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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燕……”凰千舞放下碗,对着周夫人的贴身婢女丽燕招招小手,表示自己有话要说,丽燕见状,走到凰千舞的身旁,俯耳贴近她。
周夫人狐疑的看着密谋着的两人,身子悄悄的移了过去,哪知凰千舞立即机灵的将丽燕拉到另一边,摆明了不给她娘知道两人在商量着什么。
“舞儿,你说什么呢,为什么不让娘听?”周夫人不满的抱怨,漂亮的杏眸微微眯起,一脸我也想知道的表情。
丽燕听完凰千舞的话,眉头深锁,有些置疑的看着她,只是凰千舞脑袋一转,当做没看到丽燕纠结的表情。
“娘,我能进宫去看看皇后姨母好不好?我想姨母了。”她扬起甜甜的笑容问道,话题一转,很明显不想让周夫人知道她让丽燕做了什么。
周夫人的思绪很快被凰千舞带到她说的话里,她顿了一顿,而后点头道:“当然好,我上次寿辰之时,都没有于姐姐好好叙叙旧,是该去拜访一下姐姐了。”虽说皇后的寿辰过去才没有多久,但是上次进宫之时,根本就没有时间于皇后叙旧,对此周夫人也是颇为惋惜,不过今日舞儿主动提出要去见皇后倒也是同她相到一块去了。
想着,她便吩咐丽燕安排进宫的事情。
巍峨壮丽的皇宫,华贵大气,皇宫的角楼精致如新月,淡淡的阳光洒在宫殿上,将皇宫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纱。
马车很顺利的进入宫门,坐在车里的凰千舞掀起帘子,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碧海蓝天里一样,露出弯弯的琉璃瓦顶,似一座座金色的岛屿。
看着眼前的一切,凰千舞深深感受到一种恍如隔世的隔世的感觉。
马车走到一处,停了下来,因为奕如没有什么防身的本事,所以凰千舞并没有把她带进来,就只带了浅烨一人,反正这次见皇后,浅烨一个就够了,至于娘亲……
这一次,还要皇后娘娘帮忙了。
宫殿走廊上立着高大白皙的汉白玉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巨龙,鳞爪张舞,好似腾空跳跃。
穿过了重重宫阙,迈上九重白玉石阶,面前便是金碧辉煌的坤宁宫。
整座大殿一如往昔的华丽,庄严却不失典雅,美伦美焕,极富有皇家威严。
三人走到殿门口,周夫人对着小宫女说了一番话,接着小宫女便跑到殿里去,只一会儿,便见一名清美高贵的女子由嬷嬷搀伏着走出来。
“小妹……”皇后一见门外站着之人,便开心的唤道,脚下的步子也迈的更大,此刻的她并没有穿凤凰朝服,只一件蓝色的襦裙简单的穿着,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裙裾上绣着牡丹朵朵。
“参见皇后娘娘。”周夫人虽然也满心雀跃,但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皇后,忙上前将周夫人扶起来:“都是自家人,快别这么多礼。”说罢,她的视线落在一旁,只到周夫人胸前的凰千舞身上:“舞儿也来了呀,快来让姨母抱抱。”
“舞儿参见皇后娘娘。”凰千舞福身,从容淡定的行了个礼,没有一丝慌乱与畏惧,唇角微扬,带着春风般的笑容。
“舞儿还是叫我姨母,不然都生分了。”皇后宠溺的摸了摸凰千舞莹白如玉的小脸,虽然她不喜欢凰昊宇,但是舞儿身上可是流着周家的血,她无法生育,一直把舞儿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疼。小时候见着凰千舞时,还是畏畏缩缩的人儿,一碰她就哇哇大哭。
不过女大十八变,今日一见,倒是有着与普通孩子不一样的沉稳冷静,她带着淡淡的笑容站在那里,如盛放的芍药般,散发着它独特的气质与韵然。
“姨母。”凰千舞乖巧的唤了一声,不过这已经让皇后欣喜若狂,她十年如一日的待在宫中,出宫的机会很少,凰千舞进宫的次数也很少,能见面就很不错了,更别说让她亲切的叫自己姨母了。
“肖嬷嬷,上茶,再去御膳房多拿些点心来。也不知道舞儿喜欢吃什么,小妹,你这次进宫怎么也没差人通知一声。”不然她就可以让御厨做些舞儿喜欢吃的东西。
周夫人笑了笑,“不必麻烦的,舞儿胃口好,不怎么挑食。”
皇后有些责怪的瞪了周夫人一眼,“那怎么行,舞儿好不容易进宫来看我一次,自然要多吃点喜欢吃的。”
凰千舞见这两姐妹争来争去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想到两人也是太久没叙旧了,便向皇后娘娘说了一声想去御花园逛逛,便带着浅烨走了,留下两姐妹在坤宁宫聊天聊的起劲。
御花园是整座皇宫里最美的地方,百花胜开,蝶舞翩翩,景色旖旎,偶尔有宫女端着琼浆玉液从花园走过,像几只纷飞的蝴蝶。
御花园旁边,设有凉亭,更有着清澈见底人工湖,湖面荷花飘舞,湖里五彩锦鲤翻腾,荡起阵阵涟漪,令人赏心悦目。一府由白玉铸成的拱桥横跨湖面,桥身光滑如玉,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前世,不管进宫前还是进宫之后,她都没能够好好的欣赏着御花园的景色,她的一颗心,完完全全都在钟家诺身上,旁的东西一点也不在意,更何况宫里的妃子动不动就爱逛花园,生性怕惹麻烦的她最怕碰到这些女人,所以她宁可选择呆在坤宁宫。
一路走一路欣赏,凰千舞的脸上总是挂着安然的笑容,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两旁树木葱葱,偶有琼花翩翩落下,洁白无暇,美伦美焕。
但,问题是,她们来的时候并没有经过这条路呀,而且远处独自而立的宫殿怎么看怎么有种萧条的意味。
凰千舞眉角不自然的跳动了一下,很有自知之明的认清了一个事实,她迷路了……前世在宫里生活了多年的她居然在皇宫里迷路了。
“浅烨……”凰千舞回头,茫然的看着东张西望表情纠结的浅烨,显然,不认识的路不只她一个人,浅烨也不记得回时的路。
想来也是,若浅烨记得,怎么可能容她往这个陌生的地方跑?
“小姐?这是哪?”
她也想知道这是哪里,凰千舞暗道,想了半天,她索性决定继续往前走,反正皇宫再大也有个限度,总会有个头,就算没有头,也会看到人。
才拐过一个角,凰千舞就隐隐听到前面有人的说话声,这时,浅烨立即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激动的开口:“小姐,前面有人,咱们可以去问问他们坤宁宫的路怎么走。”
“恩。”凰千舞点点头,接着便往声音的来源寻去。
声音越来越近,又吵又闹,一点也不像谈话的声音,仿佛是在吵架,又转了个弯,凰千舞很快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眼前,一群太监与下人围在一起,对着中间的人拳打脚踢,而那些人的身后,站着四名锦衣华服的公子,双手背立而站,偶尔交谈两句,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从那露出来的缝隙中,凰千舞看到了两个卷缩着抱在一起的小身板,周围的脚一个接一个的踩在他们身上,虽然衣衫凌乱,但她依旧能辩出一个穿着太监服,另一个虽然衣服不华丽,却显然是小太监的主子。
那小太监扑在少年身上,努力保护他不被那些人的拳脚伤到,但显然没什么用,那些人总会逮着机会往那少年身上又揍又踢,鼻青脸肿的脸看不出少年的原貌,他们下手一点都不轻。
凰千舞不想多管闲事,看那几个公子的穿着就知道身份不低,否则也不敢在皇宫里公然怂恿下人揍人,何况那些下人之中还有太监,说不定站着的人中有着身份高贵的某皇子,她不想惹麻烦。
这么一想,凰千舞转身便打算离开,然转身的霎那,她正对上少年漆黑明亮的瞳眸,黑白分明的眼睛宛如天上最耀眼的星星,又似宝石般闪闪夺目,他的眼中,盈满了害怕与胆怯,但让凰千舞意外的是,在那害怕与胆怯的眼神中,还充斥着倔强与不甘。
没来由的,凰千舞心底隐隐萌生出一种同道中人的感觉,还没有细细深想,嘴巴却比她的脑子还要快。
“浅烨……”话一出口,凰千舞就后悔了,不是不管闲事的么,她怎么就莫名其妙淌上这浑水了呢。
凰千舞刚喊了一声,便引起前方人的注意,四名锦衣公子回过头来,而那些太监下人们依旧揍的热火嘲天。
那状态活像是主子不喊停,他们是绝不会住手的。
“哪来的野丫头?”其中一名锦衣公子居高临下的睨了凰千舞一眼,鄙夷的说道。
凰千舞打量着说话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那高高抬起的下巴张显着他的的狂妄,充满稚气的小脸却掩盖不住他的风华。
接着,她的视线又落在另外三人身上,其中一名年纪与钟家诺差不多大,傲挺的鼻梁,不染而朱的唇,眉宇间透着浑然天成的霸气,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同样打量着凰千舞。
当接触到他的目光时,凰千舞条件反射的移到一边,这男人的眼睛太过犀利,让她觉得不舒服。
剩下两名公子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岁左右,同样生的眉目如画,俊美帅气,只是做出来的事就不怎么帅了。
凰千舞将视线收回,转而看向身后的浅烨,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问道:“姨母怎么还没有来?”说话的同时,她用眼神向浅烨示意了一下人群围绕的方向。
浅烨有一会儿的错愣,但很快便明白了凰千舞眼中的意思,忙道:“还不是小姐你跑太快了,皇后娘娘追不上,咱们在这里等等,想必娘娘很快就来了。”
浅烨的话音刚落,凰千舞天真的歪着脑袋,一脸的若有所思,半晌,只听她笑容甜甜,声音清脆的开口:“那好,我们就在这里等姨母。”
“皇后”两字刚一出口,那群下人们纷纷一惊,忙住了手,个个不安的看着自家的主子。
要命,若是被皇后娘娘看到他们围殴皇子,那他们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虽然六皇子早已不受皇上的宠爱,被扔在宫里的一处自生自灭,也从未有人管过他的生死,但怎么说也是主子,以前没被人看到那也就算了,可现在不一样,皇后等下就要经过这里,就算再不管六皇子的死活也要治他们个不敬之罪。
如此一想,他们的眼中神色越发惊恐,不再围在一起,而是走到各自的主子身后求保护。
别说下人们,就连主子们都沉不住气了,三个年纪较小的少年纷纷看向那名年长的。
“五皇子,怎么办?皇后娘娘来了。”说话的是两名十五岁的公子,年少的他们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慌乱不已。
“五哥,咱们快走,被母后看到终究不好。”
凰千舞总算弄清楚了几人的身份,年长的是五皇子钟剑凯,而那个叫自己野丫头的也是位皇子,不过不知道是皇上第几个儿子,难怪如此嚣张跋扈。
“我们走吧。”钟剑凯淡淡的开口,接着便离开,只是在经过凰千舞的身边时,他目光复杂的看了凰千舞一眼,眼中的探究意味十足,嘴角轻弯,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不知怎的,凰千舞被他笑的竟有种心虚的感觉。
凰千舞可爱的撇撇嘴,将那抹心虚抹去,身为皇子居然指使下人打打自己的弟弟,该心虚愧疚的应该是钟剑凯才是。
正自我安慰着,耳边突然响起闷闷的呜咽声:“呜呜呜……六殿下,你怎么样了,痛不痛,呜呜呜呜……都是奴才不好,让你受苦了,奴才没有保护好殿下,还反过来让殿下替奴才挨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哭泣声一下比一下凄惨,凰千舞看着躺在地上的主仆二人,微微有些吃惊,被揍的人居然是位皇子,这消息,简直太彪悍了。
她以身为皇子就该像钟剑凯或刚刚那两个人一样,居高临下,威严十足,怎么眼前的皇子这般落魄,甚至到了任人欺凌的地步,同样是皇子,差别却天壤之别。他到底有多么不受宠才会沦落到让奴才都敢肆无忌惮的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