了她。没错就是你揍的。
他弯下腰去,试图用手去扯那个小土包上的野草。这个时候,他听见他背后传来呼噜呼噜吸口水的声音,他能感觉到有一团黑影越来越大,还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那东西现在就在他的身后,山谷里的白骨,被锁住的灵魂。奶奶说过别来这里。但他妈妈该死的把安娜埋在了这里,他要带他的妻子来看望她,可他们居然赶上了天黑。他停住手里的动作,知道若是他这个转身一定能看见那东西。他会吓得像是挨了一记重拳似的倒在安娜的坟上,魂飞魄散。那东西一定有流着鲜血的眼睛,腐烂的身体,耸拉着的脑袋和遮住半边脸的长发。
“嘿——”一个手掌突然拍向他弓起的肩背。“你在干嘛?还要给她整理坟墓吗?我们得走了。”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
他猛地一下转过身体。惊恐的眼睛只看见无限放大的瞳孔。他几乎是咆哮着说话:“你他妈去哪里了?”
李珍被他一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仅往后连退了两步。“我——我只是去——去小便,你怎么了?吓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