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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秀萎靡的倒坐在椅子上,眼睛也是酸涩,脑袋昏昏涨涨,不由趴在紫檀桌上,将整张愁绪的脸埋起来。
她和他们本就悬殊太多,至少现在她在这个家里的身份地位,是如何都高攀不上,连爱情、朋友都怕是奢望。
听到脚步声传来,她泪眼迷离的抬起脸,看到白苏就在近前,她赶忙擦去泪水,嗓音沙哑地道:“你还没出府?”
白苏摇了摇头,拍着她肩膀安慰道:“刚才你和她的话我都听到了,邵大人既有心要待你,你怎么能拒绝了?长公主说的对,错过了这一次,不能保证日后还能有缘呐!”
景秀苦笑道:“她说的太想当然,也太过容易,你也觉得我能和他在一起吗?”
白苏面有犹豫:“我当然知道很难,不过却可以试试,以邵大人的地位,又有长公主出面的话,老爷太太恐怕会答应。”
景秀低眉巧笑,带着一缕叹息道:“太太现在昏迷不醒,我又未及笄,婚事老爷一人怕是做不得主。若是真有缘分,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
她站起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现在还不合时宜,你不该劝我,你知道我为何进府,那件事不查清楚,我定然不会放弃。别为我的事烦心了,你快些出府吧!”语罢,就往内室走去。
白苏看着景秀摇摇晃晃的身影,嘴角溢出一丝悲悯,她该也是喜欢邵大人,不过是在强持的克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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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秀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听春在旁边问道:“六小姐醒了吗?”
景秀“嗯”了声,“什么时辰了?”
听春撩起了帘子,轻声道:“酉正了。”边伺候景秀穿衣,边道:“外头五小姐和七小姐来了,正一直坐着。”
“她们来了,怎么也不早些把我喊醒?”景秀嗔怪道。
“奴婢看六小姐连日来都睡的不安稳,好不容易睡会午觉,不敢打扰……”听春声若蚊蝇地道。
景秀笑道:“难为你有心,不过日后她们再来,就直接叫醒我。”
“是。”听春扶着景秀去床衣镜前梳妆:“书槐送白苏姐出府了,水桃在外伺候五小姐、七小姐,就让奴婢给六小姐梳头吧!”
景秀颔首,看着听春指尖灵活的给她盘发,不由笑道:“我还以为只有水桃会梳这百合髻,没想到你也很会梳。”
听春听了抿嘴笑道:“奴婢是跟着水桃学的,她们家生院里的,都跟着老子娘学了一门手艺,水桃会梳头,书槐懂研磨看字,白苏姐又什么都懂,不像奴婢和解秋是买进府的丫鬟,只会端茶倒水伺候主子,白拿了二等丫鬟的分例……”
“怎么这么想呢?”景秀转过头道:“会一门手艺固然重要,可这伺候人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好,你们能做到母亲身边的丫鬟,定然都是百里挑一的能人,可别妄自菲薄数落自己。”
听春听了这番安慰的话,鼻尖一酸跪在地上道:“奴婢想如白苏姐那样什么都懂,能好好伺候六小姐。”
景秀微诧,白苏到了许配的年纪,她屋里只有她一个管事的大丫鬟,若是她走了,就得提携一个二等的上来,听春这是在毛遂自荐吗?
“奴婢的娘身子好多了,听娘说是六小姐请了徐大夫给娘看病,这份大恩奴婢铭记于心,只求一辈子好好伺候六小姐!”听春感恩戴德道。
景秀扶她起来,“我从小就没了娘,所以听白苏说你你娘病了多时,就想请徐大夫去瞧瞧,医者父母心,徐大夫的这份恩情你不需要记在心里。快起来吧!”
听春抹去眼泪:“于六小姐是举手之劳,可于奴婢却是大恩,奴婢只有娘亲一人亲人,奴婢在府里拼命干活,省吃俭用,都是为娘的病,如今娘身子好多了,奴婢自当好好服侍六小姐。”
景秀笑了笑道:“你有心就好,若有时间就多陪陪你娘才是紧要的。”
“是。”听春重重点头。
景秀在偏厅见了景蝶和景璃。
景蝶看她面色憔悴,不由关心问道:“没睡好吗?”
景秀失笑道:“这几日母亲生辰,那锣鼓敲的震震响,听得我脑仁有些疼。”
景蝶挑了挑眉,笑道:“我看你是看到贺小姐死的那样凄惨,心里不好受才这样子吧!”
景秀吃了一惊,就看景蝶对她使了眼色,她看懂意思,让丫鬟都下去了。
待屋子里人告退后,景蝶一本正经的端正面容道:“你是不是看到贺小姐是怎么死的?”
景秀不知她想说什么,并不出声。
景蝶才幽幽地道:“贺小姐并不是失足落水那么简单,我们三人都听到表姐说喜欢大哥,还说不让贺小姐嫁给大哥,她有意把贺小姐支走,哪会善罢甘休?你当时不是担心贺小姐安危,出去寻她吗?可有看清什么?”
景秀垂下脸,她不想再多想这些事,遂摇了摇头道:“不管贺小姐怎么死的,都告一段落,五姐姐就别多问了。”
景蝶了然一笑,“我现在来找你也并非要谈论贺小姐的死,只是听说今早母亲昏迷不醒,连大姐姐都晕过去了,还有白芷那丫鬟疯癫被关起来。这件事可是你做的?”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聪明的景蝶,景秀不承认也不否认。
只听景蝶又道:“母亲昏迷不醒,连大夫都说不好诊治,又正好大姐姐晕厥,身子怕也是不好,现在母亲身边没个女儿侍疾,你可要把握好机会?”
“什么意思?”景秀眉目烁然一跳。
“我的意思是,这个是你最好的表现机会啊!大姐姐这一病估摸着得好些时日才好。因为四姐姐下个月初一就要被送进宫,她若不找个病的理由,怎么能阻止外面悠悠之口呢?”
景秀细细琢磨景蝶的话语,很快明白她意思,笑了笑道:“我当怎么做?”
“你当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只好意提醒你,把自个身子照顾好了,去母亲身边侍疾可不容易。”
景秀赧颜道:“远香堂里那些妈妈媳妇子丫鬟又不少,能多累着我?”
景蝶微笑道:“这倒是,不过远香堂那么多双眼睛,你多加小心就是了。”
景秀颔首,傅氏女以《女论语》为戒条,当中有明‘父母有疾,身莫离床。衣不解带,汤药亲尝’。霍氏重病,自当有女儿在床边侍疾,以显大户人家的孝道。不过嫡长女景沫病倒,且听景蝶话意,景沫这病怕还得病上些时日,景月又要进宫,剩下的女儿当中……
她望向景蝶,疑惑道:“长幼有序,五姐姐是有何原委不用去侍疾?”
景蝶闻音双颊微红,看的景秀茫然,但好似又微解其意,目光流转,露出了然的表情,抿嘴而笑,目光望向一旁的安静坐着的景璃道:“五姐姐这是?”
景璃瞅了眼景蝶,掩袖笑了笑,只吐了三个字:“好事近。”
景秀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冲着景蝶道贺道:“那真是恭喜五姐姐了!”
景蝶嗔道:“你别听七妹妹胡说,什么好事近?”
虽是嗔怨,但眉目之间却晕染了层喜色。猜是发生了些她不知情的事,景蝶才这样的转变。
她不由来了精神,忙问景璃:“快跟我说说,五姐姐和那季公子是怎么……情意相投了?”
景蝶站起身,就要向景秀的腰间挠去:“你怎么跟着胡言乱语,还情意相投,说的脸也不臊。你才多大,就晓得这些?”
景秀看她真有恼意,忙闪躲身子讨饶道:“姐姐休恼,我不过是想瞧瞧那季公子如何配的上我才貌双全的五姐姐呀……”
景蝶知她身子不爽利,也没真动手挠她,不过听她还有心情打趣,动手不是,不动手又止不住这妮子嘴,倒气的不知何办?
景璃难得看景蝶此模样,也有意陪着景秀打趣她,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五姐姐素爱诗词,曾有一夜踌躇不能成寐,辗转在枕头上写了《百字令》长阕,只不过有些字词不通,意境不合,上下阙空了十来字,成了个未完的长阕。父亲得知后,认为作的极妙,就将此阙抄到纸卷上,装裱在退思堂的书房内。哪巧,那季公子来的当日与父亲在书房相聊,就看到那幅长阙,一个人在书房里琢磨着,竟就执笔填好那枕上书。填的是字词达意,妙不可言。萧姨娘曾和五姐姐去寺庙相亲,我们五姐姐可曾信誓旦旦的说过,谁要能将这枕上书《百字令》填词完,就嫁与那人。至今还无一人恰到好处的填字完善,直到季公子的出现。”
景秀听完,拊掌笑道:“哎呀,这可真是天赐良缘了!”
景蝶瞪了两人一眼:“平日瞧你们都是笨嘴拙舌的,怎地现在两个都是慧心妙舌,还一唱一和的编排我。”
景秀知她是羞涩,也敛起笑话,认真道:“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岂有这般巧合的事,说不定正是五姐姐与那季公子上辈子结了良缘,这辈子是来再续前缘,五姐姐莫要辜负才是。”
景璃笑道:“自然是了。那季公子已去向父亲提亲,便是要娶五姐姐了,所以我才说好事近啊!”
景秀笑逐颜开,又道了声贺喜。
景蝶也不再扭捏,和她们笑成一团。
天色愈黯,景秀吩咐下人去摆晚膳,三人一块用膳。